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給我解開好不好?！?/br>
    柳夷涼坐起身來，坐在葉璟分開的雙腿間，打量著葉璟的身體，發現他的腰很好看，勁瘦有力，衣衫半褪、若隱若現，更是引人遐想，他伸手在葉璟的腰間摸了一會兒：“不行?！?/br>
    “明天還得比試呢，這樣綁著我手腕腳腕都僵了怎么辦?！比~璟無辜地看著他。

    “你的腰動一動，我滿意了就給你松綁?！?/br>
    葉璟眉頭微蹙，似乎是有些疑惑，不過還是乖乖地扭動了幾下腰身。

    因為這姿勢有些生澀，柳夷涼被他逗笑了。

    “你在干什么......”這扭得也太沒有風情了。

    “夷涼哥哥......不要取笑我?！比~璟慢悠悠地說。

    柳夷涼實在是受不了葉璟了，他一邊笑一邊給葉璟解開了紅繩。

    第二日一早，他收到了葉璟送的雪柳枝，枝條亭亭玉立，小巧的花朵盛放，十分沁人心脾。

    他們起得早，時間也不緊張，葉璟唱著小曲給柳夷涼在編頭發，從他認識柳夷涼的時候，柳夷涼就是一直散發的，除了日常清洗之外也很少做一些護理，但是發質還是挺好的，烏黑柔亮，他給柳夷涼右邊的頭發編了一條辮子，半隱在發間。

    轉到正面一看，今天這發型莫名有些狂野，葉璟意識到自己的編發技巧還是娘親教的，帶幾分西域的野性倒也正常。

    幸好配著柳夷涼有點軟rou的臉蛋，看上去就可愛一些。

    柳夷涼以前的頭發習慣于模仿葉菰初，高高束起，如今卻更加隨性而為。

    柳夷涼見葉璟呆呆地看著自己：“很奇怪嗎？我就說你不用給我編頭發了，又不是去參加什么宴會?！?/br>
    葉璟湊近去一看，對上小柳偏圓的眼睛，忍不住嘬了一口柳夷涼的臉蛋子。

    糟糕。

    嘬出了一個淡色的紅印。

    柳夷涼像是察覺到了，轉頭往鏡子里看過去，他輕聲說：“葉舒慈也干過這事。你們怎么都那么喜歡咬我的臉？”

    葉璟給了柳夷涼一個大大的擁抱：“當然是因為小柳可愛，小柳是最可愛的小圓臉蛋?！逼鋵嵙臎龅哪樥w不是圓的，只是弧度比較圓潤而已。

    雙人比賽的場地和昨天不一樣，是在另一個室內的地方。

    天色陰沉，仿佛雷雨欲來。

    柳夷涼的髖部有些隱隱作痛，實在不是個好天氣。

    寶石山那一摔頗有些傷筋動骨，葉菰初請的名醫也沒有完全讓他恢復。

    早知道他應該在金桂園多躺幾天的。

    去候場區的時候，柳夷涼在臺階上絆了一下，葉璟沒來得及去接，不過柳夷涼倒也沒有摔著，葉菰初把他撈起來了。

    四目相接，葉菰初的手穩穩地拖著柳夷涼的背部。

    “沒事吧?！?/br>
    柳夷涼的腿不自覺地顫了顫，他沒有說話。

    葉菰初把他扶起來站穩：“我也有比賽，所以在這里。今天對上的是扶搖派。你那邊的柳云吝、柳云讓......你小心柳云讓，就是右臉有刀疤的那個。他手腳不干凈?！?/br>
    柳夷涼依舊沒有回應，他走上前去，拉著葉璟走了。

    葉菰初站在原地，看著柳夷涼帶著葉璟拾級而上，他回味著掌心溫熱的觸感。

    今天，很不一樣。

    柳夷涼之前見到自己都會有些戒備，昨天仍舊是有波動的，剛才卻很平靜溫和，即使并沒有理睬他。

    右側這條辮子一晃一晃的，末端系著一個深紫色的發帶。

    葉菰初驚覺，自己竟然覺得柳夷涼越來越好看了。

    這一種想法沒有道理，但那一雙冷眼，更能撩動心弦。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誰變了。

    愛恨交織的眼神才是放不下，他寧愿看到恨，也不愿看到波瀾不驚。胸口的刀痕此時泛起疼痛，葉菰初想起除夕夜煙火下淺淺的一吻，如果時間倒流，從那一天重新來過就好了。

    他一定要讓葉舒慈一直留在嶺南，讓葉菰隱終身出不了道觀，至于葉璟，永遠也別想認識柳夷涼。

    “哥，你在這等我？”一個戴著斗笠的年輕人跑跳著到了葉菰初面前，下巴尖尖的，好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這倒不是葉菰初的親生弟弟，而是一個遠房親戚家的孩子，名為葉何。

