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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能不能放過鴨子啊在線閱讀 - 【副本二:鋼刀與玫瑰ABO】十五 膽小鴨的豬突猛進啊

【副本二:鋼刀與玫瑰ABO】十五 膽小鴨的豬突猛進啊

    兩天之后,鐘孟津主動給趙柳郁發出了邀約。因此,這天晚上八點,趙柳郁一個人出了門,來到了他們約定好的地點——厄里斯酒吧。

    趙柳郁走進了酒吧之后,江驟一行人從另一邊的街角走了出來。

    龔主探出頭,看著羅薩斯那因為尾巴卷在背上而完全露出來的柴犬屁股消失在酒吧大門中,說:“那個酒吧還能帶狗進去?”

    江驟用手扶了扶自己鴨舌帽的帽檐,回答:“應該可以?!彼行┚o張地看了看周圍,說:“我們不能一起進去,太引人注目了?!?/br>
    宴追頷首:“兩兩一組,保持聯絡?!?/br>
    現在他們一共有六個人,除了江驟、宴追、龔主、駱九天和簡敏希,還有“越獄”逃回來觸發了任務的柴契。不過,他沒有正式的身份,只能勉強在趙家東躲西藏。

    而丁奇然選擇主動留在了趙家照應,跟著趙行云,并沒有來參與這次行動。

    很快,幾人就分好了組,前前后后進入了厄里斯。

    與外面有著科林斯柱櫥窗設計的深紫色門店不同,厄里斯酒吧內部更偏向歐式的鄉村酒館風情。

    深紅色或者灰白色的磚墻,搭配著有些斑駁的木地板。墻上掛著一些油彩或者素描的藝術畫,半空中三三兩兩地懸著一串串三角旗幟。酒吧門入門處放著一個巨大的橢圓形鋁質啤酒桶,里面堆滿了冰塊和瓶裝的啤酒。酒吧內部的小桌都是簡樸的矩形方桌,每一張桌子的正中都擺放著點燃的蠟燭。

    整個酒吧都透著一股閑適隨和的氛圍。

    厄里斯酒吧的一樓大廳幾乎滿座。江驟看到每個人都和自己的愛人、家人或者朋友坐在一起,喝著酒、談笑著?,F場的聲音雖然有些嘈雜,但是并不會讓人覺得頭暈腦脹。

    宴追看了看二樓,說:“上面不像是包間?!?/br>
    酒吧大廳的二樓是復式的夾層,客人站在大廳里就能一覽無遺。那里和一樓的大廳一樣布局一模一樣,只是上面的客人少一些。

    江驟點了點頭,走向了白色磚塊壘成的吧臺。

    “請問這里有包間嗎?”江驟低聲詢問吧臺里的一個穿著黑色員工T恤的男性服務員。

    一頭卷發的服務員小哥帶著微笑回答:“我們的包間在后面,您需要幾人座的?”

    江驟道:“兩個人?!?/br>
    卷發小哥快速地在紅色酒桶邊上的顯示屏上點了幾下,給江驟和宴追安排了位置。然后,他走了出來,帶著江驟和宴追往后面的包間走過去。

    另一個穿著員工T恤的小姑娘正巧從里面走了出來,看到卷發小哥,她走過來問到:“前面還有啤酒花狗餅干嗎?倉庫里沒有了?!?/br>
    卷發小哥點頭,他停了下來,指了指自己剛剛出來的柜臺,說:“第三個柜子里?!?/br>
    小姑娘應了一聲,趕緊快步走了過去。

    卷發小哥回過頭,對江驟和宴追歉意地笑了笑,說:“不好意思,這邊請?!?/br>
    江驟順勢問了一句:“我剛剛聽見她說狗餅干,你們這里還能帶狗來嗎?”

    卷發小哥抬了抬眉頭,說:“當然,我們是寵物友好型酒吧。不光是狗餅干,我們也提供小狗能喝的無酒精飲品?!彼麕еE和宴追穿過走廊,打開了另一扇門,說:“這里除了包間還有一片可以供小狗和主人玩樂的場地?!?/br>
    這個酒吧的內部別有乾坤,里面足足有三層樓。一個巨大的螺旋狀旋轉樓梯通向了有著數個包間的每一層樓。每個包間的門都關得緊緊的,像是想要讓一個一個緊緊關在房間中的秘密都藏得密不透風。暗紅色的墻面讓每層樓的樓道都看起來有些昏暗,但每一扇門的門牌號都被一束小燈照亮了。

    不過,這些都不關他的事。

    江驟收回目光,聽著服務員的介紹,然后他看向眼前樓梯旁放著一些狗玩具、設施的中庭。江驟扯出一個笑容,有些驚訝地說:“那真是很不錯呢!”

