第三十七章、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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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釋放精神力幻化成罩,在這種情況下戰場上的蟲族們無法傷他半分,這種細麻型的精神罩可以抵御離子炮的炮轟,自然也可以抵擋蟲化后雌蟲尖銳的利爪。 身為雄蟲的他并不畏怯外面雨滴班的激光槍,因為都被外面的罩給攔截而下。 他隱匿在一處星艦后方,前面化形的蟲族們拼命廝殺,偌大的雌蟲們不給其他未曾化形的蟲族半點插手的機會。唯有后方不斷襲擊的離子炮和激光槍協助斗爭。 其中一只深綠色的蟲讓莫里移不開視線,因為那是克瑟斯曼。 他見過半蟲化的軍雌,哪怕全部化形了也照樣不會認錯。 此時的對方身上傷痕累累,翅骨上也有致命的傷口,可蟲族恢復快,在拖延時間的同時也在盡量快速回復自身傷口。 莫里已然從那只腦袋上看出對方的疲憊,長時間的孤軍奮戰和圍剿追殺讓這只軍雌有些吃不消。在失神剎那又被地系蟲族給割裂了胸口,一時間血液噴涌,哪怕恢復再快,這些流失的血和精力也不能一時間補充回來。 藏在一旁的莫里不自覺捏緊拳頭,他不知為何有些憤怒,不知原因,無法解答。 但衡量是如今插手還是繼續收錄場上蟲族們的體能特征,莫里還是選擇了后者。 他盯著終端上面掃描得出的種種數據,無端地沒感到興奮,興許是看到了較為血腥的場面一下子心頭有些難受,也可能是因為哪不知何源的焦躁壓制了原本應該小小滿足的情緒。 無心盯著終端,他冷眼望著對面戰況,察覺到對方集中匯聚的炮彈和角度,雙眸因為憤怒而豎起,強烈的情緒從心底涌上。 敵軍打算趁此機會消滅場上被壓制住的克瑟斯曼。 腦海突然回想起前些日子這只軍雌認真對自己說會回來的。 那副畫面和對話讓他不由回憶起幼時經歷的某件事,哪個聲音悅耳年輕的雌蟲也對自己承諾過相類似的話。 但他從未等到對方的回來,哪怕知道存活的機會實在渺茫。 可承諾了就不要違背??! 怒氣炸開的雄蟲一下子將精神領域擴散到五里之外,敵軍的戰艇算在其中。在這片領域里,沒有蟲能夠反抗莫里的命令。 地系部隊出現混亂,戰艇上蟲族急忙回饋:“信號異常,炮火自定熄滅!” 其中一只赤發雌蟲站在前方,看著數據無法發送與接收,最終得出結論。 “是雄蟲的精神領域,敵軍哪里有高級雄蟲的存在?!?/br> “那如何是好,阿塞池大人?!?/br> 阿賽池冷靜開口:“如今可預見的后果有兩個,好的就是對方無意屠殺,壞的可能就是陷入這片領域的我們尸骨無存?!?/br> 高級雄蟲有這樣的能力,只因為他們雄蟲無法反饋精神力帶來的碾壓和壓制,這是天性也是自然的選擇。 雄蟲對于他們這些雌蟲來說既是蟲核修復的修復者,同時也是他們天生的克星。哪怕雄蟲數目一再銳減,但只要僅存一只高等雄蟲,那也足以讓他們死無全尸。 阿賽池在做最壞的打算——奔赴死亡。 這場戰役在天系來了一只雄蟲發生了逆轉。 意外太過于突然,打得他們措手不及,不管是天系還是地系,對于珍貴的雄蟲總是會呵護有加而不會讓其輕易露面,更何況哪些高級的雄蟲可以提高他們繁衍后代的能力和修復身體的本事。 阿賽池這邊的戰艦上警報滴滴作響,他突然心感異樣,雙瞳變細,舉起聯系器大聲命令:“所有成員注意,尋找可薄弱地方破洞而逃!” 他命令剛下不久,部分成員剛剛沖出,不多時,一道道巨響和炸裂的火花轟然冒出。他們的星艦全都炸毀。 剛跳窗而出的阿賽池也因為炮火威力被震出,掉落到不知名的地方。 場上火焰沖天,還在準備應援的南夷荒星的蟲族們傻了眼,一時間還沒從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走出神。 這是發生了什么? 莫里走到克瑟斯曼那邊,里面的地系蟲族還在負隅頑抗,哪怕后方再無援軍也不足以讓他們放棄軍蟲的天職,誓死戰斗到底。 可莫里并沒有等待他們拼的你死我活的階段,他動念,在他的精神領域里,那幾只地系蟲族突然暈厥,倒地不省蟲事。 其他蟲還在錯愕這一系列詭異行為,地上的陌生蟲族倒是讓他們慌了心神,這只蟲是哪來的! 而且對方在往他們的團長大人走去! 克瑟斯曼剛才在搏斗中受了傷,此時正趴在地上休憩等待恢復,但身后的致命傷實在過于嚴重,翅尾斷裂,深入見骨。 他急促喘息,蟲化后的龐大身軀在劇烈顫動。 莫里走到這只手無縛雞之力的軍雌身邊,頭一次覺得戰爭這種東西真是討厭。 “克瑟斯曼?!彼袉緦Ψ降拿?。摸上對方的腹部。 在對方面前,他實在渺小,也不知聲音是否能傳到對方耳邊。 克瑟斯曼僵硬地動動腦袋,他似乎聽到了雄蟲的呼喚。但他這不是他的幻覺,因為身體上的感覺傳來,是他所熟悉的溫度。 復眼轉動,他擔心起來,殿下怎么跑到這種危險的地方啦來了,迪利和灰亞沒有照看好殿下嘛? 失血過多的軍雌腦子有點混亂,可他愿意全身心的依賴雄蟲,身上暴戾的氣息都在感知到雄蟲的一瞬間消失,乖順地如同幼崽。 莫里感知著對方的精神波動,開口道:“已經沒事了,恢復原樣吧?!?/br> 即便在他的精神領域里可以清晰感知到對方身上哪一處出現了傷口,但對方這個樣子他沒辦法實施救助。 全身心依賴雄蟲的克瑟斯曼卸下了心頭戒備,他解除蟲化形態,人形慢慢顯露。待全部恢復后,雄蟲還是有些一瞬間心驚。 因為大大小小的傷口過多,流出的血亦不少,衣服已然破破爛爛,全身毫無干凈之處。 軍雌有些拘謹,他勉強扯了一下衣服蓋住傷口,避免這些觸目驚心的痕跡嚇到雄蟲。 “您怎么來這里了?這里很危險!”軍雌聲音帶上了幾分呵斥,可熟悉對方的莫里并未生氣。 他彎下腰,一把將還沒能站立起來的軍雌抱入懷中。 “殿下,我、我可以自己來的……”此時軍雌的聲音有些虛,背后的過大的傷口無法及時止血導致如今眩暈得厲害。 莫里:“危不危險我會判斷,還有,給我閉嘴?!?/br> 軍雌能夠在雄蟲身上感受到不易察覺的怒氣,被冷聲斥責后他吶吶張嘴,最后也只是無聲閉上雙唇。 放松下來的代價就是整只蟲開始能夠感知到身上的疼痛,失血過多的迷暈開始席卷大腦,渾渾噩噩中,他忘卻了他們身處何地,哪怕強撐精神,最后還是沉陷在安心的信息素中。 莫里抱著克瑟斯曼回到南夷荒星軍隊時,前線的戰況已經結束,軍隊里繁忙的是后續的收場。 迪利在指揮部等著他們,看到自己時很是慌張:“殿下,您還好嗎?怎么突然就跑不等我們呢?!?/br> 亞雌不知道自己語氣不自覺帶上了埋怨,可他是關心則亂,已經無法判斷自己說的話是否妥當。 瞧見雄蟲身上帶了些血,他眉頭緊縮,擔憂:“您怎么身上都是血,沒受傷吧,哪里疼,我去找軍醫?!?/br> 慌慌忙忙中亞雌就想沖出去。 “我沒事,不過確實需要找一下軍醫過來,還有準備好治療艙,等下將克瑟斯曼放進去?!?/br> 迪利有些心梗,這種情況下殿下都是關心著這只雌蟲,就不能關心關心自己嗎。 “灰亞呢?” “他出去幫忙善后了?!焙1I雌蟲有蟲化的能力,自然少不了要上場的機會。 雄蟲有些好奇,對方不是說不會提供幫助的嗎? 可這些疑惑在聞到空氣中的味道時就已經沒有心思去思考,他身體僵硬起來。 這個味道是…… 很淡,哪怕摻雜在濃郁的血腥之中,莫里還是能夠辨出這個影響了他十多年的氣息,時隔多年再次聞到讓他心頭有些慌。 他放下軍雌,緊握拳頭,不自覺間有些顫抖,“……剛剛誰在這里受過傷?” 迪利看著臉色凝重的雄蟲,有些害怕,他吞咽口水,緩緩說道:“沒有蟲受傷,而且直到剛才也只有我跟副團長維爾克在……” “他呢?” “剛剛出去?!?/br> 話音剛落,迪利看見雄蟲沖了出去,這是第一次見到雄蟲失控的樣子,發生怎么了…… 走廊里各種雌蟲的信息素沖鼻,莫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細細辨認其中要找的味道,而后緊緊跟上。 可是這味道實在太淡了,剛到一個拐角處他就再也找不到了。 有些失神站在路口,他清醒過來,不就一只不知死活的蟲嘛,為什么那么久了還要在意,沒準只是氣息相似而已,世界那么大,總有幾只信息素相類似的蟲族。 他自我唾棄,壓制內心對自己的反感,掉頭就走。 ** 回到自己休息室的維爾克強撐精神反鎖大門,做完這一切后他顫抖地蹲坐下來。 如今的他周身寒冷,體內堵塞的能量又開始逆流,加上剛才被摔斷的肋骨,疼得鉆心透骨,渾身痙攣。 真疼??! 他咬唇,下唇如今血rou模糊,緊咬的牙關依舊阻攔不住哪撕心裂肺的陣痛引起的痛呼聲。 他借著室內的器件緩慢跪爬,終于來到了床邊。吃力地抓著被褥,手上青筋冒起,疼痛已經侵蝕他所有理智,哪怕被褥撕拉一聲裂開了,他依舊沒有緩和過來。 喉間一陣鐵銹味,翻涌而上的血‘哇’的一聲從唇中吐出,室內頓時一陣血腥味。 呼吸急促,冷意從骨子里冒出,維爾克拖著渾身疼痛的身子,緩緩挪上床,吃力地蜷起破爛的被褥蓋住自己,只為抵御那森冷。 瑟瑟發抖的雌蟲就在疼痛中漸漸地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