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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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吃的程粲心臟像被扔到過山車上,一起一落的胸口直晃蕩,緊張時他習慣把腦袋塞進米碗里呼哧呼哧地扒飯,只露出一雙小獸一樣賊溜溜的眼睛偷瞄沈恣,待到眼神交匯的前一秒,程粲才猛的把腰和脖頸挺直。 “餓嗎?” 沈恣忍不住出聲詢問,瞥著程粲桌邊兒比臉還大的海碗,里面剩的白米已然下了一半了。 程粲在凳子上后移了半個屁股,把快摟到懷心的白瓷碗往桌心推了一個拳頭的距離,吞干凈嘴巴里的最后一口米飯之后才敢回話,嗓音收的很小,“不餓,吃飽了……” 沈恣沉默了些許,盯著喪氣垂頭的程粲,一個身子跟小貓樣瘦弱的男孩兒,飯量卻大得驚人,吃飯的架勢不守規矩,好像誰伸手過去就會被他狠狠咬一口似的。 他記得程粲剛被接回家的時候,渾身陰白,穿上衣服也像在骨頭架子掛著,剛開始可能是怕他吧,只敢抱著米碗縮在墻角往胃里噎,他也從沒攔過教過,只覺得人餓不死就成。 后來晚上客廳總有窸窸窣窣的聲響,他持槍出去,差點兒把躲在廚房柜子里縮成一團的程粲腦袋崩個血洞。 他不慣著偷吃的毛病,就把程粲倒吊在門板上抽,偷吃了多少,就吐出來多少。 其他毛病多挨幾頓打總能掰過來,唯獨這貪食難改,時時刻刻都念著吃飯,有時候倔強起來藤條打折在臀上也能憋住不吭氣,但餓兩頓就能委屈到扒他褲腳求饒。 程粲眼巴巴的盯著沈恣,被抽紅的掌心腫rou把筷子桿包裹起來,源源不斷的絲絲抽痛也沒能讓他舍得放下筷子,其實他還想吃,但是剛說過自己吃飽,現在再抬筷子是不是算撒謊要挨罰的啊。 “不是嫌棄你吃得多?!?/br> 沈恣把程粲的飯碗又推回原來的位置,示意讓他繼續吃。 程粲弓著腰用指腹去夠碗身緩緩往自己懷心送,再確定一眼沈恣眼神之后才敢動筷子,米吃完了還要夾菜,吃到胃快撐到爆炸的時候終于是停了,往后仰了個小角度,把腰和椅子空出一段距離,肚子憋脹得不適感反而讓他很有安全感,喘氣消食一會兒也就正常了。 “喜歡吃什么?”沈恣早就吃飽了,夾在碗里的幾筷子菜都沒進胃,身子轉了半圈面對著程粲的方向坐著。 程粲縮了縮脖子,踮地的腳艱難地擺正,他不明白沈恣什么意思,該是句號結尾的答話被他尾音上揚的說成了問句,“飯?” “飯,飯都喜歡吃,除了胡蘿卜……” 程粲又小聲補了兩句,說到最后還有點兒委屈的樣子,他是怕沈恣嫌他難養。 “給你的卡,除了酒吧,你基本只在超市花過,買的什么?”沈恣只是好奇,其實他沒有責問的意思。 “飲料、零食……” 沈恣的大腿壓在另條腿上翹起,腳尖自然就落進了程粲腿間空隙中,這讓程粲感到不安,生怕這輕晃的腳掌下一秒就會飛起踹到他的腦袋上。 他沒瞎想,沈恣有這個實力,而且。 而且沈恣也不是沒這樣做過…… “喜歡吃什么零食?”沈恣追問。 程粲端坐著,小爪子安生的擱在膝蓋上,像一個被訓斥罰坐的幼兒園小朋友敘述自己錯誤一樣,紅著臉回答,“甜的,喜歡吃糖,牛奶糖?!?/br> 沈恣身子往前移了下,伸出胳膊朝程粲的下巴摸去,“張嘴?!?/br> 程粲原以為要挨巴掌,愣了一下才把唇口微張,沒想到下一秒沈恣就真的給了他一巴掌,力道遠不如平時的大,可嫩白的面頰又添了火辣的一團,他委屈地按照沈恣的指令把嘴巴再長大些,從嗓子里憋出拖長的啊音, 又細又奶。 “再張大?!?/br> 沈恣捏著程粲的下巴用力往下摁,對著燈光反復看了一圈才松手,程粲嘴巴還撐成大o形,他抬腕就又給了程粲一下。 叮的一聲上下牙齒碰撞到一起,程粲被慣性打的嘴巴一下子閉合起來,下巴頦頓時和臉頰一樣泛紅,沈恣又一蹙眉,程粲眼眶里就蓄了層薄霧,把揉下巴的手放下來背到身后。 “左邊最內側,有一顆齲齒,明天上午去醫院看看?!?/br> 沈恣本想讓程粲少吃甜食,但就依程粲的性子,一定當成勒令去聽,總共就這一個小愛好,他也沒有嚴苛到非要強硬剝離。 沒想到程粲多少有些不情不愿,埋下頭低聲哼了一聲算是答應。 沈恣冷臉,“還是你想讓我給你拔了?” “不拔不拔,小粲知道了,小粲明天就去醫院,不拔…….” 程粲擺擺手,分明是把沈恣威脅的話信以為真,大晚上的鼻尖盈出一層細汗,就連嘴里面的牙神經都被嚇的跳著疼起來,他耷拉著眼皮再次伸手把腮幫子揉的暖乎乎,過會兒嘴角兩邊翹起,小唇彎彎,再插幾根白胡須,就能以假亂真變小貓了。 程粲噙著唇,在沈恣轉身要走的時候囁嚅地喊了聲哥哥,等沈恣站定回頭時他的舌根又像被幾千斤的生鐵壓住似的,說不出來什么話了。 沈恣沒怪程粲,垂眸靜等了半分鐘,庭院幽亮的暖橘燈光打到他伸出的胳膊上,他把程粲淺褐小腦袋上的光線揉碎,指腹刮過程粲的額前碎發后又緩收了回去,他恍惚嘆了口氣,眸光猶豫著從呆坐在椅子上的程粲身上退去了。 半夜程粲真的被牙痛激的從床上躥起來,跑到浴室里含了口冰水,脆弱的口腔如墜冰窟,牙神經震痛一下子頂到太陽xue上,程粲皺著臉呲牙忍了幾分鐘嘩啦一口吐了出來,捂住臉又鉆進被窩里濕了眼眶。 程粲把枕頭豎起來蓋在自己的頭上,深深憋口氣想要自己把自己悶暈過去,幾來幾回的還真昏沉沉地又睡著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程粲早起對著鏡子一照,左臉下側的棱角已經從一條流暢分明的線模糊著鼓出一個小包,跟偷含了一塊兒糖似的。 說到糖,程粲去醫院前又去超市買了一包,報復性地塞進嘴巴里用右邊牙齒啃咬,濃郁奶汁浸透齒縫舌尖的黏滑感讓他覺得放松,可吃完兩顆,他的牙齒也不甘示弱地狠狠抽痛起來,嚇的程粲把剩下的糖藏在屁股兜里,打車就去了醫院。 沈恣近幾年出資建立了幾家私人醫院,還堅持常年對醫院、血站捐獻出資購買醫療設備需要的資金,幾乎囊括了這座城市所有的醫療行業,程粲還是在住院時候聽周淵講起的,他開始懷疑沈恣開公司之前是不是想要做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 “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前臺立著的小姑娘細眉大眼,嗓音溫柔地詢問。 “還要預約嗎?”程粲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他只是按照沈恣給的地址打車來的,并不知道需要預約這回事兒。 “是這樣的,八點半到十點這段時間已經有一位先生預約過了,所以可能您需要等到十點之后了,”小姑娘客氣地微笑,“如果您愿意等的話,我會為您登記,或者您可以另行預約其他時間段,避免您等待太長時間?!?/br> 程粲應了一聲,又問了一嘴,“預約的那個人是姓沈嗎?” “稍等,我為您查詢一下?!?/br> 也就幾秒的時間,前臺就從電腦前移開目光轉到程粲身上,依舊很耐心地解釋,“抱歉,不是的?!?/br> “那,是姓程嗎?” “嗯…也不是的?!?/br> 程粲皺著眉道了聲謝,拒絕了幫忙預約的好意,他已經痛到嘴巴必須張個小縫,牙齒只要相互磕碰一下都要倒吸兩口涼氣,利索的轉身出門攔了輛車,只讓司機開到附近的牙科診所去。 司機從車鏡內看到程粲一副學生模樣,不知道是覺得好騙還是熱心腸地替他省錢,反正開車繞了幾圈把程粲放在一個巷口,往里走五十米就有一家牙科診所,彩印的門面招牌褪了顏色,程粲透過玻璃門望了一眼,見里面只有兩個人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