    “謝謝?!钡乐x之后,卷發小哥為他們打開了一側的一間包間的門,請他們進去了。

    與外面閑適溫馨的鄉村酒吧式風格不同,包間里的裝潢顏色更濃郁一些。深綠色墻面上掛著一幅巴洛克風格的油畫——蘇珊娜與長老,一束暗黃的燈光打在了蘇珊娜赤裸的身體上。

    江驟和宴追坐下,等到隨意點好的酒水上來后,江驟又站了起來。江驟蹙著眉頭,說:“我得出去看看?!?/br>
    他們之所以發現趙柳郁出門了,是駱九天在羅薩斯身上定了追蹤的道具的緣故。所以,江驟和宴追、龔主和簡敏希兩組人是正大光明進來的,但駱九天和柴契兩個人偷偷進來,他們隱匿了行跡跟在了趙柳郁和羅薩斯的周圍。如果有什么不對勁,他們會直接聯系其他人。

    宴追看著江驟,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江驟這段時間以來,似乎總是有些焦慮,而他行事也不再不像之前那么拖沓,主動、積極了許多很多。

    “好。有什么事,聯絡我?!毖缱范诹艘痪?,他看著江驟又戴好了鴨舌帽,打開門走了出去。

    門闔上后,宴追忽然意識到了真正不對勁的地方。

    ……

    ……跟著江驟身邊的那些人呢?

    江驟關上包間門,按照洛九天他們發來的信息,小心翼翼地往趙柳郁所在的位置走去。他并沒有注意到,他頭頂的三樓樓道里,有一兩個人正靠在欄桿前看著他。

    “你覺得不覺得……少爺和江哥最近有點奇怪?”顧沉壓低了聲音,對一旁的顧星說,“江哥好像在躲著少爺?!?/br>
    顧星挑眉,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沉哥可以??!都能看出這個……”說著,顧星看向樓下江驟的身影,念叨著:“沉哥都能看出來……不妙啊……

    顧沉撇嘴:“我也沒有那么遲鈍。江哥最近早出晚歸,回家了還總是問少爺在不在,如果知道了少爺不在,江哥就是一副‘松了一口氣’的表情?!鳖櫝翜惤藛枺骸笆菓言械募に赜绊憜??還是江哥不想和少爺在一起?”

    顧星皺眉回答:“不知道?!彼戳丝催€一臉好奇的顧沉,說:“你沒直接問?不應該啊……”顧沉不像是忍得住的人。

    顧沉嘆了一聲,這才說:“我有好幾次都差點脫口而出,但不知道為什么,看著江哥那張臉,我就有些不好意思說話了?!?/br>
    顧星調侃道:“都能管住自己的嘴了,看來沉哥變得成熟了?”說完,顧星收斂了笑容,說:“少爺和江哥的事情就交給他們自己處理吧,只是……”

    “你有沒有發覺,最近少爺說話越來越來少了?”顧星突然問。

    顧沉疑惑:“有嗎?少爺的話不是一直都挺少的?”

    “可能是我想多了?!鳖櫺堑吐曊f了一句。

    眼看著江驟的身影在鐘孟津的包間外突然消失,顧星和顧沉卻沒有任何訝異,因為他們都知道江驟不是普通人。

    “走吧,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不知道跟少爺談過之后,那位正直的檢察官愿不愿意跟我們合作?!鳖櫝料氲剿麄兘裉靵淼哪康?,聳了聳肩,“要我說,一槍把鐘泉澤崩了不就行了嗎,為什么要費勁翻什么舊案?”

