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鞭刑與決心
站在露臺上迎著光源的江修齊,伸出手調整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話筒,掌心輕拍話筒幾下,音響中隱隱發出幾聲鈍響。 “非常感想各位來賓的到來,”江修齊那低啞而有磁性的聲音經過音響放大得以被臺下的賓客們聽到,“正如江爺所言,我將于下個周一正式接管江家的各處產業……” 臺上的江修齊說話聲溫和有力,臺下本來竊竊私語的賓客,慢慢也停下了交談,因為剛剛得知江家換當家的這一消息而喧嘩的大廳也恢復了平靜,聽著江修齊說出的每一句話。 江修齊每說一句決策,臺下的賓客就扭頭看一眼江爺的表情,大家都在觀察原來當家的態度。 換了人的做主的江家,是變成了一只套著狼皮的羊還是披著羊皮的狼,在場也沒有人能敢保證。 賓客們都在觀望著,臺下的葉詩婧卻流了一頭的冷汗,她同樣抬起頭看了眼拿著話筒的江修齊,心里卻冒出了個不好的想法。 該不會這家伙連她自己都算計上了吧,這樣的話,江修齊這家伙可太恐怖了。 葉詩婧想了下,果斷提起裙擺,趁著宴會的燈滅了,離開大廳。 她需要找一下江平天確認一些事情,如果江修齊一開始就知道她和私生子的勾結,那可就真的是白白給自己家里的那些好哥哥們送自己的把柄。 臺上的江修齊說完了自己該說的場面話,賓客們都以為今晚的宴會大概就是宣布一下換人的事,停滯的人群又在暗自涌動。 “還有最后的是,陳遠清將會逐步接手原賭王羅重秋的場子?!?/br> 過了幾秒,整個宴會廳的賓客們突然沸騰了起來,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討論,這位突然頂了羅賭王的陳遠清是何方神圣。 天降職位把臺下的陳遠清嚇傻了,呆呆的愣在原地,他要接手羅重秋的位子? 同樣被江修齊這個消息嚇到的還有江爺,江爺那只握住他的拐杖的手青筋暴起,賭王換人這事江修齊這小子從來沒和自己說過:“魯莽!他是在拿江家基業開玩笑!” 站在江爺身邊的當事人羅重秋倒是不緊不慢,還出聲安撫江爺的情緒:“年輕人有想法是好事,對修齊多給些寬容吧。再說了我也會幫那個小子一把的?!?/br> 有了江修齊剛剛放出了重磅消息,賓客都沒有心思繼續老老實實地繼續參加宴會了,都想著趕緊找自己相熟的賭博高手過來了。 畢竟要是新賭王德不配位,江家這個龍頭就變成龍頭蛋糕了,人人都能分一杯羹。 離開了露臺的江修齊在場下找到了傻站在一旁的陳遠清,將愣在原地的陳遠清拉到一旁:“陳遠清,你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賭王了?!?/br> 江修齊嘴角微微上揚,伸手輕輕揉了揉陳遠清的頭發。 “以后就要多多指教了?!?/br> 接下來的幾天里,陳遠清跟著江修齊度過了一段非常痛苦的時間,睡醒就是公務和賬本,還有各個賭場的管事和他交接賭場的管理事項。 陳遠清盯著手里的賬本開始神游天外。 這就是賭王日常嗎?怎么和我想得完全不一樣???不應該賭王坐在賭桌上和挑戰者進行緊張刺激的對賭嗎? 同樣拿著一本賬本在看的江修齊,輕敲了一下陳遠清的頭:“哪有這么多挑戰者?好好看看你手上的賬本,別出紕漏了?!?/br> 陳遠清被江修齊打了一下,才發現自己把腦中的吐槽說了出來。 怕什么來什么,盡管陳遠清這段時間確實非常地努力學著去接手管理各個賭場了,但還是被一時疏忽被幾個賭場管事聯手陰了一筆。 那些老東西們仗著手里陳遠清的“把柄”,吵到了江修齊那里。 江修齊看著會議室里不停起哄的那幾個人,顯然頭痛到不行。 