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年年歲歲花相似
一 、年年歲歲花相似 又是一個微涼的月夜。 “余大哥,為什么…他還不回來?” 望著天上缺半的明月,上官秋荻將白玉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 “或許…是傳書的鴿兒飛錯了路罷?!庇嗵熹h看著酒氣熏熏的青年,奪過了他的杯子,“你今晚喝得夠多了,再喝下去,明日可就要頭疼了?!?/br> “可是…嗚…我心里難受…”月光下泛著冷白光的肌膚上因為酒意添了幾分暖紅,青年眨了眨亮如秋水的眸子,淚珠在眼眶里打轉,“他說過…十年之后的中秋,必定衣錦還鄉。要和我一起進京賞月的——” “這…離中秋還有大半個月呢,說不定他已踏上了歸途?!庇嗵熹h拿出袖中的帕子,給上官秋荻擦了擦眼淚,“再說,他之前不是也有給你回信嗎?” “那都已經是一年之前的事了!”秋荻恨恨地說,“他現在如何,過得好不好,邊境的戰況怎么樣,我可是一點都不知情!這叫我如何不思如何不想?”他靠在余天鋒的肩膀上,側著頭抽泣起來。 “我聽說最近邊境捷報頻傳,他一定也是因為忙于軍務才沒給你回信,不要思慮太多。要不,我們去醉香樓聽兩首小曲,解解悶?” “我知道余大哥你對我好,可是…我不想去那個地方,”青年抬起頭,半瞇著眼,似醉非醉地唱起了上次聽到的曲兒,“年年歲歲花相似…” “你若是不喜歡那紅袖唱的調子,我找萼姨換人便是?!?/br> “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喜歡那些姑娘家的脂粉氣息,她們身上的香氣太濃了,熏得我頭暈,”說著他露出些許靦腆的笑,“而且…我還…不太習慣…和姑娘家親近…” 說到這余天鋒笑了出來,摸了摸他的頭發,“這不正好給你個學習的機會嗎?你今年都二十有六了,別人家的少爺早都是兩個孩兒的父親了,倒是你對著姑娘家還扭扭捏捏的,哪有點大人的樣子?” “我、我能喝酒呀!”上官秋荻一手把酒壺搶了過來,裝模作樣地又給自己灌了兩口,“余大哥還不是一樣…明明比我還大一歲呢,還不是孤家寡人一個,只能陪我喝悶酒?!?/br> 他不甘示弱地瞪了余天鋒一眼,只是眼眸里撒嬌的意味讓余天鋒根本沒覺得冒犯,倒是覺得他像個小孩,單純得很。 “好了好了,不管怎么說,酒是不能再喝,明天還要去洛東染坊清點祭禮用的布匹呢,我送你回去罷?!?/br> 帶著些許不甘,上官秋荻也只能乖乖聽從余天鋒的話,坐上他安排的轎子回到自己的住處。 只是余天鋒沒有料到,十日之后,上官秋荻會帶著更加惆悵的情緒來與他對飲。 原因皆起于數日前的一條敕令。 因西域邊境戰事已大致平定,皇上命蕭將軍回朝。 這本是一件好事,上官秋荻也終于能見到他心心念念的蕭大哥,可以一同賞月吟詩,互訴衷腸??墒浅嗣爻?,皇上還宣布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要在朝中為鎮遠將軍選妻,這引得朝上大臣紛紛自薦,能讓女兒嫁給這威風凜凜的將才,那可是光宗耀祖的美事。 這消息可讓上官秋荻郁悶到了極點。 一旦他的蕭大哥回來了,還來不及與他相聚,便要戴上紅花變為人夫了。那他等的這十年又算什么?兩人分別之時,上官秋荻時年十六,蕭金鵬十八;他們約好,他要考取功名上朝為官,而蕭金鵬則要參軍,在邊境出人頭地當上大將,十年之后,兩人再在京城再聚,從此再也不分開。 現在他已入職尚書丞,而蕭金鵬也晉升鎮遠將軍,本以為兩人能完滿地履行十年前的約定,卻未料到皇上賜親一事。不論新娘是誰,蕭金鵬也不可抗旨,他終究要與某家的姑娘成家,而自己,只能守著過去的約定感嘆世事弄人。 上官秋荻一邊大口大口地喝著刺鼻的烈酒,一邊讓眼淚肆意地流下。他哭不出聲,這種隱秘的感情,現在無法訴與他人。