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他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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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恣抱著沈斌出來后徑直走進電梯,騰出手先摁了一層,又把頂層電鈕摁亮,門關的一瞬,沈恣臉上閃出不加掩飾的疑怒,縱手一摔把沈斌從懷里砸到地板上。 沈斌下意識蹬腿想要后退,右腳的腕骨被踩過來的鞋跟死死地碾壓制住,他剛抬頭就被沈恣深冷的目光嚇怔,難以捉摸的表情與剛才在里面救自己時簡直判若兩人,他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至少現在對他沒什么耐性,還沒等到他想好解釋的措辭時整個人直接被蠻力拖拽起來。 “咚”的一聲,沈恣摁著沈斌的腦袋撞向電梯側柱,大掌不留余力地鉗住沈斌的脖頸,指腹深陷筋rou之中堵截幾回呼吸。 缺氧的大腦只剩滿滿當當的求生欲望,沈斌太陽xue的青筋接連暴起,開始用指甲摳挖要快置他于死地的掌心。 “我給你半分鐘的時間解釋清楚,你跟褚二的關系、他讓你做些什么?!?/br> 沈恣松手,沈斌跟電梯同時下墜,他癱軟在地上咳嗽不止,沈恣一嚇,本來搪塞否認的措辭不敢再說,他扒住沈恣的褲腿,面容蒼白地低聲哀求,“哥、哥,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物啊,半、半年前,他給了我一筆錢,什么也沒讓我做,直到前一兩個月,他才說讓我認你當哥,他說讓我看看你跟程粲什么關系,還說、說我只用挑撥離間就行,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做,不然、不然他就找人告我、讓我坐牢……” 沈恣確實對這個名頭上的弟弟愚蠢模樣嫌惡至極,一腳蹬開沈斌拉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再問,“今天是他讓你來的?!?/br> “是、是有人叫我來,”沈斌膽戰心驚地回話,“一來就把我捆起來了,后來、后來程粲也來了,我真的不知道,哥你相信我,不是我讓程粲來的,我沒、沒有讓他來…” 電梯一響,沈恣又拎起沈斌的衣領把人重新抓到和他胸口齊平的高度,看似親昵地半摟著人出去。 門口盯梢的周淵看見沈恣就沖了上去,沈恣一下子把沈斌推到周淵身上,大步往車邊走,“上車,回去?!?/br> 周淵愣著往后看,急地先把沈斌搞上后車座,然后扒著車窗問沈恣,“沈哥,小粲呢?小粲沒出來,沈哥?!?/br> “滾上車!”沈恣重申一遍。 周淵壓根兒不明白里面發生了什么,只見沈恣面色已是極其不悅,他回頭看在門口兩個褚二的手下眼神緊盯他們這邊兒,按捺了急躁的心,快步上車,踩著油門往大道上駛去。 一路上周淵不敢問話,整顆心都懸了起來,沈斌還縮在一旁低聲啜泣,沈恣心煩,捏著他后脖頸往車椅子上猛撞了兩下,又一掌把人給劈暈過去。 “沈哥,”車駛進別墅口時,周淵繞下車給沈恣開門,眼神飄進車內躺在座椅縫隙的沈斌身上,“他怎么處理?” 沈恣眼底一沉,不作停留地擺手讓周淵跟上,“把他腿打折,丟醫院找人看著。你跟我來?!?/br> 周淵踏進沈宅的機會不多,饒是他跟在沈恣身邊多年,也忌諱著沈恣的喜好習慣。他自然知道現在沈恣讓他進來是什么意思,心里霎時咯噔一下,謹慎地落了房門的鎖。 “崔競現在在哪?” 周淵有些不明白,但好在平時工作做的順,精簡了言語回話,“崔競安排到厲城原來的賭場里做事,他的身份一直沒人懷疑過,以前的舊人還把他當成二把手,所以整合厲城的人脈也方便?!?/br> 沈恣輕點頭,“他的家人好好看住,尤其是不要讓廖局插手?!?/br> “是,”周淵迫不及待,他沒忘記今天這一遭原先是去干什么的,“小粲呢,沈哥?!?/br> 沈恣下頜緊繃,凌厲的目光緩慢松和下來,整個身子在冷白色燈光的包圍下流露出一絲頹喪,他很少有這樣感情色彩不分明的情愫,但聽到程粲的名字后,剛才潛藏的后怕被一下子牽扯出來,這讓他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周淵急到不行時,才得到一句平靜且猶疑的勸阻。 “最近不要聯系程粲了?!?/br> 周淵渾身緊繃的肌rou和他的心一樣倏忽無力地懈怠下來,他張了張嘴想發出些什么事響,但堵在心頭的幾句問題都在沈恣的沉默中得到了一一解答,即便他沒有進場,也該料想到沈恣的抉擇。 當年沈恣收養程粲的意義,他是除沈恣外唯一一個心知肚明的人。 沈恣年輕時謀事老道狠辣、行事干脆利落,他既無親友性命牽絆、也沒情愛纏身,油鹽不進刀槍不入的人永遠是外人的眼中釘心頭刺,更何況是煊赫一時、年輕氣盛的小子,金老爺子點撥他去養在身邊一個“弱點”,以讓人有把柄可抓,才會以利相聚。 而程粲,原本實質上就是一個在沈恣被威脅時可以隨時丟棄、設計賣命的棋子。 一如,今天這番局面。 周淵的眸光暗淡了些許,他偏頭往一旁定睛看去,下耷的眉角被光線打的很柔和,在兩個人互不對視的沉默中,周淵帶著喑啞寥落地嗓音開口,“沈哥,您真的要放棄小粲了嗎?” 沈恣再次聽到程粲的名字時,勉強壓制住胸口的翻涌的心悸,英氣的眉骨微微抽動,他不可置否地抬起下巴,慣常把自己扮作淡漠苛刻的模樣。 “沈斌對褚二來說已經是顆廢棋,”沈恣微咧的唇角閃過一絲難耐得苦楚,他噤聲之后又開始強硬地說出一句解釋,“他是我弟弟?!?/br> “你回去吧?!鄙蝽Ц纱噢D身,趕周淵離開。 周淵忽然心情變得急躁,他不死心,“可之前沈哥已經決定不讓小粲去冒險了不是嗎?如果不是小粲發現,您已經決定讓小粲慢慢退出來,然后回家跟以前一樣——” “周淵,”沈恣語氣加重,“別多話?!?/br> “您早就心軟了不是嗎?您早就對小粲、對小粲不一樣了啊。沈哥,您救救小粲吧,小粲不能離開您的——” 極脆響的一聲。 沈恣轉身照著周淵的面頰反手抽了一巴掌,硬朗的骨節在臉上稍做停留就把人打退了兩步,沈恣原本想要訓斥,話音落出去才發現自己出奇地生不起氣來,調整呼吸之后依舊毫不留情地讓周淵離開。 周淵的上身都被打彎了,喘息時半張臉就已經迅速青腫,他緩了半分鐘才能重新恢復站立的姿勢,也只猶豫了一瞬間就雙膝一軟在沈恣的腳邊跪了下來,兩只手緊張得握成硬拳。 “沈哥,你就再聽周淵說幾句吧?!?/br> 周淵的聲音放的很卑微,近乎哀求。 沈恣沒應答,周淵就趁勢趕緊開口,沒想到一張嘴就絮絮叨叨地說出了心里藏了許多年的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說起多年前的事來。 “小時候,下暴雨那次,您沒回家,臺風刮的能把一個大人吹翻,小粲、就、就拿了一把傘出門找您,誰也不知道他怎么走那么遠的。您訓他,拿傘柄抽他的臉,他真的怕您,哭著跟在您身后,”周淵口里還有些發麻,嗓音悶悶的,接著說,“走到半道逆風刮的厲害,鐵架串的廣告牌沖著小粲就拍過來,是您用后背替他擋住的,傷到后腰骨頭現在還沒好全?!?