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人就像垃圾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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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押解出第一軍區門外,雪蘭被重重一推,踉蹌幾步,差點跌在地上。他倉猝轉過頭,向門里看,踏著殘陽,晏南已經跟其他人漸行漸遠。一道門隔開了他們,但這道門本不該存在。 帶著恍惚渾噩的心情,雪蘭離開了第一軍區,回到了先前的旅館。 他太累了,已經用盡了身體的最后一絲力氣,什么也無法思考,什么也再無法做,斷電一般,他跌在床上,喪失了意識。 雪蘭睡了整整二十日,每天醒來四五個小時,解決生理需求,再重新倒頭就睡,不去看新聞,什么也不去想,休養著過度透支的身體。 酒店的房間內一片昏暗,遮光窗簾遮蔽了天光,皺成一團的大床上,一條線體優美的手臂突然抬起,從枕頭上畫了個圈,砸在了被褥上。 雪蘭睜開眼,看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漸漸清醒過來,第一反應是看終端,有沒有晏南的信息,有沒有弗瑞的視訊……都沒有。 “……” 晏南對他的遭遇熟視無睹,將他拒之門外——記憶清晰明確,但實在也沒有多少真實感。 是因為不解,雪蘭靜默想著,晏南沒有給出理由,說明這件事并不簡單。 他不會為了避嫌而表現得這么決絕,也許是因為任務,有難言之隱。SPC這種神秘的組織,行事風格會跟特務一樣也不令人吃驚…… 雖說不明白緣由,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是對方的情況是客觀不允許,還是主觀不愿意,指望晏南幫他是不太可能了。 大致想清楚后,雪蘭沒有再放任自己沉浸在對晏南態度變化的猜測上——這樣下去只會導致沒完沒了的自憐自哀。從床上坐起,他暫且放下了晏南的事,開始思考下一步該怎么辦。 他慢吞吞地洗漱、穿衣,將頭發梳理整齊,之后離開了房間。 他準備去審查院探視弗瑞。為了讓對方安心,他先去去過的理發店將頭發修理了,上了發油,再去西裝店里讓對方當場進行了一些修整,令他看起來就像過去一樣精神而鎮定。 重新回到審查院門口,壓著心里的排斥感,他出了口氣,走了進去。 “你好,我要探監?!毖┨m屈起手指,在前臺的桌面上敲了兩下。 “審查院禁止探監?!鼻芭_頭也不抬地說。 “......”雪蘭眉心擰著,不肯輕易離去,“監獄都可以探監,審查院卻不行?” 前臺聞言抬起頭來,看見是雪蘭時,露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笑,好似譏諷一般,緩緩道:“是的,監獄可以,審查院不行?!?/br> 雪蘭跟他對視著,從他眼中讀出了一句話——“失去了特權,你什么都不是”。 不是沒有感受到了對方的惡意,但雪蘭沒有動怒,聞言輕輕垂了下眼,之后點了下頭,轉身走了出去。 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雪蘭微微瞇眼望向塞尼格斯的天空,還是一如既往藍得通透,開闊得沒有邊際。無論蒼穹下發生了什么,人類如何悲歡喜樂,對于天空來說,都是一吹就散的煙云。 靜坐了會,雪蘭將心情整理妥善,抬起手腕在終端上查閱關于弗瑞近況的新聞。報道還是一個月前的那篇,沒有新的情況,弗瑞的事仍在審查中,沒有面臨審判。 雪蘭稍微安心,活著就行,活著就有希望。 根據報道的情況來看,逆轉形勢的關鍵在于那個被稱之為神使的人物,只要能夠找到祂,或找到祂cao控莉莉安娜的證據,弗瑞的嫌疑大概率就能夠被洗脫。 得去一趟失前星,雪蘭思忖著,那里是神使最初出現的地方,可能會有相關線索。失前星發生的事如今想起仍歷歷在目,雖然他當時不被允許下去,沒有直觀看見當時有多驚險,但在莉莉的講述下,他也清楚那是一場賭命的下潛。 此行困難重重,不過雪蘭勢在必行。晏南能做到,他有什么做不到的,他從不認為自己會比任何人差。 如此打算后,雪蘭卻沒有立刻動身,而是先行前往了莉莉的墓碑處。將干枯的花束拿開,他放上了一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 “莉莉,”雪蘭笑了下,蹲跪下來,面對著冰冷的石碑,像過去一貫那樣,溫柔地開了口,“我要離開一趟,去做我必須做的事。這件事有些難,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得來,但我會努力,不會輕言放棄,我可以向你保證?!?/br> “我該走了,”他帶著微笑起身,“下次來時,我會給你帶粉玫瑰,粉色更配你的眼睛?!?/br> 轉過身后,雪蘭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眼瞼微微泛紅,變得有些軟弱。眉心鎖緊了,雪蘭將熱意壓了回去,加快速度離開了安靜的墓園。 來到星港,雪蘭打算先乘坐民用星艦前往距離失前星最近的宜居星球科斯,再從那里尋找可租用的星艦和下潛設備,趕往失前。 