    顧星笑了:“我知道我們沉哥槍法如神、殺人如麻,只是殺人簡單,善后麻煩?,F在蔣國耀是沒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鐘家真折騰起來對我們來說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再說了,這件案子翻出來了,我們也許能‘逼’武從今提前辭職?!?/br>
    “一個害死未成年Beta的成年舊案就能讓武從今辭職?”顧沉不解。

    顧星回答道:“因為之前的事情,現在已經有不少內閣人員辭職了。鐘家本來就是武從今一脈的,武從今也曾經公開支持過鐘泉澤兄弟。杜齡這件事爆出來,能坐實鐘泉澤喜歡性虐男性Beta的‘傳言’,這對武從今現在的民意也是一種打擊?!?/br>
    “噢……”顧沉點點頭,跟著顧星往里走,又問:“這跟趙行云又有什么關系?為什么他會主動來找二爺談想要跟進這件事情?”

    顧星輕微地搖了搖頭:“這我也不知道,我們這位‘二爺的未婚夫’做事云里霧里,讓人看不明白?!彼窒肫鸶屓苏啥蜕忻恢^腦的江驟,無奈地地笑了一下,帶著顧沉進了房間。

    江驟趁服務員開門的時候,利用[幻身入畫筆]進入了鐘孟津和趙柳郁所在的包間。這個包間比江驟和宴追開的那個包間大了四五倍有余,不僅有茶水間和多個衛生間,甚至還有一個露臺。

    江驟環顧四周,迅速找了個隱秘的角落躲在了窗簾后面。

    趙柳郁十分顯眼,因為他一個人坐在一旁,還帶著一條狗。

    羅薩斯老神在在地坐在他腳邊的地板上,他的面前擺放著一小碟酒吧特別供應的啤酒花狗餅干。但羅薩斯并沒有吃餅干,也沒有被周圍那些個喧囂的人吸引,他一直用那雙黑黝黝的眼睛注視著趙柳郁。

    雖然這個畫面江驟在趙家看了很多次,也不得不再次承認羅薩斯的確是是注意力訓得極為到位的狗。

    但是,這個包間里的人也太多了。

    江驟皺著眉頭看著這十幾個年紀都和趙柳郁差不多的年輕人,努力地想要在其中找出關鍵人物鐘孟津。

    先不論鐘孟津是不是真的喜歡趙柳郁,他特意約趙柳郁出來約會怎么會叫來這么人?

    最后,江驟終于從離得最近的年輕人一邊玩著骰子、一邊議論的話語中找到了他們談論的對象——鐘孟津。

    鐘孟津的長相跟他的小叔鐘泉鳴不太一樣。他的長相更硬朗,氣質也更加狂野。之前宴追他們做過大概的調查,雖然并沒有得到清晰的照片,但他們也有了解到鐘孟津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紈绔子弟、放蕩男性。

    可現在的鐘孟津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江驟又使用了[幻身入畫筆],在定格的畫面中走到鐘孟津的面前仔細打量他。

    鐘孟津穿著黑色的牛仔外套,脖子上戴著有骷髏頭吊墜的銀色項鏈。他不僅面色有幾分蒼白、雙手有些無措地交錯在一起,在他的朋友跟他說話的時候,都笑得有些勉強。

    當然,即便這樣,他的余光也一直留意著坐在角落處、安安靜靜的趙柳郁。

    江驟在道具效果消失的時間內,又回到了窗簾后,大廳熱鬧的氣氛重新開始流動。

    江驟看到,鐘孟津用力地捏了捏拳頭,像是鼓足了勇氣,終于站起來走到了趙柳郁面前。

    “柳郁……我們能去外面談談嗎?”他手心全是汗水,聲音也有些顫抖。

    趙柳郁低頭對著羅薩斯說了一聲:“去玩吧?!比缓?,他才面色如常地站起來。

    羅薩斯跟著他站起來,卻乖乖地站在原地。他目送趙柳郁和鐘孟津走到了露臺,從頭到尾甩了甩身體放松后,才用它那雙圓滾滾的眼睛聚精會神地打量了全場的人。

    羅薩斯開始在這些年輕人里穿來穿去。

    “這誰的狗?挺精神的啊?!币粋€年輕人看著羅薩斯嗅聞著他端著酒杯的手,好心情地問。

    旁邊站著一個寸頭的年輕人說:“哎,這不是我表哥那心上人帶來的?!彼咽掷锏木头诺揭贿?,蹲了下來,說:“他倆去露臺卿卿我我,看來只能我這個做表弟的好心幫忙照顧這只狗了?!?/br>
    羅薩斯嗅聞完了前一個年輕人,正好鐘孟津的表弟張仁達蹲了下來,于是他又湊上去嗅聞張仁達的手。

    “看這大圓腦袋和皮毛,別說,這狗還養得真好?!?/br>
    旁邊又過來一個年輕人,他用腳隨意地別了別羅薩斯的屁股,羅薩斯回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嗅聞張仁達。

    “這是柴犬吧?胸花真漂亮?!睅讉€人聊起來這條狗,不一會又聊到了最近的事情上。

    有人小聲地問張仁達:“最近這事兒這么大,你表哥家真的沒什么事嗎?”

