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方和抱著許睿到浴室去洗澡，浴缸里已經放好了水溫合適的水，方和自己洗淋浴。

    許睿坐在浴缸里，用手潑著水玩。他偶爾會往方和那邊看，看見騰騰的霧氣里，方和身體上那有些丑陋的傷疤。

    現在這個場景就像是第一次被方和強jian之后那樣，許睿清楚的記得那一次他暈過去了，醒來就在浴缸里。

    那時候他恨方和恨之入骨。

    他皺了皺眉頭，這句話說得好像現在不恨了似的。但細究起來，那個時候他對方和只有恨這一種心情，但現在不一樣了，他現在對他的感情沒法用一個字來概括。

    恨？肯定有，而且在報仇之前都不會消失，但還有對于他身世的同情、工作能力和手段的欽佩、教導自己的感恩……但這些感情都在自己被迫成為他的奴隸的身份下，變得渺小而微妙起來。

    就連zuoai，不知道是習慣還是妥協，他的反抗情緒也不如一開始激烈，甚至還變得有一點點享受起來。

    “在想什么？”方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洗好了，走到浴缸旁邊坐下，用毛巾擦著自己的頭發。

    “在想你怎么會想出角色扮演這種戲碼?！?/br>
    “呵，”方和輕笑了一下，“幻想不是人都會有的嗎？”

    “簡直和圣誕節那次一樣惡趣味……”許睿小聲嘀咕道。

    方和的眼神飄向他的下半身：“弄干凈了嗎？”

    許睿立刻并攏雙腿：“不需要你幫忙?！?/br>
    方和繞到他的身后，許睿立刻警覺的坐起身來，他的頭被方和一只手按住額頭拉了回來。

    “別動，我幫你洗頭?！?/br>
    方和把洗發露倒在自己手上，雙手搓出細膩的泡泡后，把手放在了許睿的頭上，輕輕的按摩著頭皮，手法嫻熟，力度適中。

    “你居然還會按摩？”

    方和沒有回答，手上的動作也沒有斷。

    許睿心里滋生出一些微妙的情緒，他的思維又回到了剛才。以前那個暴戾恣睢的的方和最近很長一段時間仿佛蒸發了，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被現在這個溫柔的人格取代了一樣。

    如果現在他有機會殺了方和……

    許睿發現自己可能沒法像五個月前那樣毫不猶豫了。

    ＊

    第二天倆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慢悠悠的吃了午餐之后，方和真的讓人備車送他們去市中心的商場了。就像許睿想不到方和會玩角色扮演這種游戲一樣，他也不能理解方和怎么會想去逛街了。

    車子在商場門口停了下來，他們下了車，一走近商場，就感受到了濃郁的春節氣息——仿佛全城的人都擠到了購物中心來一樣，走道上、扶梯上滿是趁著假期出來逛街的人。

    意料之中的，許?？吹椒胶桶櫫税櫭?，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節假日就是這樣的，你沒在放假的時候出來過嗎？”

    方和嚴肅的看著他：“沒有?！?/br>
    也是，這是一個連景區門口的刷票機都不會用的人。

    “熱熱鬧鬧也挺好的?！痹S睿大步流星走在前面，不自覺的腳步變得歡快起來，他被關得太久了，很久沒有置身于人群之中，有了對比，此時此刻才第一次知道了自由的滋味。

    他現在被人群淹沒了，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人，沒有綁架，沒有囚禁，沒有任務，真好。他發自肺腑的笑了出來。

    方和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