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語看了看手機，現在剛凌晨三點多，他五點要出門，也不剩多少時間了。況且剛被那個算不得噩夢的噩夢折磨的精神緊繃，想再睡也是不可能了。

    他起床去洗手間沖了個澡，順便換了條內褲。

    收拾好后他坐在椅子上翻著手機，想隨便看些什么新聞好讓自己不再想起那個夢?？缮蚝浦t的臉就像是印在他腦子里一樣，越是想忘，腦海里的模樣就越是清晰。

    原本在面對沈浩謙的時候，沈明語就總會有種莫名的慌亂，這次過后，怕是更不敢見到他了。

    沈明語低頭伏在書桌上，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時間在黑暗中緩慢的爬行著，空氣仿佛在這片深夜里凝固成了永恒。

    現實與夢境并沒有詭異的重疊，早晨飛機沒有晚點，到達C城的時候剛好是中午。下了飛機后司機老陳給他打了個電話，有些抱歉的告訴他路上有點堵車，要晚幾分鐘才能到。

    沈明語讓陳叔不用著急，正好他也沒吃飯。在機場找地方喝了碗餛飩，順便給陳叔也打包了兩個rou夾饃。

    沈明語不論對誰，都保持著一種尊敬的態度，家里的管家和幫傭們都很喜歡他，所以即使柳玉梅明里暗里的阻撓著，沈明語在沈家的生活也沒有過得太辛苦。

    老陳一路焦急的開車過來，沈明語早就在約定好的停車位等著他了。

    “明語??！真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沈明語把行李放進后備箱，隨后坐進了副駕駛，“沒有，我也順便去吃了個飯?！彼裷ou夾饃遞過去，用手握了一下溫度，“給您也帶了一份，還沒涼，您嘗嘗，他家rou夾饃還算地道?！?/br>
    老陳連聲說了幾句謝謝，表示自己剛吃過飯，這兩個rou夾饃他帶回去晚上熱熱再吃。

    沈明語一年也回不了幾次家，老陳難得見他一次，一路上更是嘴不停的跟他東拉西扯。沈明語看著窗外，老陳說一句，他就接一句，只是總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最近可能是學生都放假了，這路堵得厲害，早上送沈先生就差點遲到！”

    “嗯，這條路窄，堵車也難免?！?/br>
    “你今年是讀研幾來著？”

    “研二?！?/br>
    “還一年就畢業了吧?！?/br>
    “是啊。?！鄙蛎髡Z有些悵然。

    “我家那小子也想考研究生呢，要我說他就不是那塊料！”

    沈明語笑了笑，“考研比考大學簡單，只要肯下功夫就沒問題?！?/br>
    “下什么功夫！放了假回家不是打游戲就是出去瘋！我是管不住那臭小子了！”

    “也未必是只有考研才有好出路?！鄙蛎髡Z望著窗外的建筑物，一句話也不知是不是說給自己聽的。

    “不知道二少有沒有考研的打算啊?！?/br>
    聽他提起沈浩謙，沈明語飄忽的思緒突然跌落了下來，他頓了頓，假裝不在意的接到，“不知道，要考的話應該早做準備了吧，他也快畢業了?！?/br>
    老陳哈哈笑了兩聲，“哪有啊，二少今年大三，還有一年才畢業呢?！?/br>
    沈明語上了大學以后一直盡可能的留在學校，選擇考研也只是因為不愿回家，這幾年他與沈浩謙幾乎都沒什么交流，細細想來，他連沈浩謙的生日都已經忘了。

    老陳沒注意到他細微的情緒變化，自顧的嘆了一聲，“哎！等三少上了小學！這家里可是徹底冷清下來嘍！”

    三少說的是沈浩諺，一個非?？蓯鄣哪泻⒆?。

    沈明語一想起他，眼底流露出一絲溫柔，“是啊，浩諺也快六歲了?！?/br>
    “要我說啊，三少還是跟你親！”老陳打了個方向盤，車子轉了個彎進了地下車庫。等把車停穩后，他說，“你先進去吧，我幫你把行李送回你房間?！?/br>
    沈明語謝絕了老陳的幫忙，自己拎著行李上去了。

    沈家的宅子很大，卻沒住幾口人，哪里都顯得冷冷清清的。

    沈明語提著箱子路過客廳，仿佛聽見有人說話，他只顧低著頭往前走，也沒往邊上看。

    身后突然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沈明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雙小手抱住了腿。