    張仁達撫摸著羅薩斯的頭,漫不經心地回答:“能有什么大事???我爸說了,說不定對泉鳴叔叔來說,這是個上去的好機會。再說了,還有我們家不是,……難道你家就覺得我表哥家不行了?”

    那年輕人搖了搖頭,笑著說:“我怎么敢?這不是不懂嘛,所以問兩句?!彼凵袷疽饬艘幌侣杜_,說:“那你表哥是真喜歡那個Beta,還是權宜之計???”

    張仁達回答:“都有吧。不然按泉鳴叔叔他們以前的眼光,怎么看得上一個Beta?趙家得把他家那個S級Omega一起打包送過來才勉強夠吧。不過,現在嘛……”

    周圍的人明白他的未盡之意,紛紛點頭,說:“等這段時間挺過來就好了?!?/br>
    “不過孟津哥真喜歡一個Beta是真的嚇了我一跳!剛剛他緊張那樣,你們看到沒,我從來沒見過孟津哥這樣?!?/br>
    “可不是,我也沒見過?!睆埲蔬_松開抓著羅薩斯脖子的手,然后勾唇笑了笑。羅薩斯趁機又溜到了另一個人的身邊。

    “趙家那個S級的Omega……趙行云吧?!”一個人突然想起來,笑出了聲:“一個抱錯了的假公子,我覺得也配不上孟津哥?!?/br>
    另一個年輕人感嘆道:“不過,那可是S級Omega啊,我到現在也只睡過A級的,那個A級的Omega還死活不讓我標記。矯情!”

    張仁達站了起來,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說:“你沒給他加點料?發情了不是你想干嘛干嘛?!?/br>
    那人嘻嘻一笑:“那不是沒找著機會。下次我帶他過來,大家一起看看,看看能不能入各位爺的法眼?!?/br>
    周圍的年輕人笑成了一片,紛紛打趣他,新歡也舍得分享。

    “畢竟也是A級Omega,能被至少五個人標記啊?!蹦侨丝此坪┖竦匦α诵?,“有親屬關系的Alpha重復標記的排斥反應也不強,我們十六個人,表堂兄弟就有兩三對,這樣能七八個人一起玩?!?/br>
    確切地說,A級Omega是能被五個人重復標記而不會腺體崩潰,但每一次的重新標記都是一次痛苦的標記覆蓋。

    張仁達突然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語道:“不知道S級的Omega能被標記多少次……”

    “這我就不知道了?!?/br>
    “那個什么趙行云不是Omega嘛,想辦法把他弄過來試試?”

    張仁達眼睛亮了一瞬,想起什么又啐道:“蒙薩,你小子家里是網沒通還是電線斷了?趙行云和顧家那個閻王訂婚了?!?/br>
    “哎,那沒戲了?!泵伤_嘆了口氣,周圍幾個人也都是一副掃興的模樣。

    江驟把他們的對話記了下來,大致總結了一下發給了宴追。見這群……說得上“人渣”的人又吃喝玩樂、聊起了別的事,江驟使用了道具再次變動位置,最后躲進了露臺門口的窗簾里,聽到了鐘孟津的聲音。

    “……就是這樣我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上了你,柳郁,我是真的喜歡你——”

    “不要叫我柳郁?!壁w柳郁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我也不關心你的心路歷程?!?/br>
    “可……”鐘孟津有點慌了,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有點暈暈乎乎的,好不容易小叔說他可以和柳郁在一起了,可沒想到柳郁卻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態度。

    哪怕是拒絕、反抗,也不應該是這樣的漠不關心。

    “我之所以過來,也不是答應和你試試看?!壁w柳郁面色冷漠、眼如寒星,“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br>
    鐘孟津遲疑地說:“什么問題?”

    趙柳郁問:“你知道杜齡嗎?”

