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0，再次經歷了一遍羞憤欲死的清洗后，林深照規矩老老實實跪在房間中央。沙發旁多了一只低矮的白色小桌，上面擺了紙筆，他有些捉摸不透男人今晚的用意。

    他今天不能打我了，我又沒有犯錯，林深嘗試著回想自己白天的一言一行。

    “昨天我問過你遲到的理由，你也給出了你的答案?！蹦腥死涞纳ひ糇陨砗髠鱽?。

    林深心頭一跳，揪緊了手指，“是的，主人……”

    “問問題的學生叫什么？”

    “……周衍?！边@是林深腦海里蹦出來的第一個學生名字，反正對方也不會認識。

    男人好像笑了一聲，然后繼續問道，“在教室答疑還是辦公室?！?/br>
    “教室，因為……”

    “他問了什么樣的題目，我有些好奇?！蹦腥藴睾透稍锏氖终拼钌狭稚詈蟛鳖i，輕捏了一下，“桌子上有紙筆，去寫下來?！?/br>
    “……”林深膝行過去，趴在桌子上隨意想了一道題目應付。果然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

    “我寫完了，主人?！?/br>
    男人的手自林深身后伸出，抽走了那張落下黑色墨跡的紙。字體雋秀，賞心悅目，還很貼心地附上了解題過程。

    “確定嗎？”

    這有什么不確定的，林深有些想不通。為了保險，他甚至寫的就是上周新教的一種題型，十分完美。他點點頭，“是這道題，主人?！?/br>
    “很好?！蹦腥死@到他身前坐下，林深注意到對方手里夾了個黑色筆記本電腦，電腦被放在白色小桌上，展開——畫面是高二9班，林深幾乎一眼就認出了他們班這周前門處懸掛著的那只來之不易的流動紅旗。

    “我這里有一份錄像，不如一起看看?！敝苤儆栌崎e地搭起一條腿，玩味地瞧著這個一臉慌張無措的男孩。

    “主人，我……”林深掙扎道。

    “安靜?！敝苤儆椟c下了播放。

    …

    房間里靜極了，只能聽到電腦運行時細微的嗡嗡聲。視頻下方的進度條還在一點一點無聲地走。

    “有什么感想?！蹦腥私K于開口了。

    “主人……”林深硬著頭皮看完了記錄著他徹頭徹尾撒謊行徑的錄像，他不知道該怎樣求饒了。

    “看來昨天還是打得輕了?！蹦腥似鹕?，向房間一側走，林深不安地目光追隨著。房間東側的感應燈隨著男人的動作一一亮起，緊接著暗紅色絲絨布被拉開，林深目瞪口呆地看清了一整面墻有序懸掛擺放著的各類“刑具”。

    對方直接取下一把黑色寬戒尺，握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緩步往回走。一步一步地，踩在林深的痛覺神經上。

    周仲予審視著面前慘白著一張小臉的男孩，冷聲道，“昨天讓你承認錯誤，你只說了4條。我特意問過你遲到的原因，但很不幸，監控中并沒有出現你所描述的畫面?！?/br>
    “按照規矩，屢教不改，挨的板子會成倍增加?！惫蛑哪泻⒍秳拥酶鼌柡α?，“但這把戒尺比較痛，所以只罰你十下。希望可以幫你記住?！?/br>
    “今天不會綁著你，自己跪上去找一個舒服的姿勢，但也不許擋或是躲?！敝苤儆璐寡劭粗莾善Я搜拇?，“這次就不用報數了?！?/br>
    “衣服自己脫掉?！?/br>
    林深手抖著脫掉那件輕透的上衣，然后軟手軟腳地爬上沙發趴好。他的屁股已經開始痛了。

    戒尺不打招呼直接咬上皮rou，在封閉的空間里回蕩出沉悶的聲響。林深悶哼著，緊咬著牙一下一下地承受。在默默數完第六下時，牙齒咬破了唇rou，他嘗到了血腥味。

    小孩有進步。

    周仲予了解這把戒尺的痛感，又顧忌著男孩屁股上還沒好透的傷，所以是收著力的。臀rou已然變成了昨晚那種滿意的紅色，不過這回交錯著的是寬條狀的印記。

    又是一板子下去，“……嗚我錯了主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嗚……”男孩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兩團軟rou受不住了似的顫抖著。