雖然余大哥待他很好,也很善解人意,但若是知道自己對蕭大哥的感情比友人之情更深,他會作何想法?會不會因為自己違背倫常而感到惡心或者厭惡呢?越想越讓他陷入憂愁之中,烈酒的氣味也越來越苦澀,一陣夜風襲來,他扶著額,被吹得有點想吐。 “別喝了?!庇嗵熹h拿走酒埕子,少有的皺起眉頭,“喝多了傷身?!?/br> “可是…不喝…嗚…我傷心啊…”青年早已淚流滿面,涼涼的淚珠貼著臉頰滑落,連抬頭看余天鋒的時候視野都是模糊的,“余大哥,我好難過啊…嗚…我該怎么辦…” 余天鋒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只能抱著他,任他把眼淚擦在自己的胸襟。 于是難過的青年哇哇地大哭了出來,埋藏多年的不甘與怨恨今日終于爆發出來。他也不全是在恨蕭大哥,更多的是恨自己沒有勇氣去找他,雖然小時也跟著家里的教頭習過武,卻因為身體孱弱的原因沒有繼續下去,所以才選擇了念書考取功名的道路。若是當時自己堅持著習武,說不定就可以跟著蕭大哥一起入伍,上陣殺敵,與他并肩作戰。也就不用這樣癡癡地等待十年,最后換來這樣的結局。 “為什么…皇上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賜親…”秋荻恨恨地道,“我不想見到蕭大哥和其他人在一起…”光是在想那個畫面,他就要心碎了?!坝啻蟾纭也幻靼住摇矚g一個人…有錯嗎…” “這…要看是何種喜歡了…”余天鋒輕撫他的頭發,“若是喜歡上不能喜歡的人…便是一種痛苦?!彼嘈χ?,“這份痛苦遲早會讓你覺得自己的感情是錯的?!?/br> “我不明白…我也無法控制這種喜歡…”青年的眸子里噙滿淚花,他突然從余天鋒懷中起身,走向亭子近水的一側,“既然如此痛苦,不如讓我痛快了結了這一切——” 撲通! 他縱身一躍,直直墜入池中。 上官秋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酒后的第三天。 “你不用著急,我替你對尚書府告了病假,在這安心歇息罷?!痹掳咨拈L衫,顯得余天鋒的臉色有些憔悴。 “余大哥…為什么要救我?” 虛弱的青年眼眶紅紅的,依稀記得落水時那冰涼的液體進入口腔氣道的窒息感,他以為自己會就此告別人世。沒想到在地府轉了一圈,還是被余天鋒救了回來。 “我沒想到你個性竟如此剛烈,早知如此不該與你對飲,差點害了你?!庇嗵熹h嘆息道,他在自責。 “是我不好,讓余大哥受累了…”可一想到蕭金鵬被賜婚的事,他的眼淚就忍不住慢慢溢出。 “若是你真念著我的恩情,你可不許再尋死了?!睖責岬氖种甘萌ニ橆a的淚滴,余天鋒凝視他泛紅的雙眸,“我知道你對你的蕭大哥情深義重,但是緣分若是不盡人意,不如放下。天涯何處無芳草,以你的才華人品,定能找到更合適的伴侶?!?/br> “…真的嗎?”他小心翼翼地望著余天鋒,卻不知自己想要什么樣的回答。 “在我很小的時候,生父母便將我過繼給養父母,養父是我父親的堂兄,那時他已近四十卻還未有子嗣,便從我父親那收養了我。蕭大哥是他家管家的兒子,因為我們年齡相仿,所以從小便一起讀書習武,他待我如親兄弟。因為我體弱,習武總是比不上他,有時也會被鄰家的一些大孩子欺辱,只有蕭大哥會跑出來幫我。所以十歲那年我便認定以后也要一直跟在他身邊,到了十六歲時,他被征入伍,我因為體能不及格沒能一起參軍,我們便約定了,十年之后要在京城再會……” 說完這些的時候,上官秋荻才發覺自己的痛苦好像變得淡薄了一些,他發現,其實一直都只是自己在單方面地依賴著蕭金鵬,其實對方并不一定對他抱有相同的感情。十年,足以改變很多很多,他已經不是懵懂的少年,而蕭金鵬也不再是當年只有勇無謀的莽撞小子了,他們各自都有了自己的成長,分道揚鑣是必然的結果。 