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往事(2):被光燙傷的少年,又朝光飛回來了
書迷正在閱讀:征服起點型男主【快|穿|總|攻】、象蛇、性愛玩具、論竹馬哥哥在我睡覺時偷摸我jiba這件事、如何拆散一對璧人、穿成高危職業師尊后、謝家情事、成全、打臉真香合集、快穿之日遍美男【女攻總攻】
1-13 往事(2):被光燙傷的少年,又朝光飛回來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射了進來。 床上的少年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一睜眼,就看到頭頂的素凈床帳。 忽然記起了之前的事,他急忙偏頭往外看,忽然愣住了。 在他的床頭,坐著一個白衣男人。 他自己躺在床里面,男人坐在床頭的外邊。 男人閉著眼,早晨的光落在他臉上,顯出一片寧靜。 少年的目光越過男人的身影,看到桌子上的水盆和搭在上面的毛巾,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自己晚上發燒時,男人一直在給自己降溫。 一想到這樣的畫面,少年就覺得心在顫抖和畏懼。 他不知道自己在畏懼什么,但是他感到男人身上有一種詭異的力量,總在瓦解自己的意志。 他看著男人的發側臉呆了好一會兒,才露出掙扎的神色。 他一定要早點回去。 無論如何,都要回去。 只有回到熟悉的地下,他才不會被外面的光曬傷。 盡管歸心似箭,但他還沒有好的辦法。 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身體狀況,受了那么重的外傷,又燒了一夜,整個人身上都是酸軟的,更何況他的xue道還被封著。 除非男人愿意放了自己,不然他自己是無法沖開xue道逃走的。 該怎么讓男人放了自己? 就在少年束手無策時,男人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少年沒有聚焦的眼睛,知道對方在走神。 伸手在少年的額頭摸了摸,少年被驚得瞪大了眼。 “你醒了?”少年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走神那么嚴重。 “現在感覺怎么樣?”男人俯身輕聲問道。 “我好了,你放了我我馬上走?!鄙倌昀渲樀?。 男人笑了,揉了揉少年的頭頂的軟發道:“在大人面前,小孩子可以不逞強哦~” “你……你做什么?!”少年的臉瞪大了眼睛,似難以置信,又似難為情。 “覺得你很可愛,想摸摸你,”男人含笑道,“不用著急回去,幽冥殿不缺你一個人做事?!?/br> “你??!”少年的臉都紅了,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這么正經的男人竟然說出這樣狎昵的話。 心里想要反駁男人,又自覺說不過對方,少年暗惱地偏過頭去。 好在男人沒有繼續說什么,只是站起來道:“我去去就來?!?/br> 少年沒有說話,直到男人離開,他才往外看去。 男人真的離開了,似乎出了院子。 過了一會兒,男人踏著門外的光走了進來,手里提著食盒。 男人將桌子收拾干凈,又將食盒中的東西擺出,少年看著心里有各種猜測。 男人做著這些瑣事,有一種從容的美感。 少年看著看著就走神了。 直到男人走到他面前,他才回過神來。 他沒想到,男人扶著他坐起來,解開了他身上的xue道,卻封住了他的內力。 少年微微瞪大了眼。 這是……? 男人將添了菜的碗遞到他面前:“多吃點,早點恢復,你就可以早點離開?!?/br> “既然你愿意放我走,為什么不是現在?”少年不接男人遞的東西,反而問道。 男人將碗端在手中,在床邊坐下,面對少年溫聲道:“回去會很辛苦吧?不好好修養會留下暗傷。不如在我這里呆兩天?!?/br> 明明心中的冰山在崩塌,少年冷著臉道:“我怎么樣跟你有什么關系?” “沒什么關系。想做便做了,畢竟你拿我也沒辦法,不是嗎?”