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
尤利斯趴在紙箱里一動不動,他又餓又累,精神緊繃不敢有一絲松懈。昨天晚上他一夜沒睡,就怕闔上眼睛的時候夢中發出響動,引來敵人的注意。 尤利斯不停的給自己打氣。 他只能靠自己。 天堂島的生活垃圾隨著機械傳送到一個巨大的化工廠里,當傳送帶停止運動的時候,尤利斯幾乎是從里面翻爬出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成功了。 他從數百名強大兇惡的雌性手中活了下來。 緊繃的精神放松之后,虛弱無力的疲憊入侵了身體,尤利斯咬牙堅持著站起來,拔出腰中的匕首擦了擦,刀身金屬色澤反射著光芒。 靠自己拼命的時候來了—— 他想。 他摸了摸金屬的刀背之后插進高筒靴里。 如果是之前,大概他會偷偷藏身在工廠里等待有人救他,或者依靠一位雌性讓他幫助自己。 但是現在不同,天堂島上面的血跡猶未干涸,鮮艷的眼色刺痛就他的眼睛。在戰爭的時期他誰也不敢相信,只能依靠自己。 甚至他都不敢在這個化工廠停留太久。趁著入侵戰爭剛剛開始,首都星并沒有徹底占領,他應該在敵國封閉城市之前趕緊逃出去。 想到這里,尤利辨認了一下方向,迅速的離開這個空無一人的工廠。 這個曾經繁華的現代大都市已經在硝煙中瑟瑟發抖,尤利斯沒有想到這里居然會這么快的就陷落了。 櫥窗玻璃盡碎,商店被強烈一空,在玻璃碎屑中還有著幾灘血跡,一直噴濺到角落里。 尤利斯相信,這個角落里的尸體不止一具。 蟲族社會中的戰爭比他記憶中的人類社會更加嚇人。蟲族個體能力強大,更加兇猛,每個人都是戰士。所以幾乎每個侵略者進行地面戰的時候,不會放過任何平民百姓。 尤利斯記得小時候見過兩窩蜜蜂,他們雙方互相攻擊,然后將尾針插進對方的身體里,最后紛紛墜落在地。這種昆蟲之間的生存空間掠奪會耗盡最后一個士兵。 尤利斯看了一下白色信封里的船票,和紙條上的地址,他猶豫了一下,決定先去船票上面的位置。 街道上人煙稀少,大多數是一副惶恐不安的表情,人們匆匆走在街上四散奔逃。馬路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汽車,還有各種碎片和彈孔,很難想象曾經繁華的首都星居然變成了這么凄慘的樣子。 尤利斯盡量挑著街道兩旁的陰影里面走,盡量不發生響動,但是這個偌大的城市里還是有幸存者的。 馬路上有時候經過一兩輛汽車,路過尤利斯身邊的時候停了下來,搖下車窗,露出一個典型的北歐人的臉,這個雌性蟲族說:“嘿寶貝,需要幫忙嗎,要不要我帶你一程?!?/br> 尤利斯往后退了一步,掃了一眼四周的路口,低下頭露出微笑,面帶感謝的說道:“謝謝,不用了,我馬上就到家了,不用勞煩你?!?/br> “尤……尤利斯?!”那個雌性蟲族顯然也看過他的報紙,他有些直眼,一臉驚艷的說:“天啊,我居然看到了小寶石?!?/br> 尤利斯再次后退一步,他壓住所有驚慌,臉上鎮定的笑道:“不打擾閣下了,我先離開了?!?/br> “等等——”車輛跟了上來,和黑發雄子齊平同進,他說:“你怎么一個人,我送你一程吧,這里非常不安全?!?/br> 尤利斯完全不敢相信對方的話,天堂島的一幕幕才發生在昨天,戰爭可以把普通人變成惡魔,尤其是這個雌性不停的用眼光打量著他的腰和屁股。 他無處可去,只能退進身后的樓道里,冷聲回答道:“不用了?!?/br> 在他轉身向樓上走去,結果身后同樣傳來急切的腳步聲,尤利斯心中一冷,也大步向上面跑去。 “嘿尤利斯,等等我——” 身后的強壯雌性不停的追趕著,尤利斯忍著驚恐四處去敲房門,無人應答。他將心里的絕望一點點的壓回去,不停的向上奔跑,敲門,在向上。 他跑到天臺上,用力的反鎖上門將那個雌性關在外面。一邊努力的想辦法自救。 如果幾天前他不介意和對方虛與委蛇的過上幾夜,在床單上滾幾圈。但是他現在已經被天堂島上面的慘案嚇破了魂魄,甚至任何雌性都會讓他驚恐失色。 門被劇烈的撞擊著,尤利斯的身體快于思維,他眼疾手快的搬來天臺上棄置的座椅家具放在門后面。 哪怕舊家具上面的鐵釘劃破了他的手背他都毫無感覺。 思維已經脫離了腦袋飛往了未知的天際,他只知道絕對不能讓對方進來,機械性的重復搬運動作直至最后一個家具。 當他將門堆的死死的時候,尤利斯又困又餓,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蜷縮在陽臺上,緊緊抓著匕首,伴隨著門外的撞擊聲緩緩進入了夢鄉。 一夜無夢。 第二天尤利斯是在別人的呼喊聲驚醒的,門外有個人在喊他的名字,他驚恐從天臺上爬起來,然后將匕首藏到腰后—— 門撞擊聲越來越大,后面抵住的家具不停的搖晃,最后坍塌—— 進門的是一個高大威猛的雌性,身上肌rou蘊含了無限的力量。他說:“尤利斯,我的小玫瑰,你還好嗎——” 直到對方把他抱進懷里,黑發美人的雙眼才慢慢聚焦,狼狽極了,渾身沾滿了血漬污跡,臟兮兮的,連睫毛上都染了一層灰。他抬起蒼白如紙的臉頰,把頭埋在對方的懷里,道:“奧茲曼,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用軍方器械查了你手機定位?!?/br> 奧茲曼用外套披在了黑發雄子肩上,將他抱在懷里,有些憤怒的說:“你為什么不到我給你地址的地方去?當他們說根本沒看到你的時候,我根本沒辦法在戰場上呆一刻鐘?!?/br> 然后他說:“算了,我們趕緊離開這里?!?/br> 尤利斯沒有說話,疲憊的趴在對方的懷里,讓對方的體溫一點點溫暖冰冷的四肢。 這幾日,奪命逃亡成為了壓垮他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不停的深呼吸,并且告誡自己不能軟弱。 奧茲曼抱著他往樓下走去,黑發雄子安靜的趴在對方的懷里,呆呆的看著外面。 窗外一片混亂,到處都是濃煙和爆炸聲,還有人群驚恐的哭泣聲,整個世界都亂了,仿佛沒有一片角落擁有寧靜。 樓下面停了一輛重裝馬力強大的黑色摩托,奧茲曼將他的黑發雄子放到摩托上后,也跨坐到了后面。 “尤利斯不要難過,我的小可憐,我的小玫瑰,我向你保證一切都會過去的——”奧茲曼安慰道: “一切都會變好的,現在有我在,你不會再受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