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們兩個也在我面前吵了起來
接下來到離開的幾天,寧紹音逮到機會就要纏著我,府里人多眼雜,我的顧慮比他多,被他這樣盯梢我恨不得立刻就跟著寧瀟澄出發了。 好在我還沒離開,寧紹音的假期也結束了,他最后只挑了墩兒去太學,因為往常太過于粘著我的緣故,寧紹音在府里和其他下人都不熟悉,只有一個墩兒他看著還算順眼,但是即便如此,寧紹音還是狠狠嫌棄了墩兒一圈。我交代墩兒不少要注意的事情,有些時候還重復了兩遍。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我才有些不好意思,越來越像保姆了。 其實寧紹音哪有那么四體不勤,他在我的監護下比同年這些子弟生存能力要強得多,所以才只帶墩兒過去幫著跑腿就行,我一邊讓他獨立,一邊還想著給他安排好一切,頓時覺得自己就像那種矛盾極了家長,一邊讓孩子減肥一邊給他做各種好吃的不吃還要罵一頓。 送走寧紹音的那天寧瀟澄也難得出來送他,寧紹音還在生他的氣,也不搭理他,垂著眼皮一言不發的裝死,寧瀟澄自然也不會熱臉貼兒子,何況他一般臉比他兒子冷多了。 只要寧紹音不再鬧事,安安穩穩的他也不會說些什么,畢竟這次他的要求得到了滿足。 送走寧紹音,接下來就是準備我們這一行人的行程準備了。 除了我寧瀟澄還帶著另外兩個人,在府里都是很低調的存在,我知道他們都是寧瀟澄養的護衛,武功估計都是一個打我三個的水平。而秦鈺那邊也帶三個人,估計也是練家子,一個皇子的安全必須得到保證。 但由于需要避嫌,且放置風聲走漏出去,所以我們這次必須要隱姓埋名,換個身份出發。 這樣要準備符合特定身份的一些東西,準備過程就尤其麻煩。 寧瀟澄不僅要考慮自己,還得給秦鈺也安排一個合適的身份,這事處理起來,我作為圍觀人士,也見證了我那個便宜的總管爹的辦事效率。 寧瀟澄自然不會親歷親為這些小事,他有別的事要做,這不,他吩咐備了私車出去,至于見誰他沒有說,但是我就是跟著他一起的,自然知道他表面上是去見自己的一個恩師,但實際上此刻還有另外一個人也低調出府,在這里會合。 秦鈺。 秦鈺的裝扮更不像是一個皇子,反而只像個普通的富家子弟,看不出身份。他見我稍微楞了一下,不過很快釋然,畢竟寧瀟澄的兒子就在太學讀書的事他肯定知道,那么現在看到我作為一個仆人跟在寧瀟澄后面一點也不奇怪。 他在寧瀟澄面前的模樣和上次眼巴巴饞蛋糕的樣子不能說完全一樣,只能說判若倆人。 作為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他看起來足夠成熟,說話間甚至有些老jian巨猾的感覺,我看著他和寧瀟澄你來我往的試探,津津有味。 寧瀟澄權傾朝野自然不是祖上庇蔭,他對著秦鈺拋出來的那些條件和一些隱晦的威逼利誘毫不在意,甚至一點也顧著秦鈺皇子的身份言辭犀利老辣,秦鈺在寧瀟澄一句“貴妃娘娘多年隆寵不斷,深受皇上“喜愛”。何必擔心大皇子,畢竟大皇子的生母早就故去多年了?!敝竽樕查g變得極差。 皇宮秘事我也知道一些,這件事雖然了解內情的人不多,但也不算隱蔽。 二皇子的生母,雖然貴為貴妃,但已經多年不受皇帝待見了,據說是和大皇子的母親,一個身份低微的民間女子的死有關,這件事看起來似乎另有內情的樣子,但貴妃在皇帝面前幾乎可以說是透明人的這件事,不少人都知道。 到底是因為母家權勢過大被皇帝忌憚還是其他原因,也就不得而知了。 現在的這位皇帝表面上裝得一排和善明君的模樣,其實骨子里最是多疑。 秦鈺再怎么成熟,也到底才二十出頭,在多年隱忍的傷疤被人揭開之時,很難再保持游刃有余的模樣。 寧瀟澄雖然贏了這一場,依舊面無表情,他軟硬不吃的模樣讓秦鈺也無可奈何,即便怒極也吞了回去,他微微收斂了情緒:“既然寧大人不同意我的要求,那此次綺城之行,寧大人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寧瀟澄抬了一下秀麗的眉眼,不動聲色:“我自然會協助二皇子,調查清楚,也希望二皇子能公事公辦,換我綺城商戶一個清白?!?/br> 秦鈺道:“這可不是我說了算,是誰給寧大人下絆子?寧大人難道心中真的不知,非要拒本皇子千里之外?