面對少年的不領情,男人不僅未被傷到,反而微微笑道。 少年一時啞口無言。 他在想,男人是怎么做到一面十分溫和,一面又這么討厭的? 果然,正道的人都是表里不一的。 “吃吧,別不高興了。我明天晚上就放你走?!笨吹缴倌臧欀碱^的樣子,男人勸道。 “真的?”少年抬頭看男人的眼。 “真的?!蹦腥撕Φ难圩屓瞬蛔杂X信任,你很難去揣想這樣一雙眼的主人會試圖傷害你。 少年卻覺得這樣的眼神太燙了。 常年呆在地下的他,覺得身上有微微的刺痛和不適,像被扒光了在烈日下暴曬。 “你別看我?!鄙倌甑皖^道。 男人眨了眨眼,了然道:“好?!闭f著,將手中的碗放到少年手中。 這次少年沒有拒絕,低著頭將碗接在了手中,沒有動作。 男人則站起身來,走到書桌旁坐下,拿起一冊書打開來看。 少年抬眼看時,就見男人已經在專心致志地看書了。 沒有了灼傷的感覺,少年舒了一口氣。 他看著手中的碗,猶豫了一瞬,還是將一口米飯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緩緩地、輕輕地咀嚼著。 一邊無聲咀嚼著,他還不放心地看了男人一眼,見男人沉浸在書中,他才真正放下心來,神情松了下來。 然而他看不到,男人低垂的眼里,分明蓄滿了笑意。 少年吃完手中的飯,正要將手中的碗放下時,男人已經來到他的身邊,接過他手中的碗,又添了一碗。 “我不要了?!鄙倌臧櫭嫉?。 “如果你不吃,明晚我就不放你走?!蹦腥藢⑼敕湃肷倌晔种?,嘴里說著威脅的話,眼神卻是最善意不過的。 少年微微瞪大了眼,沒想到男人會這么威脅自己? 多么幼稚啊,簡直像在逗小孩子。 “你……!”第一次被這么奇怪地欺負,少年不知該氣還是該笑,他心情復雜極了。 他不是愚木,他知道男人這樣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多吃一點。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 明明是一個正道,卻對一個殺手這么好。 又怎么會有這樣離奇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明明自己什么也沒做,也不是純善之人。 他心里充滿了疑惑,卻沒人能告訴他答案。 在他為難時,男人已經回到了座位上,拿起書繼續看了起來。 ?沒了男人的注視,少年的別扭少了些許。 只是心里仍然有些不自在。 他心想如果不聽男人的,對方或許真的會耍賴。 況且,自己又何必跟身體斗氣,這太愚蠢幼稚了。 少年這么想著,狠狠地嚼碎了口中的rou,有一絲咬牙切齒的暗惱在心中。 總感覺自己在男人手下頻頻吃虧。 男人總是令他啞口無言,而自己卻拿男人一點辦法也沒有。 少年的心思,男人不知道。 他聽到耳邊少年的很輕的咀嚼聲,腦海里閃現著無數回憶,眼前的字早已讀不懂了。 只剩下手不時地翻著頁,偽裝著從容和專注。 男人回過神時,少年咀嚼的聲音已經息了。 他忽然回頭,就看到少年看著自己發呆。 他站起身來,點燃了房中的香爐,一絲淡淡的清香在房間中飄蕩著。 少年已回過神,他走過去,從袖中拿出疊得整整齊齊的方巾,展開,遞給少年。 少年順從地接下擦擦嘴角,然后將帕子攥在手心,看起來不打算還給男人了。 男人看起來也不算要回來,只是說道:“再睡一會兒吧。等到明晚,你就可以走了。在這之前,你走不出去的?!?/br> 少年看了看男人,沒說什么,他知道男人說的不錯。 剛補充了食物,身體感到很熨帖,他確實是感到了倦意。 于是他躺了下來,對男人道:“你不用看著我。我身上沒內力,不會跑的。我等你明天放我走?!?/br> 男人頗為溫柔地笑了笑:“好?!?/br> 說完便推門離開了,走之前關好了門。 男人的反應讓少年渾身不自在,好像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沒有一絲遮掩。 對方不應該懷疑地看著自己嗎? 為什么像是知道他心底最隱秘的想法? 如果男人猜到了的話,那就太糟糕了, 早知道就不應該因為想到男人可能整夜未睡好,而多說剛才那句話了。 