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虞·平平無奇的撿漏王·山

    藥店隔壁是家咖啡店，店里的音箱正在放一首歌，談笑雖不知道歌名，但有幾句歌詞卻正好觸動到了他的心弦：

    “為何一切

    變得如此

    無法回到過去

    但我仍愿意感謝你給過我愛情

    每一場風景都是我們愛的證明

    就算如今

    天各一方

    祝你余生動聽啊”

    歌詞寫得真好，多么符合他現在的心情??！

    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都在忙著找地方躲雨，談笑卻從長椅上站起身來走進了雨幕里，冒著大雨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去，引得路人紛紛側目而視，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這個失魂落魄的中年男人。

    沒有人知道他失去了什么。

    那也許是他這輩子唯一的一場愛情。

    他想自己再也不會遇見第二個許先生了。

    宣城的夏天，雨水總是這樣的多，一場雨說來就來，說停就停，談笑走到半路上時，云歇雨收，雨過天晴，頗有種“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的感覺。

    談笑已經被大雨淋成了落湯雞，他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回到了別墅。像個行尸走rou一樣洗澡、換衣服，吹干頭發后來到二樓主臥，趴在床上暗自傷心。枕頭上還殘留著許夏身上的香水味，這不免引發了他對于過往的回憶。

    他想起自己與許夏初相遇時的場景，原本只是一場令人感到尷尬的意外，誰曾想竟會發展成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

    陽臺上許夏送他的玫瑰花還未枯萎，可他們的愛情卻已經凋零了，這怎能不讓人傷感萬分呢？

    他一遍又一遍地摸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好端端的一對鉆戒，如今卻只剩下了半顆心，變得再也不完整了。

    往事像電影畫面般一幕幕在他眼前閃現，他不斷記起許夏對他的好，越回憶越難過，越難過哭得越大聲。

    哭著哭著，他就睡著了，帶著滿臉的淚痕和一顆破碎的心。

    睡醒后，談笑決定去找棠逸風。他還是舍不得許夏，他想讓棠逸風幫他挽回許夏。

    事實上，除了棠逸風，他也找不到別的人了。

    在窗明幾凈、一塵不染的大辦公室里，　談笑見到了穿著白襯衫、打著藍色斜條紋領帶的棠逸風。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工作中的棠逸風，感覺對方這個形象完全符合言情里面對于霸道總裁的所有描述。

    棠逸風在得知他的來意后，摸著下巴問他：“你想讓我幫你去勸老許？這件事……我不太方便出面吧?！?/br>
    “棠先生?！闭勑s忙解釋道?！拔覍嵲谑窍氩坏絼e的辦法了，所以才來求你，也許你能幫幫我……”

    “我也不知道老許會提前回來??！”棠逸風聳了肩，“咱倆可是說好了的，絕對不能讓老許知道。我說，你該不會是想把真相告訴他吧？你以為你什么都說了他就會原諒你嗎？那你也太天真了吧！”

    “那我該怎么辦？”談笑急得愁眉不展，“我怎樣做才能挽回他呢？他現在不回消息，還去了國外，我又見不到他……”

    棠逸風想了想，說道：“我今天早上剛跟老許通過電話，他飛到西班牙去了，說短期內都不想回國。我跟老許從小一起玩到大，我太了解他的脾氣了，他現在正在氣頭上，你說什么他都不會聽的……”頓了頓，棠逸風又對他說道，“噯！我給你出個主意吧！”

    “棠先生請講！”

    談笑立即抬起頭來看向棠逸風，可以說是滿懷希望。

    棠逸風說：“我讓秘書給你訂一張機票，你明天就出發去西班牙，找到老許后好好地哄上一哄，說不定能讓他回心轉意……”

    “可是……”談笑猶豫了起來，“我jiejie還沒出院，我母親還在這宣城，她們現在都需要我去照顧，我……我眼下實在是脫不開身……”

    “我只是這么一說，至于去不去，那是你的事，你自己決定就好?！碧囊蒿L淡淡的說道。

    談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用手捏著眉心陷入了思索當中。

    棠逸風還想說什么，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是他的秘書催他去開會，于是他就從辦公桌后站起來，走出辦公室到會議廳去了。

    半個小時后，棠逸風開完會回來了，推開門一看發現談笑已經離開了，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他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不知怎的心中莫名覺得有些失落，還有些惆悵。