莫非是懷疑本皇子?” 寧瀟澄道:“若是我懷疑二皇子,今日便不會來赴約?!?/br> 秦鈺笑道:“既然如此,為何不愿同我合作。我不比那個病秧子適合寧大人支持嗎?” 寧瀟澄對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不置可否:“我只忠于陛下?!?/br> 秦鈺輕笑:“若是沒有陛下許可,他怎么敢呢。若非我借機主動要求一同去清查此事,相比寧大人怕是要腹背受敵了。更何況你沒注意到我母舅上奏要求時大哥的臉色?!?/br> 寧瀟澄漠然道:“我自然有辦法解決。不會讓二皇子為難?!?/br> 他的言外之意也很明顯,你別使絆子就行。 我一邊發揮著合格專業跟班的身份,一聲未出毫無存在感。 一邊琢磨今天知道的消息拿出去賣能賣多少錢,一邊又忍耐著告訴自己,這不是我能參與的事情。真被發現是我那邊泄露出去的,到時候直接會有人給我連鍋端了。 但這些雖然不能賣出去,卻不是毫無用處,局勢在變化,皇帝的身體也不那么好,幾個皇子還有爭斗,尤其是大皇子和秦鈺。他們各占優勢,都有動靜,太子之位一天不宣布,一天就沒人心定。后面還有兩個年紀相仿的三皇子和四皇子,也都有各自的想法,他們的支持也代表著一部分勢力的分配,同時,就算得到他們支持,也得防著他們沒有自己的想法。 總而言之,利用的好,這些都是向上的階梯,利用的不好,最后會變成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 現在看來,之前大家都以為皇帝很信任的寧瀟澄,也并沒有那么游刃有余。 不過也是,寧瀟澄本身忠于皇帝,可是他背后的利益實在太大,綺城這塊地方就是一個巨大的肥rou,寧瀟澄父子倆一直在皇城也不能讓皇帝徹底安心。 似乎皇帝這個身份就等同于懷疑兩個字。 雖然兩人前面一段時間確實很是針鋒相對的模樣,但后期倒是達成一致了。這次寧瀟澄的目的是要求秦鈺不插手綺城的事,而秦鈺則是要寧瀟澄在皇位之爭里做他那一方的勢力,這點對寧瀟澄來說自然是不可能一口答應,他只能保證不插手秦鈺對手的事,至于明面上給秦鈺支持,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這可能就是秦鈺一開始的要求,不過談判嘛,總要一開始開價高些,不然后面不好講價。 其實就算秦鈺不插手,我還真不信這事會給寧瀟澄造成什么影響?;实凼怯行┘蓱剬帪t澄,但這次的事情只是一個試探,給寧瀟澄一個警示,至于結果,可能沒什么人關心。 唯一的例外就是秦鈺施壓摻和進來這事,也就導致大皇子那里被擺了一道,畢竟兩人如果達成一致,那秦鈺這一方簡直就是如虎添翼了。 這下事情就復雜了許多。大皇子擔心秦鈺和寧瀟澄聯手,皇帝也有種被吞了蒼蠅的感覺。好在滿朝都知道秦鈺的母舅和寧瀟澄一直是朝堂上死對頭的關系,那邊唯一的依仗他們的關系真這么差,差到哪怕一起查案也不會合作的地步。 回去的時候,我陪著寧瀟澄坐在馬車里,寧瀟澄半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你覺得,秦鈺適合那個位置嗎?” 我要不是知道寧瀟澄向來不開玩笑,我都要覺得他在為難我了,問一個下人這皇子皇帝的事,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不過在寧瀟澄已經看穿我的一部分時,過度藏拙反而會讓他懷疑。 我回答道:“那個位置,沒有誰適合坐上一說。只要他坐上了,那他所有的行為都可以被人接受頌揚,坐不上的話,哪怕做得再好再完美,也是不合適的?!?/br> 這個回答乍一聽還有點說了等于白說,但對于皇位來說確實如此,成王敗寇。一直如此。 沒有適不適合一說,只有成不成功一說。 寧瀟澄睜開眼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再一次出現了一抹笑意:“你倒是比那些自詡學識五車,為國為民忠心耿耿的人看得透?!?/br> 我沒有問寧瀟澄是不是已經和秦鈺合作了,這不是我配過問的事情。我能做的只是在他問我話的時候回答。我可沒有主動問話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