男人看起來心思深沉,一定被他發現了端倪。 自己為什么要心軟? 果然,他就不應該有這種東西。 男人一定在嘲笑他太稚嫩、不像個殺手吧? 真是太失敗了…… 男人如果信了,干脆借著這句話逃走好了。 回到據點,找人解開自己被封住的內力。 等他跑了,最好帶走一件值錢的東西,讓男人知道他輕信敵人是多么的愚蠢。 就這么辦。 少年紛亂地想著,很快打定了主意。 他決定等一會兒,趁男人戒備心降低的時候逃走。 現在干脆先養精蓄銳。 少年如是想著,借著倦意閉上了眼睛。 他沒想到,自己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只有一縷縷青煙從香爐中散出,裊裊在房中飄著。 等他昏昏沉沉醒來時,外面天已經暗了。 他猛地扭頭去看飄在青煙的香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香有問題! 虧他之前還在嘲諷男人輕信敵人,沒想到輕信敵人的竟是他自己。 在男人身邊,他不知不覺就降低了警惕心和戒備心。 如果是別人點燃香爐,自己一定會注意的。 為什么男人點燃香爐的時候,自己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 甚至覺得男人的動作十分地嫻熟,具有一種充滿儀式感的美感。 那時,男人一定在心里笑話他吧? 要是讓義父知道了,義父一定會生氣的! 太大意了! 太蠢了! 少年將頭埋在被子里,整個人都陷入了懊惱之中。 床邊放著一套黑衣,明顯男人就不怕他悄悄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咬牙起身,決定出去看看。 他輕輕地拉開門,頓住了。 院子里一株海棠花樹下,男人坐在石桌旁,一手撐著頭,正閉目休息。 粉色的花瓣從空中飄飄落下,落在男人手邊的石桌上,落在男人的白衣上。 忽然,有些難以邁開步子。 這個人怎么能這么休息呢? 他的武功那么高,一點點動靜就會將他吵醒的吧? 就在少年猶豫時,男人睜開了眼睛,少年心中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懊惱。 “睡得還好嗎?”男人站起身來,花瓣從他身上滑落。 他踏著碎花,朝少年走來。 “你點的熏香你不知道嗎?”少年冷冷道,話一說出口心里又有些后悔。 “生氣了?”男人抬手,似乎是想摸少年的頭,卻被少年條件反射躲過去了。 男人自然地放下手,沒有絲毫不虞,語氣平靜道:“多睡一會兒,身體恢復得更快?!?/br> “說得真是好聽,不就是怕我逃走嗎?”少年嘲諷道。 “嗯。你說得對?!蹦腥顺姓J得太過干脆,少年心里卻有一個一閃而逝的聲音。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少年轉身回房,背影看起來很不開心。 他之前氣惱于自己與男人對話總是落于下風,可當男人心甘情愿地受自己的譏諷時,他又氣惱于男人的不辯解。 身后傳來一聲急促的咳嗽,少年回過頭看,就見男人背對著自己,用寬大的衣袖捂著唇咳嗽?!澳阍趺戳??”少年皺眉問道。 “無事?!蹦腥朔畔率?,往外走去,“我給你帶飯來,你不要亂跑?!?/br> 少年總覺得男人有些異樣,又說不上具體哪里奇怪。 他心想,既然男人這么敢放任他一個人,那么就別怪他離開了。 終究是沒動男人的東西,他出門去,穿過庭院,打開了大門。 附近都安靜,男人究竟去哪里拿的飯,他不知道。 他選擇一條僻靜的路,試探著走了過去。 ———— 男人提著食盒回來了,他看著大門的院門,停下了腳步。 他沉默地佇立著,過了一會兒,才走進門去,關上了大門。 一陣猛烈而壓抑的咳嗽從院中傳來,持續了一會兒,直到那人嘔吐出來才戛然而止。 庭院中,男人撐著石桌,劇烈地喘息著。 食盒被他放在桌上,他的一只雪白袖口已經染上一片紅色。 男人站直身體,邁著虛浮的腳步朝屋中走去。 大門吱呀一聲開了,男人沒有轉身,只是將袖口不著痕跡地藏在了身前。 “你回來了?飯在桌上,可以吃了?!蹦腥苏f著,邁步朝房中走去,并準備關門。 “我看見了?!鄙倌陰撞阶飞蟻?,氣有些喘,抵住了即將閉合的門。 “你看到了什么?”男人平靜地問道,眼光幽黑而平靜。 “你身上有傷,還是暗疾?”少年語速很快問道。 在幾乎昏黑的天色中,他有些看不真切男人的臉,只是覺得有一片白。 “都沒有?!蹦腥擞靡恢皇謸荛_少年的手,雪白的袖口干干凈凈。 但少年知道,那不曾露出的另一只袖口,已染上深紅的梅花。 房門在少年面前關上,少年被擋在了門外。 過了一會兒,男人打開了門,一身潔白如雪。 “吃飯了?!蹦腥俗叱鲩T來,走到石桌邊,將食盒提進房間,點亮了燈。 少年緊跟著男人進入房中,一字一句道:“血腥氣沒有散,我這方面比較敏銳?!?/br> “是嗎?”男人隨意地問,他收拾出桌面來,遞給少年一副竹筷道,“吃飯吧?!?/br> “你……” 少年幾乎要被男人無所謂的態度激怒,又想起自己并沒有什么立場說話,便皺著眉頭,也不接筷子,也不再說話。 男人見狀,也不堅持,只是將筷子放在桌上,自己拉開座位,坐了下來。 他看著少年,用略微沙啞的聲音道:“坐?!?/br> 男人的臉色在昏黃的燭光映襯下,顯得更加蒼白。 少年欲言又止,終究是坐了下來。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好好修養,明晚我就放你走?!?/br> “我剛才就可以走?!?/br> “是啊,可是你又回來了?!?/br> “……” 少年無話可說,他沒辦法去解釋自己的行為。 他明明可以走的,卻找了一個可以看到小院的高處。 他看到男人走到門口的沉默佇立,看到男人在院中扶著石桌的劇烈咳嗽,也看到男人放下的袖口有一抹不太清楚的紅色。 心里忽然堵得厲害。 腳步不受自己控制,他就回來了。 匆匆忙忙地,鬼使神差的,不知自己想要做什么,卻回來了。 推開門,看到那人疲憊的背影,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本來想說:“我回來了?!?/br> 最終卻變成了另一句話:“我看見了?!?/br> “你……你知道神醫凌介之嗎?”少年開口道。 “嗯,”男人含笑地應著,“他是我的朋友?!?/br> “我看他是浪得虛名吧?”少年忽然冷冷道。 “不,他很厲害的?!毕氲阶约旱呐笥?,男人嘴角的弧度就溫柔了許多。 “他若真厲害,會治不好自己的朋友嗎?”少年嗤笑道。 明白了少年的意思,男人微微一笑道:“這并非介之醫術問題?!?/br> “治不好病人不就是大夫的問題嗎?” “我先天有虧,不是大夫可以解決的?!?/br> “先天有虧,后天補不就行了?!?/br> “介之已經盡力了?!?/br> 提到自己的朋友,男人溫和地笑著,這一幕讓少年對這個沒用的大夫越發反感。 “呵,不過是你袒護他罷了?!鄙倌昀浜咭宦?。 男人無奈道:“菜要涼了,先用飯好嗎?” 看著男人和自己面前擺好的碗,少年皺了皺眉,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少年見男人沒動,眼神露出不悅。 男人見狀,動了筷子。 然而只是淺嘗輒止。 看到男人沒什么胃口,夾了又不吃,只是應付自己。 少年也只草草地吃了一些,開始收拾桌子。 看著如此主動的少年,男人微微笑了笑。 少年收拾完畢后,忽然道:“你剛才的衣服呢?” “不必管它?!蹦腥藳]有否認剛才換了衣物。 少年沒有再堅持,只是平靜道:“你該休息了,我不會逃的。反正明晚你也會放我走?!?/br> “來幫我燒水吧,你需要沐浴換藥?!?/br> 少年微微皺眉:“不用燒,冷水就行?!?/br> “就當是多陪陪我?!?/br> 男人說完站起身來,少年看著男人的背影,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你的藥呢?”少年忽然問道。 “什么?”柴房中的男人有些疑惑,復又了然道,“不用。沒有那東西?!?/br> 往鍋里添了水,男人補充道:“不過,你放心,介之醫術高明,他的交代我都有聽的?!?/br> “你看起來不像是會聽大夫話的樣子,在某些方面你很自以為是?!