/br> 周淵頓了一下,怕沈恣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似的,緊接著又說了一件事。 “前兩年您半夜從國外飛回來,駁了褚二爺的面子又把小粲抱回家,小粲眼睛畏光只能帶著眼罩,沈哥您拉著他的手在庭院散步,您不讓我對小粲說,那您知不知道小粲就算是真瞎了也不會認不出您。后來他裝看不見被您發現,拴在樹干上罰跪了半夜。小粲不傻,他只是想您多陪幾天而已啊?!?/br> 沈恣心里一滯,轉身躲閃周淵直視的目光,這些事情,如果不是周淵提及,也許他永遠都不會想起來。 這么多年他責罰程粲或是對程粲心軟,不管何種,他都會率先勸服自己這是無可回避的“工作”以逃脫不應當存在的情感。 “小粲在拳場受傷,您多年都不碰血了,親手捂住他脖子的傷口,把小粲摟到懷里往醫院跑。小粲昏迷不醒,您在門口站了半夜,是真的因為要處理工作才不回家睡覺的嗎?” 周淵隱約泛起了哭腔,他知道自己嘴笨說不出意思,但諸如此類的事情多到他記不完全。 “去年,您要把他送到國外,小粲不肯,您把他扔在機場只留一張機票。小粲從郊區沿道往回走,凌晨蹲在我家門口墊子上捂住嘴偷哭,我說把他送回家,”周淵陷入哽咽,他說的很急,“小粲求我說,現在天亮了,回去了就會被哥哥再丟掉,等到晚上他再回去,這樣您就會心疼好歹讓他再睡一夜?!?/br> 沈恣心頭一麻,酸澀反復壓撞他的喉管,幾番滾動,也沒能說出讓周淵閉嘴的言語。他其實,大概也是想聽下去的。 “沈哥,你知道小粲見您之前都要緊張到快犯哮喘的嗎?小粲在外面好強,在您面前就厚臉皮,您罵他煩,他好幾次轉頭就掉淚了。他就祁天一個朋友,珍惜的不得了,但是上次祁天說您不好,小粲揮拳就打。沈哥,小粲從來不敢給您打電話的,就因為有回您摔了他的手機,他在垃圾車里面翻了一下午找到了內存卡,為了一張你們兩個人的合照,還是求著我偷拍的……” 周淵往前膝行兩步,他伸手拉住沈恣的袖口,眼角掛淚。 “您告訴周淵吧,咱們能把小粲接回來的對嗎?您別真不要他啊。小粲要是離開您,肯定不會好過的,沈哥,您早就心軟了,您是喜歡小粲的、您別、別不要小粲??!” 沈恣垂目又閉眼,他的神色被自己半轉的身子完全遮了起來,寬闊的肩頭在良久的寂靜中微微下伏,像是一下被壓上了許多發灼的重物,舉止緩慢地抽了根煙,噙在嘴里猛嘬一口,半根白條灰末對準掌心壓了下去,淡而微亮的火光也猝然消失。 他往后稍退了半步,用干凈的那只手摸上周淵的頭,很輕地壓了壓。 沈恣下意識去尋脖頸那處乖順的黑痣,目光又很快晦暗的厲害。 周淵的脖頸立的挺直,身形堅毅。 而程粲總是,總是很溫順,會很乖巧地把腦袋埋下去,然后用柔順的毛發去拱他的掌心,像只不會說話的小狗。 沈恣的心又不舒服起來,他把全身的力氣都踩進地板,收手時低嘆一聲,對著窗口有些悵然解釋。 “只有我棄掉程粲,褚二才不會對程粲動手。他以為程粲手里握有秘密,今天我如果救了程粲,只要他還活著,余下的一個月褚二會想盡各種辦法抓到程粲,到時再抓到,你以為他還會讓程粲好過嗎?” 又是許久的沉默,沈恣本來不想再說,但他幾次轉想,還是開了口。 沈恣低眉,用指腹相互摩挲,“周淵,程粲為什么會被這么快抓到你知道嗎?” 周淵搖搖頭,他從沈恣的語氣中嗅到了很微妙的難過,燈光仿佛一下子暗淡了不少,但他還是看到沈恣緊縮的小臂交錯相疊,是很缺失安全感的防御姿勢。 “粲粲是自愿被抓的?!?/br> 沈恣喚名字的時候很輕,唇線被抿的更加削薄,“他在試探我會不會救他,只是沒想到沈斌也會被算計在內?!?/br> “你說得對,他很聰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