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太子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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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樂生獨自一人站在凜冽的風中,塵土隨著城門外的狂風漂浮翻滾,樂生頭上的紅蓋頭差點被風給掀起來。 門外的迎親隊伍見大門敞開,胡青一個人在吹鑼打鼓聲中緩緩走了進來,伸手就要去拉樂生的手。 樂生以為對方是來把自己帶走的,剛想跟著走,卻發現那人在他手上戴上了一個淡紫色的玉鐲子,大小剛好合適。 胡青解釋道:“太子殿下勿怪,這個只是個驗明身份的物件,若是胡亂找了他人替身,帶了這鐲子就能知道?!焙喟谚C子戴好后,還仔細地端詳了一番樂生的手掌紋。 樂生不悅地問道:“閣下還在等什么?莫不是專門尋個借口把鐲子打碎,趁著城門大開然后再攻打進來?”這些話是明淵教他的。 胡青這邊卻卻笑了:“哈哈太子殿下您可是誤會我了,若是我們想攻,還在乎得了這一堵城墻嗎?這不是吉時未到,我得好好確人一下是不是我們王想要的人嘛?!?/br> “就這一個鐲子?” “太子殿下可不要小瞧這個鐲子,這可是我們澤瓏國遠古時候得到的神器,只有歷代君主才能戴上,您是太子,將來又是王后,這鐲子自然不會給您下毒的,就一小會兒,要是您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就可以了?!?/br> 胡青緩緩說著,樂生心底卻慌了,此刻他隱約覺得自己身上好幾個地方都有一絲不舒服,他說的是真的嗎? 胡青接著解釋道:“這鐲子的狠毒之處在于,若是被冒牌貨戴上,會五感盡失,七竅流血,就算脫下鐲子不出三天,就會暴斃而亡?!?/br> 兩人說話間,城墻上的明淵一直在隱秘地觀察著這一切,當他聽到胡青這么說的時候心頭也閃過一絲震驚,但很快他就鎮定下來,悄悄通知了守城的將領們嚴陣以待。若是被發現了,他們唯有以死相拼才可能會有一絲生機。 樂生拼命壓住自己內心的慌張,就算此刻他都能聽到自己的心在止不住地狂跳,怎么辦?現在應該怎么辦?他不停地問自己該怎么辦,回答他的只有咚咚作響的慌張。 “太子殿下您熱嗎?手心都出汗了呢?!焙嘁恢弊ブ鴺飞氖衷诩毤毝嗽?,一點點小的變化他立馬就看到了。 樂生原本想要掙脫開,沒成想對方抓的很緊,只好壓低聲音,隨便找了個理由解釋道:“沒、沒有,只是不習慣被男人這么抓著?!?/br> “原來是這樣,那您之后可要盡快習慣呢?!?/br> 胡青見樂生很抗拒,便放開了他的手,隨即說道:“吉時到了,請太子殿下隨我走吧?!?/br> 這樣就可以了嗎?樂生心想,他這意思是已經確認好我的身份了嗎?但是自己明明不是啊。 樂生在慶幸和疑惑中跟著胡青到了城門外。慶幸自己不會被毒死,而且對方沒有發現自己的身份;疑惑的是手上這東西真的有那么玄嗎?會不會是那個人唬他的? 而城墻上的明淵表面上波瀾不驚,但心里已經百轉千回,波濤洶涌。小的時候,他曾在古書上看到過一則關于獸人族的故事:傳說獸人族古時曾得到神仙庇佑,得到一樣神器,此物為他們挑選真正的王,就算是雙生子也不例外,偉大的王則會帶領他們在風沙中度過嚴冬。所以這就是為什么千百年以來獸人族可以屹立不倒。 而剛才胡青給樂生戴上的鐲子,應該就是那件神器,如果對方說的都是真的,那么他和樂生......想到這里,明淵的后背全濕了,他開始尋找各種理由和借口:這是獸人族的東西,對他們可不管用;只是傳說而已,那個故事只是一個故事;那么貴重的東西,胡青怎么敢隨隨便便拿出來;拿東西就是唬人的,肯定不是真的。 明淵就這樣不停地安慰自己,但是這件事就像是夢魘一般,一直縈繞在明淵的記憶深處。即便是很久以后的某個夜里,他都會夢到這個場景,夢里所有人都知道了,原來樂生才是太子。 樂生跟著胡青,進了澤瓏國的轎子。里邊十分寬敞,坐塌上被鋪上了厚厚軟軟的棉花墊子,樂生坐下去的時候整個屁股都陷在里邊。 見新娘子上了轎,隨行的嗩吶一聲清亮的音色,整個隊伍就在吹鑼打鼓中緩緩轉頭離去。他們身后的城門緩緩合上,發出巨大沉重的吱呀聲,樂生扯下蓋頭,從側邊小窗往后看去。 城墻上邊的侍衛們都在往向這邊,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樂生始終沒找到他想要的那對目光,就算整個城墻變成一個指頭那么高的時候,樂生還在向后盯著看。 “太子殿下,中午可要吃點什么?烤rou可以嗎?”胡青跟在轎子旁,他們馬上就要到城外駐扎的地方了。 樂生放下簾子,悶悶地說道:“不想吃?!?/br> “好的,您餓了叫我?!?/br> “嗯?!?/br> 樂生其實有些困了,雖說這轎子是十六個人一起抬,但是始終是搖晃著的,再加上早上起得早,這會兒正午剛過,沒等肚子餓就先睡著了。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還是咋搖搖晃晃的轎子里。雖說坐塌上很寬敞,但是搖搖晃晃睡醒了也不舒服,樂生只能在這個不算大的小屋子里伸了個懶腰,手臂還不小心撞到了窗沿。 轎子外邊不一會兒便傳來胡青的聲音:“太子殿下,要吃東西嗎?” 樂生這時候確實是有點餓了,說道:“嗯?!?/br> 不一會兒,一個木制雕花的雙層的食盒就放在樂生的腳邊。 “那個......”樂生想問問現在他們是到哪里了,但是又不知道對方的名字,話剛出口便又收回了。 “太子殿下叫我胡青就行,剛才看您睡著了,就在駐扎的營地休息了一會兒,現在已經出發半個時辰了?!?/br> “哦,知道了” 樂生拿起地上的食盒,還沒打開就聞到一股炙烤牛rou的味道,打開一看,上邊是厚塊兒的烤牛rou,下邊是新鮮的青皮葡萄。牛rou是現烤的,隔著食盒都能摸到余溫,旁邊放著一把小刀。樂生用小刀挑起牛rou,一口下去,鮮嫩多汁。下層的葡萄也特別甜,皮薄rou多,一點兒也不像宮中的紫皮葡萄,rou甜皮酸,樂生每次吃都要先把皮給剝了。 迎親隊伍走在中間,前邊和后邊都是跟隨他們一起撤退的士兵,一行人浩浩蕩蕩。北方的澤瓏國不遠,但是一路上有山川河流,好一點的地方有農村田園,越往北走地勢就越是險惡,從茂密的森林中穿過后,草木便愈發稀少,腳下的黃土也逐漸被松散沙土所代替。兩國的交界處,便是這黃土與泥沙交融的地方,踏上黃沙的時候,便是已經來到了澤瓏國境內。 樂生在轎子里整整待了五日,吃了足足五日的烤牛rou和牛rou干,現在他一點兒也不想再見到牛rou。 胡青在轎子外邊說:“太子殿下,我們已經到澤瓏國境內了,還有三日就到王宮了?!闭f完掀開門簾一角,伸手進來把放在角落的夜壺拿走,不一會兒又放一個空的進來。 樂生不知道整個迎親隊伍是不是一直在趕路,因為他睡著的時候轎子在搖晃,醒來的時候轎子還在搖晃,就連半夜被尿意憋醒也還在晃。 “你們晚上都不睡的嗎?”樂生白天的時候問道。 “會停下來休息一會兒換班的,畢竟要快些回去,王宮那邊派人來催了?!焙嘣谕膺吔忉尩?,他的聲音里也滿是疲憊,接著又說道:“今晚會停下來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啟程。太子殿下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br> 聽到今晚不用再趕路了,樂生立馬問道:“那我可以下來走走嗎?” “不可以呢?!?/br> “我骨頭都快散架了......” “真的不可以呢?!?/br> “你可以盯著我,我又不會跑?!?/br> “還請太子殿下不要為難小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br> “唉,好吧?!?/br> 夜幕降臨,空氣中多了一絲寒意。 樂生見外邊的士兵們扎起帳篷,大部分都到帳篷中休息,只留下很少幾個人在外邊站崗。經過這么幾天在轎子里的搖搖晃晃,樂生反而在平靜安穩的轎子里睡不著了。他一直豎起耳朵靜靜聽著外邊的聲響,悄悄從小窗的簾外觀察著外邊的一舉一動。 終于,被他抓到機會了。趁著外邊的士兵換班,以及帳篷的遮擋下,樂生成功溜出了轎子。他把大紅喜袍脫了,這樣不會太顯眼,他就想出來走走,等會兒再悄悄溜回去就行了。這里的地勢崎嶇,有許多小丘,樂生在附近轉了一圈,找了一個剛好可以遮掩他身形的地方,一個小鼓包似的小山丘。 四周很安靜,不像在中原會有小蟲的叫聲,這里的樹木很少,一眼望去只有地上零星的幾處抓地草。樂生躺在小山丘上,一抬頭滿眼都是明亮的星星,他不知道的是,如此靜謐美麗的夜晚,對他來說同時也隱藏著許多的危險。就像在不遠處的黑暗中,幾雙眼睛正緊緊盯著他,他們的手慢慢擼動著胯下的硬挺的roubang,一點一點朝樂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