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侵犯者
凡凡今晚跟莊亦麟說的話讓他一直反復回味,他很意外這個平時看上去又輕浮又殺馬特的小男生竟然跟他探討起生命的意義來了,還說的有板有眼。 其實莊亦麟也問過自己,蕭起昀留給他的后遺癥究竟要過多少年才會痊愈,但每次他都無法解答這個問題,因為蕭起昀就沒有傷害過他,他只是留下了未完成的遺憾,而遺憾越大,傷痛就越是侵入骨髓。 每段感情都像在蓋一棟樓,中途不管以什么原因終止,這棟樓就算爛尾了。 凌晨兩點多,莊亦麟下了出租車走進自己居住的別墅區,他腦子里想著其它事,完全沒注意就在家門口的那片樹蔭下黑壓壓的站了個人,用一種腐蝕性的目光在暗中盯著他。 就在他掏出鑰匙打開大門時,一個猥瑣的聲音顫巍巍的喊了他一聲:“莊老師?” 突然聽到這聲鬼一般的呼喚,莊亦麟嚇得冒一身雞皮疙瘩,這半夜三更的是誰暗戳戳的躲在樹下嚇人? 男人從黑黑處走出來,借著門口的路燈,莊亦麟終于看清杵在眼前的人:“……宋先生?” 這人是他一個學生的家長,平時為人謙遜溫厚,對他也很尊敬,只是……這人大半夜的以這種方式躲在這里等他,多少有點讓人毛骨悚然。 “莊老師,我等你好幾個小時了?!彼螘骋嗖揭嘹叺淖呦蚯f亦麟,眼中秋波蕩漾,說話的聲音激動得跑高。 僅僅一句話,莊亦麟就意識到來者不善,宋暢直勾勾的眼神和說話方式怎么看都是包藏禍心的。 他警惕的盯著這人,隨時準備作出反應,說:“這么晚找我有事嗎?” “我……”宋暢思索著找個理由:“我來給宋梓軒拿上次的琴譜?!?/br> 等了幾個小時就為了三更半夜的給孩子拿琴譜?誰信??! “我已經給宋梓軒發了電子琴譜,他沒告訴你嗎?” 宋暢愕然了幾秒,接著道:“我想順便過來跟莊老師討論一下關于孩子鋼琴考級的事?!闭f著,他又情不自禁的朝莊亦麟靠了幾步,支棱在空中的雙手好像隨時都會往上撲一樣。 這一靠近,莊亦麟才聞到這人身上蓄著nongnong的酒氣,他懶得跟他多言,索性道:“考級的細節我下節課會統一告訴家長,時間晚了,沒事的話宋先生請回吧?!?/br> 他剛轉身邁出兩步,身后一陣怪力就朝自己撲來,宋暢抓過他的手臂往后用力一擰,毫無防備的莊亦麟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人會如此大膽,手臂一吃痛,一個趔趄就撞到他懷里,被他如獲至寶一般抱的死死的。 “莊……莊老師……你不要怕,我……我不會害你,我只是想跟你做個朋友……我很喜歡……不是,我我……我很欣賞你,你別拒絕我……”宋暢在莊亦麟跌到他懷中的瞬間就再也無法冷靜,之前的偽裝全部湮滅,抱著他覬覦了好久的可人兒又是搓又是揉,光是嗅著莊亦麟身上的味道他就快癲狂了,嘴里胡言亂語,腦子一片狼藉。 突如其來的侵犯讓莊亦麟措手不及,他被嚇到了,在身體觸到宋暢的同時就撒開的拼命反抗,這人膽子太大,就連在自己家門前也敢這么放肆。 “放開我!你放開!你想干什么!”莊亦麟晃動著身子企圖擺脫他的鉗制,但宋暢整個人都密不透風的黏在自己身上,他動,宋暢就跟著動,他越掙扎,宋暢就抱的越緊,他就快喘不過氣來了。 宋暢難以自制的在莊亦麟身上上下其手,他的莊老師太香了,他做夢都想著跟莊老師做床上那點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香噴噴的男人,讓人發狂,發瘋,甚至發怒…… “你聲音小點,不要緊張,我……我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 “做你媽!”莊亦麟扯開嗓子大罵:“你管這叫做朋友嗎?你他媽這是強jian!” “我沒有……”宋暢囫圇吞棗的搭著話,整張臉埋在莊亦麟后頸子上又嘬又聞,這個三十幾歲的男人完全失控了。 “你有!”莊亦麟被后頸那臊熱的氣息惡心的都快吐出來了,他抬腳往后踢了幾腳,這人都巍然不動,像是光顧著占他便宜,連痛都不知道了。 “好吧,我就是要強jian你,怎么著吧?”近乎癲狂的宋暢直接承認了,此時的他已經顧不上給自己正名,只要能一親莊老師香澤,強jian犯就強jian犯! 莊亦麟崩潰了,他該不會真在自己家門口被強上了吧? 隨著莊亦麟不屈不撓的掙扎,宋暢也有幾分急火攻心了,從外套衣兜里掏出一把小匕首,勒在莊亦麟腰眼上,像在威脅又像在哀求道:“莊老師,你就別做無謂的反抗了好不好,我只想親親你,別的什么都不干,你乖乖配合我肯定不會傷害你,但你要是再這么頑劣,我就只能掏你的腰子了?!?/br> 刀口勒在腰上的鈍痛是清晰的,莊亦麟眼角確實瞥見一抹犀利的白光卡在腰間。 前一秒的掙扎停止了,他恨恨的說:“你要么就殺了我,否則我肯定會報警?!?