已做好打算的雪蘭,卻在安檢時遇到了阻礙。 “抱歉,您正處于刑事調查中,目前被禁止離開塞尼格斯?!毙歉酃ぷ魅藛T示意他返回。 “……我的刑事調查已經結束了,”雪蘭沉聲道,“否則審查院不會允許我離開?!?/br> “抱歉,這里顯示的情況是這樣,我不能讓您離開塞尼格斯?!惫ぷ魅藛T道,手按在了對講機上,似乎隨時準備呼叫警衛人員。 “……” 又是這樣,為什么總是這樣?困境似乎已經成為了常態,雪蘭感到了孤立無援的無助感,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聯合起來折磨他,不把他擊倒就不肯罷休。 深吸了口氣,雪蘭沒再堅持,一言不發地折返。 再次走上街頭,看著一成不變的藍天,他真的感到了迷失。漫無目的地邁動腳步向前,他一步步向前走,走了很久,試圖靠這種盲目單調的行為使心境重獲平衡。 不知不覺,他從星港走到了繁華的商業區。這里熙攘而熱鬧,浮空光屏到處都是,大小不一,形色各異,駁雜的聲音匯聚到耳中,來回拉扯著零落的注意力。 他走到十字路口,街道對面高樓上浮起的大型光屏上正在進行娛樂新聞播報,男女兩位主持人坐在臺前,你一眼我一語地插諢打科,調侃著最近的娛樂事件。 “……最近因大火的瑪拉多爾被爆出過去曾參與色情電影拍攝……” “我的天啊......”女主持人驚訝配合。 “……在中扮演了一位女警官,戴了假嗶——,將一男性嫌疑人——” “哦布里,不要說了……”女主持人蹙了眉,仿佛聽見了極為荒唐的事。 “……看來她也不像自己所說的那么清純……現在讓我們從瑪拉多爾的勁爆往事中平復一下,來看下一則消息——等會我需要做頭皮按摩,再來杯馬提尼?!蹦兄鞒秩藢ε鞒秩说?。 “下面是一則喜訊,”女主持人用笑容回應他,在他說話時繼續著播報,“第一軍團軍團長晏南,據悉已跟斯派克集團叛國案嫌犯弗瑞的兒子雪蘭宣告分手——” “這確實是天大的喜訊,”男主持人道,“不過在這個時機有些微妙,軍團長的務實會讓他在女性中的風評下降嗎?” “就我來說,他邀請我喝一杯,我肯定會答應他?!迸鞒秩说?。 “確實,我也很難拒絕?!?/br> “連你這樣的萬年直男也被軍團長掰彎了?”女主持人打趣了一句,繼續道,“不過我還沒有說完,杰瑞,下面才是重點——軍團長晏南已和參議院首席議員羅浮議長的獨生女艾琳娜訂婚,并在頗爾馬軍區附近一同購置了新屋,”大屏幕上放出了訂婚宴上傳出的照片,男主持人難以接受地搖頭,女主持人安慰道,“是的,杰瑞,你沒有一點機會了……” 而已走過馬路、關注看著屏幕的雪蘭已在不知何時失了呼吸。 光屏下角仍是訂婚宴上那張照片,照片上晏南一襲白色西裝,被艾琳娜挽著手,正側著頭跟她說話,面容沉靜,眉梢眼角卻內斂地散發著隱性的溫柔。 這樣的晏南雪蘭格外熟悉,是他認識了許久的那個人,跟先前在第一軍區面對他時的冷漠判若兩人。 看來不是這樣的他消失了,只是換了對象。 心臟處傳來了難以忽略地絞痛感,“撲通”、“撲通”……一聲聲跳得吃力,雪蘭承受不住地跪倒在了人機喧闐的街角,捂住了心口,卻仍是用力仰高頭,看向浮空光屏上的照片,直到新聞播報結束,它再消失不見。 街道上人來人往,看戲的、探究的,眾多目光不經意地掃向他,可他已無力在意。 打擊一重接著一重,他卻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崩潰得近乎麻木,像是一個被摔壞的機器娃娃,細碎的零件散落一地,再也拼不回鮮整的原貌。 - 雪蘭不知在街頭游蕩了多久,天色已經暗下,他卻仍未尋著酒店住下,在街頭的一個花壇上落了座,給omega空間站的掌權人阿里亞打了視訊電話。 沒有指望對方會接,但只響了兩聲,光屏上便出現了阿里亞略帶厭倦的面龐。 “雪蘭,我聽說了你的事,想必這陣子你并不好過,”在喧鬧的音樂聲中,阿里亞看著他道,“沒處去的話,不如來omega幫我?!彼丝跓?,微微靠近屏幕,“另外,我的提議依然有效?!?/br> 阿里亞的聲音并不溫暖,帶著她一貫的傲慢和厭煩,但是她的話卻是驚變發生以后,雪蘭第一次得到的善意。 “謝謝,日子確實很糟,但我還沒有變性的打算,”雪蘭扯了扯嘴角,沉重的心情似乎有了微弱的好轉,“我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查一下晏南如今的住址?!?/br> “你還沒放棄他?”阿里亞抬了下眉,很快靠回卡座靠背,“好吧,我查到后會發在你終端?!?/br> “謝謝,我如今能做到的事不多,但我有的你都可以拿走,需要我拿什么來換?” 阿里亞那里沒有免費的情報,雪蘭在塞巴有好幾處房產,生意也有一些,資金上并不匱乏。如果阿里亞看得上,拿走便是。重要的事物已失去了太多,金錢如今對他來說已經不值一提。 “不需要,算作我對你的投資,”阿里亞透過鏡頭看著他,鋒銳的眉峰下是一雙無可動搖的眼睛,“世界上到處都是垃圾,活著就會踩到屎,我每天都感覺自己活在糞坑里,但又怎么樣,我還是omega的阿里亞,活著一天,就沒有人敢在我面前放肆?!?/br> 她聲音透過音樂聲清晰地傳入雪蘭的耳中,“雪蘭,不要讓這些破事毀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