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馬埃德加
當巨大的運輸艦??吭谝粋€星際港口的時候,他們一行人終于下了飛船,轉乘坐了幾次星艦,但是以小藍寶石的方向感來說——他覺得他們始終都在兜圈子,他們甚至沒有離開這個擁有十六個天體星球的星系。 隨行的幾位雇傭軍應該是帝馬埃德加的手下,因為尤利斯發現每次當他們推門進來的時候,格雷先生都微笑著的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后幾個傭兵仿佛立即陷入了幻覺之中。 “拿著這個?!?/br> 格雷先生扔給尤利斯一個項鏈,簡短道:“吊墜可以打開,里面藏著兩粒發情期抑制劑,慎重服用,還有——項鏈中間藏著極細的金屬絲,韌性佳,必要時候可以當做武器?!?/br> 尤利斯手忙腳亂接過項鏈,挨個檢查了一番后,不停的平復呼吸,故意裝出輕松的樣子,給自己打氣道: “我現在有一種電影里做特工的感覺,真酷,我沒想到還有這種人生體驗?!?/br> “我在帝馬埃德加身邊有安排自己人,我會想辦法聯系你,如果發現任何線索,隨時通知我……” 小藍寶石還是覺得有點緊張,一邊努力記著一切,一邊打聽內幕消息道:“你們,呃……我是說你們組織,為什么說反叛軍首領手里有重要信息,他不過是黑獅帝國政治斗爭失敗的一個皇室,沒錯吧?并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我不明白他手里到底是有什么關鍵東西,居然能左右種族文明戰爭之間的勝負?” “……” 旁邊一直沉默的勞倫斯先生立即出聲提醒,冷意道:“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br> 小藍寶石不甘示弱的瞪著他,自己為此賣命,難道連得知真相的權利也沒有嗎。 勞倫斯先生煩躁的移開視線,自從被尤利斯用“必殺技”后,他是能避就避,如果實在躲不過去至少不會再像以前那么強勢。 勞倫斯先生轉過頭不去看小藍寶石,扭頭對格雷先生冷冷道:“喂,你說句話?!?/br> “是的,他說的沒錯?!?/br> 格雷先生十指交叉,難得贊同道:“的確如此,你知道暗族通過反叛軍的私下交易,綁架走了少部分的雄性么?這里面涉及了一些非常黑暗的事情?!?/br> “是的,我記得?!庇壤沽⒓椿卮鸬溃骸皯馉幤陂g雄性是一種重要資源吧?那些雄性應該不會受到虐待?” “你說的那種情況是雙方都是蟲族的戰爭,而現在并不是,即使同為蟲族,因為戰爭屠殺帝國雄子的事情也并不罕見,當然,也抓不到什么把柄就是了?!?/br> 格雷先生顯然不想多談,道:“這里面涉及負面情緒太多,我不想影響你的判斷力,總之就是盡力得到任何情報為主?!?/br> “……好吧?!庇壤挂膊辉偌m結,反而問了另一個好奇已久的問題。 “暗族究竟長什么樣子?” …… 而這一個問題讓勞倫斯先生和格雷大人同時沉默了,小藍寶石覺得并不是他們不知道答案,而是他們不愿意回答。 為什么呢? 因為蟲族雌性的本體太過丑陋不堪嗎?還是說雄子和暗族其實才算是同類和同族? 最后直到抵達目的地,他們倆都沒有告訴尤利斯這個答案。 …… 迷你飛行器降落在一個荒星上。 尤利斯透過窗子能看到外面是一片沙礫,狂風揚起,整個世界都是黃色的碎石沙暴。 天空上沒有任何云霧,頭頂上出現兩個“太陽”一樣的天體,強烈的光線透過沙暴看起來灰霧蒙蒙。 環境極其惡劣,僅有少數耐旱耐寒的植物行程稀疏的綠洲,不過讓尤利斯松了一口氣的是,這里看起來還是有氧氣的。 …… “我們到了嗎?” 尤利斯的問話沒有得到任何回復,但是身邊的雇傭軍開始收拾行李,漫長的旅途中午抵達了終點。 飛行器繼續降落,地面景色越來越清晰,荒蕪干涸的土地出現在視野中,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任何建筑。 