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大仇得報魔教解散,蘇伶的三次心動
事情也不復雜,蘇伶小時候被帶進圣月教自然是恨的,可還沒等他忍辱負重就直接被下了蠱,從此成了白楓絕對忠誠的冷漠人偶,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連思維愛恨都被控制。 白楓禁止他對白江月吐露有關于蠱的任何事,還是現在戒指換了主人,以前的命令均不作數,他才能說出來,恢復對白楓原本的憎恨。 因為白楓對蠱術的絕對信任,圣月教在蘇伶面前沒有秘密,全教都是被控制住的蠱人,所以白楓才會放心左護法在外替他出面。 但蘇伶也有特別之處,白江月手上的戒指只能控制左右護法兩人,其他教眾則是用別的器物控制。 而白江月在教二十二年,除卻他之外唯一沒有中過蠱的只有白楓。 白江月聽到此處心下駭然眉頭皺起,對此不敢置信,他過去究竟活在一個什么世界里? 忙追問道:“那左護法為何能與我同謀反叛白楓?” 蘇伶猜測左護法應是在某次外出時有奇遇,碰巧擺脫了蠱術對他的控制:“五六年前屬下就發覺左護法漸漸有異,現在看來果然如此?!?/br> 不過當時他沒上報給白楓,因為白楓對他的命令里沒有相關內容,他判斷這等小事不會影響白楓安危就拋在腦后了。 “幸虧我留那左護法一命,他知道如何解除蠱術的控制,蘇哥跟我走,現在就去問他?!闭f罷白江月拉著蘇伶的手起身,恨不得下一刻就到左護法面前。 蘇伶巋然不動,抬眼看向青年,睜著一雙鳳眸黑白分明,溫聲道:“左護法不知控制他的為何物,應是找方法把蠱蟲逼了出來,教主真想解除控制卻不必如此,毀了那戒指便是?!?/br> 這么簡單?白江月疑惑,到不是不想,雖然這戒指能讓蘇哥對他言聽計從,甚至在他的命令之下心悅于他,但這畢竟是假的。他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天人交戰糾結萬分,最終決定如果蘇哥真的受到戒指控制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解決才是。 這一猶疑在蘇伶眼里就是其他含義,但他對戒指主人的親近卻無法抵抗,想也不想環住白江月的肩背安慰:“教主無需多慮,屬下聽從教主一切安排,戒指去留由教主決定?!?/br> 清冽香氣撲鼻,白江月從來沒有體會過蘇伶主動的擁抱,他雙臂顫抖甚至不敢回抱,片刻后才道:“我……” 嗓音干澀,哪里還有之前強迫人的鎮定模樣。 他決意毀了戒指,但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往日里他見到的蘇伶在白楓面前的順意。他感受著當前懷中人溫暖的體溫,不由苦笑:“蘇哥,你真想讓我毀了戒指就不要這么對我啊……” “對我投懷送抱,我怎么可能忍得???” 白江月深吸一口氣,把蘇伶推出去,又后退了兩步調整好自己心緒,舉起平放于手心的戒指,才淡笑道:“蘇哥,我有愧于你,但助你擺脫控制恢復自由這種事還是做得到的,我現在就毀了它?!?/br> 話音剛落,他握緊拳頭,內力傳于手上,再一用力那戒指就成了細沫。 此時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直逼蘇伶的腦袋,像是什么東西正從他身上剝落一樣,呼吸都暢快了幾分,他不由自主閉上雙眼,勾起一絲輕快的笑容。 白江月從未見過蘇哥這般明悅,一時間睜大眼睛,流露出不曾察覺的癡迷,直到蘇伶靜靜看著他才回神,邀獎道:“蘇哥你看,戒指毀了,現在你還在受控制嗎?” 眼前的青年看上去爽朗又自信,卻像只小狗一樣對他搖尾求夸,蘇伶一直知道這青年心悅他,但沒想過對方真的能放他自由。 “……解除了?!毙闹刂靥鴦觾上?,他抬手按住,眼神復雜定定望向青年,自己一定是被控制久了,白江月以前那樣對他,現在只不過是給他解了蠱,他居然覺得這青年的笑容如此溫暖! “多謝白教主?!碧K伶的思緒也混亂,小時記事不清,過去的二十多年一直作為工具而活,如今剛擺脫了工具的禁錮卻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 但是這圣月教的右護法他肯定是當不下去了。 白江月又何時看過蘇伶這般迷茫的模樣?蘇伶在他眼里一直是銳利冷淡的、鎮定自如的,他從小被蘇伶教導長大,在他心里早已是半個師長,雖然他也做了許多欺師之事,但他內心的憐惜感從沒有如今日一般強烈。 他把蘇伶帶上地面,回到蘇伶原來的寢屋,沉默片刻緩言:“蘇哥今后有何打算?如果不想在圣月教我送蘇哥下山?!?/br> “我……下山?!碧K伶自從十歲來到圣月教,這些年出教次數屈指可數,根本不知外界河山,他想先游歷一番。 “那這個給蘇哥,”白江月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口袋,拿出一粒藥丸,“服下后調息一刻鐘,蘇哥就可恢復內力?!?/br> 蘇伶接過藥丸,心臟似乎又重重跳動兩下,他一仰頭服下藥丸,當即打坐調息,一刻鐘后果然內力復原。 白江月一直在身邊默默看著蘇伶,見他徹底恢復后觀他面色紅潤,于是開口:“……蘇哥,或許你想知道白楓目前的下落,他還沒死,蘇哥可想親自動手殺了他?” 什么?蘇伶以為白楓早被白江月所殺,還遺憾不能親自為自己報仇,此刻聽說還有手刃仇敵的機會,不免雙手汗濕呼吸加快:“他屠你全族,你還留他一命?” 被蘇伶眼中爆發的光彩所攝,白江月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腦子解釋:“我只是廢了他武功斷了筋脈,其實我本想在你面前殺了他,就留他到了今天,直到今早才知道蘇哥你一直受他蠱蟲控制——” “帶我去?!碧K伶抓起掛在壁上的配劍走出房門,回頭望向白江月。 “好?!卑捉滦Φ?,追上蘇伶的腳步帶著他走向白楓的寢宮,“他一直被我關在他那屋子里,就等蘇哥你給他最后一劍……” 后面跟著蘇伶說了一路,看起來竟像是幾年前白江月還未下山歷練時的日常景象。 然而等到了白楓住處,二人周身氣勢均一變,蘇伶走到床前凝望著熟悉的擺設,他從此以后再也不用忍受白楓的折磨,他還能親手為家人報仇…… “這不是蘇伶?你倒是好,往后沒了我也有白江月滿足你——”躺著床上的人渾身血污,再也不見昔日圣月教主的威嚴,可說出的話仍具挑釁之意。 蘇伶冷笑一聲:“二十幾年前你殺我全家,屠白江月滿門,如今你的處境正是應得的下場?!?/br> 白楓口中也都是血,他被嗆的干咳幾下,大喘著氣道:“能讓白江月叫我爹這么多年,能cao你cao這么多年,我已經滿足。倒是你們兩個,在我的陰影里活一輩子,我即使死到臨頭又有什么不滿意?” “真看得起你自己,”白江月輕嗤一聲,“告訴你個秘密,你的整個圣月教都要沒了?!?/br> “什——” “沒錯,你的魔教已經被我解散了?!?/br> 白楓被激得胳膊都差點抖動起來,充滿恨意的眼神惡狠狠盯著二人:“你——你這個——” “少廢話?!碧K伶果斷提劍,劍光一閃刺向白楓心臟,讓他在極怒之中斷了氣。 大仇得報,蘇伶內心卻無比平靜,想象中的激動暢快不剩多少,也許是在日復一日的控制中他早已習慣收斂自己的情緒,也許是隨著白楓的死他徹底斬斷過去,今后是更美好的生活。 靜默在二人之間游蕩,白江月看上去也沒多大波動,就像死去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你不可能解散圣月教,”最后還是蘇伶先開口,轉向白江月,“整個圣月教都在蠱蟲控制下,拿不到控制蠱蟲的器物他們不可能聽你的?!?/br> “是,我只是激他,”白江月點頭承認,“不過解散教眾也是我的想法,蘇哥可知那器物在何處?” “你不想當教主?”蘇伶心情復雜,放棄權力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白江月又揚起爽朗的笑:“不,我本出自名門正派,怎會與魔教同流合污?” “好,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信你,”蘇伶心跳如鼓,這一定是因為接下來要做的事,不是因為其他,“跟我來?!?/br> 他帶著白江月進入一條密道,從中取出一個長盒,打開后里面是一支通體碧綠的玉笛:“這笛子只能由習得白家秘籍的人吹奏,用內力吹響它,全教上下均聽你號令?!?/br> “蘇哥你來?”白江月讓道,溫柔又深情地凝視他,“以免你不放心我?!?/br> 蘇伶搖頭拒絕:“不,你才是教主,我現在已經與圣月教無關,只想下山浪跡江湖?!?/br> 白江月只好接過,對準吹氣口內力一發,笛音響徹云霄。在蘇白二人看不見的地方,上千教眾聽見此聲翹首以望,聆聽教主真音。 蘇伶在一旁提醒:“把想說的用內力對著笛子傳出去,他們就都能聽見了?!?/br> 白江月照做,直接傳音解散圣月教,并告誡原教眾今后不可為惡,笛音奏響近一柱香的時間才消散。隨后蘇伶直接毀了這支笛子,叫他們再也不會受人控制。 至此,邪派三大魔教之一的圣月教根基已毀,從當今武林徹底消失。 “白江月,多謝你?!碧K伶看著英俊的青年嘆息,這青年曾強迫于他,但又與他有相同的仇恨,如今大仇得報,他不知該如何看待青年。 “蘇哥!”白江月抬手想搭上蘇伶的肩膀,又在對方烏黑眼眸的注視中放下,他抿了抿干澀的嘴唇問道:“蘇哥,我以后可否跟著你一起?” “不,你不要跟著我?!碧K伶留給他一個背影,運功飛速遠離原地,只留下最后一句飄散在空中。 “往后江湖不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