    從棠逸風的公司大樓里出來后，談笑在街邊的水果店里買了些新鮮的水果，然后他提著水果去了醫院。

    他jiejie問起他做手術的錢是從哪里籌來的，他回答是向一位很有錢的朋友借的，他jiejie就說回去后讓他姐夫把錢還給他，他再還給他那位朋友。他母親正坐在一旁削蘋果，聽到這里就插嘴道：“悅悅，你這傻孩子，那可是二十萬啊，不是一筆小數目，你覺得劉帆那小子會還嗎？再說了，他有那個能力還嗎？”

    談悅聽后立即沉默了下來。

    “姐，劉帆這兩天有沒有給你打過電話？”談笑問他jiejie。

    談悅搖了搖頭，“那個沒良心的，這么些天過去了，是不聞也不問，心里壓根兒就沒有我和孩子們，現在又欠了這么多錢，我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該怎么過下去……”

    “姐，你別擔心，借的錢我會慢慢還的，劉家人靠不住，到頭來還是得靠咱們自己。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你和孩子餓肚子的?！闭勑Π参克鹙iejie。

    “可是你掙錢也不容易，那么多錢呢，我……”談悅說著又留下了眼淚。

    “姐你別哭了！”談笑趕緊遞了張紙巾給他姐，“你現在不能哭，大夫說你得保持情緒穩定，錢的事你別cao心，我肯定會還清的，咱們是一家人，你是我親姐，我怎么能不管你？”

    “是jiejie對不住你，jiejie拖累了你?！闭剱偰ㄖ蹨I說道?！鞍衷谑罆r欠的債還沒還清呢，現在又讓你攤上了這么大一筆賬，我這心里真是……真是過意不去……”

    “姐，你現在什么都不要想，安心把身體養好就成，我一定會照顧好你和媽的，還有三個外甥女?！闭勑τ纸o他姐遞了張紙巾過去。

    “這筆錢本來就該是他們劉家出，回頭我找他們去，不能便宜了他們?！彼赣H恨恨地說道。

    “媽，算了吧?！闭勑竦??！斑@么多年了，他們是什么人，咱們還不清楚嗎？沒用的，那一家人就沒有心?！?/br>
    “都怪我，怪我命苦，害了自己，也害了你們?！闭剱偼现抟糇载煹?。

    “姐！這怎么能怪你呢？你當初也不是自愿要嫁給他的，要不是爺爺逼你，你也不會……”談笑說到一半又打住了，只因為往事太過凄厲，實在是不堪回首。

    “假如我這回生的是個兒子，也許不會是現在這樣?！闭剱偛粩嗟刈栽棺园?。

    “我的傻jiejie，不要總是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你并沒有做錯什么?！闭勑ζ鹕淼沽艘槐?，送到他姐面前，“姐，等出院了，你就跟他離婚吧?！?/br>
    此言一出，他母親和他jiejie齊齊愣住了，他姐雙手捧著水杯，黃著一張憔悴的臉，呆呆地看著他，“離婚？”

    “笑笑，你這孩子！怎么能勸你姐離婚呢？”他母親最先反應過來，“離婚又不是啥好事，離了婚的女人會被人戳脊梁骨的，到時候鎮上一大堆說閑話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媽！”談笑忍不住打斷了他母親的話?！斑@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還是這老思想，過不下去了可不就得離婚嗎！我姐日子過得咋樣你又不是看不到？劉帆對我姐又不好，也不管孩子，咋？我姐還得在他家當牛做馬的，憑什么??？別人愛說閑話就讓他們說去，那是他們嘴碎又沒品，跟我姐有什么關系？再說了，人一輩子也就短短幾十年，何必因為別人的閑言碎語而委屈自己呢？我已經想好了，等離了婚，就讓我姐帶著孩子住到城里去，離那個破地方遠遠的……”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說得他母親和他jiejie啞口無言，他母親大概是想反駁卻又找不到合適的措辭，因而就又低下頭默默地削起了蘋果，而他jiejie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怯怯地說道：“我對劉帆和那個家早就不留戀了，只是這離了婚，三個孩子該如何是好，她們都還小……”

    “那現在沒離婚也沒見他幫你養孩子??？”談笑越說越氣?！澳阕约合胂?，他平時給過你錢嗎？整天在外面鬼混不著家，掙的錢從來不給家里花，大妮上幼兒園的學費是你打零工賺來的吧？還有二妮，就是因為他不給錢，才導致孩子一直上不了學，有他沒他都一樣，你說你這喪偶式婚姻還有進行下去的必要嗎？對了，還有他那個媽，只顧著打麻將，也不幫你帶孩子，這回你生三妮難產，他們更是毫不關心，還有什么可說的呢？趕緊離了吧！早離早解脫！”

