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他的所有權是屬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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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聽著厲梟孩子氣地抱怨,宋笙忍不住莞爾,竟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 在他沒暴露之前,他們就是以這種平和對等相互包容的氛圍共處。 真是奇怪,他明明做夢都想跟厲梟回到過去的相處模式,可現在真回去了,他又惶恐不安,唯恐只是曇花一現。 “宋笙,我想把你跟明晴經歷過的快樂重新跟你履行一遍?!?/br> 厲梟說這話時很突然很莫名其妙,甚至算得上隨便,可宋笙的心卻還是因為這一句突如其來的仿若承諾般的話觸動,狠狠跳了兩下。 他忍不住想要問為什么,為什么要突然說這些,他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他會想歪,他會當真…… 可他終究選擇緘默。 厲梟也沒想著宋笙能回應什么,他只是宣告,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只是看到宋笙并未出現他意想中的神情,他多少有點不解。 “是今天的東西不合口味嗎?”他記得厲明晴發給他的照片視頻里就是這些菜沒錯。 宋笙搖搖頭:“沒有,很好吃,只是可能餓的久了,沒那么想吃了?!?/br> 對,他就是餓的久了,所以即便厲梟開始對他體貼了,他心里也只有數不盡的懷疑和不安。 鏡花水月,美好卻虛幻。 他以為他可以坦然接受虛幻偽裝,哪怕是心血來潮,可人心哪是那么容易控制的,貪欲在滋長,助紂為虐的還是他渴慕不已來自厲梟的愛欲。 要是真的該有多好。 宋笙止不住妄想著。 看到宋笙情緒低落,厲梟不明所以,湖綠色的深邃眸子盛著擔憂。 可他問起宋笙,宋笙又只回他一句沒什么,他很好。 厲梟從沒喜歡過什么人,也不知道應該怎么對待喜歡的人,更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他跟宋笙之間的感情。 他們明明離得那么近,他一伸手就能碰到,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總覺得他們之間隔著什么。 可宋笙回答過他,他還喜歡著他,很喜歡他,他現在也接受了他的喜歡,為什么感覺上就是差了點什么。 銷售部經理:可能,缺了點激情?厲總,按你之前說的那樣,你們應該是在一起久了歸于平靜了,這種時候就需要點外來的刺激,沖擊。 厲梟:說明白點。 銷售部經理:就是出去玩,旅游放松幾天。 厲梟頓時有種醍醐灌頂的錯覺,腦子瞬間清明了許多。 宋笙好像是挺喜歡出去玩的,跟厲明晴一塊兒出去的時候,笑得那么開心。 但厲梟腦海里閃過的卻是他們在一起第二年的那個暑假,他們一起去過的那座小山村,在面對那些老人們的真心祝福和叮囑,宋笙靦腆又無措的笑臉。 那會宋笙才24歲,明艷敞亮,平日里雖然裝著無動于衷,裝著沉靜如海,但到了人多的地方,還是會在一些小細節上露馬腳。 他很不擅長應付真心關心他的人。 過去他只以為他是害羞,羞怯,現在才意識到,他只是歉疚,心虛。 但不論如何,那會鮮少看到宋笙那般明媚艷麗的笑容,乍然瞥見,當時沒太在意,如今回想起來才發現,他早已鐫刻心底,以至于一想起來,那張笑臉便躍于紙上,清晰明麗。 …… “要去岙山村?怎么這么突然,不是每年都在暑假去的嗎?那要不要通知爺爺他們?” 聽到厲梟說要去岙山村看看,宋笙一下懵了?,F在離過年也就十來天了,這個時候過去,萬一趕不及,萬一老人們挽留,豈不是…… 宋笙不太能拒絕人,尤其是對他好的人,說句不都像是在辜負他們的心意,所以他排斥回厲家,也有點排斥去岙山村。 他不想欺騙那些真心祝福他跟厲梟的老人們,也不想跟厲梟繼續偽裝恩愛。 他怕自己又會像過去那樣沉浸在這種假象中,逐漸放任對厲梟的愛與占有瘋長。 他怕自己會迷失。 “不用,這次就我們兩個去,趕不及回家就算了,到時候跟爺爺說一聲就是?!眳枟n倒是一點都不在意過年這件事。 在哪過年,跟誰過年,是他的自由。 “可是夫人那……” 說實話宋笙有點怕厲梟的母親,盡管他們很少照面,結婚六年間見面次數能用一只手數清,但宋笙就是沒來由畏懼于這個典雅貴氣漂亮又疏離的女人。 