他再怎么難過,也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 一年前,他考取尚書丞的位置應邀上京。途中遇上山賊劫道,若不是遇上余天鋒路過,他大概也要客死異鄉。 “余大哥,你又救了我一次?!?/br> “我又沒說要你報恩,何必這樣計較?” “可是…”青年還想說些什么,被余天鋒遞來的水杯截住。 “你盡快養好身子,便是對我的報答了?!?/br> 有那么一剎,上官秋荻在眼前的這個成年男子眼里看到了他思慕之人的影子。 但是他知道,他們是不一樣的。 在中秋夜前兩日,京城辦起了夜市。為了給他解悶,余天鋒特意約上官秋荻出門,也省了他一個人窩在尚書寮里胡思亂想或者喝悶酒。 對于從外地上京的上官秋荻來說,這里的夜市上確實有許多他未曾見識過的新奇玩意兒,例如會自己走動的小木人,還有做成鳥雀型的飴糖,會一閃一閃的螢火燈籠。每一樣都讓上官秋荻大開眼界,他們在夜市上呆了許久,一直逛到人客漸漸稀少才準備回去。 不曾料到在返回府邸的途中聽到了急促的求救聲。 青年什么也沒想便朝著求救聲發出的方向跑去,只見一衣衫襤褸的男子將一名黃衣少女按倒在地,粗魯地撕扯著她的衣裳欲行不軌。上官秋荻雖然許久沒有練武,他還是鼓起勇氣沖了上前,用力拉開了那個施暴的男子。 “哪來的毛頭的小子,壞老子好事!”男子很生氣,轉眼便一拳打向青年的腹部。 上官秋荻伸出雙手握住對方的拳頭,卻因為力氣不足沒有站穩,一個踉蹌向后倒去,幸好余天鋒及時趕到才沒讓他摔倒在地。 “你又是什么人,竟在大街上做這傷風敗俗的下流事!”青年站穩之后也不甘示弱,“欺辱弱女子又算什么男子漢!” “你不過也是仗著人多欺人少罷了!”那男子看他身后的余天鋒已經站到了少女前面,他也不好再朝那女子前進一步,面露難色,“改日我一定會叫你這小子吃上苦頭!”說著他便向巷道黑暗處逃跑。 上官秋荻不想放他走,一個箭步追了上去,伸手扒住他的肩膀,未料男子轉身向他灑了一把白霧般的藥粉,他轉過臉一閃,男子便趁機逃了。 “秋荻!別追了!”余天鋒扶著少女起來,連忙喊住他,“我們先把這位姑娘送回家吧!” “…嗯?!彪m有些不甘愿,上官秋荻也只能恨自己錯失了抓住惡人的機會,他擦了擦身上的白灰,跟著余天鋒走了。 待到把那姑娘送回她的住處已經是深夜,不知是因為夜深還是別的原因,上官秋荻感到了一陣眩暈,因為兩人的住處離得有些遠,他本想一個人回去,卻因為眩暈連站都站不穩,不得已又要余天鋒攙扶著才走得動。 “秋荻,你這是怎么了?” “余大哥,我頭好暈啊…”他感到身體一陣無由來的發冷,“不知道是不是著涼了…我覺得好冷?!?/br> “是不是犯了風寒?”余天鋒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感到事情有些不對,“今晚你就先在我那里歇息吧,我讓人給你煮些姜湯暖暖身子?!?/br> 身體的不適不容他再拒絕,上官秋荻乖乖地點了點頭。 可是到了余天鋒的房間,上官秋荻卻感覺自己越來越不對勁。 身上發冷,下身卻在發熱。 想要被火熱的rou體緊緊抱著,卻又想脫掉這一身薄衣散去身下的熱度。 他這是得了什么怪病嗎?會不會傳染給余大哥? 這份擔憂讓他忍著身體的不適坐了起來,但只是肌膚和衣物間的摩擦就讓他感到強烈的針刺感。 好想脫掉… 頭發也已經被剛才就冒出的冷汗弄得黏黏糊糊的了,他忍不住扯下了扎頭發的錦繩,又拉開衣襟,銅鏡里倒映出的白膚上泛出了點點紅暈,這異變讓青年更加不安。 他難受的握著拳,搥在床頭的硬檀木上,泛白的關節因為碰撞而呈現微微的紅色。 “秋荻,怎么了?” 在這不知所措的關頭見到余天鋒端著姜湯進來,他差點就哭了出來。 “余大哥…我好難受…”青年的聲音不復往日的清亮,低啞的聲音里透出被折磨后的軟弱,“怎么辦…” “先喝點姜湯,發點汗?!庇嗵熹h安慰道,把尚溫熱的姜湯端到他的面前,舀起一勺,吹了吹,“喝吧,喝了就好好睡一覺?!?