陳遠清的閱歷不夠能被這幾個老家伙陰了一把,但不代表他江修齊也是傻子,看不懂這些老家伙使得陰招。 現在這些老家伙就是想逼江修齊,逼他不得不收回他放給陳遠清的部分場子。 陳遠清現在才剛剛上手那些東西絕對不能現在收回,可也不能不懲罰陳遠清,要是他這個當家一點表示都沒有必然會被人質疑。 獎懲分明,江修齊要是不罰陳遠清就注定不能服眾。這些老家伙想讓江修齊騎虎難下。 “我知道了?!苯摭R用手指輕敲了一下桌面,會議室里原本起哄的那幾個老家伙這時才安靜下來,齊刷刷地把目光放在江修齊的身上,“把東西拿過來?!?/br> 隨從看到江修齊的東西,退出了會議室,沒過多久就又回來了,只不過手上還多了一條皮質的鞭子。 眾人看著江修齊的手接過那根細長的鞭子,坐在椅子上江修齊手輕揮了幾下,鞭尾劃過空中,能帶起一陣風聲。 江修齊拿住鞭尾,扯住鞭身拉了一下,繃緊的鞭子甚至能因為簡單的拉扯發出啪聲。 “現在如果隨便換人拿場子,動亂只會更大?!苯摭R站起身來,示意坐著的陳遠清走到他的身邊,“我知道你們想我怎么樣,我只能說,我一向獎罰分明?!?/br> 陳遠清站在江修齊的面前,看著江修齊手里的鞭子,猜到了他的心思,無非就是抽他一頓。 況且如果抽他一頓就能讓那些老家伙們服氣的話,抽也行。陳遠清捏緊拳頭,腦子里浮現的全是那幾個多嘴的老家伙。 剛安靜了沒多久的眾人面面相覷,一人直接帶頭出聲:“江少這不合理!這小子犯這么大錯就應該革職!” 江修齊用空余的手拍了一下陳遠清的肩膀,另一只手持鞭子朝桌子一旁的垃圾桶揮去。 垃圾桶直接被江修齊一鞭揮飛,飛到了半空中又重重地落下,桶里的一些紙團更是撒在了會議室的桌子上。 “你在質疑我?要不你先的挨一鞭子幫他試試力道?”江修齊又揮了一鞭,這一鞭落在了會議室的桌子上,眾人放在桌面上的紙質資料被鞭子揮動帶起的風吹得四散,“是我最近對你們太仁慈嗎?你們是忘了江這個名頭,是怎么打出來的嗎?” 散落的紙張,帶給眾人的只有一番錯愕。 江修齊的手腕一轉,打在桌子上的鞭身被他收回手里,在整理手上的鞭子時,江修齊突然嗤笑一聲。 “我不介意你們打小聰明。但,不要把這些小聰明打到不應該打得地方?!?/br> 剛剛說話說的最大聲的那幾個人直接啞火了,平和派的人開口攪稀泥,想調和兩邊的氣氛。 江修齊挽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對著陳遠清開口:“把外套脫了?!?/br> 陳遠清背對著眾人,正面卻看著江修齊。 江修齊的表情帶著明顯的不悅,寒氣肆意揮灑出來,陳遠清一時琢磨不透江修齊想干啥,只好順著他的意脫下了自己的外套。 褪下西裝外套,陳遠清里面穿著一件襯衣和一條寬松版的西褲。 “你虧了多少?”江修齊連問陳遠清的聲音都帶上了寒意,在場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等待陳遠清的回答。 “兩千萬,合計兩千萬……” 江修齊用鞭柄頂著陳遠清的后背,推著陳遠清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直至陳遠清的臉和身體貼上了會議室的墻上。 “那就二十鞭,雙手抱頭,站好?!?/br> 貼著墻站著的陳遠清非常順從的抬起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腦后。 圍坐在會議室桌前的眾人,看著江修齊的每一個動作,想挑出這位年輕的當家身上的毛病。 心軟懦弱。 只要江修齊抽的力度稍微小一點,他們這些比江修齊年紀大一輪的長輩就有無數說法去勸江修齊這個年輕人放權。 但是他們太低估了江修齊的狠勁了。 江修齊才揮了六鞭,陳遠清身上的那件白襯衣已經被染紅了一半,條狀的血痕滲出襯衣外面。 