    “嗯?！敝苤儆钁艘宦?，伸手揉了揉那顆汗濕的腦袋，給他時間緩了緩痛。然后按住對方細白的脖頸，一下一下抽完剩余的部分。

    林深已經痛到出不了聲了，口腔里都是腥甜的味道，痛感滯后地順著脊柱一層一層往上沖，他掐緊了沙發皮面，想要止住自己停不下來的抖。

    周仲予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他捏著男孩下頜把對方扳正，“誰準你咬嘴的?！蹦泻⒚摿λ频陌霃堉齑瓪?，瑩白的齒縫間沾了些被稀釋的淡紅色。

    “……我嗚…我錯了…我不敢了……”林深反反復復就只會這一句話了，他濕著眼睛痛到頭腦發昏。

    “以后不準，再發現會給你戴口塞?！敝苤儆杼е改ǖ袅稚钛劢堑乃疂n，冷聲又立了個規矩。

    口塞具體是什么林深不清楚，但總歸不會是好東西。

    臀部肌rou一跳一跳地痛著，但外用的化淤藥似乎帶有鎮靜效果，林深泡在藥膏味道里很快就睡著了。

    －

    窗簾像是被定好時間似的自動拉開放了光亮進來，但林深已經醒了。他剛嘗試著在黑暗中爬了幾步，但肌rou很酸很痛。肚子還是要餓，樓梯還是得下。林深強撐著爬下床，堅強著意志完成了洗漱，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的小美人魚。

    “醒了嗎，小深？”他聽到了敲門聲，是全叔！他仿佛聞到了飯菜香。

    “全叔?！绷稚罟郧傻爻瘉砣诵α艘幌?。

    “就在房里吃吧?！敝苋I著身后兩名傭人進屋，將托盤里的碗碟一件一件在書桌上擺好，“吃完喊我，播那個電話就行?！闭f罷笑著揉了一下男孩還濕著的頭發，帶上門出去了。桌角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只電話，上面每個按鍵都被“餐廳”、“書房”、“客廳”、“臺球室”等字樣覆蓋。

    全叔應當是了解他的情況的，但很妥帖地沒有提及任何讓他難為情的話。林深吸了吸鼻子，紅著耳朵尖挪到書桌前——他看見了昨天那道令他意猶未盡的蒸蛋。

    坐著肯定是不行的，但站著吃飯太高了也不合適。林深小心地看了看窗外，這個位置沒人能看見他，于是他扶著桌邊慢吞吞跪下來——高度竟然剛剛好！先從哪個吃起呢，蒸蛋就被安排在他手邊……目光很快鎖定了一只盛在小蒸籠里的小豬包，他伸出筷子然后照著黃色的豬耳朵咬了一口，是奶黃餡的，甜津津的香氣溢出來，他好喜歡！

    …

    傭人收好了餐具，林深扶著門框望著空蕩的樓梯口發呆，然后猛地想起自己還有試卷沒有批改。

    他扶著墻，又扶著欄桿，小心翼翼地下到二樓樓梯口，探出頭張望了一下——書房門緊閉，十七正半靠在一旁，以一個稍稍扭曲的姿勢舉著手機，皺著眉頭神情嚴肅地盯著屏幕。

    “十七——”林深扶著欄桿輕聲喊道。

    “嗯？”十七轉頭朝這邊看了一眼，同時手指在屏幕上點了一下，“你怎么下來啦？”但他保持舉著手機的姿勢沒動。

    林深以為他有什么必須守在那里的命令，于是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挪了過去，“你能不能……”

    十七比了個手勢，林深立馬噤聲。兩人身高相近，以這個距離林深直接就看到了對方的手機屏幕——歡樂斗地主。

    “他不是不讓……”林深壓低了聲音，伸出食指指了指墻后面。

    “噓，有監控，但這個角度看不見我屏幕?！?/br>
    “……”林深于是也老實貼墻站著，安靜地看十七打牌。在又一次出牌倒計時快要結束時，他輕聲指揮對方出了一張方片A。十七下意識照做了，這局他搶了地主，輸了的話金幣會雙倍地掉。牌剛打出去他就緊張兮兮道，“萬一他們有2呢？”

