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窗外的小雪緩緩飄落，之前結婚的時候被裝上的大紅色紗帳被取了下來，房間里就只有一張床，一張梳妝臺，還有一個豎著的衣柜，以及兩張椅子，蚊帳被卸掉了，房間看起來也顯得沒那么擁擠了。

    因為深山里裝空調實在是不方便，接電線十分麻煩，就只鋪了電熱毯，熱乎乎的，下面墊了兩層棉被，上面蓋了兩床棉被，韓孝和孟蝶正睡在上面。

    孟蝶睡覺睡得很沉，半年來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環境，現在倒也是睡的很香，韓孝還是和以前一樣，晚上睡覺的時候，死纏爛打的抱著拉扯著孟蝶的手臂，整個人窩在孟蝶的懷里面。

    韓孝這半年來突然開始長個子，本來身高只有一六幾，現在已經比孟蝶高一些了，所以半夜的時候，韓孝時常被青少年常有的“生長痛”折磨，總是睡不好覺，翻來覆去，有時候還會半夜驚醒，總要孟蝶安撫一番才能安然入睡。

    “兒子……兒子啊……我的兒子……?。?！”

    “韓孝?。?！”

    韓孝蹙著眉頭，夢里一個小小的四五歲的孩子被人抱上車，漆黑的暗巷，深深的雨夜，還有穿著紅裙和黑色高跟鞋的女人。

    那女人跟在轎車后面一直跑、一直跑，嘶聲力竭地尖叫著，凄厲的叫喊聲在空蕩蕩的大街上回蕩，手上的雨傘跌落在地上的水潭里，濺起了渾濁的水花。

    男孩趴在車窗后面看著那瘋狂追趕的女人，沒有任何表情，白皙的小手按在車窗上，看著那女人模糊的影子、模糊的臉孔在雨夜的霧氣中慢慢消散，漸行漸遠。

    “轟隆……”

    天空突然閃過一道驚雷，照亮了少年熟睡的臉孔。

    韓孝猛地坐起身來，滿頭大汗，孟蝶感受到一陣冷風灌進了被窩里，肩膀上頓時涼颼颼的。

    孟蝶本身就有點起床氣，頓時心里就不悅起來。

    “韓孝，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啊?！?/br>
    右手習慣性的在自己的身側摸了摸，沒有摸到身邊的韓孝，身側空蕩蕩的，孟蝶突然又覺得不習慣起來，孟蝶十分怕冷，兩個人擠在一起睡覺，肯定是比他自己睡覺要好一點的。

    心想著現在應該還是午夜時分，離天亮還有很久，孟蝶勉強睜開惺忪睡眼，發現房間里竟然十分的明亮，原來是窗外的雪光照亮了漆黑的夜晚，那光線便也順著窗戶流淌了進來。

    孟蝶看見韓孝正背對著自己的坐在床上，看得見他后背細瘦的蝴蝶骨，還有脊椎的輪廓。

    外面冷的要死，因為昨晚孟蝶把他身上的衣服都給扯掉了，韓孝現在身上連一件貼身的保暖襯衫都沒有穿。

    “韓孝，發什么呆，快進來睡覺?！?/br>
    孟蝶猛地伸手把韓孝扯到了被子里，右手手臂這半年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時常是沒有知覺的，因為韓孝都會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睡覺，時間久了孟蝶竟然也就真的習慣了。

    二月份，天氣還是十分寒冷，山區山林環繞，更是濕冷，只是在冷冰冰的空氣里坐了沒多久，韓孝身上就已經冰涼涼的，韓孝剛躺下來的時候，碰到他肩膀的孟蝶真想一腳把他踹倒床下面，但是習慣性的右手勾了勾，把韓孝勾到了自己的身邊。

    “你怎么了，是不是腿疼了睡不著?！?/br>
    韓孝睡覺的時候其實很乖，一般都不會亂動，睡姿端正，更沒有什么不好的習慣，要不是這段時間生長痛，韓孝還是讓孟蝶很滿意的。

    “噩夢?！?/br>
    韓孝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是因為生長痛而睡不著。