    沈明語沒防備的歪了一下身子，他把行李放下回頭一看，小弟弟沈浩諺從后面抱著他的大腿，揚起頭對他甜甜的笑著。

    沈明語的心里就像是化開了一顆又軟又綿的糖果，笑容都是從心底溢出來的。

    他把沈浩諺抱了起來，小浩諺摟著他的脖子，高興的喊著：“哥哥！”

    柳玉梅是不易受孕的體制，之前為了生下沈浩謙不知打了多少針吃了多少藥，本以為不會再懷孕了，她跟沈青山在性事上也就沒太注意，后來意外的懷上這個孩子，柳玉梅自然不舍得打掉，生下來后更是手捧嘴含百般寵愛。

    沈浩諺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非?？蓯?。盡管家里人都很寵他，也沒把他慣得刁蠻沒規矩，他不像柳玉梅那般尖酸，也沒有沈浩謙那樣的冷漠，除了偶爾有些調皮，其他時候還是很懂事的。

    他很喜歡沈明語，盡管柳玉梅不喜歡沈浩諺跟他太親，但架不住兒子高興，也就睜一眼閉一眼過去了。

    要說這里唯一能讓沈明語感覺到家的溫馨的，也就是沈浩諺的這一聲‘哥哥’了。

    “明語，回來了?！焙竺嬲疹櫳蚝浦V的保姆跟上來，也同沈明語打了招呼。

    “韓姨?！?/br>
    韓姨笑了笑，伸手整了一下沈浩諺的背帶褲，“聽說你今天回來，他就一直在客廳等著，連吃飯都沒離開?！?/br>
    沈明語心里暖洋洋的，他握著沈浩諺的小手搖了搖，“想哥哥了？”

    “想——！”沈浩諺拉長了聲音，回答的相當嘹亮。他蹬了蹬小腿，有些著急的說，“哥哥你放我下來！我帶你去看我種的花！”

    沈明語把他放下，拍了拍他的小腦袋，“行，等哥哥把行李放回房間的?！?/br>
    “你就跟他去吧?！表n姨接過他的行李，說，“東西我幫你放回去，你難得回次家，多陪陪他吧?！?/br>
    沈明語低頭看著沈浩諺，小寶貝拉著他的胳膊，興奮的蹦蹦跳跳的。

    他難得的沒再拒絕別人的幫忙，道過謝后任由沈浩諺拉著他去了三層那個專門供他玩耍的小陽臺。

    陽臺上被人用石子圍出了幾個小花圃，短短的花枝整整齊齊的插在土里，上面長出了一些嫩綠的小葉子。

    沈浩諺蹲在花圃邊上，小手指著那些小葉子，開心的說，”哥哥你看！葉子都長出來了！“

    看著沈浩諺興奮的樣子，沈明語也不由得彎起了眼睛，“浩諺真厲害，等花開了的時候一定很好看?！?/br>
    “這是二哥幫我種的！”沈浩諺笑嘻嘻的說道。

    沈明語愣了一下，“浩謙嗎？“

    記憶里他應該是不太喜歡哄小孩玩的。

    想著沈浩謙低頭認真翻弄花土的樣子，那張冷漠的面孔在沈明語心里揚起一絲溫度。

    沈浩諺給他看完了種好的小花，正說要帶沈明語去看他的新玩具，韓姨忽然走上來叫住了他們，

    “明語啊，不好意思，廚房在做蛋糕，太太讓我帶著小少爺去看看，看他喜歡吃什么口味的?！?/br>
    沈浩諺立刻抱緊了沈明語的胳膊，“哥哥也一起去吧！”

    沈明語為了避免見到柳玉梅，自然是不愿意去的，他有些猶豫，又不知道怎么拒絕，韓姨看著，在一旁幫腔道，“哥哥剛回來就陪你玩，自己的東西都沒收拾好呢，咱們先去廚房，給哥哥做個好吃的蛋糕好不好？”

    沈浩諺仰頭道，“那哥哥喜歡吃什么味道的！我幫哥哥挑！”

    沈明語捏了捏他的小臉蛋，“都好，浩諺挑的哥哥都愛吃?！?/br>
    “那哥哥等我一會兒！等我做好了叫哥哥來吃！”沈浩諺高興的說完，轉身就跑遠了。

    沈明語靠在陽臺的門框上，看著浩諺蹦跳著下樓，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他正想回房去收拾一下帶回來的書籍，結果在樓梯處一拐彎就跟沈浩謙遇上了。

