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求愛時的承諾/不負春光不負你
“我和你,三觀不合,永遠都不是一路人?!?/br> “葉星瀚,你…” 景云宸單手直接掐上葉星瀚的脖子,手下微微使勁,“你若真有膽,就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br> 葉星瀚微微闔上雙眸,毫不反抗,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不管是我當初選擇跟你分手,再重逢時選擇欺騙你,還是晏晏選擇給你下藥,我們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卻還是不管不顧不理不睬,執意要處置我們。景云宸,在你的眼里,我們這些家奴出身的人命就這么賤麼?” 眼淚一滴一滴掉落在景云宸的手背上,溫溫熱熱,卻像火一樣燒在他的心上。 “你恨我當初欺騙你利用你,可你有沒有想過,若我不欺騙你,我可能根本進不去你的房門,會被晨先生直接丟進刑堂去服侍那些手段殘忍喜歡刑虐的掌刑師傅。你覺得我欺騙你不對,可你在我進門后對別人說的那話你還記得么?” 他抬眼看向景云宸,嘲諷的勾了勾嘴角,重復著他當年說的話,“你說,你不要什么侍奴,讓他滾,不管是送刑堂還是被處死,你就是不要?!?/br> “我……” 景云宸松開手,有些無措的后退兩步,記憶里,他確實說過這樣的話,“我…我當初,是不知道…那個侍奴就是你?!?/br> 他語無倫次,結結巴巴的解釋,“星瀚,如果,如果知道是你,我肯定…不會那么,不會那么說的?!?/br> 如果一早就知道他的侍奴就是他,他肯定舍不得把他送刑堂的?。?! 不…他后面,也將身份暴露的葉星瀚送去刑堂了。 景云宸內心懊惱,卻只能說出一句,“星瀚,抱歉……我,我不知道……” 他最開始不知道那個侍奴是他,所以從來沒在意過拒收他以后他將何去何從,而葉星瀚為了不被送到刑堂選擇欺騙了他,他最后又因為他欺騙他等各種原因將他送去了刑堂受公罰。 世間萬物的因果循環,大抵都是如此。 景云宸心里只覺這事兒就是個死扣,根本解不開。 他當時確確實實不知道葉星瀚的真實身份,雖說他欺騙自己是有苦衷有難言之隱,但葉星瀚后面的一系列行為…才是使他真正動怒的原因。 他不僅僅是騙了自己,還故意受罰博取同情,想利用自己的愛與不舍,逼自己放了他。 “你只是不知道是我,而不是不知道被你拒收后的侍奴會有什么后果?!?/br> 面對葉星瀚直擊內心的話,景云宸臉色愈發難看,他反問的話脫口而出,“星瀚,你難道忘記了我當初……” 話只說了一半,他便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他們兩個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再去細究過去的對錯,很是沒必要。 于是,他擺了擺手,嘆口氣道,“算了,當初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對你太嚴苛太殘忍,我會去彌補你,但晏晏……” 說話間他直起身子,負手而立,背光的身影看起來格外高大,也同樣冷漠高傲,睥睨一切,“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晏晏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于你于我于景家,都不是什么好事情?!?/br> 他不想讓葉星瀚知曉有關晏晏身份的半點消息。 這個人妖精一樣的敏感,如果他知道晏晏是南明受景烙指使假扮南衡故意安插在自己身邊的棋子,他很有可能猜到他自己與那晏晏一樣,也是被南衡利用的棋子,如果再細究下去,他再猜到將他送到自己身邊做侍奴的他的親生父親將他當成一枚棄子,可能這人會瘋吧? 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費口舌,景云宸對上葉星瀚茫然不解的眼神,繼續道,“星瀚,如果你喜歡孩子,我們以后可以找一個各方各面都極優秀的女孩給我們代孕的,晏晏那種…人,還不配當我孩兒的母親?!?/br>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晏晏的身份。 就因為晏晏是家奴出身么? 那他呢? 他…同樣也是家奴啊,他以后會不會也嫌棄他? 出身…一個人的出身,真的有這么重要么? “聽說,老家主與晨先生是叔侄,還早早的定了情?!?/br> 葉星瀚靠著身后的床頭,揉了揉被掐得生疼的脖子,“下奴雖然只見過老家主與晨先生幾次,但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兩位先生感情深厚,敢問您的生身母親是如何在這種情況下嫁到景家的?” 景云宸沉默了。 他不知道他的生母是誰。 小的時候他問景燁景晨,他們只說他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過世了,因時間太過久遠,也沒留下他生母的照片。 