    杜齡?鐘孟津搖了搖頭。

    趙柳郁勾起一絲冷笑,面容在昏暗地燈光下有一些詭異。

    “杜齡是一個Beta,他曾經是我的好朋友,在我在柳家被養大的那段時間里最好的朋友?!彼蛔忠痪涞卣f:“之所以是‘曾經’,是因為他死了?!?/br>
    看著趙柳郁眼中的恨意,鐘孟津突然明白了,接下來趙柳郁會說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顫抖著聲音問:“為什么死了……”

    趙柳郁冷聲道:“八年前,十二歲的杜齡和我在放學的路上,被你的小叔鐘泉澤看上了?;蛟S是調查了我們并沒有什么背景,鐘泉澤直接找人把杜齡騙走了。而我那幾天,因為重感冒沒有上學,僥幸逃過了這件事?!?/br>
    “不!——”鐘孟津大驚失色,“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你難道不知道你小叔是什么樣的人?”趙柳郁笑了一聲,上前一步低聲說:“說起來,還要感謝你,要不是你非要把我關在你們鐘家,我還確定不了復仇的對象是誰?!?/br>
    “至于你,我奉勸你滾遠一點。我能殺你們叔侄一次,就能殺你們第二次?!?/br>
    趙柳郁的話如同炸雷,讓鐘孟津又驚又懼。

    這個氣質狂野的年輕男生面色蒼白又痛苦,身體依靠墻壁滑落,跌坐在地上。冷汗一顆一顆地從他的額角滾落下來,和著他沉重的呼吸聲,打在鐘孟津脆弱的耳膜和神經之上。

    趙柳郁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露臺。他重新回到包間,對著羅薩斯招了招手。

    躲在趙柳郁身后不遠處的江驟大氣也不敢出一下,他聽見趙柳郁問羅薩斯:“確定了嗎?”

    羅薩斯激動地汪了一聲。

    “好孩子?!壁w柳郁摸了摸羅薩斯的頭,他側身讓羅薩斯看到了鐘孟津,“還記得他嗎?”

    江驟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到,羅薩斯看了一眼鐘孟津那蜷縮成一團的身影就躲避開了視線。羅薩斯露出了能看見眼白的“鯨魚眼”,卻不像剛才全場嗅聞那樣神經警覺、身體定格、處在攻擊的預備階段。

    羅薩斯認識鐘孟津,雖然他并不算喜歡他,但卻沒有攻擊意圖。

    江驟腦子飛快地轉。

    是不是……羅薩斯是鐘孟津買來送給趙柳郁的?甚至他們一起養過一段時間?

    趙柳郁還說鐘孟津把他關在了鐘家,難道趙柳郁主線任務的第二個任務[找出想對趙柳郁強取豪奪的人]是……鐘孟津?!

    江驟睜大了眼睛。

    可這個任務并沒有完成。

    不是鐘孟津嗎?

    江驟有些著急地呼吸亂了,但這時候,他突然注意到羅薩斯似乎往自己所在的位置看了一下。不敢再多想,江驟使用[幻身入畫筆]一程一程地挪動,最后趁一個年輕人出去打電話的時候,離開了這個包間。

    他需要和宴追他們商量。

    江驟在包間里偷聽的時候,宴追坐在包間里愣了一會,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出神了。想起了該做的事情,他也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其他玩家們在趙柳郁和鐘孟津包間露臺外面匯合,自然也聽到了趙柳郁和鐘孟津的那段話。

    趙柳郁帶著狗離開了酒吧,重新和其他幾人碰面的江驟和他們一起遠遠地跟在了趙柳郁身后。

    “他怎么不走了?”簡敏希疑惑地問。

    趙柳郁站在空無一人的馬路邊上,羅薩斯平靜地站在他的身邊。路燈把一人一狗的影子拉得極長,尤其是趙柳郁那瘦削的影子,像是一把鋒利修長的刀。

    “按理來說,如果趙柳郁只是為了給杜齡報仇,不應該沖著鐘泉澤去嗎?為什么讓羅薩斯把在場的人都確認了一遍,這跟我們的任務有關系嗎?”龔主思索起了這些問題,“還有,趙柳郁說的‘殺了鐘孟津叔侄一次’的話是什么意思?重生前趙柳郁殺過鐘泉澤和鐘孟津?但鐘孟津看起來毫不知情,所以他沒有重生?”