這時候眼尖的尤利斯突然發現他們正下方的土地突然龜裂,仿佛是地面撕裂一個口子,慢慢吞噬掉體積并不算大的飛行器。 “請輸入口令,請輸入口令——限時三十秒,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這并不是地面被撕裂,而是荒涼的星球上,居然有一個巨大的地堡。 噴涂著土黃色厚重金屬門緩緩打開,飛行器飛進去后,大門合上的那一瞬間,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地堡四周全部是不知名的金屬建成,尤利斯被一行人押解走出后,悄悄的用指尖摸了摸金屬,他可以想象其中的堅固耐用,甚至或許還有隔絕溫度防止導電的其他作用。 這個地堡通道大的可怕,抬頭望去看不到頂端,尤利斯估摸怎么也得有四五百米甚至更多,他懷疑之前他們乘坐的那個巨大運輸艦船都可以輕松的駛進或者使出。 更神奇的是,這個不知名的金屬居然會散發柔和的光芒,它取代了蟲族已知科技中的任何光源,整個通道照的分毫畢現,卻一點也不刺眼。 單單從這一點,暗族的科技樹至少領先了十幾二十年。 尤利斯突然能理解,無論是克萊因還是格雷先生他們對待暗族的慎重及謹慎,因為決定戰爭勝負的從來不是人數,而是科技。 他們剛下飛行器。 突然,前面走來一隊穿著白色生化服的士兵,他們每個人全套武裝,從頭至腳,甚至眼睛都帶著護目鏡,甚至每個人身上都有黑獅帝國前皇室的紋章刺繡。 他們手里拿著武器,冷冷的對著尤利斯一行人道:“停下,請說出口令?!?/br> 勞倫斯先生低聲交談了幾句之后,看似領頭的雌性立即離開,等他回來的時候身邊還跟著一位留著胡子的中年人。 他看起來五十多歲,臉上帶著皺紋,胡子夸張的留了兩縷,又可笑的翹了起來打成卷,仿佛是中世紀里面那種浮夸的小丑。 他身上并沒有穿著生化服,反而卻穿著黑獅帝國大臣的古典服飾。 黑色馬甲,襯衫,長靴,佩劍,滑稽的宮廷帽上還插著一根鳥類的翎羽。 …… 他絕對瘋了,這一切太荒謬了。 未知科技的墻壁金屬,生化裝備的士兵,還有一個古典服飾的大臣???! 這一切仿佛是一場荒誕又無稽的歌舞劇,將畫風截然不同事物揉捏在一起。 而且,隨處可見的黑獅帝國皇室紋章,連地堡大門上都有篆刻,他到底是多么的瘋狂執著。 帝馬埃德加這個時候居然還想著復國。尤利斯心里吐槽著一切,臉上卻裝出惶恐不安的表情。 …… 那位叫克里斯蒂安的大臣面帶笑意,他接見了幾位,然后笑瞇瞇道:“真是了不起,真是了不起,陛下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對兩位的能力做出肯定,他決定親自接見二位,表彰榮譽并且以示嘉獎?!?/br> “沒想到勞倫斯先生您如此的有才干,居然真的將這位試圖混淆皇室血統的雄性帶了回來?!?/br> 他又嫌惡的看了尤利斯一眼道:“來人,快把他押進去關起來?!?/br> 頓時,兩個穿著生化服士兵立即冷冷的捏住尤利斯手腕,將他帶離。 勞倫斯兩人并未回頭,反而和笑容可掬的大臣克里斯蒂安先生消失在隧道的盡頭。 尤利斯被關了起來。 之前預想的一系列布置全部落了空,小藍寶石無論穿著多么美艷的服飾,精心打理的頭發,或者涂抹了香油的皮膚統統做了無用功。 他連帝馬埃德加一面都未見到,然后就被關了起來。 這是一個充滿未來科技感的監獄,四面都是特殊金屬,連接看不到任何縫隙,也找不到光源點,仿佛光線從四面八方的金屬墻壁傳來。光線將將房間照亮,溫和不刺眼,甚至可以睡覺休息、讀書看報都行。 左邊角落里有一個淋浴頭,中間沒有任何格擋,右邊有干凈整潔的床鋪。 此刻他也不再小視反叛軍的首領,目前這個科技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尤利斯手下任何的部隊。 他走向監獄角落里的那張單人床,尤利斯拍了拍,然后立即爬上去休息。 