    沈浩謙也正好要上樓，倆人毫無預兆的打了個照面，沈明語愣著，想著昨晚做過的夢，表情都僵硬了。

    氣氛詭異的沉默著，沈浩謙不說話，也不從他身側走過，就這么看著他。

    沈明語習慣性的躲避著他的眼神，思索著自己該說些什么好。

    “浩，浩謙，你回來了?！鄙蛎髡Z剛一張嘴就打了個磕巴，臉都急紅了。

    沈浩謙打量著他，漂亮的眉微微擰了起來，“哥哥慌什么?！?/br>
    沈明語用笑容掩飾著尷尬，一句話說的還是不太流暢，“沒有，，只是，，好久不見了?！?/br>
    沈浩謙聽完，邁開腿，繼續往樓上走去了。

    “是啊，哥哥不愿意回家，自然是好久不見了?！?/br>
    沈浩謙面無表情的走上樓，只留給沈明語這樣一句話。

    七月的悶熱使人煩躁，但這句話卻讓沈明語感覺渾身上下寒津津的。

    等他在反應過來的時候，沈浩謙已經走遠了。沈明語下意識的捂住胸口，他心跳的太劇烈，感覺嗓子里都是一鼓一鼓的。

    他回到房間，滿懷心事的收拾好行李，然后又開始坐在書桌前發愣。他其實也沒在想什么，就是腦子里發空，只想這么呆坐著。

    直到晚飯時間，老管家才敲開他的門，叫他下去吃飯了。

    飯廳里有張長桌，沈明語到的時候，除了沈青山以外其他人都已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柳玉梅一邊摟著小兒子，一邊問著沈浩謙學校里的事，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她是個很注重打扮的女人，長相也繼承了西方人的優點，深眼窩，高鼻梁。即使在家里也化著精致的淡妝。

    見沈明語下來，她的笑容立馬斂了一半回去。

    沈明語低頭坐下，還是禮貌的叫了一聲，“mama?！?/br>
    “喲，舍得回來了？”柳玉梅垂著眼睛看她，就像看著一個卑微的乞丐。

    沈明語看著桌角，低低的‘嗯’了一聲。

    “年年回家都要你爸催著，當真是養了只白眼狼，沒個良心！”柳玉梅咬著牙剛說完，就聽沈青山的聲音從門外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

    “明語剛回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沈青山推門進來，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嚴厲。

    柳玉梅哼了一聲，不說話。

    老管家吩咐廚房，說先生來了，可以準備上菜了。

    今天家里人難得聚齊，尤其是沈浩謙回來了，柳玉梅心里還是高興的，她不停的給沈浩謙夾菜，吃飯前的那點不愉快也早就在三言兩語中被掩過去了。

    “兒子，mama特意給你燉的排骨湯，你快嘗嘗?！?/br>
    沈浩謙喝了一口，柳玉梅忙問道，“好喝嗎？”

    沈浩謙還是沒什么表情，只是說了句，“挺好?！?/br>
    沈浩諺舉起自己的小勺子喊道，“我也要喝！”

    “好好，mama給你盛?！?/br>
    那邊母子三人說得熱鬧，這邊沈青山不發一言，沈明語也只是低頭一直吃著眼前離他最近的那道菜。

    沈青山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過了會兒他忽然開口道，

    “明語，你畢業以后有什么打算?！?/br>
    他剛問完，柳玉梅也不說話了，一家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沈明語的身上，沈明語嘴里嚼著一口米飯，咽下去的時候覺得嗓子都發堵。

    他知道沈青山想聽到什么答案，只是他一直在逃避拖延。

    他鼓起了勇氣，卻還是不敢抬頭，“李教授想讓我繼續讀博。?！?/br>
    剛說完就聽見柳玉梅冷笑了一聲。沈青山的臉色也有些發暗，

    “我問的是你的想法?！?/br>
    沈明語挑著幾粒米飯送進嘴里，咀嚼的十分干澀。他不敢再違逆父親，但他也知道如果他妥協了，自己一輩子就只能陷在這里。

    氣氛突然沉了下來，沈青山等著他的回答，沈明語又不敢開口。飯桌上詭異的安靜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小浩諺巴巴的看著爸爸和哥哥，怯怯的咬著自己的小湯勺，也不敢發出聲音。