    “第一個問題。我們曾經推測過趙行云可能遭遇過輪jian,或者被輪jian未遂,現在看來,應該是張仁達他們一群人出于玩樂的目的、抱著試驗的心態,曾經多次強行標記過趙行云?!瘪樉盘煅院喴赓W地分析,“沒有重生前的趙行云應該沒有和顧臨夜訂婚,而那時候蔣國耀不僅沒有死,還正是如日中天。根據任務描述,趙家夫婦曾經很主動地將趙柳郁送給‘那種人家’——現在看來,應該就是鐘家。那么,他們順由鐘家的線,將趙行云送給前不久喪妻的蔣國耀也極有可能?!?/br>
    “有道理?!辈衿趺嗣掳?,“這樣,張仁達他們很有可能可以找到機會重復標記S級Omega——也就是趙行云?!?/br>
    宴追頷首:“因此,趙柳郁發布的主線任務二是殺死蔣國耀?!?/br>
    江驟看著不遠處一人一狗靜止不動、透著一種冷冽和決絕的身影,想到了顧憂曾經告訴他,被不是自己的Alpha強制標志,這對于Omega來說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曾經的趙行云……遭遇過這樣的事情?

    “對趙柳郁強取豪奪的人一定是鐘孟津?!苯E肯定地說,“趙家默許鐘孟津把趙柳郁關在鐘家,讓趙柳郁知道了杜齡的事情?;蛟S是為了找機會復仇,他跟鐘孟津虛與委蛇過一段時間?!?/br>
    趙柳郁說過自己殺了鐘泉澤和鐘孟津,但是這一次卻讓鐘孟津滾遠點,并沒有露出殺意。

    那么上一次殺鐘孟津或許是意外?是為了什么?

    江驟把自己的疑惑一一說了。

    簡敏??辛丝凶约旱闹讣?“或許是撞見了趙行云被重復標記這件事?但這樣的話,為什么他會不知道其他有些人參與了?”

    “有可能?!毖缱返溃骸盎蛟S趙柳郁只是看到了被重復標記后受傷的趙行云,并且把這件事的錯歸結在了鐘孟津身上。但這樣說有些勉強,如果趙柳郁是這樣認為的,按他一個也不愿意放過的執念,那么他應該也會對鐘孟津下手才對?!?/br>
    龔主又問:“但,為什么關于[強取豪奪]的任務沒有完成?”

    眾人又陷入了沉默。

    柴契突然一個激靈,說:“來人了!是張仁達那幾個!”

    江驟和其他人抬眼看去,看到了醉醺醺地走在路邊的張仁達和他的四個朋友。他們向路邊停車的地方走去,似乎想要換個地方續攤。

    這時候趙柳郁動了,他不緊不慢地帶著羅薩斯向張仁達走去。

    龔主吃驚地說:“一人一狗打五??!”

    宴追皺眉:“我們去幫忙吧,無論怎么樣,保護趙柳郁也是趙行云的主線任務?!?/br>
    其他人點了點頭,各自用了隱匿的道具。

    此時的趙家莊園中,趙行云看著家里的資產管理資料揉了揉眼睛,然后心里算了算連湛的預產期。

    最近,趙凌波殷勤地偷偷往正養胎的連湛那里跑,趙行云打著幫哥哥分憂的旗號明里暗里接了他手里不少工作。他腦子聰明,做事又認真,不僅趙家集團里不少人都漸漸知道趙行云這個Omega的能耐,老爺子也連連夸獎他,不時還給他講解一些趙行云不明白的地方。

    不過,趙行云并不急于現在把連湛這件事挑破,讓家里徹底亂起來。因為,趙行云想著還是等這兩個孩子平安出生了,更穩妥一些。

    連湛懷的是雙胞胎。

    真希望一個是爸爸的孩子,一個是哥哥的孩子呢。到時候,知道真相的mama也會更歇斯底里。

    趙行云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不過很快,他又收起了笑容。

    “幾點了?”

    一旁的丁奇然回答:“十一點?!?/br>
    趙行云看著被習習夜風輕輕吹動的窗簾,有些擔憂地說:“柳郁還沒有回來?!?/br>
    丁奇然眉頭微動,試探著問:“您同意他一個人去見鐘家公子,是不是有些冒險了?”

    趙行云嘴角出現了一絲微妙的笑容:“有好孩子保護他呢?!比缓?,他直視著丁奇然,看著這個三十歲的干練精英模樣地男人,問:

    “所以,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問我這個問題?”

