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的不大但很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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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找到一個能讓他安心的住所并不容易,更遑論一個能讓他卸下防備戒心的人。 不得否認,宋笙是他這輩子遇到最特殊的一個。 厲梟有時候忍不住會去疑惑,為什么一個人可以裝得那么極致,淡薄如水,進退有度,恰如其分的距離把控讓他完全沒有生起過半點隱憂。 過去那六年里,他從未想過宋笙喜歡他。 更想象不到,記憶中那個雖然瘦弱但沉穩有加、溫和如水的人如今會躺在病床上如同一具干癟的尸體。 即便套著呼吸機,他的胸膛起伏依舊微弱,即便醫生已經宣布他脫離危險,他脆弱蒼白的模樣看上去還是那么危險。 仿佛下一秒就會撒手人寰。 【嫂子到底做了什么讓你這么對他?!】 厲明晴含泣的控訴隱約還回響在耳邊,厲梟定定凝望著閉著眼睛、看上去愈發普通病弱的宋笙,凌厲的眉目浮現深深的不解。 他也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宋笙會變成現在這樣。 顯然這個答案只能等宋笙醒了才知道。 既然厲梟趕回來了,照顧宋笙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他手上。 厲明晴要上學,她母親要回去照顧另外兩個孩子,隨便找護工厲明晴又不放心,對著厲梟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好好照顧宋笙。 她個子年紀都還小小的,威脅人倒是很有一套,盡管厲梟并不在意她的威脅,但還是答應了她會好好照顧宋笙。 不過厲梟從來沒照顧過什么人,剛開始鬧了不少笑話。 所幸VIP病房就他一個,宋笙昏迷著看不到,世上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為了學著照顧人丟了多少丑。 處理排泄,幫忙擦洗,這些活本可以隨便找個人替代,但不論是厲明晴去上學前三令五申也好,還是厲梟發自內心也好,他選擇了親自來。 第一次替宋笙擦洗身子的時候,厲梟沒來由的緊張。 他不知道緊張從何而來,只知道隨著病服解開,宋笙大片蒼白如雪的肌膚裸露在他視線下的時候,他下意識撇開了眼,神情略帶狼狽,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并非沒見過宋笙光著膀子的模樣。 畢竟他們在一起生活了六年,哪怕他多數還是出行在外,但能回來的時候他總是在的。為了試探他選擇跟宋笙同床共枕,確認宋笙對他無意后,習慣了同居一室的他也從未想過搬離,客房一直空置,主臥倒是頗有人氣,他的、宋笙的物件讓整個主臥充滿了生活氣息。 或許就是因為這點生活氣息,他住的格外安心,故而洗漱也從不避人??赡苁菫榱巳⌒潘?,宋笙洗漱完出來也會同他一樣只圍住下半身。 過去的宋笙可比現在的他要豐腴不少。 盡管還是很瘦,但那只是他骨架小,沒怎么特意鍛煉過的rou體看上去就rourou的。 他還記得頭一次看到宋笙裸露在外的上身時還故意跟他比較了番,指著他有些rou的肚子笑話他。 宋笙并不胖,放在同身高的人群中更能算是偏瘦,只是跟他練了肌rou的、皮脂鮮少的腹部不同,他的腹部是綿軟的,白嫩的,看上去平坦不盈一握,但探手一捏就會發現rou乎乎、軟綿綿的,像塊棉花糖,散發著軟甜的芬香。 被他那么一捏,小肚子會敏感地收起,肚子的主人還會故作鎮定地讓他別鬧,然后自己悄悄紅著耳。 他當時沒發現,只單純的以為宋笙是不喜歡被人這么碰,是有些生氣,如今想來,怕是在害羞。 跟過去那看似瘦實則有rou像塊軟糖的身體不同,如今躺在床上的宋笙已經干瘦的連骨頭都明晰可見。 他仿佛就剩了一張皮在。 自從那日宋笙偽裝的面具被他親手取下到現在,期間他不是沒正眼看過宋笙,只是他沒想到,每看一眼,宋笙就跟記憶中的宋笙相差遠了一分。 他不該是現在這樣。 憔悴蒼白的臉上滿是愁緒和陰霾,眼底下的烏青更是如同紋身般鐫刻在皮膚深處,說不出的傷懷。 單薄的身骨嶙峋地印出皮膚,要是宋笙再瘦一些,這些骨骼怕是能直接從皮下穿透。 難怪厲明晴會那么激動氣憤,會那么心疼此時此刻的宋笙。 他確實…… 體味到心尖突如其來的一陣微弱刺痛,厲梟擦拭的動作一頓,不解地看了眼自己的胸口,覺得這種情緒出現的莫名其妙。 他怎么會心疼一個滿嘴謊言的騙子。 厲梟第一次替宋笙擦洗身體沒經驗,有很多地方沒照顧到,以至于半個月后醫生過來做一次仔細檢查時發現宋笙后背長了一些瘡。 