鄙倌暝谠钐徘白?,一邊用打火石點燃了柴火,一邊冷靜甚至有些刻薄地說道。 “是嗎?”男人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在你心里我是這個樣子嗎?” “自以為是?”男人咀嚼著個詞,有些認同道,“你的評價,倒也不錯?!?/br> 少年抬眼久久地凝視男人,這個人從不為自己辯解。 言語的利刃揮向他,他總是坦然接受。 或許,在男人自己那里,他自己的苛責更加的銳利。 自己每次對他的傷害,不僅無法傷害他,反而讓自己生了一肚子悶氣。 不知是氣自己還是氣男人更多一點。 柴房里忽然沉默了下來。 柴火在灶膛里嗶啵直響,火光在少年的臉上跳躍。 男人拉過一個小凳子,在少年身邊坐下。 兩人并排坐著,看著火光,于無聲中等待。 水快沸騰了,發出了嗡嗡的聲音。 男人忽然開口道:“有沒有想過,過這種燒水做飯的平靜日子?” 少年偏頭看著面目忽明忽暗的男人,平靜道:“不想。我不需要?!?/br> “那太遺憾了。我想,如果以后還能像現在這樣,會很不錯呢?!?/br> 或許是離火光太近了,少年覺得渾身都在發燙,連左邊胸口里都在發燙,燙得有點刺痛。 與身體的熱不同,他聽到自己的語氣冰冷:“道不同不相為謀。明天之后我們不會再見?!?/br> “是嗎?我總覺得我們還會再見的。打個賭吧,如果我贏了,你答應我一件事?!?/br> 少年本想說:我不做這么幼稚的事。 終究是沒有說出口,他只是看了男人一眼又移開目光,看著灶膛里的火苗。 火光太灼熱了,里面的枯木在燃燒,在呻吟。 “不回答便是默認了?!蹦腥擞鋹偟匦α?。 少年沉默著。 明明自己沒有答應,不知道對方在笑什么。 水燒開了,少年將準備親自動手的男人替下,將熱水提到房中。 接著,在男人的指點下,少年為自己準備好了一切。 “洗好了叫我便好,讓我為你上藥?!蹦腥岁P上門前說道。 “我自己可以。你睡吧,我不會再給你開門?!鄙倌昊氐?。 他站了一會兒,沒有聽到男人回房的動靜。 皺著眉頭,他面無表情地,褪去衣衫,清理著身體,心不在焉。 他本打算自己上藥的,又想到男人可能就在外面。 在院子中,一個人靜靜地站著。 憂郁的目光,透著門上的影子,在看自己。 他便熄了自己上藥的心,套上里衫,拉開了門。 男人果然在院中,背對自己站著。 在海棠樹下,看著天邊。 深藍色的天空,一無所有,又什么好看的? 男人轉過身,微微一笑,朝他走來。 深藍色的天,在男人背后。 男人仿佛從深藍色的天上走來。 心口忽然燙了起來。 原來一無所有的夜空,也會很好看的。 少年避開男人的眼,往房間里走,男人在他身后關上了門。 ———— 少年在房中站著,上身赤裸,男人站在少年身后。 修長的手指沾著藥膏,輕輕地在少年身上的傷疤處涂抹著。 脊柱上升起一股酥麻,少年的身體幾不可查地顫抖著。 “好了么?”少年催促道。 男人感受到了少年的焦慮,輕聲道:“別急,馬上好了?!?/br> 少年隱晦地深吸一口氣,等著。 “好了?!?/br> 男人的聲音像是特赦的命令,少年將垂到腰間的衣衫拉上,面無表情道:“你可以走了?!?/br> 看到少年的反應,男人帶著隱隱的寵溺無奈道:“好吧,剩下的你自己來。我走了?!?/br> 男人說著,又抬了手,這次少年沒躲,男人的手成功落到少年的頭頂,輕輕地揉了揉。 少年垂著頭,臉藏在陰影里,沒任何反應。 可沒有反應,就是最大的反應。 男人微微勾唇,放下了手,走出門去。 少年聽到男人走進了隔壁房間,一陣細微的聲響后,男人應該是躺下了,隔壁的燭火熄滅了。 少年這才褪下衣衫,為自己上藥。 之后,他吹滅了燭光,坐在窗邊,看著外面深藍色的夜,一動不動。 許久過后,他才小心翼翼在床上躺下。 即使是側躺著,少年的眼依然望著窗外。 遠方的地下生活,與此時的地上生活,在他的腦海里交織。 遠方在呼喚他。 此地在牽扯他。 他放棄了選擇。 可他不是在十字路口。 放棄了選擇,便就是選擇。 夜漸漸深了。 少年沒有動。 他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