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以前是不是經常干這事兒？動作這么熟練?！毖詴驹阼F門下方，看著他平日里西裝革履溫柔體貼的哥哥翻鐵門，表示極其震撼。

    “乖崽，沒有翻過校園鐵門，偷跑出去拿外賣的高中就不是完整的高中?！睘榱诉@次參觀校園計劃的順利實施，言晚泊搞了套運動裝，時間也經過縝密的分析選在了全校學生都離校的那天。

    翻過鐵門下到一半，他直接跳到地上，這個動作完美崩掉了他上層人士的人設，妥妥的一個逃課壞學生樣。

    “好了，我在這邊接著你?！?/br>
    “你先踩這，翻過來的時候小心點，不用怕，我會接住你的。

    言晚泊婆婆mama的，生怕言書不小心摔著磕著。

    啊…就不該帶他來。

    下一秒，言書咔咔爬上，咵咵跳下來，完美復刻言晚泊剛剛的動作，整套動作行云流水，評委都要為你轉身。

    張開雙臂等著迎接弟弟的言晚泊：……

    “你說的，沒有翻過校園鐵門，偷拿外賣的高中不是完整的高中?！备鐐z一個樣，都干過。

    言書走到言晚泊身邊，戳了戳他的手臂，“走吧導游，帶我去看看你讀的高中?！?/br>
    重回高中，言晚泊心里也挺期待挺高興，他牽著言書跑向cao場中央，風仰起他的發尾，灌進衣服里的風有了現狀。

    言書和他一起奔跑，就像是穿過了光陰長河，來到了言晚泊的肆意十七歲。

    有那么一瞬間，他看著言晚泊的背影，好像此刻當前的這個人泊并不是那個每天為了工作忙碌的言晚泊，而是那個意氣風發在青春里揮灑汗水的十七歲少年。

    十七歲的言晚泊他見過很多次，從沒有這么近的一次感受到言晚泊真正的十七。

    這里就像一個流光機，走到哪都能看到少時的言晚泊。

    “這是我們學校的光榮榜，居然還是這面墻?！毖酝聿粗钢幻娲蠹t背景，印著很多頭像，且十分具有校長審美的墻。

    “上了一本線的同學是個人照片，二本線的同學是集體合照，”言晚泊發出一聲驚嘆，“第一名661分好厲害?！?/br>
    “你當時還考過680多呢，也挺厲害?！毖詴郧敖洺８瑢W吹噓他哥是年級第一，老有面兒了。

    言書看著這些有點丑的標準照，福至心靈，“哥哥你當時是不是也拍了這么丑的照片？”

    校園攝影師的技術他不敢恭維，四中也有光榮榜，他是上面的釘子戶，第一次的照片攝影師怕不是吃了菌子，鬧昏了頭，居然能給他抓拍到一張表情包，看著相機里的照片，他陷入了沉思，后面無論重拍多少次都是離譜不能再離譜，他對自己的顏值產生了深刻的懷疑，光榮榜照片貼出來，在看到其他同學的照片比他更丑更離譜后，他才稍微好受一點。

    一切都是攝影師的鍋。

    被攝影師搞怕了之后，他申請自己提供照片，好在校方很好說話，答應了學生的請求，只要不是美顏太過，角度刁鉆的照片就可以。

    他記得當時找的圖是言晚泊給他拍的，就是某天在公路上散步，言晚泊突然叫他，給他抓拍的一張圖，結果這張圖用了高三一整年。

    “丑照片？我感覺攝影師挺會拍的，我記得我的照片經常不見，換上新的過不了多久就不見了，之后學校就用了這種照片直接印上面的定制橫幅?！毖酝聿慈粲兴?，表情有點不對勁，“小書，你是不是有丑照片？”

    言書毫不猶豫，“沒有！我的光榮榜照片是用自己的，你給我拍的那張?！?/br>
    “你憋笑??？有什么好笑??！”

    言晚泊噗嗤笑出聲，“嗯嗯嗯，想起來了，沒有丑照片?！?/br>
    “真的，我沒有?！毖詴^續強調。

    言晚泊摸摸他的頭，“沒有沒有?！?/br>
    關于言書丑照片的事，他記得最清楚，那天言書回到家有些不對勁，招呼都不跟他打一聲，丟下書包就去衛生間照鏡子。

    言晚泊還以為出什么大事了，問他怎么了。

    言書就委委屈屈地抱著他哭起來。

    “我好丑！攝影師把我拍的好丑！”