/br> 宋暢已然完全被蠱惑,簡直是油鹽不進:“我不介意,只要能靠近莊老師,我愿意付出一切代價?!?/br> “你想過宋可軒沒有,他需要你?!?/br> “這就不在你cao心范圍內了?!?/br> 面對軟硬不吃的宋暢,莊亦麟真的絕望了,他的視線往別墅二樓某個房間瞟了一眼,房間里黑乎乎的,不知道那人是睡著了,還是沒回來…… 就在這時,只聽見哐啷一聲玄關門被粗暴拉開的聲音,莊亦麟心尖提到嗓子眼,他茫然的往回一瞥,一個黑影正大步流星的朝他走來。就在那一瞬間,他都沒看清楚是誰,但卻莫名的踏實了。 沉浸在吸人快樂中的宋暢在聽見動靜的第一時間抬起頭,但為時已晚,他還沒看清是什么東西,后脖頸就被一股強勢的力量鉗住往上一提,生生撕開他緊抱住莊亦麟的雙手,跟著一腳把他踢了飛出幾米遠。 突然驟變的氣氛讓他警醒了,被踹的腰眼疼的岔氣,坐在地上一時難以起來。 季嶼只穿了一件背心和大短褲,一看就是從床上翻身直接跑下來的,他臉上黑壓壓的一片,幾乎看不清表情,但莊亦麟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狠戾的殺氣。這樣的季嶼,他是第一次看見。 季嶼兩步上前,抓起宋暢的衣領,一拳把人下巴打脫臼了,再一拳把他打的眼花繚亂,拳頭如密雨落下,他始終悶不吭聲,沒有一點要停下的意思。 莊亦麟看傻了,他怎么能想到季嶼會有這么暴力的一面……不過這也是有跡可循的,他在cao自己的時候就是那么暴力。 莊亦麟怔了幾秒,都什么時候了他居然還在想床上那點事?他看向被季嶼壓在身下暴打的宋暢,盡管光線不太好,但這人臉上滿溢的血腥卻在黑暗中顯得愈發奪目,視覺沖擊力甚至壓過了本人的哀嚎。 不行,再這么打下去得出人命,莊亦麟上前拉開季嶼的手,央求道:“別打了,他都已經成豬頭了……” 季嶼一手揪著宋暢的衣領,回過頭,目光凜冽的注視著莊亦麟,“他想占你便宜?!闭f占便宜都輕了,他剛才在樓上聽見那駭人的動靜時,從窗戶往外伸頭一看,這男人正像條鯰魚一樣粘在莊亦麟身上,那下流的動作當時就讓季嶼炸了,他想提刀砍人的心都有了。 “占我便宜的事交給警察處理,你要是再打他就出人命了?!鼻f亦麟拉著他的手,眼中的驚魂還未散去,“聽我的,放開他?!?/br> 季嶼斜了一眼被自己跪壓在地的宋暢,嗚咽的嚎著說不出話,那張臉也確實是面目全非了。季嶼還不解氣,但遲疑了一下,反手又甩了他一巴掌后,放開人,站了起來。 “你沒事吧?” 看著衣裳不整的莊亦麟,季嶼那股子邪火又燒起來了,他的人,怎么容得其他貓三狗四的雜碎來侵犯?越想越惱火,轉身又想往宋暢身上補兩腳,被莊亦麟急忙拖住。 “你怎么回事,說著不會聽是吧?”莊亦麟反倒跟教育小孩一樣教育起他來了。 “他動你!”季嶼氣的吼了一聲,盡管沒有直說,但那股強烈的占有欲誰都聽出來了。 莊亦麟抿抿嘴:“那我……我不是好好的嘛,他死不足惜,我是擔心你……本來是見義勇為,別搞到最后成過失殺人了?!?/br> 說來也奇怪,莊亦麟自打看見季嶼從家里沖出來的那一剎那,不但沒在怕了,反而還有種不知來處的竊喜,他知道這種感覺很荒唐。 “你現在報警,我去叫小區保安?!鼻f亦麟說著就往公共區走去。 但叫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還沒走出二十米遠,就聽見身后又傳來一聲猝不及防的慘叫。 糟糕,莊亦麟第一反應是季嶼又在打人了,可當他急促跑到門口時卻看見季嶼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五官痛苦的糾結在一起話都說不出來,他的手被鮮血染濕,血液從指縫間滲出,而地上已是一灘斑駁的血跡。 他驚悸的瞪著在原地磕絆了半天,最終卸力跪趴在地上的宋暢,幾乎失聲道:“你……你殺人?” 宋暢臉上糊著血,手上滿是鮮紅的小刀在月光下格外猩紅,他笑的猙獰:“呵呵呵……死了才叫殺人……” 莊亦麟就是這一瞬間失控的,他也沒理智了,返身抱起庭院門口的一盆花,連他自己都不記得當時罵了一句什么臟話,然后瘋魔的把花盆朝宋暢砸過去…… 那天莊亦麟承認自己失心瘋了,他到后來都沒想明白為什么前一秒還在勸季嶼要理智的他,會在五分鐘后就變得那么歇斯底里,他只記得自己把宋暢不知是砸暈還是砸死后,就癱軟在地上,腦子一片空白。 許是小區保安在監控里發現情況,沒過多會兒,三五個保安就趕到了,看到一片混亂血腥的現場和三個癱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都被嚇得瞠目結舌,馬上撥打120,又報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