那雙跟厲梟同出一轍的湖綠色眸子是化不開的寒冰,叫人望上一眼便會生起通體冰寒的錯覺。 他每一次跟夫人對視都會心跳漏拍,有種心思被看透的惶恐。 而夫人也根本看不上他,要是被她知道厲梟屆時帶他出去玩而錯過新年團聚…… “我媽那不用理會,今年也說不定回來過?!?/br> 厲梟母親嫁到厲家將近三十年就沒好好在厲家過過傳統新年,她執拗地過著自己國家的節日,連帶著他父親一起。 爺爺早就對這一點不滿至極,但又拿他母親沒轍,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心里只有他老婆沒有整個家,他就是強逼也無濟于事,所以過年團聚爺爺就沒指望過他父親的到場,只要他在就夠了。 不過他并不在意什么團聚團圓,一年十二次的團聚還不夠爺爺盡興吵鬧嗎? “可是……”宋笙還是猶豫。 厲梟從背后擁著他,親昵地啄著他的脖子:“你是不是不想去?” 宋笙被親得有點癢,偏了偏頭:“不是……厲梟你先別鬧……嗯……” 脖子實在敏感,宋笙禁不住地低吟了一聲。 厲梟眸子一暗,淺淡的啄吻一下加深了力道,在宋笙單薄的皮膚上留下一枚深紅的印記,然后叼著那塊皮rou輕輕磨牙。 “不準勾引我?!?/br> 宋笙頗為委屈,極小聲道:“沒有……” “那去不去?” 厲梟這是在耍無賴,宋笙哪會聽不出來,心里滋味莫名,卻能肯定他是歡欣的,喜悅的,甚至壓過了深切的惶惶不安。 他不禁向上天祈求,哪怕是死在這個夢里,他也甘之如飴。 他真心希望這場夢永遠醒不過來。 被厲梟磨得沒辦法,宋笙只能小聲應諾。 于是第二天一早,宋笙還在睡夢中就被厲梟抱進了車里。 被放在放倒的副駕駛上時宋笙朦朧地醒過來一小會,聽著厲梟在耳邊溫柔地低語讓他繼續睡會,他閉回眼睛的時候不由有種跟那年初次前往岙山村時的光景重疊的假象。 只是心態多少有些不一樣的落差,當初他是忐忑新奇隱隱激動,現在卻是各種不安排斥。 他總是在擔心什么害怕什么,這種惶恐難以宣之于口,只能重復積壓在心底。 【紀重:宋笙,我的邀請永遠對你生效,如果想通了,隨時可以來找我。說實話,我真心希望你能來,你需要給自己一些冷卻的時間?!?/br> 的確,他需要一些冷卻時間,他要冷靜地想一想未來,沒有厲梟的未來。 不論厲梟現在跟他有多親密,他都心知肚明,那不是愛,那是欲。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宋笙悄然抱緊自己,在厲梟看不到的視線死角悄悄滑落一滴淚。 可恨他根本沒法想象未來沒有厲梟,未來離開厲梟,看不到厲梟,碰不到厲梟,在他現在這個位置有另外一個人取代他陪在厲梟身邊。 這種想象,哪怕只是生起小小念頭都足以讓他惶怖。 他害怕現在愈發泥足深陷的自己,可他無法抗拒,也抗拒不了。 他依舊依戀著現今的厲梟,像脆弱的菟絲花只能依附于粗藤大樹。 可哀可悲又不值得同情,純粹是他自作自受,作繭自縛。 不過他也不需要旁人同情憐憫,冷暖自知,喜歡一個人,單戀一個人,也并沒有想象的那么難過痛苦。比起厲梟將來會屬于一個他完全無法想象具現出來的人,他寧愿就這么看著守著厲梟,假裝自己就是守著寶藏的巨龍。 哪怕有再多人覬覦,寶藏也在他身后藏著。 他的所有權是屬于他的。 這趟路上厲梟開得依舊平穩,只是宋笙沒再像初次過去的那樣一路睡到目的地。 他中途就清醒了,只是不知道該跟厲梟說些什么,他只能繼續假寐。 冬日里的岙山村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可能是在山里頭,氣溫比山下低了好幾度,沿路的莊稼已經染了白霜,眺望遠處更是能看到皚皚白雪覆蓋山頭。 哪怕是山頂住戶的屋頂,也是一片銀裝素裹。 盡管京都城區內也是銀雪不斷,但比起山里頭的雪多少多了幾分渾濁,山里頭的雪輕盈到冰晶的六角菱花都是澄澈可見。 車停在村口就開不進去了。 雖然這些年厲家對岙山村的扶持未曾少過,但岙山村的村民一致拒絕了拓路的要求。村子就這么小,人也就那么些,還都是老人家,路做寬了對大家并不方便。 厲家老爺子本來就是過來服務他們幫助他們,自然是以他們的意愿為先,況且他們考慮的也沒錯,都是老人家,沒有個青壯年在,萬一出點事,隔得遠了怕是等尸體涼了都沒人知道。 還不如近些,平日里打開個門就能瞧見對方。 因此,厲梟領著宋笙一回來,兩道屋子的門紛紛打開,夾道歡迎的盛大場面讓宋笙不論來過多少次都難以承受。 太厚重了。 他何德何能。 “你小子,今年咋個沒來,我跟老丹還以為你跟你契兄弟吵架了不愿來了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