所有人都能看到接受鞭刑的這位青年身體在不自覺的顫抖,每抽動一下,陳遠清的身子都會緊繃的弓起又痛得不由得放松。 血腥味在會議室的空氣中蔓延,原本還在交頭接耳的各級管事,隨著一下一下干凈利落的鞭聲響起,逐漸變得安靜了起來,沒有人敢開口說話打斷江修齊的揮鞭節奏。 明明看著細長的皮質鞭身抽在陳遠清的身上,作為持鞭人的江修齊卻不為所動,揮鞭的力度絲毫沒有減少。 本來以為江修齊會隨意做做戲的各級管事們,懷著的都是看熱鬧的心態,心里想好暗諷的江修齊做事軟弱的話,被這一鞭鞭全部打碎。 這是真打啊。 空氣中的血腥味愈發地濃重,幾位心善一點的管事都選擇了避開目光。 二十鞭抽完。 江修齊松開握鞭的手,帶著血跡的鞭子落在地上,挽好袖子,西裝革履的重新站在了會議桌前。 貼在墻上的陳遠清穿著原本白凈襯衣在剛剛的鞭打下被血染的斑點雜亂,幾處血跡最為濃郁的地方更是直接被鞭子抽穿了,能看到衣服里傷口。 沒有人敢說話。 江修齊的手上確實沒有鞭子,可眾人把目光對上他一瞬間,還沒來得及轉變過來的狠戾的目光時,又覺得江修齊的手上明明還拿著鞭子,并且那條鞭子隨時都可能繼續抽下來。 “罰完了,你們可以走了?!苯摭R的聲音就像嚴冬里颶風,冷到刮骨。 那些一開始吵得最兇的那幾個人,現在卻連滾帶爬的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會議室。 在他們擠著出門的時候,江修齊又一次的開口了。 “我,一視同仁?!?/br> 所以,你們的尾巴不要被我抓到。 雖然他沒說出來,但是能干到這種層次的管事怎么可能聽不出江修齊的言外之意。 從罰完陳遠清到趕走那些礙事的人,江修齊前后花了不過半個小時。 江修齊扶著陳遠清坐下,讓陳遠清正對著自己,小心地避開傷口攬住了陳遠清。 “抱歉?!眱陕暠竿瑫r響起,疊在了一起。只不過一聲是陳遠清的一聲是江修齊的。 江修齊頭往前面湊了湊,看了眼陳遠清被抽的血rou模糊的背后,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心疼:“嘖我抽的太狠了,你說什么抱歉啊?!?/br> “本來就是,嘶——”陳遠清剛動了一下身子想直起腰來,結果被痛得又弓起身子,“我出錯在先,你不罰我,不可能服眾?!?/br> “你是被他們那些老家伙陰了而已?!苯摭R從會議室一旁的柜子里找到了不少繃帶和藥酒,眼神示意陳遠清轉過身,他給陳遠清上藥。 冰冷的藥酒隨著棉簽滲進了傷口的里面,痛得陳遠清不由得喊出聲來。 靠!媽的等老子熟練管場子后要把他們全部送走! 陳遠清腦子里閃過不少整那些老家伙的主意,可面上對著江修齊卻只能裝著忍痛聽令的乖狗狗,他是不熟悉這些流程而已,又不知腦殘,他怎么猜不到自己是被人整了一手。 在江修齊脫下陳遠清身上的破爛襯衣時,陳遠清伸手握住了江修齊的小臂,疼痛讓他說話的聲音都變得低沉了不少:“我是不是很沒用。我是不是應該插手這些工作?!?/br> 江修齊撥開了陳遠清的手繼續為他脫下襯衣,碰到黏住傷口的布料時,則直接撕下來。 “你只要考慮你自己的心意就好?!苯摭R不是沒聽見陳遠清問出聲的糾結,只是他看著滿背的傷口不知道怎么開口,他只能像往常一樣地笑笑,“想做就大膽去做,你老公我幫你兜住?!?/br> 陳遠清沒有說話,他抬起雙手方便江修齊幫他纏上繃帶,腦子里全是在想他要怎么樣才能幫上江修齊的工作。 他身上有著別人所沒有的賭王系統,理所當然的,他應該也能在某些地方能幫上江修齊。 在江修齊為他纏好繃帶的那一刻,陳遠清又一次地伸手握住了江修齊。 “教我,江修齊,教我怎么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