    說罷，他稍稍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剛才把話說太重了，遂又緩和著語氣說道，“姐，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你不用怕，離了婚我幫你養孩子，城里那套房子給你和孩子住，我每個月會給你們打錢……”

    “這怎么能行呢？”他母親立即出言說道?！靶π?，那可是你的婚房，你將來還要娶媳婦的……”

    他jiejie也跟著說道：“是??！萬萬使不得！弟弟，你以后也是要結婚生子的……”

    “我不結婚了！”談笑大聲說道?！皨?，姐，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的，我是認真的，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你們誰都不要再勸我了，誰勸我我跟誰急！”

    他這話說得斬釘截鐵又中氣十足，他母親和jiejie不知道是被他嚇到了還是怎么的，對視一眼后全都默默地低下了頭，病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他煩躁地站起身來，快步走了出去。

    他現在心里很亂，他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在樓道里坐了一會兒，談笑去食堂打包了一些飯菜，提著飯盒剛走到病房門口，正好聽見他母親的聲音：“唉！不結婚老了該怎么辦??？將來走不動了，掙不來錢了，又沒有孩子，誰給他養老送終??？”

    他停下來，往房內一瞥，看到兩個外甥女正坐在床邊看漫畫書，其中大的那個回頭對他母親說道：“外婆，你說誰不結婚??？是舅舅嗎？外婆，你不要難過，我和meimei，還有小meimei以后都可以給舅舅養老??！”說罷她用手肘碰了碰二妮的肩膀，“meimei你說是不是??？”

    “是！我和jiejie……還有小meimei以后……以后一起給舅舅養老?！倍萦么嗌耐粽f道。

    他母親一把摟住大妮失聲痛哭。他jiejie摸著二妮的小腦袋，欣慰地說道：“好??！好??！我的小丫頭們真懂事！你舅舅沒白疼你們！”

    談笑背靠在墻上，早已淚流滿面。

    他以前不結婚，是因為一直都沒有遇到喜歡的人。

    他現在不結婚，是因為好不容易遇到了那個喜歡的人，卻不能和對方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他就選擇孤獨終老吧。

    晚上回到別墅后，談笑在沙發底下找到了那枚鑲著黑鉆的戒指。他把戒指放回盒子里，同他手上的那枚一起。

    玫瑰和戒指，還有愛情，都該還給許夏了。

    談笑決定搬離這里，但在此之前，他得先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出門找房子去了。

    談笑悲哀的發現自己在住了兩個月的別墅后已經不習慣去住那破舊不堪、擁擠簡陋的城中村了，這大概就是古人所說的“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吧。這段時間以來，他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如今要他再回過頭去過那苦日子，說實話，他還真是挺不情愿的，也挺抗拒的。

    可是他沒臉再住在許夏家里了，現在不走，難道還要等許夏從歐洲回來后親自趕他走嗎？

    談笑跟著中介從早上一直轉到了下午，始終沒能找到合適的房子。好得他嫌太貴，差得他又看不上，最后只得作罷。同中介分別后，他轉而去了醫院，打算明天再去別處看看。

    傍晚時分，談笑走出醫院大門，來到公交站牌下等車，他打算坐最后一趟公車回別墅去，本來是要走回去的，但天又下雨了，而他剛好又忘記帶傘了。

    這時，他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談笑，你在哪里？”

    是棠逸風的聲音。

    他感到很意外，心想棠逸風怎么會有自己的電話號碼？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也沒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棠逸風恐怕連他的身份證號碼都有呢。

    “棠先生，有事嗎？我現在……在醫院門口等公車?！?/br>
    “你在那里等我，我過來接你?！?/br>
    棠逸風只說了這兩句話就掛了電話，弄得談笑一頭霧水，不明白棠逸風找他有什么事，他倒是沒往那個方面想。

    他默默地將棠逸風的號碼存到了通訊錄里，備注名為：棠先生。

    十來分鐘后，一輛黑色的奧迪停在了他的面前。車窗被搖下后，他彎腰向里看了一眼，卻沒看到那個司機，棠逸風今天是親自開車過來的。

    棠逸風戴著一副墨鏡，上身是一件白T恤，打扮得很休閑。

    談笑走到車跟前，伸出手正要去拉后座的車門，卻聽棠逸風說道：“坐前面?！庇谑撬缓米礁瘪{駛座，并習慣性地系上了安全帶。

    棠逸風一踩油門，汽車很快便駛出繁華的市中心地帶，走上了環城北路，談笑正想問棠逸風要帶自己去哪兒，但對方先他一步開了口：“你想好了？不去找老許了嗎？”