    “媽，你跟爸爸每年不都要去巴黎參加慈善晚會么，怎么今年不去了?！?/br>
    沈浩謙的聲音很平靜，他一邊問著一邊夾菜吃，仿佛并沒有被周圍的環境打擾。

    氣氛這才開始有了緩和，柳玉梅笑道，“當然去啊，明天就走了，要不怎么這么著急讓你回來呢?！?/br>
    沈青山也沒有在追問下去，只是說道，“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考慮，想清楚了再來找我?！?/br>
    沈明語食不知味，也只能回答著，“是，爸爸?！?/br>
    晚上沈明語躺在床上，想著沈青山的問話，心里那股壓抑讓他十分難受。

    沈家的生意做得大，的確離不開柳玉梅的幫助，柳家財力雄厚，在外人看都覺得沈青山是靠著妻子才發的家，柳家也因此愈發的不把沈青山放在眼里，而且當時沈青山只有沈浩謙一個兒子，在他之后，沈家的財產也都會回到他們柳家手里。

    其實柳家的產業做到現在，多是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的，若沒有沈青山的企業在內周旋，他們早就坐吃山空了，偏偏還是不知收斂，以為找個女人生個兒子，就能再次一步登天。

    沈青山之所以把沈明語認回來，也是為了跟柳家賭這口氣。

    他想把沈明語培養起來，讓柳家能認清現實，可偏偏沈明語從來沒覺得自己跟沈家的這筆巨額財產有任何關系，他也根本不愿意攪進這灘渾水里。

    所以他大學畢業后，為了躲開沈青山對他工作的安排，又繼續讀了研究生。眼看三年要結束了，他想繼續以這種方式逃避，只怕爸爸不會再同意了。

    沈明語掐著自己的眉心，重重的嘆了口氣。

    他真的很想回家。

    那個20平米的小屋，盡管多么引人不恥，到底還是真正屬于他的地方。只可惜，他搬到沈家以后，秦瑤也離開了，沈明語花了很多年，也沒有尋到她的蹤跡。

    沈明語腦子里裝著太多事，夜半時分也無法入眠，過了很長時間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他有早起的習慣，不管昨天睡得多晚，第二天都會準時的六點半醒來。老管家知道他的習慣，沈明語醒了沒一會兒，就給他送來了早餐。

    只是沈明語今天精神很差，眼底泛著明顯的淡青色。

    “昨天沒睡好嗎？”許議擔心的問。

    沈明語無力的笑笑，“睡慣了宿舍，可能是有點擇床吧?！?/br>
    昨天在飯廳的情況許議都看在眼里，他安慰道，“先生和太太都已經走了，你也不用太緊張，累的話待會再睡會兒，午飯的時候我來叫你?！?/br>
    沈明語這才想起來昨天飯桌上柳玉梅說的要去巴黎的話，當下還真是松了一口氣。

    “謝謝許伯伯，我還好。?！?/br>
    許議把早餐放在他桌子上，囑咐他多注意身體，隨后便離開了。

    沈明語也沒什么胃口，洗漱過后也只是喝了杯熱牛奶。睡眠的缺乏使得他感覺頭重腳輕的沒個精神，他躺回床上也睡不著了，索性起來打開電腦，開始看起了教授給他準備的一些得過獎的建筑設計圖紙。

    那些五彩的圖層線條沒能讓他打起精神，他打了個呵欠，疲憊的揉了揉太陽xue。

    這時，他聽見門外有響動，回頭一看，沈浩謙正站在他房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沈明語奇怪道，“有什么事么?！?/br>
    沈浩謙似乎心情不錯，他轉身道，“哥哥，跟我來一下?！?/br>
    沈明語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得跟著去了。

    沈浩謙帶著他上樓，一路走到了沈青山的書房門口。

    沈明語跟著進去，就看沈浩謙站在一個博古架的旁邊，以眼神示意地面的方向。

    沈明語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地上散落著一些碎裂的白色瓷片。

    “這是？”沈明語走過去，看著那些瓷片，有些不明所以。

    “爸爸前幾年在古董拍賣會上買下了一只白釉瓷器，喏，就是這個?！?/br>
    “這！怎么碎的！”沈明語驚道，那可是官窯瓷，價格不菲，是爸爸最喜歡的瓷器了。

    他以為是沈浩謙摔碎的，叫他來想個辦法，可看著他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又覺得不像。