    他本來是看熱鬧來的，葉菰初得知柳夷涼參賽之后，就隨手拉了個人一起報名，于是葉何這三腳貓功夫的家伙成功混入大會參賽席。

    “走吧?！?/br>
    葉何低頭看著葉菰初：“哥，你今天真美，是不是精心打扮過?！闭f完他眼睛一瞥，看到了路過的兩個人，其中一個人臉上還有條刀疤。

    葉何立馬拉著葉菰初的袖子甩：“哥，你得好好保護我。對，你遮著我一點?！?/br>
    刀疤男子嗤笑一聲：“小廢物?！闭f完便和同行伙伴大步流星繞過。

    葉菰初回頭看葉何：“你還真當自己是廢物了？”

    “嗯啊，我是?！比~何吸了吸鼻子。

    葉菰初的提醒還算有用，不然柳夷涼還真躲不掉刀疤男柳云讓那一腳踢過來的時候，順帶飛出的小刀片。

    這種下作的手段屬實不配做柳氏本家的人。

    讓他們早早出局也是好事一樁。

    柳夷涼收劍入鞘，和葉璟相視一笑。

    下一場就是葉菰初和葉何對戰扶搖派，柳夷涼原本想走，葉璟卻很有興致：“扶搖派用的是雙節棍，我倒是很想看看打起來是什么樣子呢?！?/br>
    于是他就和葉璟依偎著坐在看臺上觀戰，遠遠看過去，像兩只互相取暖的小動物。

    葉菰初今天也很順利，劍法比起以往更加肆意瀟灑，有炫技之嫌疑，可惜他還得抽空護著身后蹦來蹦去的葉何，所以他那和他的長相一般漂亮的劍法偶爾帶了幾絲滑稽。

    葉璟不知去哪里拿了一些桃子米糕，吃著香噴噴軟綿綿的，柳夷涼慢吞吞地咀嚼吞咽，就著清茶，吃了大概五塊。

    武林大會的最后三日，單人比賽只剩下了四個人，雙人則剩下四組。

    倒數第三日比完，葉舒慈還有一個對手，扶搖派的林微，林微過去這幾年從無敗績，如果不是葉舒慈，這場比賽沒有任何懸念。

    雙人的比賽則比較戲劇化，柳夷涼和葉璟贏得艱難，但是還算幸運，比賽前柳夷涼的髖部傷又發作了，葉菰初遞了一包止疼藥過去，勉強扛過了整場。

    葉菰初知道自己帶這個拖油瓶沒法贏，就直攻致命的地方，讓人防不勝防，他特意了解了一下對手李逢舟的傷，所有攻擊都是為了牽扯出李逢舟膝蓋的舊疾。最后李逢舟倒在地上根本起不來，溫雨籍示意認輸。

    葉菰初臉上有一些輕微的擦傷，但他也并不管，轉身走向柳夷涼的方向，想看看他還在不在，這幾天他的比賽，柳夷涼會來觀戰的，只是每次身邊都會坐著葉璟。

    他十分看不順眼，因為柳夷涼和葉璟這副黏糊糊的樣子，就像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人，他們每次都會帶上一個零食盒子來觀戰，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他很嫉妒，但他又想看他的笑容。

    恰好這時葉何左腳絆右腳，把自己絆倒，摔了個屁股墩坐在地上哀嚎，腿伸得很長，葉菰初好巧不巧，被他絆了一下，扭傷了腳腕。

    于是這場比賽四個人里面，有三個都是被抬下去的。

    這一扭還挺嚴重，腳腕腫的不像話，葉菰初看著垂頭喪氣坐在床邊的葉何，出聲安慰道：“我沒打算贏，本來就要輸的，現在棄賽更好。你能別要哭不哭的嗎?！?/br>
    葉何抽抽噎噎：“我不是因為、這個、才哭的?！?/br>
    葉菰初差點語塞：“......不是的話，也別說出來?！?/br>
    葉何哭得更大聲了：“哥，我好難過，我好難過——”

    葉菰初見事情不對，便追問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說。武功不好，不是什么大問題，反正你沒天賦，跟我從商也很好?！?/br>
    葉何扯過葉菰初的袖子，把眼淚鼻涕一股腦的抹了上去。

    葉菰初嘴角抽了抽，但是沒有發火，大不了等會換件衣服。

    葉何哭得差點背過氣去：“柳、柳二哥他、他、他把我們的孩子弄掉了......”

    不知該作何反應，葉菰初皺眉：“你懷孕了？你才十七?！惫植坏媒裉炷鼙渴直磕_到這種程度。

    葉何繼續說道：“是他。他說，我不喜歡他，所以不能讓錯誤延續下去?！?/br>
    “哥，我以前是喜歡過柳大哥，但是柳大哥他已經娶妻生子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他是......哥，我好難過......我不應該怕他的?！?/br>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比~菰初聽完，有些悵然若失，“你哭得傷心，說明你對他有愛。他如果給你機會，就盡量補償。你還年輕，執迷不悟幾年又何妨?！?/br>
    “哥，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葉何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葉菰初此刻，腦海中只浮現了柳夷涼的臉。

    葉菰初十六歲那年捉迷藏和柳夷涼躲在昏暗的衣柜里，葉菰初拿出了一顆小小的夜明珠，淡淡的光輝映照著柳夷涼的臉，輕如蚊吶般的聲音從他微微開合的口中吐出，這是他今生唯一一次和他求婚。

    他以為自己只是愧疚，此時卻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他愛柳夷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