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被狗咬了
兩個人都是苦主,兩個人也都是倔脾氣,這事兒一出,表面上雖然不吵架和和氣氣的,但實則關上宿舍門那場面堪比美蘇冷戰,也有一點明爭暗斗的小摩擦。 比如盛書文再也不給沈豫和帶飯了,本來還是普通關系的時候,雙方也會或多或少看情況當一次祖國好室友,可事發之后有一次沈豫和上完一天的課,累得腰腿酸痛想著回去有個泡面吃也好,結果一踢門看見的是盛書文一邊瀟灑地吃著飯,旁邊擺著一堆零食。餓得他不行想去蹭一點,剛開口就被對方回懟,“不是有潔癖嗎,我都吃過了你還吃得下去?” “有意思嗎盛書文,你這事上給我較真,你多大了?”沈豫和嘴上說著對方幼稚,無理取鬧,不理解,結果轉頭趁著盛書文上午訓練的工夫就把門反鎖上,屋內用膠水粘死鎖扣,讓盛書文帶著鑰匙也無可奈何回不去屋。 盛書文跑了一上午,一口水沒喝,全身是汗,大夏天熱得就想回宿舍里吹個空調,就是這么點希望才支撐下去的體能訓練,結果就差臨門一腳,被卡在了一堵墻之后,“沈豫和,你他媽把門給我打開?!?/br> “我今天粘東西不小心把鎖粘住了,沒辦法我也出不去,你這不能怪我?!痹谖堇餅t灑地吹著空調,吃著西瓜雪糕的沈豫和無所謂地說道,看著桌子上的解膠劑又面對還泡在酷暑之中的盛書文時不時地來一句,“西瓜真甜真好吃”“大夏天就應該吹空調蓋棉被”“我要去睡午覺了”……有一句沒一茬地專門在氣盛書文。 最后氣的對方沒辦法,去兩人誰都看不上的210宿舍湊合了一中午,晚上實在不能湊合,憑著蠻力才把門打開,鑰匙都差點擰斷在鎖孔里面。剛一進屋就碰上絲毫不覺歉意的沈豫和,自己說他他就懟,懟得有理有據,把鍋都扔給了膠水,他自己還是被困在屋子里的苦主,讓盛書文也無可奈何。 兩個人又一茬沒一茬地來回這么吵架吵了一個多星期,時間都超過了他們短暫的性癖關系,誰都知道這些個小事的始作俑者起火點是什么,但誰都不說。 沈豫和故意和盛書文錯開時間買飯,偶爾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盛書文滿臉黑線地坐在床上一言不發,旁邊是凹陷的枕頭看上去估計是被他打了兩拳泄憤。沈豫和也不會傻到這個時候往槍口上撞,畢竟到底還是害怕自己亂說說錯了話,那拳頭轉頭就落到的是自己的身上。 再加上周華然為了接近他一直給他互換情報,沈豫和才了解到盛書文和祁辰天天的吵架已經變成開始動手了,讓沈豫和看著都不禁覺得可怕,但也下意識地想去接著追尋事情的原委,恨不得把他們兩人的現狀知根知底。 外人問就是,他大發慈悲覺得他的好室友可憐,攤上這么一個人,想嘗試著幫幫忙,逐漸和210宿舍的人打成一片,還建了個討論組,就專門為吃了瓜。 最近兩人之間的小打小鬧又漸漸減少了,平時可能還有點小摩擦,現在是連話都不說一句了,吃瓜進度也一直沒有發展,讓沈豫和想問也不敢問,想先開口說話又慪不過那口氣,兩人從當舍友第一天到現在,從來沒有說過這么少的話,一天下來連句早安都沒有。 深夜盛書文還沒有回宿舍,沈豫和躺在床上半夢半醒著,不算睡著也不算醒著,睡不踏實輾轉反側,平常如果盛書文這個點兒沒回來,那估計就是外面約炮開房去了,要么一宿不回,要么等著凌晨三四點才會翻墻回來,他以前沒得管他也沒得醋吃,現在越想越別扭,恨不得指甲在枕頭上摳出個縫來。 十二點多了,實在睡不著他尋思要不然起來背書吧,還能分散分散注意力,馬上也快到期末考試了。正欲起身打開小夜燈,就聽到宿舍門淅淅索索地傳來一陣鑰匙響。 盛書文怎么這個點兒就回來了,難道他最近早xiele? 沈豫和輕哼一聲,既然人回來了他估計也能睡踏實,便欲又躺回夏涼被里,卻看著盛書文的動作有點不對勁。 自己的動作分明這么大,對方都沒有注意到,盛書文輕輕悄悄關上門后徑直就向衛生間走去,沈豫和還以為他要上廁所,結果剛關上門,隨即就傳來一陣水龍頭流水聲,似乎還能聽見一句若有若無的“媽的”的叫罵。 在衛生間清洗胳膊上傷口的盛書文不禁一陣嘶疼,別的地方青一塊紫一塊還沒空顧及,就是右手手臂上的咬傷讓他不得不小心翼翼,一個打籃球的胳膊腿都是命根子,不得不說祁辰下嘴可真狠,一下咬得他差點兒脂肪都給翻出來了。 冰涼的水流刺激著灼熱的傷口,牙印周圍還滲著血,疼都是次要的,盛書文一路上都在百度被人咬了要不要打狂犬疫苗,順便被百度上那群醫生嚇得說什么HIV,梅毒也能靠著咬一口的血液傳播,祁辰和他分開這段時間可別出去瞎搞沾了什么病,這么一咬把他也給咬成艾滋病。 本來他跟祁辰糾纏了這么多天,從開始提到現在少說也得有個三個星期,祁辰從剛開始的央求復合逐漸變成了命令復合,從看上去可憐巴巴的微信sao擾變成了跟蹤尾隨sao擾,只要能逮住盛書文的公共場合的地方就保證能看見他的身影,每次都是不知羞恥地跟他吵一架,讓盛書文越來越忍不住。 