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逃
邢墨這幾天的狀態十分混亂。 體內的異動明明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了,可自打從天牢里脫身,他就常常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權,變成另一個“邢墨”的傀儡。 他到現在也忘不了與紀清的那一戰,那個惡魔一樣的“邢墨”在見到紀清之后突然開始暴動,甚至比近幾年的暴動加起來還要劇烈。 這些天戰事趨于平緩,邢墨終于清閑了一天,他想為那天的山洞事件去給紀清道歉,可不經意間瞥一眼鏡子,血眸的邢墨正在其中眼神可怖地盯著他:“你最好離紀清遠一點?!?/br> 邢墨在鏡子外淡淡地看著對方,語氣發冷:“現在掌控身體的人是我。你傷害他,我去替你道歉,由不得你說什么?!?/br> 鏡子里的邢墨危險地瞇了瞇眼:“想做好人?我告訴你,你做不來這個好人,你向他博取好感,我就再強jian他一次。想想看,前一天你還把他cao得哭叫,第二天就沒事人一樣去道歉,你覺得以紀清的性子,他會原諒你?” 鏡子外的邢墨臉色轉冷:“他救了你,你就這么對他?” “他救我?”血眸的邢墨睜大眼睛,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驟然頂在鏡子上,惡狠狠地盯著鏡子外的邢墨,“是他把我送入天牢,讓我在暗無天日的牢里度過那么多年!你憑什么說是他救了我?你憑什么!” “如果不是他及時把你送進天牢,你早就走火入魔了,子庚親王也將永遠死在那一天?!毙夏?,“那么多年,每次談起紀清你都是滿臉恨意,可為什么那天你嗅到紀清的信息素后,就算不要命也要奪回身體的掌控權……就為了跟紀清在山洞里溫存?” 鏡子里的邢墨深深地喘息著,猶如要吃人一樣死盯著外面的邢墨:“別想高高在上地教訓我!你以為自己就是圣人了?癡心妄想!真不錯,看上去溫和無害負責后勤事務的子庚親王,說到底也不過一臺殺人如麻的機器!” “你喜歡紀清對不對?”邢墨用平靜的話朝他拋出一顆重磅炸彈,“那段時間我雖然被你壓制,但你們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全都清清楚楚地記著。短短十幾天的邂逅,紀清或許早忘了你這個人,可你卻把他整個人都烙印在心里……說實話,你雖然雙手沾滿鮮血,但至少心臟還是溫熱的?!?/br> “放屁!”鏡子里的邢墨驟然歇斯底里地怒吼起來,他瘋了似地重擊鏡子,“我恨他!我說了我恨他!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那十幾天的溫情都是假的!他只是為了要把我關起來!他背叛我!他背叛我??!” 鏡外的邢墨慢慢整理著自己的衣物,最后一次在鏡子前確認自己的形象后,朝鏡中的瘋子淡淡道:“隨你怎么說。不過,希望你不要來影響我的情感與判斷?!?/br> 語罷,他步調沉穩地踱出門去。 …… 紀清房門半掩,邢墨一推就開,客廳已然狼藉一片,到處都扔著不堪入目的衣物,廚房里還傳出倪深委婉的勸聲。 “大人,您最好不要把茄子塞進去……不,其他的也不行……” 邢墨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紀清赤身裸體地坐在案臺上,滿面潮紅地握著茄子,廚房里彌漫的全是他身上濃郁的發情氣息。 倪深登時朝邢墨微一欠身:“子庚親王?!?/br> 邢墨點點頭,對倪深輕擺了下手,倪深會意地斂了斂廚房里的危險刀具,快步走了出去。 紀清抱著茄子,失焦的目光投在邢墨身上,忽而小聲哀求道:“幫幫我?!?/br> 邢墨沒動,他的眼底交雜起了黑紅兩色,像在努力壓抑什么似的。 紀清又可憐巴巴地叫他:“幫幫我……” 站在廚房門口的男人終于朝他走去,紀清馬上丟掉茄子,試圖去握邢墨的手臂,邢墨稍稍扶了他一下,接著被紀清抓住手按在自己腿間。 溫涼的手貼上自己的性器,紀清舒服得輕顫了下,邢墨是個不多話的人,紀清也爽得不想言語,二人竟這么達成了共識,一個幫另一個抒解起了欲望。 陽光暖洋洋的,照得紀清也暖洋洋的,他一開始還能直坐在那里用邢墨的手幫自己擼動,可情欲漸濃,他連腰都軟了,于是便靠在邢墨肩頭窸窣聳動,邢墨稍稍將他一摟,默不作聲地為紀清發泄欲望。 沒有大開大合,沒有激情四射,甚至連多余的呻吟也沒有,快感如同溪流入海一樣來得綿密漫長,紀清窩在邢墨身上激動得發顫,射了一股又一股。 昨夜剛與傅歸澎湃過,今天的欲望來得快去得也快,單是發泄一通就舒服了許多,紀清低低喘息著,將額頭頂在邢墨肩膀歇息。 腦袋好像突然清明了些許,連對周圍事物的感知也清晰起來,紀清似乎終于戳破了發情期那層薄霧,勒令神智與理性回歸。 但他依舊一動不動地靠在邢墨肩頭,表面上還是那樣面色潮紅眼神迷離,實際上卻在小心而謹慎地盤算著如何趁機利用發情期逃出生天。 紀清謹慎,邢墨又何嘗不謹慎。在周圍信息素衰減的一瞬間邢墨就感知到了,這種衰退能代表對方情欲漸消,也能代表發情期已過,邢墨不知道紀清屬于哪一種。因此,紀清不動,他也不動,二人在心底你來我往地互相揣摩,誰都想為對方設下圈套,可誰又都猜不透誰。 最終還是紀清佯裝疲憊地打了個哈欠,輕聲說著:“餓?!?/br> 邢墨環視廚房,低頭看著紀清:“去客廳待會,我給你做些東西吃?!?/br> 紀清還是靠在他肩頭沒動,揉一揉眼睛,將聲音故作委屈:“腿軟?!?/br> 短暫的沉默,沉默到讓紀清覺得邢墨會不耐煩的時候,子庚親王將他抱起在懷里,而后穩穩地朝客廳沙發走去。 紀清抬眼望他,邢墨雖目不斜視,耳尖卻有點淡淡的紅色,如此更襯得他面容靈秀綽約,有了點人間的氣息。 可是卻怪得很。 那天在山洞將自己狠狠貫穿的邢墨,可不見得是個耳朵會發紅的主兒。 紀清心思百轉千回,總覺得這個邢墨跟那天的邢墨不像是同一個人。 然而邢墨沒給他深究的機會,俯身將人放下便朝廚房去,紀清望著他背影,故意像處在發情期里那樣小聲囁嚅道:“謝謝你?!?/br> 背影一頓,走入廚房。 紀清先是停了片刻,等聽到廚房里確實傳來邢墨翻找食材的聲音,這才小心地從桌上抽了一沓衛生紙,把疊成一指厚的紙團使勁塞在項圈與后頸之間。 雖然勒得脖子難受,但也好過被項圈里的信息素刺入腺體。 紀清輕手輕腳地摸起地上幾件衣服,動作迅速地給自己套上,他也不管軍裝配超短裙是什么辣目的裝扮,換好衣服便踮著腳跑進臥室,接著從窗戶口一躍而下。 陽光,自由,花香。 從今往后,天大地大,都屬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