    韓孝說的聲音很輕，沒有什么語調，腦袋朝著孟蝶的脖頸下面揉了揉，身上傳來好聞的味道，那味道就像是陽光下的小溪水，又像是雨后的芳草地。

    “傻瓜，噩夢都是騙人的，睡覺吧?！?/br>
    孟蝶迷迷糊糊的說話，眼看著就又要睡著了。

    感覺自己快要及肩的頭發剛才一不小心抬頭弄亂了，孟蝶還是伸出手把自己的頭發整理了一下，弄順了，才又躺了下來。

    “好好睡覺，別把我頭發弄亂了?！泵系焓峙牧伺捻n孝的臉蛋。

    韓孝睜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倏而抬起頭吻了吻孟蝶的嘴唇，然后撐著手臂，爬到了孟蝶的身上。

    孟蝶身體不算是很強壯，加上現在韓孝長的已經比他高一點了，時常是一個晚上折騰一下，孟蝶就會很累了。

    現在韓孝不知道為什么來了興致，眼看就要睡著的孟蝶在心底唉嘆了一聲，但是還是認命的把自己的睡裙朝著上面撩了撩。

    韓孝這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自己要是想好好睡覺，現在就必須得順從。

    孟蝶雖然是個實打實的男人，但是他并不是什么色情狂之類的，他的性欲也只是出于正常的狀態，有需求的時候想要，沒有需求的時候便是清心寡欲，此時此刻便是他清心寡欲的時刻，但是為了能睡個好覺，孟蝶只能扯開自己的底褲，上下擼動了一番，讓下身的那個“工具”出來伺候韓孝。

    要是半年前，孟蝶不敢相信自己會和一個男的睡在一張床上，不敢相信自己會和韓孝做這樣的事情，更不敢相信自己也會“順從”到這種地步。

    韓孝看似純潔無暇，懵懂無知，溫和無害，其實時常索求無度，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韓孝時不時就會在夢里面驚醒，因為他沉默寡言，孟蝶也不知道這個家伙是生長痛還是因為噩夢的緣故。但是只要是韓孝睡不著，韓孝就會開始折騰孟蝶，像是纏著樹木的藤蔓，整夜整夜糾纏不休。

    “韓孝，你輕點?！?/br>
    孟蝶只好強忍著睡意，打起精神來。

    之前自從和韓孝有了第一次，孟蝶便控制不住自己，他們在河邊，在田野，在森林里，在高粱地里。

    對于自己的行為，孟蝶既羞愧又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復仇之后的快樂，變越發沉迷起來，而且韓孝那么乖，予取予求，從不抱怨，無論孟蝶怎么做，做什么，什么時間，什么地點，什么動作，韓孝都是一言不發的承受，甚至盡最大努力的配合。

    孟蝶覺得二十多年來，自他成年以后，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或者說，用起來這樣順手的“器皿”。

    甚至村子里面都傳說，韓家那個智障小子，跟他媳婦兒的感情可真好啊，他們時常手牽手出現在村莊的每個角落，如膠似漆，真是一對恩愛的小夫妻。

    韓大嫂看著孟蝶每天和韓孝黏在一起，有時候大白天的，他們在房間里好長時間不出門，韓大嫂幾乎做夢都期盼著自己馬上就能抱個大胖孫子。

    但是孟蝶現在后悔了，他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說不準以韓孝的智商和精神狀況，他甚至連男人女人都分不清的，但是現在——孟蝶雙手扯著床單承受著一切，腦袋里思考著，那少年像是小獸一樣，沉默的咬他的脖頸——韓孝什么都學會了，什么都會了。

    終于可以休息，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后的事情了，韓孝就是一這種自娛自樂的本事，孟蝶不是沒看過他對著一尾魚觀察兩、三個小時的那一幕，而且不止一次。

    “小蝶，你累嗎?！?/br>
    韓孝蓋好被子，腦袋又壓在了孟蝶微微顫抖的細瘦的手臂上，說話的時候，像是輕輕地風從孟蝶耳邊刮過。

    孟蝶干笑了一聲，“怎么可能，我這么強壯，才不會累?！?/br>
    這句話剛說完，孟蝶就近乎昏厥一般睡了過去，睡得就像是一頭死豬，累得不輕。

    韓孝輕聲笑了笑，蜷縮在孟蝶身邊跟著睡了過去，夢境變得無比空曠，每次做這件事情以后，所有的噩夢和恐懼都會像天邊的云彩一樣，很快消散，無影無蹤，像是一劑很好的良藥。

    有個老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