看著醫生略微吃驚的表情,微微皺起的眉頭,欲言又止的模樣,厲梟頭一次知道什么叫窘迫和尷尬。 到底是厲氏傳媒的掌舵人,自己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不容得罪,醫生只能盡量委婉地表示,病人沒醒動不了,身上每一處都要擦洗干凈,保持干爽,最好能隔一段時間就幫他翻翻身,按摩一下四肢,以免病人醒了身體壞了。 這個壞了不僅僅是指四肢肌rou萎縮無力,還有皮膚潰爛。 另外,要是有空,天氣好的話最好拉開窗簾打開窗子讓病人照照陽光。 厲梟一一記下。 盡管厲梟態度認真,但醫生臨走前還是有點不放心地一再叮囑了遍,直到厲梟不耐煩地瞇起那雙幽冷、叫人望而生畏的湖綠眸子,醫生這才渾身一震地收起廢話拔步離開。 離開前醫生還聽到厲梟低聲威脅他不準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厲明晴,否則。 醫生懷疑是自己幻聽,因為他回頭看的時候門早就關上了,小小的窗子能看到的就是厲梟走向宋笙的后腦勺和略微佝僂的背影,像是做錯事的小孩,知道內疚心虛卻嘴硬著不想改正,只能從肢體語言中傳達一二。 由于之前的疏忽導致宋笙背后、臀部生了幾顆瘡,即便在醫生面前不動如山面不改色,當單獨面對宋笙時,厲梟還是多少有些尷尬心虛。 他恍然間回憶起有一次他生病,應該是他們剛結婚同居在一起的第一年,那次好像是剛從家宴回來,夜間溫度變化過大,他仗著自己體格好拒絕了張媽跟宋笙加衣服的要求,于是第二天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不過向來不在乎這些細枝末節的他繼續忙碌于工作,那會兒又正好得知新能源開發權被拿出來公開競標,對那塊資源礦勢在必得的他連藥都沒吃,硬撐著不適開了三天會討論如何以最低廉的代價拿下獨家開發權的方案。 然后。 毫無意外隔天他病倒了。 他的房產雖多,卻沒有一處是他的固定住所,他呆的最久的一處便是他跟宋笙的“婚房”。 不過這次忙他沒回去,挑了個離公司最近的公寓。 他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病得那么嚴重,他甚至不知道宋笙是怎么找過來的,只知道當他醒來時迷迷糊糊看到宋笙趴在床邊,沒來由的安心。 那會兒他病了好幾天。 期間都是宋笙在忙前忙后照顧他。 他病的時候宋笙似乎卸下過那張無動于衷的面具,關切的眼眸,心疼的表情,溫涼的觸碰…… 現在回憶起來他的感情仿佛早有暴露過的痕跡,只是他從未深想,就這么稀里糊涂過了六年。 宋笙似乎挺會照顧人。 他總是那么體貼,仿佛跟他心意相通,精確知道他想做什么想知道什么,然后提前準備好。 必須承認,有宋笙在身邊的那六年中,他沒有一處不妥帖,沒有一處不安心,他曾以為那就是所謂的知音。 如今揭開這張虛偽面具才知道,所謂的知音不過是險惡的蓄謀已久。 病中的虛弱曾讓他跟宋笙親密接觸過幾次。 跟他囫圇吞棗般隨意擦洗不同,他那會兒到底還有意識,哪怕手腳沒什么力氣,攙著站起來還是沒問題的。 去洗澡時他還故意調侃過宋笙,問他不敢替他洗小厲梟是不是因為自慚形穢。 到底是混血兒,他的男性特征天生就比其他同性大上不少。 盡管那會兒他沒看過宋笙的大小,但他相信他肯定比宋笙的大,長,他們體格就有極其顯著的差距。 可那會兒裝模作樣中的宋笙卻是強忍著羞怯故作淡然地回了一句他也不小,還很好用。 這話一下激發了他爭強好勝的心,仗著自己體積大,宋笙又要扶著他騰不開手就去鬧他。 結果兩人差點擦槍走火,還是宋笙先冷臉走人,把他一個人丟在浴缸里。 他那會兒也有些惴惴,以為真把宋笙惹生氣了,等宋笙平靜下來重新返回的時候,盡管說不出抱歉,心懷歉疚的他還是變得跟之前不一樣,乖巧了許多,任由宋笙對他搓圓搓扁。 那段時間宋笙把他照顧的很好。 吃的用的,一應俱全,公司、競標……等等消息也都被歸納的精簡干練,沒有一絲錯漏。 宋笙似乎天生就很適合輔佐一個人。 也很適合照顧人,有他在,他居然一點都不覺得生病難受。 病好的時候甚至還有一絲悵然若失。 六年間他病過不少次,倒是幾乎沒見過宋笙倒下。 他明明比他還瘦弱,身子骨卻比他強上許多,可如今,他卻罕見的病了,病得那么嚴重,病得那么…… 讓他有一絲心慌。 太瘦了。 太脆了。 隔著一層棉巾擦拭著摸索著手下的身體,沒有一點脂肪,只能摸到單薄的皮脂的觸感讓厲梟抑制不住地指尖發顫。 但同樣,指尖也在發燙。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么仔細地碰觸、查看著宋笙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