    “哥哥也太不小心了?！鄙蚝浦t靠在架子邊，笑的有些痞。

    沈明語沒懂他的意思，“你說什么呢?！?/br>
    “哥哥原本是好心來整理爸爸的書房，結果一個不小心碰碎了這個瓷器，正巧被我遇見了，難道不是嗎？”

    沈明語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氣憤道，“你胡說什么！”

    “我哪有胡說，這就是事實啊?！鄙蚝浦t笑道，“證據都擺在這兒了不是嗎?！?/br>
    沈明語看著他，心里忽然覺得很失望，他覺得沈浩謙不應該是這樣的人，“浩謙，若你真的是不小心，好好跟爸爸說，他不會不原諒你的。?！?/br>
    沈浩謙無所謂的聳聳肩，“哥哥不愿意承認就算了，我怎么跟爸爸說是我的事，爸爸愿意怎么信是他的事?！?/br>
    他繞道沈明語身后，在他耳旁湊的很近，“試問一個從來不說謊的人突然站出來指認一個事實，即便是謊言，也不會有人不信吧。況且這件事，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br>
    沈明語攥緊了拳頭，嘴硬道，“爸爸可不會隨便信你的片面之詞！”

    “也對啊，哥哥一向謹慎的?！鄙蚝浦t嘆了口氣，“那我再編個故事好了，嗯。。浩諺因為貪玩，跑進了爸爸的書房，結果不小心撞到了架子。?！?/br>
    “沈浩謙！”沈明語怒聲打斷了他，“浩諺可是很喜歡你的！你怎么能這樣！”

    沈浩謙很不屑的嘁了一聲，“我可不稀罕他的喜歡?！?/br>
    說完這句話他嘴唇動了動，好像還要說什么，卻硬生生的止住了。

    “這事跟浩諺沒關系！你別把他扯進來！”

    “哥哥真偏心，要是我去承認就沒問題，浩諺就不行嗎？”

    “這明明就是你做的！”

    “哥哥親眼看見了？”

    “你！”沈明語鼓著眼睛，氣的說不出話來。

    他看著沈浩謙小壞蛋一樣的表情，想著他如果只是單純的想嫁禍給自己，又何必引他過來看著一眼，他打量著沈浩謙，試探著問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br>
    沈浩謙的眼睛亮了一下，墨綠色的眼珠一轉，連語氣都帶著歡快

    “哥哥接受懲罰吧?！?/br>
    沈明語嗆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說什么？？”

    “哥哥做了錯事啊，難道不該接受懲罰嗎？”

    “這不是我做的??！”

    沈浩謙斂起了笑容，轉身就要離開，“算了，哥哥既然不愿意承認，我就只好去找爸爸說了?！?/br>
    沈明語一把將他拉回來，怒道，“你別太過分了沈！浩！謙！”

    “我過分嗎？”沈浩謙歪著頭欣賞著沈明語的怒容，“只要哥哥愿意接受懲罰，我保證這件事會以最完美的方式解決。而且不會傷及任何人?！?/br>
    “簡直荒唐！我不可能接受！”

    “那就讓浩諺頂這個罪吧，反正他還小，爸爸也不會拿他怎么樣?！?/br>
    沈明語咬著牙，手指都在發抖。沈浩謙走過去抱著他，一只手探下去捏住了他的屁股，

    “哥哥別害怕，我不會對哥哥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的。哥哥就像個頑皮的小孩子一樣，摔碎了瓷器，打一頓屁股就好了?！?/br>
    沈明語的臉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了起來。

    “其實我想這樣懲罰哥哥已經很久了?！鄙蚝浦t伸出舌頭，舔了舔沈明語緊閉的嘴唇，“哥哥如果答應，我還可以幫哥哥再完成一個愿望?！?/br>
    沈明語扭開臉，又被沈浩謙捏著下巴拽了回來，“美國的奧斯邦德會議中心項目，外立面采用的是雙曲面幕墻，一般的軟件都做不來，哥哥不是很想去工地學習一下嗎。哥哥如果答應我，我就滿足哥哥這個愿望好不好?！?/br>
    沈明語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這個項目?！?/br>
    沈浩謙只是親昵的吻了吻他的臉頰，“我知道哥哥暫時還無法接受，我給哥哥一天的時間考慮，哥哥如果同意，今晚十點就來我房間，過了時間我就默認哥哥拒絕了我，到時候我無論說什么做什么，就都與哥哥無關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