    他苦笑道：“我們已經結束了，我跟他再沒可能了，就這樣吧，就當是一場夢，夢醒了，我也該去過原本屬于自己的生活了?！?/br>
    “哼……”棠逸風咂咂舌，說道，“你倒是看得開，我還以為你會是個情種呢！”

    “像我們這種家庭，永遠都不可能生得出來一個真正的情種?！闭勑Ω锌?。

    他深知自己條件不允許，顧慮又太多，根本就做不到為了愛情奮不顧身、拋下一切。

    “這么說來，是老許愛錯了？”棠逸風說道。

    他低下頭看著摘掉了戒指的無名指，低聲說道：“是我不配?！?/br>
    沉默了一會兒，棠逸風忽然說道：“你現在好像不怎么怕我了?！?/br>
    “是嗎？”他側著頭望向窗外，覺得這條路很是眼熟。

    “你以前跟我說話時，總是讓我感覺……你很緊張、很不安，你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我一看你你就把頭低下去了，有時候還會臉紅?！碧囊蒿L說。

    談笑不知道棠逸風為什么會跟他說這些話，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回應才好。而且他覺得他們兩個人現在的氣氛有點詭異——難得棠逸風像現在這樣跟他心平氣和地閑聊，畢竟他們大多數時候都是一見面就上床。

    “棠先生，這好像是……回許夏家的那條路??！”他試圖轉移話題?！皩α?，棠先生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嗎？”

    棠逸風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我是來接你去我那里的……”

    “??？”談笑懵了。

    棠逸風說道：“你回去收拾一下東西，今天晚上去我家住，明天早上跟我去澳洲，我要去那里談樁生意……”

    “你去澳洲談生意，我跟著去做什么？”談笑感到莫名其妙。

    “做什么？”棠逸風扭頭瞥了他一眼，“當然是陪我睡覺??！”

    “我……”談笑正想說話，又聽棠逸風說道，“醫院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讓人找兩名護工過去照顧她們的?！?/br>
    “我不去！”他大聲說道。

    “你說什么？”棠逸風對這個回答感到很意外，顯然是沒想到談笑會拒絕自己。

    談笑苦著臉說道：“棠先生，欠你的我一定會還的，但請不要讓我現在……我現在真沒那個心思……”

    “艸！”棠逸風突然來了個急剎車，將汽車停在了馬路上，接著他使勁拍了一下方向盤，直勾勾的盯著談笑，“談笑，你TM以為自己是誰??？你以為我非你不可嗎？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爭著搶著要來爬我的床？怎么著？急需用錢的時候哭著來求我，不需要的時候就有膽子說‘不’了？你跟老許分手關我什么事？我又沒少給你一分錢，老子花錢上你還得看你心情是不是……”

    談笑沒想到棠逸風翻臉這么快，像極了今天的天氣——說變就變。聽著棠逸風的破口大罵，他將目光轉移到了擋風玻璃上不停擺動著的雨刮器上，雨下大了，又是一場傾盆大雨。

    棠逸風越罵越生氣，最后竟然要趕他下車，“你TM給我滾！老子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談笑無奈，只得打開車門下了車，棠逸風將汽車掉了個頭，一踩油門便走掉了，臨走時還不忘濺他一身臟水。

    談笑狼狽地退到了路邊，他張望著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這里距離許夏家還有十來分鐘的路程，雨下得是這樣的大，公路兩旁又沒有可以躲雨的地方，他渾身上下很快就被瓢潑大雨給澆濕了。天色已晚，雨一時半會兒又停不了，沒有辦法，他只得加快速度往別墅走。

    天黑了看不清楚，路上都是積水，他走得太快了，腳下突然一滑，隨即摔倒在地，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覺著右腳腳踝處傳來一陣刺痛，大概率是扭傷了腳。他暗呼不妙，掙扎著往前爬了幾下，終因疼痛難忍而不得不停下。在大雨中痛苦地趴了一會兒后，他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忽然有一輛白色的轎車從他身旁經過，駛出幾米后又停了下來，車主從車上下來，撐著一把黑白格子的雨傘走到了他的面前。

    談笑在失去意識之前，只記得自己看見了一雙筆直挺長的被包裹在黑色西裝褲里的腿，別的他什么也不記得了。

    注釋：

    1、文中引用的歌詞出自王貳浪演唱的，很好聽的一首歌，安利給大家。

    2、在這里分享一句名言給大家。

    “愛與不愛窮人得在金錢上決定，‘情種’只生在大富之家，沙漠里培養不出牡丹來?！保ɡ仙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