    “2已經出完了?！绷稚羁粗螒蚪缑?，冷靜分析，“他們手中現在最大的牌應該是Q，而且應該不會輕易打出來?！痹捯魟偮?，果然對方選擇了“過”。

    這局贏得順利，趁著少年轉盤抽獎的空當，林深有些好奇，“他為什么不讓你打游戲??？”

    “啊，以前打架眼睛受過傷?！笔咧噶酥缸约旱淖笱?，“醫生說得好好養著，不要過度用眼?！?/br>
    “替他打的架么……”林深下意識道。

    “怎么可能？”少年喜滋滋地抽中了五萬金幣，是個大獎，“我打完架被老大救的，然后就跟著老大了?！?/br>
    “哦……”他好像對那個男人的印象有那么一點點改觀。林深看著十七又要開一局，突然想起自己是來干嘛的，于是扯了他一下，“你能不能幫我進去和他講一聲，我有試卷還沒批改……”

    十七爽快地收了手機應了聲，然后轉身輕敲了三下房門。

    “老大，小林老師說他……”十七探身進來，隨手合上門。

    “讓他自己進來說?！敝苤儆桀^都沒抬。

    書房門很快再次打開，十七朝一臉期待的小林老師勾勾手指，“老大讓你進來?！?/br>
    哦……林深夾著屁股不情不愿地進了屋。

    “十七，你先出去?！敝苤儆杼峁P圈了一處，從文件堆里抬頭，“有事？”

    “我…我有試卷需要批改……得在周一前改完……主人……”

    “嗯?！敝苤儆鑱G了筆放松地靠回椅背，“過來?！?/br>
    林深攥緊衣服下擺，垂著腦袋聽話地走到對方辦公桌前。沒等到對方下一步的指示，林深悄悄抬眼——男人看著他，沒什么情緒，手指搭在桌沿有規律地敲擊，林深只好硬著頭皮乖乖繞過桌子，正在糾結跪還是不跪的時候，對方終于發話了。

    “褲子脫了，趴桌子上?！敝苤儆柚噶艘幌屡赃吙粘鰜淼淖烂?。

    “主人？！”林深意識到自己的聲量不由自主地提得太高了些，于是又軟下嗓子，“我沒有犯錯……”

    但男人無動于衷似的看著他，冷漠極了。

    林深只好緩緩側過身，慢吞吞地把自己的短褲和內褲往下褪。他除了屁股上有rou，胳膊腿都比同齡的男孩子更纖細，骨架也小，那兩條布料沒了rou團的阻礙，沿著光溜溜的腿部線條直接滑到腳踝。林深下意識就想提，然后轉頭碰上了男人警告意味的眼神，只得委屈巴巴地面朝桌子趴了上去。

    埋頭忐忑等了一會兒，林深才聽到抽屜被拉開的動靜，他忍不住去側頭看，男人從抽屜里取出一支藥膏，然后又拆了一雙一次性手套戴上。

    藥膏有些涼，但漸漸適應了臀部軟rou的溫度。

    待到對方的手終于離開，林深喘了口氣按耐著迫不及待，“主人…我可以去改卷子了嗎？”

    “等十分鐘，藥干了再穿褲子?！闭Z氣冷到不行。

    腦袋一直埋在胳膊里，書房開著窗，林深光裸的下半身清晰地感受到了風。

    好像已經很久了，他小聲開口，“主人……”

    “想把衣服弄臟？”

    書房的光線透亮，青紫色的臀rou也擋不住男孩周身泛起的薄紅，連露出的一雙耳朵尖也是紅的。

    …

    “怎么這么久??？”林深終于被允許穿好了褲子離開，剛合上書房門十七便按滅了手機低聲問道。

    林深不自然地扯了下衣服，小聲催促道：“快幫我拿卷子吧……”

    現在這樣子坐著也不會舒服，林深找到了客廳的一處小茶幾，然后跪在地毯上，把裝在牛皮紙袋里的一摞試卷小心地拿出來后，立刻投入到他的批改大業中。

    窗外的陽光漸漸跳躍至腳邊的地毯，他吸著酸奶，正在逐一往教務系統里錄成績。電腦還是他十分鐘前低聲下氣從男人那里求來的。

    他的動作停在了最后一行——【姓名】路楠，【成績】0。

    林深望著那個名字有些出神，他想起了那個總是很沉默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