    丁奇然心中一驚、面上不顯,說道:“當然是您的下屬。您作為一個想要在未來掌權的Omega,會需要我這樣的人?!?/br>
    “噢,是嗎?”趙行云轉著手中的有著玫瑰花雕花筆帽的鑲金邊鋼筆,滿不在乎地問:“你不會離開嗎?”

    丁奇然道:“如果您愿意讓我留下,我并不在意離開這件事?!?/br>
    趙行云歪了歪頭,說:“你也說了,我只是個‘想要在未來掌權的Omega’,你怎么知道我能留下你呢?”

    “我知道您可以?!倍∑嫒晃⑽⒁恍?,回答:“因為您是……”

    “主角?!毖缱返溃骸叭绻麑w柳郁強取豪奪的人真的是鐘孟津,那么鐘孟津就是另一個副本的主角?!?/br>
    龔主聳聳肩:“但看起來這個主角很弱啊,聽說他沒多久昏迷被抬走了,不然張仁達他們也不會換地方了?!?/br>
    他們現在一行人正在回趙家的路上。

    剛剛看著趙柳郁用那把復仇三女神的匕首殺了五個人,而自己還保護了“殺人兇手”,雖然知道這些都是副本的劇情設置,但簡敏希的臉色還是有些不好。

    “可能這兩個副本都是主受劇情?!焙喢粝]p聲說。

    江驟皺眉:“什么叫主受?”

    簡敏希解釋說:“這種作品有兩個或者多個主角,就像言情作品的男女主角一樣,耽美作品也有攻受之分。而劇情一般以攻或者受的視角為主展開的,就稱之為主攻或者主受。這兩個劇本都是趙行云或者趙柳郁為主線人物,他們又是Beta或者Omega,所以,我想它們應該都是主受劇本?!?/br>
    江驟聽得眉頭緊鎖、似懂非懂,他看了一眼駱九天,發現對方也是類似困惑的表情。

    “這有什么意義嗎?”駱九天問。

    簡敏?;卮穑骸爸魇茏髌返膭∏檎归_都是圍繞的受方,所以,攻方的比重可以大幅減少。因此,有很多主受文的攻會像不重要的掛價或者工具人一樣,只給受提供或多或少的幫助或者支持,但關于攻的描寫或展開少之又少?!?/br>
    龔主補充道:“這樣攻其實更類似配角了,但是又在CP的組成上占一個重要的位置,所以還是主角?!?/br>
    駱九天頷首道:“我明白了。配角在劇情線外的自由度很高,或許鐘孟津那邊還有什么趙柳郁也不知道的隱情?!壁w柳郁不知道,趙行云估計就更不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江驟突然問駱九天。

    駱九天蹙眉:“知道什么?”

    江驟抿了抿唇,補全了自己的問題:“你怎么知道配角在劇情線外的自由度很高?”

    駱九天輕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有些唏噓無奈的味道,卻并沒有回答江驟的問題。

    車里的人霎時都沉默了下來,簡敏希輕嘆了一聲望向窗外。

    她和駱九天、丁奇然他們不一樣,不是來自什么奇幻的世界,也沒有什么離奇的經歷。倒不如說駱九天他們的世界對簡敏希來說,更像是自己日常生活中看過的電影、或者玩過的游戲。

    如果不是因為絕癥死亡,她或許也不會到這里來。

    江驟沒有得到回答,帶著滿腹的疑問把頭靠在了汽車椅背上。他的手掌輕輕貼著小腹,他看著車窗外滿天繁星的夜空。

    這個孩子像曾經的颯颯一樣安靜。

    他那時候并不知道自己懷孕了,沒事都去打工,還在mama走了那天酗了酒。不過他們運氣非常好,颯颯并沒有什么健康問題。

    如果這個孩子和颯颯一樣,那么應該在一個多月后,他才會有劇烈的妊娠反應。

    眼看著離趙家越來越近,江驟又想到,這幾天他總想躲著顧憂。因為,每次看到顧憂的腿,他就忍不住在心里罵自己,恨不得讓自己做任務的速度快一點、再快一點。

    江驟的心里有一筆關于感情的糊涂賬。他想要將它分明,想要熱烈而盲目去追逐它,卻又希望它對自己來說是可望不可及的玫瑰。

    但他真的好想顧憂。

    好想見到他,好想和他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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