小藍寶石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假設,他向來信奉遇山修路,遇河架橋。尤其是這種情況下除了睡覺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然后他鋪了鋪床,將枕頭擺了個舒適的角度,快速的進入了夢鄉。 期間,固定時間有人送飯菜,其余時間再無任何生物,好在尤利斯并不怎么挑食,而且監獄伙食還不錯,有素有rou,一個面包還有一碗蛋花湯。 這一關,就關了十來天。 …… 花園里。 植物茂盛,繁花盛開,高大的棕櫚樹和熱帶植物打造了一片世外桃源,各種珍禽異獸在花園里發快樂的追逐。 只可惜這個漂亮的花園內并沒有藍天白云,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金屬的世界。 …… 一位金發雌性正陪著他的雄子散步。 “昨天愛莎有些吃壞肚子了,我夜里不小心為了它一點魚,可是它今早沒有精神,埃德,我很擔心它?!?/br> 金發雌性溫柔的親了親他的發絲道:“不會有事的。如果有什么意外,我會命人再送你一只?!?/br> 雄子有著一雙特別漂亮的眼睛,里面干凈如澄空,他怔怔的望著對方,撒嬌道:“可是我只喜歡這一只吶?!?/br> “我不希望你因為這些事情煩心,親愛的?!彼抗鉁厝?,哄勸道:“如果你覺得無聊,可以把那些朋友都招進來開茶會也沒關系的,多出去走走,不要悶在宮殿里?!?/br> “可是……”雄子看了對方的腹部一眼,咬咬牙不甘心道:“埃德,我覺得寂寞,你知道原因的,你為什么一直躲著我,你是不是不再愛我了?” “當然不是,我的王妃,我愛你如生命?!苯鸢l雌性溫聲道:“只是我們現在并不適合要一個孩子,你懂的,我如果能夠重回帝國,我希望能給你戴上皇后的桂冠,你值得這一切?!?/br> 金發雌性長著和普萊斯殿下七八分相似的臉龐,明明相差不到十歲,但是這個雌性看起來卻年長了很多。 他臉上有兩道很深的法令紋,顯得他幾分刻薄,鬢角花白,嘴唇卻很單薄,不過此時他溫聲細語勸慰了懷里的雄子好久,才將他送回宮殿。 塞西爾王妃離開后,他一直目送他身影消失不見,笑容才慢慢收起來。 “陛下,您做的的確沒錯?!迸赃呉晃粚櫝剂⒓瓷锨暗吐暤溃骸澳F在處境非常危險,夾縫生存岌岌可危,暗族也并不是真心想要幫助我們復國,而蟲族那一邊也不打算放過我們……” “所以,此刻您并不適合與塞西爾王妃擁有一位繼承人?!?/br> 瞬間,帝馬埃德加陛下立即暴怒,雙眼充滿了血絲,咆哮道:“那誰適合???!關在監獄里那個應該下地獄的小婊子嗎?!該死的!我要吊死他,那個惡心的蛆蟲,玷污的皇室的榮光!居然還讓我和他生孩子,絕不可能,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您可以殺了他,但不是現在?!?/br> 旁邊大臣立即深深躬身,道:“您一旦有孕可以立即處死他,將孩子養在塞西爾王妃名下,黑獅帝國目前并沒有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只要蟲崽出生,以您表弟普萊斯殿下的性格,他會立即為您讓位?!?/br> “該死的!這群背叛者,這群渣滓??!” 過了好一會,帝馬埃德加陛下才慢慢平復過來,他喘著粗氣道:“他在做什么?” “尤利斯先生剛剛用過午餐,此刻正在午睡?!?/br> “昨天呢?” “昨天同樣如此,鍛煉一小時之后取用了午餐,然后午睡?!?/br> “……” 帝馬埃德加陛下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道:“我看他就是吃的太飽了,從明天開始,每天食物減半,只進餐一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