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自控自抑
季嶼本不想再跨進莊亦麟房間的,他連今早坐上車聞見車里那股還沒散完的咸腥味都糟心,更別提昨晚是在這個房間被轟出來的了,他受不了那種被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打擊,在這之前他渾然不知自己這么玻璃心。 跨進莊亦麟的臥室,他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不痛不癢一點。 走到電腦旁,他看看主機電源正常運轉,摁了幾次啟動鍵就是沒法開機,于是拔掉所有電源線,打開機箱檢查了一下,問:“有沒有干凈的小刷子?” “沒有……”莊亦麟站在旁邊,這時的他莫名顯得乖巧,毫無攻占性。 “那干抹布總有吧?” “有,我這就去拿?!鼻f亦麟轉身小跑著下了樓。 季嶼獨自蹲在這個房間,再次抬頭環視了一遍,一切擺設跟昨天并無差別,但由于只他一人在此,那種密室窺視的作祟感隱隱涌上來,他很想知道在莊亦麟的抽屜和衣柜里,究竟藏著什么讓人垂涎欲滴的秘密。 啪! 臥槽……季嶼在意識到自己逐漸變態的心理活動時,重重的扇了自己一巴掌,為什么他對莊亦麟會有如此畸形的好奇心?就像個無底洞,越陷越深,根本填不滿。 拿著抹布的莊亦麟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季嶼甩了自己一耳光,他嚇了一跳,不知道為什么他會突然有這么過激的舉動。 “你……你怎么了?”他顫顫的問。 季嶼頭都沒抬,說:“有蟲子飛我臉上了?!?/br> “蟲子?”莊亦麟詫異,他明明沒開窗戶。 “抹布拿來?!?/br> 季嶼似乎不想跟他多話,接過抹布半跪在地上低頭清理起主板。 莊亦麟小心翼翼的站在后面問;“是什么問題?” “應該是主板長期不清潔,積灰太厚導致無法運行?!?/br> 很快就清理完畢,季嶼插上電源線,按下啟動鍵,幾秒后電腦正常啟動了。 季嶼站起身拍拍手:“行了,早點休息?!?/br> 莊亦麟看出來了,季嶼在有意冷淡他,“謝謝你?!?/br> “舉手之勞?!奔編Z說著就往外走,眼角不經意的往床頭柜一瞥,他看到一包醫用棉簽和外傷用的藥膏。 頓時他腳步就錯亂了,但他立刻以一個順勢轉身的動作對莊亦麟又補充了一句“以后機箱要經常清潔”,以此化解他凌亂步伐帶來的尷尬,繼而昂首挺胸的走出這個讓他病悸的房間。 他知道那支藥膏是涂什么地方的,看來昨晚他把莊亦麟做傷了……其實他今天早上就發現莊亦麟走路不對勁,只是因為自己被他昨夜的話沖怒了頭腦,光顧著傷春悲秋,看見什么都沒往心里去。 那……既然他知道莊亦麟后面受傷了,要不要有所表示?無論他們最后是不是不歡而散,但他傷口真真切切是他造成的。 季嶼失去了糾結的耐心,起身又往莊亦麟臥室走去,推開他的房門,認真的說了句:“不好意思,我剛才看見……”后面幾個字,在他一抬頭的瞬間,全部戛然在喉間。 莊亦麟穿著剛才那件白T恤,下半身一絲不掛,跪在床上高高撅起臀部,一只手正往后摸索著給自己上藥呢。T恤隨著他腰肢高聳,全都褪落至胸前,只露出一截細薄的腰身,而那小山丘般頂高的屁股在臥室燈的照耀下,發出溫潤誘人的光澤,整個人就像一只嵌入水中的天鵝,美到手無縛雞之力。 莊亦麟顯然被突然破門而入的季嶼驚著了,本就勉強維持平衡的動作伴隨著一聲驚呼,一失重就滾倒在床上。 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這么一翻滾,原本藏在胯間的小香蕉,現在光溜溜的敞開在外,不偏不倚直指向門口的季嶼。 莊亦麟手慌腳亂的拉過被子遮住要害,臉上早已窘的一片櫻紅:“你……你怎么進來都不敲門?” 季嶼也尷尬,他剛才光顧著一鼓作氣來找莊亦麟,完全忘記要敲門這事,關鍵他也沒想到怎么就這么巧,居然……見鬼了真是!不過……又能白看一回莊老師冰清玉骨的身軀,賺大發了。 “對不起,我……”季嶼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話,索性走到床邊撿起藥膏和棉簽,沉沉的說:“我幫你吧?!?/br> 莊亦麟警惕的看著他,心理活動一目了然,顯然是在提防季嶼再做出某些危險舉動。 季嶼無奈的苦笑道:“莊老師,你昨晚不是也說了嗎,我也沒多喜歡你,既然如此,你何必這么怕我?再說了,我又不是種豬,隨時隨地都想要。如果你實在信不過我的人品,那我走就是了?!?/br> 莊亦麟遲疑了一下,然后慢慢轉過身,還原剛才趴在床上的動作。 當那朵嬌艷欲滴的花蕾挺在季嶼眼前時,他反而傻了。