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姚源從窒息的深淵里被打撈出來，胸腔快速起伏地呼吸著。

    劇烈的心跳歸于平緩，卻讓姚源產生了一種錯覺，身上壓著他的樓藏月像是和他融為了一體，共享著同一個正在跳動的心臟。

    鬼嗎？

    姚源出神地望著天花板，直到樓藏月回應，他才意識到把心里想的話問出了口。汗毛瞬間起立，緊張的情緒蔓延。

    “是?！睒遣卦聬炛穆曇魪囊υ吹逆i骨震出來：“你今天……”

    樓藏月只是說了個話頭就斷了聲，姚源卻對他要說的話瞬間心領神會。

    嘭嘭、嘭嘭。姚源的心臟剛平緩不久，又有要開始加速的趨勢。

    他知道了，今天去找林霄的事情。

    “我……”姚源擔心樓藏月又要對他做些什么，只想趕快略過這個話題，卻不知道怎么跳過。

    “我剛才……不是故意的?！币υ匆粫r找不到話說，只好對剛才自己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的動作做解釋。

    只不過這解釋稍顯蒼白。

    樓藏月驟然直起身轉頭望向緊閉的房門。

    姚源不明所以地看向樓藏月。

    門外腳步聲漸近。江雨卓的聲音和敲門聲一同響起。

    “姚源，咱今晚點外賣吧？”江雨卓隔著門問。

    姚源看著還半壓在他身上的鬼，不知道該不該回應江雨卓。

    江雨卓遲遲等不到回應，聲音又大了些繼續問：“姚源？睡著了嗎？”

    依舊是一陣沉默。

    這似曾相識的場景。

    江雨卓下一秒毫不猶豫地扭開了門鎖。

    房間里倒是不同于上次，姚源低著頭安靜地坐在床尾。

    他抬起頭，有些蒼白的臉對江雨卓撐起一個勉強的笑：“好?！?/br>
    這個狀態……也不對勁。

    “是……他來過了嗎？你說的，鬼，……”江雨卓遲疑地問。

    “……嗯?！币υ辞榫w不太高地應道。

    姚源站起來朝著門口走來。走近了江雨卓才發現，姚源唇角有一個豁開的小口子，傷口周圍還沾著一點點血跡。

    “你的嘴怎么了？”

    姚源舔了下唇角，殘留的零星血跡被舔干凈。他頓了頓道：“剛才……不小心磕到了?！?/br>
    磕到了？

    來不及細想，姚源邊走邊掏出手機已經開始看外賣：“你想好吃什么了嗎？”

    江雨卓側身給他讓路，沒說話。

    姚源停下來，不解地看他：“嗯？”

    “……我真沒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見到他?！币υ从行o奈地看著他說：“而且林霄不是說了嗎？要我自己解決，那我總不能一直逃避吧，要是再來個十次八次的，我還能跑到哪去呢?！?/br>
    姚源看到一家評分挺高的店，把手機舉到江雨卓面前：“我們今晚吃火鍋吧?！?/br>
    江雨卓終于點了點頭：“行?！币膊恢朗菍συ粗罢f的話的回應還是對吃火鍋的同意。

    外賣湯底被倒進鍋里，姚源和江雨卓坐在餐桌前等著鍋燒開。

    姚源看著湯表面的油一團一團的飄，腦子里還琢磨著樓藏月剛才消失的畫面。

    第一次看到他慢慢消失時，因為情緒混亂且有些上頭，記憶已經有些模糊。

    這次在清醒的狀態下看到了他的身影是怎么消散的，眨眼間就像蒙上了一層霧，像加了一層模糊濾鏡，幾秒后就只能看得到大概的樣子了。

    魔幻。

    第一個水泡從平靜的湯面炸開，拉回姚源的思緒。

    從這天以后，樓藏月好一段時間都沒出現在姚源周邊。如果不是周遭時常圍繞著的陰冷視線仍然陰魂不散，姚源還以為只是一場不分日夜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