葉星瀚為什么這么說…他是知道什么嗎? “剛剛老家主說的一句話很有意思?!?/br> 葉星瀚表面做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實際上背后都已經被汗打濕了。 他從來都沒有這么大膽的時候。 他在質疑景家家主景云宸的的身世,甚至暗指他也是由如晏晏一樣的用來做生子工具的雙性人所生。 如果不是因為剛剛景云宸生氣后對了動了手又放過了他,他是絕不敢這么說的。 “他說,景家的孩子不能有私生子之名令人詬病?!彼崃送犷^作疑惑狀,“所以,外界才會傳言您生母在您出生后……” “啪!” 桌上的一個小擺件被景云宸猛地揮到地上,破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景云宸惡狠狠道,“閉嘴!” 葉星瀚睫毛微顫,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葉星瀚,這樣的話,你最好別再說第二次?!本霸棋飞焓帜笞∷骂M,用的力道極大,“你也是自小在景家長大的,你知道亂說話會付出什么代價的?!?/br> 往日里瀲滟的桃花眼此刻像淬了冰一樣,景云宸迫著葉星瀚與自己對視,一字一頓的命令道,“說,你保證再也不會說這樣的話了?!?/br> 景云宸在他心里積威甚深,不管是什么時候,他都沒有勇氣跟這樣的景云宸作對。 葉星瀚眼眶有些濕潤,他看著他的眼睛,輕聲開口,“下奴保證,再也不會說這樣的話了?!?/br> “你……” 景云宸氣急,“你非要氣我是不是?” “下奴不敢?!?/br> 葉星瀚順著他的力道揚了揚下巴,將柔弱纖細的脖頸悉數展露,“下奴現在擁有的一切,都來源于您的賞賜,雖說承您恩典脫離了奴籍,但下奴深知自己出身景家家奴,一日為奴,終生非人,這點道理…下奴還是知道的?!?/br> “葉星瀚,你成心的是吧??。?!” 景云宸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干脆利落的松開對他的鉗制,“你今天不對勁,我不跟你吵?!?/br> 他煩躁的背過身去,“你早就不是景家家奴了,你是我的愛人,是景家的半個主人,以后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自己掂量清楚吧?!?/br> 語畢,他抬腳就往外走,只留下一句,“晏晏的事情我自有定奪,你就不用再cao心了?!?/br> 葉星瀚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里陡然一慌,想也不想直接張口就叫住了他,“景云宸……” 景云宸身形一頓,卻并沒有回頭,“還有什么事?” “你有沒有聽過推己及人這個詞。如果你真的對晏晏那個絕情的話,我會心寒的?!?/br> 葉星瀚眼圈兒瞬間紅了,聲音也含了哭腔,“同樣都是家奴出身,我跟他是一樣的人啊……我真的會害怕的……” 他鬧這么一出,還是因為他擔心他以后會待他不好么? 心仿佛被丟進攪拌機里攪成了渣渣。 他就差把心掏出來給他看了,他為什么還不相信他? 景云宸暗暗咬緊了后槽牙,他忍住心頭上傳來的陣陣尖銳刺痛,聲音低沉喑啞,“你還記得當年春游,你答應與我在一起時我說的話么?” 當年春游…… 窗外微風陣陣,葉星瀚的思緒隨風飄揚。 仿佛回到了那年的春天。 那一日,景云宸約他去春游。 山花爛漫,開遍了整座大山,在滿山的花海中,景云宸再一次向他告白,他因為南衡一直不太理會他在學校的事,也因為內心深處的喜歡與更隱秘之處的“反抗的欲望”,終是答應了他。 景云宸當時高興的立刻將他抱了起來,轉了好幾圈后,才再次與他緊緊相擁,在他耳畔鄭重的許下諾言。 他說,“花開枝頭,你在心頭,不負春光,亦不負你?!?/br> “花開枝頭,你在心頭,不負春光,亦不負你?!?/br> 景云宸再一次講這句話說出口,他還是背對他站著,身形卻顯得有些蒼涼落寞,“沒想到你竟然忘了,不過我不會忘的,我也不會違背我的承諾。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吧?!?/br> 那已經是四五年前的話了,他們之間又經歷了那么多不堪的事,身份,關系,關于他們的一切的一切,全都不一樣了,他…還會信守那個承諾么? 葉星瀚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而這個時候,景云宸已經推門離開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葉星瀚緩緩倒在床上。 景云宸…他是從來都沒有騙過他的。 不管是好是壞是良是惡,他都會直接了當得說出來做出來。 曾經的戀人云宸對自己有多好,后來的主人景云宸對自己就有多么不好。 他永遠都是這樣,喜怒隨心,像個小孩一樣。 他可以將他踩在腳下,踢入谷底,也可以將他放在心上,捧在掌中。 可他,真的能一直對他好么?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