其實他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他覺得莊亦麟在跟防狼似的防他,他準備扔下那句話就走人的,卻沒想到莊亦麟居然會這么乖…… 季嶼把藥膏擠在棉簽上,當他手拿著棉簽朝那個紅腫的小洞靠近時,他無恥的有種想要把棉簽扔掉,換上自己昂揚的大炮捅進去的沖動。這回他承認他禽獸了。 “疼你就說?!?/br> “嗯……” 一切動作就在了無生息的情況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每次棉簽在那張小嘴上來回摩擦,它都會不自覺的收縮蠕動,就像在邀請季嶼進入,看得他眼眶腥紅,口干舌燥,甚至想伸出舌頭去舔那朵孱弱的小花。 “好了?!奔編Z順手拉起被子蓋上那渾圓的小屁股。他多一眼都不想再看,他怕自己真的把持不住。 莊亦麟鉆進被窩里,也勉強笑道:“謝謝你?!?/br> “別,好歹也是我造成的,說謝就客氣了?!?/br> 季嶼剛起身,莊亦麟就被他挺拔在胯前的性器給嚇著了,穿著寬松的睡褲都還能頂得這么高,真是年輕力壯啊。 “你這是……” 這下反而是季嶼泰然自若,他低頭看看自己的小獸,淡淡一笑:“正常,好歹剛才我離你也就‘一步之遙’,它要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也太傷你自尊了。早點睡,有事叫我,然后記得鎖門,下次再破門而入我就不敢保證還會這么君子了?!?/br> “你不是……沒多喜歡我嗎?”莊亦麟問。 季嶼訕笑道:“你信么?” 莊亦麟呆愣愣的看著季嶼再次走出他的臥室,腦子里烏泱泱的,就在剛才,他的小香蕉也挺起來了…… 他走下床,打開最右邊的衣柜門,把掛在最里面的兩套黑色禮服拿出來,平整的鋪在床上,愈漸深刻的看著,像在欣賞,又像在悼念。 三年過去了,那個人身著黑禮服白襯衣,領口系著紅色領結的英挺形象依舊歷歷在目。清新俊逸的五官讓他看上去格外顯小,拉小提琴時他是個儒雅的藝術家,平時他就是個貪玩鬧包的男生,偶爾還會偷懶不愿練琴,就為了多跟朋友踢兩場足球打幾局手游。 這兩套黑色禮服是他和蕭起昀在交響樂團最后一次演奏時穿的演出服,對他們具有深刻意義。莊亦麟永遠記得,那晚演出結束后,他是怎樣被蕭起昀的父母“請”去談話的。 蕭起昀的母親是國交很有聲望的歌唱家,那晚在她家里,當著蕭起昀的面,一邊端著藝術家的高姿態,一邊皮笑rou不笑的告訴莊亦麟,她已經知道他們倆的關系,以前的事既然已經過去,她也不想計較,就當是年少無知做的蠢事,為了各自前程著想她希望莊亦麟盡快跟蕭起昀劃清界限,這樣也不影響他將來在國交發展,否則她一定會讓莊亦麟“體面”的離開國交。 莊亦麟很清楚自己不是這老娘們兒的對手,因為就算她不出手干擾,蕭起昀的父親也不會放過他。當下他就猶豫起來要不要放過蕭起昀——不是他不夠愛,而是他知道,愛至深反成害,蕭起昀的前途一片光明,有他父母掌舵,他在國交待不了幾年就會去奧地利當地的皇家樂團,那個地方是他莊亦麟這輩子都望塵莫及的。 可就在這時候,蕭起昀像個被觸怒的猛獸,當場就跳起來反抗,堅定的告訴他父母不可能跟莊亦麟分開,也不要企圖讓他們分崩離析,他這輩子只要莊亦麟,而莊亦麟這輩子也只有他蕭起昀! 措不及防又無所畏懼的表態,讓另外三個人包括莊亦麟都傻了。僅僅幾秒過后,莊亦麟激動的跟蕭起昀緊緊相擁在一起,沒有激進的語言,只有無聲的失控的熱淚,用最親密的肢體語言告訴蕭起昀父母,他們可以什么都沒有,但不能沒有對方。 當天晚上,蕭起昀在他父怒火交雜的責罵聲和母親絕望的哭喊聲中,牽著莊亦麟離開他家,二人找了一家便宜的酒店公寓暫且住下。他們一整夜幾乎沒睡,兩個年輕人冷靜下來,大概規劃了他們以后的生活方向,第二天,倆人一起向國交遞上了辭呈。 而他們頭天晚上最后一次演出穿的那身演出服,就這么一直規規整整掛在衣柜,當作對自己事業的緬想懷念。 剛離開國交那段時間,莊亦麟和蕭起昀的生活無疑是一落千丈的,倆小孩必須自給自足,但他們除了樂器什么都不會,思前想后,一起去琴行找了份臨時工,先養上嘴,再計劃以后的事。 在琴行工作跟在交響樂團是截然不同的待遇,一個是藝術奉獻,一個是養家糊口。那時候兩個人經常被琴行老板以各種苛刻的理由克扣工資,要么說新客戶業績不達標,要么就是樂器賣的不理想。作為一個曾經的職業演奏者,他們的任務是把專業知識教與學生,而不是賣東西攢人頭,這跟賣保險有什么區別? 由于音樂理念大相徑庭,加上每個月到手的工資少得可憐,莊亦麟和蕭起昀一致決定,退出琴行,撒手不干了。 二人的生活又倒退回幾個月前,經濟拮據到連吃飯都成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