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昉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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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準抱著我上床,我們一整夜都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對話也沒有動作,只是互相摟住,像受傷的幼獸互舔傷口,摟在一起企圖給對方一點安慰。 我們都知道對方失眠了,天蒙蒙亮的時候,宋準才終于動了動,嗓音嘶啞,“我去買早飯,你再睡會兒?!?/br> 我抓住她的衣角,嗓子又有些發不出聲音了,只好吞咽一下,才艱難地開口,“再、再睡…睡會兒吧?!?/br> 她頓住了,半晌又躺下摟住我,“餓了叫我?!?/br> 我點點頭,看她終于閉上了眼睛。 一夜未眠,神經突然松懈下來,宋準很快就毫無防備地睡著了,但我有些睡不著,還是沒有什么睡意,腦子里亂糟糟的。 “江昉…今天怎么——”溫晏提著一袋什么東西推開門,臉上的笑在看見床上的我們時瞬間凍住了。 我朝他輕輕比了個“噓”的手勢,輕手輕腳地拿開宋準摟住我的手,從床上下來,拉著溫晏去了外面,順帶拉上了門。 “讓她再睡會兒吧,一晚上沒睡?!蔽业纳ぷ舆€是很嘶啞難聽,像破掉的鑼鼓一樣,“昨晚做噩夢了,還出現幻視,幻聽這些癥狀?!?/br> “你……嗓子好了?”溫晏微微驚訝,“果然恐懼可以克服一切?!?/br> “走吧,帶你去心理咨詢室,今天的治療要跟進?!?/br> “嗯?!?/br> 溫晏帶著我進了電梯,往上三樓是他的辦公室,準確來說是大型的心理治療室,辦公室往里都是各種不同的小房間。 “給我詳細描述一下昨晚的狀況吧?!睖仃套聛?,推給我一杯茶,“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和我聊點輕松的事情,太急反而不好?!?/br> 我握住微燙的杯子,摩擦兩下杯沿,最后閉了閉眼睛,“其實和以前沒什么不一樣,老套的噩夢,是我媽……” …… “今天先到這吧,吃點糖,不能太急了,你太cao之過急了,總想一下子就好?!?/br> 我抿著嘴突然問,“能不治了么?” 我突然不想治了。 溫晏明顯愣住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什么?” 我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已經好了?!?/br> “這個事情不是小事情,你還在做噩夢、幻視、幻聽,就說明你的病根沒有完全祛除,你要想清楚?!?/br> “我知道了,謝謝?!?/br> 我退出辦公室,盯著門看了很久,最后還是回了病房,剛想開門,卻見宋準剛好開了門,我下意識后退一步,“宋……宋準?” “怎么不喊我?”宋準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眼里是不可察覺的擔憂,“去哪了?” 我搓搓手指,垂著眼睛不敢看她,“溫晏來過了,帶我去了心理咨詢室?!?/br> “餓嗎?我去買點吃的?!?/br> “我……我、和你一起去?!蔽依∷螠实囊陆?,輕輕晃了晃,“我想出去走走?!?/br> “好吧,今天天氣挺好的,待會人多就拉著我,別跟他們擠,你傷還沒好?!?/br> “嗯!” 外面天氣真的很好,這會太陽正耀眼,陽光落在每一處地方,除了陰暗的角落里,所有地方都帶上了陽光特有的印記,我有些不適地往陰影處挪了挪,眼睛不知該放在哪,最后落在宋準微微晃動的衣擺上。 宋準注意到我的動作,稍稍移了位置,我完全置于陰影里,這才感覺舒服了點。 “想吃什么?” 我環視了一圈小吃街,這個點兒大部分店都開了,街道里人很多,熱鬧的緊,只有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家店人煙稀少,幾乎沒什么人駐足,我覺得這家店和我有點像,不自覺地拉著宋準往那兒走。 這是家普通的早餐店,經營的稀飯包子什么的,店主是一對老夫妻,進門的時候兩個人坐在柜臺前,老奶奶目光有些呆滯地望著門外,一旁的老爺爺卻是一直盯著老奶奶,眼神里滿是專注。 “奶奶,還有吃的么?”宋準停在門口沉默了兩秒,才抬腳往店里走。 老奶奶的目光聚焦一瞬,眼里閃過一絲高興,卻是轉瞬即逝,“有呀,女兒想吃什么?” “嗯,兩碗皮蛋瘦rou粥,一籠灌湯包吧?!?/br> “好勒?!崩夏棠陶酒饋?,步履蹣跚地往后廚走,一邊絮絮叨叨,“我們這兒還是非遺店呢!哎,可是最近小吃都興起啦,我們這兒也就沒落了,但是女兒們放心啦,手藝可沒落下呢!” 宋準挑了個離后廚近的地方,聽老奶奶講完,還輕輕笑了下,“知道了奶奶,非常期待你的手藝?!?/br> 我坐在宋準對面,這樣的宋準有些陌生,卻也并不陌生,我知道,她本來就是溫柔的人。 早餐做起來快,沒多久老爺爺就端上了兩碗冒著熱氣的皮蛋瘦rou粥,我捧著碗從邊緣小心地喝了一口,很燙,差點燙壞我的舌尖。 可味道卻是極好的,米入口即化,帶著淡淡的rou香,入胃一陣暖意。 宋準讓我慢點吃,自己吹了吹也來了一口,瞇著眼睛毫不吝嗇地夸著,“真的好好吃!” 老奶奶拿了籠包子來,笑得臉上的皺紋都堆在一起,眼角彎彎的,“是吧?” “嗯,以后會常來奶奶家的?!彼螠室矎潖澭劢?,低頭又喝了一口粥。 等吃完飯,再出門時太陽已經開始變得毒辣,我跟在宋準身后踩著她的影子,忽然抬頭說,“回去嗎?” 宋準腳步停頓了兩秒,頗顯不自然地又接回去,輕聲說,“你傷還沒好?!?/br> “再不回去,能怎么辦,我知道這兒一天住院費要多少?!蔽彝萄蕛上?,又說,“況且還要請心理醫生,我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再住下去了?!?/br> 宋準沒再說話,我只好默默地跟在后面,還沒到醫院,宋準的手機先響了,她拿出來看了幾秒,才慢慢地接起來,我知道是誰。 真是說什么來什么。 大概是宋準把通話音量關小了,我聽不清對面說了什么,只知道宋準低著頭不斷地應著。 有一分鐘左右,電話斷了,我問,“回去嗎?” 這次宋準終于說,“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