/br> “唔……” 辛辣的氣味直沖鼻端,雖然不習慣辣味,秋荻還是聽話的喝下了姜湯,但是那熱辣的湯水灌入喉嚨之后,身體的異狀好像被撩了起來一般更加難忍。 一團辣火從冰涼的胸腔落入腹中,游向那個令人羞恥的部位。 “余大哥,我又冷又熱……該怎么辦才好?” “嗯?”余天鋒放下空碗,細看之下,衣衫不整的青年身上紅色的痕跡起得更濃密了一些,像是風疹卻又不完全是病態的色調讓人有些疑惑,“這是怎么回事……是用了藥物嗎?” “我不知道…”兩行清淚從他的臉頰滑下,上官秋荻脆弱地靠在床沿,“…胸口悶悶的…我是不是得了奇怪的???”他的氣息也變得紊亂起來,想要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卻沒有力氣,只能順勢倚到余天鋒的身上,若不是對方伸出雙手扶著他的雙肩,他的臉就要貼在余天鋒的胸口了。 “別哭,明日一早我就去藥鋪給你找大夫來……”余天鋒慢慢把身子扭過來好抱住他,想著就這樣慢慢把他哄睡。 “不、不行…我這個樣子…”若是請來陌生的大夫,那就他更加說不出自己下身發熱脹痛的事實了。 “不能去…嗚…不要去…” 一想到那個丟臉的模樣,青年就死死拽住余天鋒的衣襟,不讓他離去。 “秋荻?” 不曾料到上官秋荻會拉扯他的衣服,他以為是青年的不安不忍他離開,余天鋒只好暫時留下,像安撫幼兒般抱他入懷,兩人胸口密貼的一刻,他感受到了青年身上溫度的異常。 “你的身體好熱…” “因為…因為那里好難受…”青年雙眼朦朧,淚水如霧氣般氤氳蒸騰,他不好意思說出下身的異樣,只能握住余天鋒的手往那個部位探去。 “哪里?” 透過薄薄的褻衣,余天鋒的手已經觸到了對方發熱的核心。 翹起的男根腫脹得不合常理,也難怪秋荻不愿意請大夫來看,他這個單純青澀的性子,又怎么愿意在他人面前展現自己的羞恥之處?若不是與他交往已有些時日,恐怕他也是不愿意把這為難之事告知自己的。 只是用手心蹭到了傘部的頂端,青年的身體便輕輕顫抖起來,他扭動著腰和胯,似乎在無聲地祈求更多的觸碰。 余天鋒用手握住了那個發硬的莖身,以不太溫柔的方式搓弄起來,“很難受嗎?” “唔…” 秋荻弱弱地點頭,光是被握住就已經讓他羞紅了臉,他一直忍著不敢發出異樣的叫聲,但是心里卻有種被安撫的安心感。雖然是說不出口的請求,但只要交給余大哥他就沒那么害怕了 “把衣服脫了吧?!?/br> 青年乖巧地應了一聲,抬起手讓余天鋒逐件褪去他的衣物。 少了織物的摩擦束縛,全身的肌膚好像都得到了透氣的空間,多少變得舒暢了些。 但是下半身毫無遮掩地被他人把握又讓上官秋荻羞赧地別開了視線。 未被褻玩過的玉莖在余天鋒碩大的手掌中顯得有些精巧,粉色的guitou處因為摩擦開始滲出透明的液體,光滑的外部在水色的浸潤下顯得異常紅亮,讓人不禁興奮起來。 只是為了解熱才做的發泄行為,好像也逐漸變了味道。被粗繭的指腹蹭到的嫩皮傳來的刺激感會讓青年嬌聲地低吟,他明明想要沉醉卻又不得不斥責自己,矛盾之間rou欲快要像萌生的春芽般占領他的身體,隱忍只會讓那難以滿足的心神陷得更深—— “嗚…再…用力一點…哈啊…再快一點…” 他想要,想要男人的手更放肆的玩弄他的男根,讓他從這個羞恥的燥熱中盡早解放出來。 但是未經人事的青澀讓他在感知這種快樂的時刻顯得不怎么敏銳,究竟是想要他的手還是想要被他的手撫慰,混亂的欲念交錯著進攻他的心神。 連余天鋒都被他的喘息帶入了這場色欲的迷霧之中。 被情欲染色的美在青年身上展現,他壓著多余的念頭靜靜欣賞卻又不得不停止對于上官秋荻的妖冶遐思。 如果這雙手可以撫觸的不止是那個脹熱的部分,如果他被請求的不止是為他泄欲…… 他又能在這白皙得可以印上吻痕的身上留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