這次更是連著沈豫和和他都臭罵了一頓,話說得實在不好聽,盛書文一時也沒忍住,眼看著周圍逐漸就要圍觀上來的人,讓他閉嘴不閉嘴警告也不聽,他倒沒用多少力氣,只是一個擒拿手就把他給摁地上了,這才結束了上午這一輪的爭吵。 結果晚上他就被祁辰帶著人給堵了,看著祁辰帶著的兩三個跟他同樣身高大小,跟小狼狗似的人,他看著都想笑,打群架也不找幾個看上去靠譜的,怕被記過盛書文還是老老實實的揮手拒絕我不跟你打,我君子動口不動手,結果上來就被祁辰狠狠地咬了一口,一時沒有逃脫桎梏,那旁邊幾個人也順勢過來對他拳打腳踢,好不容易一個一個把他們揍老實了才成功逃脫這一群小狼狗。 祁辰咬他倒也不是壞事,剛被松開他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機拍了張照片,看著身后追上來的幾個人晃了晃手機,“信不信我現在就拿過去驗傷,這次可是你先動手的,你最看不上的我的好室友還是學法醫的呢。打群架這種事兒本來我們半斤八兩,但是現在有傷的可是我?!贝蠹叶际欠?,有這么一個罪證在手還真把祁辰唬住了,留下一句狠話不再追趕。 相信以后會相對好辦點吧。盛書文一邊忍著手臂上幾乎能讓他疼到發顫的疼痛,一邊又在慶幸著終于甩掉了這個狗皮膏藥。 正尋思待會找塊布裹著當繃帶扎上睡覺算了,旁邊衛生間的門就傳來了敲門聲。他把水龍頭摁停,這個時候能敲門的肯定只有鬼和同宿舍的沈豫和。 對方只敲門也不說話,估計還在慪氣,大半夜跟鬧鬼似的還挺可怕,盛書文不太想讓對方發現自己胳膊上的牙印,也無所謂誰先開口說的第一句,把胳膊背過去徑直拉開門:“你要上廁所???” “不上,被你吵醒了?!鄙蛟ズ蜎]好氣,也不知收斂地說著事實。倒也不走進衛生間,就站在門口打量著盛書文,看見對方膝蓋哪哪兒都有幾塊新添的瘀青,也不加掩飾,直接問道,“你他媽這是去了趟烏克蘭打仗嗎,怎么出去打一炮回來還負傷成戰損版了?” “滾,天天腦子里面想的都是什么,我沒約炮?!彼€別說,一想起晚上以前這時候出去跟祁辰打炮他就覺得惡心,盛書文揮手否認,側著身子小心翼翼地越過沈豫和,努力掩飾著右臂上的傷。 沈豫和還在納悶這是打殘了還是打的半身不遂了,怎么走路都像個螃蟹,不理解的他正欲關燈,剛走進衛生間,就看到洗水池里一灘不小的血,“臥槽盛書文,你怎么了?”他剛還納悶對方回來直接進衛生間沖水干什么,這么一灘血可把他給嚇不輕。 剛還以為終于逃過一劫的盛書文最終還是無奈地暴露了,這件事他本身就不想跟沈豫和談,更別說現在都被咬傷,更丟人了??墒菬o奈,對方已經把所有燈都打開,從衛生間里追了出來,眉頭緊鎖地看著他。 “開這么多燈干嘛,快關了,小心待會兒宿管過來!”盛書文還在有意遮掩的提醒道,說話的底氣倒是不如剛才的足了。 “他過來過來唄,過來一起嗑瓜子兒,我怕他呀?!鄙蛟ズ涂匆娔敲匆淮鬄┭膊焕碇橇?,管他屁的宿管,也不知道是身為祖國好舍友的義憤填膺,還是獻身醫學法學的永遠追求,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拽盛書文的身子。 被他藏在身后的胳膊此時更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盛書文自知藏不住了,無奈地把右手攤出來,直徑有個五六厘米的不規則圓形牙印現在還滲著組織液和血,還有剛剛殘留的水珠,在他的皮膚上觸目驚心。 “臥槽,你這……”沈豫和一個腸子尸體見多了的法醫專業學生猛然這么一看,也覺得有些觸目驚心,“誰下嘴這么狠啊,臥槽?!?/br> “害,能有誰,狗咬的?!备觳矂偱e這么一會兒就覺得有些累了,盛書文佯裝著不在意的模樣,還是走過去關了幾盞大燈,留下廁所和每個床的小夜燈,拍了拍還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沈豫和,“得了,對不住把你吵醒了,晚了睡覺吧,我沒事?!?/br> “沒事你媽了個逼?!鄙蛟ズ鸵话寻阉钤诩缟系淖笫峙牡?,轉身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在自己的醫藥箱里翻找著消毒醫藥,這些東西他們職業病都是常備著的,沒想到備了三年有一天還真能派上不時之需。 盛書文看著他原地翻找的背影,倒顯得局促了,“不用,我用水沖了,感染不了,大半夜的,別鼓搗了?!彼行擂蔚刈谧约旱拇策吷?,試圖拒絕著。 可沈豫和已經捧著酒精,棉簽和紗布,迎面朝他走了過來,“不想死就閉嘴,你懂我懂?你就是個只會打球的傻逼?!彼焐险f話說得狠毒的很,還是搬了把椅子坐到盛書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