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是富足，已經發了財，一樣都不缺。卻不知道你是那困苦，可憐，貧窮，瞎眼，赤身的。

    ＊＊＊＊＊＊＊＊

    “現在可以談談了嗎”，陳冰河往椅子上一坐，看著對面的小姑娘，“別怕，我們不是要抓你，只是案發現場房屋登記確實是你的名字，需要了解一下情況”。

    “警察叔叔，我......我真的什么都沒做”，或許是來到分局后，有幾個女警安撫情緒，張媛冷靜了一些，“關于這個房子，也不是我的房子，是......是我哥......”

    老子今年剛30，怎么就成叔叔了！

    陳冰河壓住了想罵人的心情，好聲好氣的問到，“你哥？叫什么，能說的更具體一些嗎？”

    張媛點了點頭，“我哥叫張原，草原的原。我不知道他具體是干什么的，但每次回家都西裝革履，還會定期給家里打生活費，好像......據說是在城里給大老板打工......至于那個房子，是我哥說，他要買房，但因為一些政策原因不太方便，所以產權要登記在我名下......但除此之外，和我真的什么關系都沒有，我甚至沒去過那......”

    “最后一次聯系你哥是什么時候，能給他打個電話嗎？”

    陳冰河的言下之意，是想先確定死者是不是這個叫張原的。

    “是......昨天晚上”，張媛說，抹消了這個可能性，“我這就給他打！”

    陳冰河并沒有偷聽別人電話的習慣，但為了案子還是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豎起了耳朵，這兄妹倆聊的倒是挺簡短，連發生兇案的事都沒說，三兩句就交代完了，不知道是不是平時就沒什么交流。

    大約過了四十分鐘，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風塵仆仆的趕了過來，一副商界精英的打扮，臉上掛著冷漠的表情，“陳警官，聽說我meimei的房子出事了”。

    果然，進了屋不先找張媛說話關心一下，而是直接來找我，陳冰河坐實了自己的想法，這對兄妹大概平日里唯一的維系就是經濟來往。

    “張原先生是吧”，陳冰河翻出一張大門外拍的照片，“南湖觀邸806這間公寓，為什么在你meimei的名下，和你又是什么關系”。

    “我家住的比較遠，這間公寓是我平時下班休息用的，我meimei......因為貸款利率比較低，所以用的是她的名字。怎么，你們公安連這事都要管了？”

    “那倒不至于”，陳冰河邪魅一笑，甩出了幾張客廳里拍的照片，語氣里充滿了壓迫，“看看吧，這就是你所謂平時下班休息用的房間，認識這死者么？”

    “這......”，張原抓著幾張照片，雙眼圓睜，好像不敢相信面前的事實，“這......怎么會！”

    “老實交代吧”，陳冰河向椅子上一坐，翹著二郎腿，“說吧，是誰，什么關系”。

    “這人你們得罪不起，但......但他怎么會......”，張原雙眼失神，半晌才說出下一句話，“他是我的老板”。

    “你老板？哪個公司的”。

    “寧星集團，羅子言”，張原答道，“你們......應該聽說過他的名字吧”。

    這回陳冰河直起了身子，“你說的是，那個A市近年來的新秀，羅總？”

    “不然還能是哪個？”，張原反問道，“這事......你們警方能不能暫時保密，現在公司正在談一個項目，傳出去......可能會有毀滅性的打擊”。

    “案件偵查階段我們自然會按規定保密，但你要給我說清楚，從頭到尾的老實交代，這間公寓究竟是做什么的，以及，為什么你們老板消失這么多天都沒有人起疑心”。

    張原這回猶豫了一下，非要讓他meimei離開才肯說，陳冰河愈發覺得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實......那間屋是我們羅總平時......和情人會面的地方”，張原吞吞吐吐，像什么難以啟齒的事一樣，“這件事知道的人非常少，為了羅總的面子考慮，才會說成是我暫住的公寓。至于羅總他最近失蹤的事......他確實失蹤了，但也不能算作失蹤......”

    “你聽聽你這說的是人話嗎”，陳冰河敲了敲桌子，“別廢話，什么叫不算失蹤”。

    “我們老板......他包養情人有種習慣，他......喜新厭舊，還具有周期性”，張原說，“每次看上誰，都像著迷一樣，不擇手段也要弄到，但玩不到一個月，又會感到厭煩，一腳把人踹走，進入工作狂模式......羅總他......他在工作狂模式下，非?？膳?，每天沒日沒夜的加班，像不要命一樣，但去和情人享樂的時候，又會完全閉關，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他會提前把工作都安排好，交給下屬去處理，所以......所以他失蹤的時候不會引起懷疑，我們公司對內對外的口徑都是羅總去寺廟里閉關修行了......”

    看著陳冰河欲言又止的樣子，張原又迅速補充道，“你肯定懷疑我是怎么知道的吧......其實我是羅總的私人助理，負責處理生活上的事，這背后......也有一段故事，但應該和此案無關，我不想說”。

    陳冰河心想我也沒問啊，但多年刑警的敏銳直覺告訴他，張原和那姓羅的關系不一般，不管他老板知不知道，起碼這張原肯定對羅子言有好感——他身為羅子言的助理，大場面肯定見過不少，心理素質也一定過硬，但現在跟倒黃豆似的一股腦都說出來，明顯是在過度慌亂中失去了冷靜。

    “我還有一個問題”，陳冰河撐著桌子站起身，“按你的說法，你們羅總被我們發現死亡時，應該正處在你所謂的“與情人享樂”的階段，那你身為他的私人助理，知道這次的情人是誰么？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我知道”，張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我這就給你找，麻煩你們一定要抓住殺害羅總的兇手”。

    陳冰河心想抓啥啊，都快診斷成不明原因猝死了，這死因一出來，整個案件基本就定性為意外事件了，也就不存在什么兇手。

    當然，那疑似復活的事，還是讓他如鯁在喉，不過肯定不能對張原說。

    “找到了！”，張原在手機里翻了半天，“喏，就叫這個！宋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