    “全校都看到了嗚嗚嗚，那么大一張臉嗚嗚?！?/br>
    “隔壁班那個抽煙混混天天笑我?！?/br>
    因為一張照片抱著哥哥哭這種事，估計他已經不記得了。

    “不說這事了，”言書指了指每個照片下面的文案，“你還記得你寫的嗎？”

    基本上大家的文案都是清一色的名人名言勵志語錄，偶爾有逆徒整一句動漫啊里面的語錄，當然還是勵志語錄不然怎么提交上去。

    “就是什么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或者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之類的?！毖酝聿春敛辉谝獾卣f完，之后心虛地看了眼言書，當然他不知道自己心虛個什么勁。

    言書有一點失望，“我還以為你會寫我呢，我當時每次留句子都是關于你?！?/br>
    言晚泊轉頭看向他，“關于我？你們學校允許寫？”

    言書驕傲地仰起頭，“當然啊，四中可開放了，老師還夸我尊敬兄長～”

    “結果呢…還是錯付了，我一個人單箭頭?！?/br>
    言晚泊安慰他，然后帶他去參觀教學樓，學霸語錄他其實有些寫言書，高三第一次考試成績出來之后，老師叫他去辦公室寫句子，他當時沒多想，就寫了句：“努力讀書，掙錢養我弟弟?！?/br>
    后來老師說他寫的不合適，讓他換了。

    還是不要告訴言書了。

    多年過去了，言晚泊當時上課的教學樓成了閑置教學樓，專門用于學生考試，現在上課都是去AB棟，裝修的也比舊教學樓大氣。

    言晚泊帶著言書去了舊教學樓，門都被鎖上了，只能爬窗，以前的窗戶開的很低，方便領導巡查，不像AB棟就在頂上開個一排小窗口，也不怕把學生憋死。

    “進來吧，高三四班?！毖酝聿捶M去后把門打開，舊教室沒有安裝監控，不用那么提心吊膽。

    因為是考試教室，一間教室30張桌子顯得十分空蕩，而教室不常使用也積起一層薄薄的灰，都能用手指在上面畫畫。

    言晚泊走向后門取下一張抹布，又去洗手池把抹布打濕擰干，然后徑直走向倒數第二排，把凳子和桌子擦干凈，做完這一切后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好懷念啊，我當時就是坐這個位置?！?/br>
    言書把抹布拿過來折了幾下，把言晚泊后面那個位置的桌子凳子擦干凈。

    “你居然沒有坐學霸區?！毖詴酝聿春竺娲了暮蟊?。

    言晚泊側過身子手臂擱在言書的桌子上，這個動作就像是骨子里烙下的習慣，“按成績排座位的確是得坐前面，但我當時因為身高原因，會擋住后面的同學，所以就讓我坐這，說實話這個位置還不錯，不用吃老師的口水，偶爾還能摸魚?！?/br>
    他今天的話比以往多很多，語氣也不像平時那樣端著，就像是在和偷偷串教室的學長聊天。

    “學弟，哪道題不會可以問我啊?！毖酝聿刺鹗謸沃脒吥?，歪頭看著言書，笑容中含著愛意。

    溫柔和煦。

    言書不自然地別開臉，心跳的飛快，又忍不住去偷看言晚泊，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真正高中時期的言晚泊肯定很受歡迎，畢竟照片都被偷了那么多次，指不定哪些小0高中就盯上我哥了，真的是便宜他們了。

    “學弟，你要不要和我談戀愛？”言晚泊歪了歪身子，離言書很近，近到能聽見對方突然變得沉重的呼吸。

    言書不自然地往后仰了點，“早戀是不對的，會影響學習?！?/br>
    “沒關系，我是年級第一，你也是年級第一?！?/br>
    他逐漸淪陷在言晚泊若有若無的溫和笑容中，無論什么樣的言晚泊都會令他心動，就像是藝術家永遠心動自己的繆斯。

    恍惚間，他已經湊上去吻住了言晚泊的雙唇，言晚泊反客為主，一只手捏住言書的后頸，逼迫他抬頭，這個吻短暫且溫柔。

    穿堂風撫過窗外的金黃銀杏沙沙作響，擾亂了斑斑樹影。

    很多人將自己的青春比作夏季，言書更愿意用秋天來形容言晚泊，他是10月秋天生的孩子，他比秋天更溫柔更馥郁馨香。

    高三四班教室里，某個倒霉的桌子被人畫了畫，上面畫了個大大愛心，愛心里面寫著言晚泊、言書。

    或許它會被之后某個考生看到，或許它又會被灰塵覆蓋。

    不過這都不知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