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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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笙不知道唐寧跟秦繼之說了什么,但得到的結果肯定是好的,女演員回到別墅,就像這里的女主一樣,指揮著傭人們搬東西,在后院里瞎安排。 怎么能這樣?不對,這本就是唐寧的家啊。周笙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為什么他剛才在心里的抱怨好像是站在主人的身份想的。 自己不是主人,只是一個好不容易住在雇主家的外人。因為秦瑾瑜的關系,他把自己當成了主人,用來騙這里的傭人的,連他自己都信了。 周笙總是在清醒時唾棄自己那骯臟的想法,又會在夜深人靜時恨不得撕開道德的束縛。 他發現秦瑾瑜跟唐寧的關系也不是特別親密,只是比秦繼之好一些,唐寧只會覺得兒子很乖很聽話,實際上秦瑾瑜是不知道該怎么和mama相處,因為她是mama,所以我應該對mama比外人更好一些。 唐寧甚至不叫秦瑾瑜的小名。 他是實在看不出這對母子有什么親情。 借了秦瑾瑜的光,周笙能來到電影節。 電影節當天,他第一次見這么大的場面,什么導演編劇演員歌手,群星璀璨,今天見到的明星,比他前二十多年見過的星星還多,現場也熱鬧非凡。 主辦方特地給帶著孩子的唐寧安排了一間超大的休息室,休息室里還給秦瑾瑜劃出了一個玩具角。 保姆和周笙在那里陪著早已經穿戴完畢的秦瑾瑜,小孩穿著黑色的小西服,聽說和秦繼之的是親子裝,看著秦瑾瑜,周笙又在幻想秦繼之小時候是不是和秦瑾瑜一樣。 “寧姐,你在紅毯后有個小采訪,要帶著小少爺一起?!敝碚f著今天的行程。 先是跟劇組一起走一遍紅毯,然后是以贊助商的身份,當然贊助商是秦繼之,這還是他們婚后第一次帶著兒子公開亮相。 “劇組和贊助之間大概隔了二十分鐘,所以您得回來換身衣服?!?/br> “嗯,知道了?!碧茖幵谏蠆y,連眼睛都沒抬。 周笙雖然沒有看那邊,但耳朵一直在聽著動靜。 秦繼之不在這里準備,男人應該是忙著的。 “跳跳?困了嗎?”周笙看見秦瑾瑜在低頭摸那個小玩偶了。 “嗯……”小孩子精力來得快,去得也快。睜著紅紅的眼睛,張開手說自己困了,想睡覺。 “那我們去里面瞇一會會兒?!敝荏媳鸱咐У男『⑷チ死锩娴男菹⑹?。 保姆跑去跟唐寧說了一下,唐寧點頭,離上紅毯還有四十分鐘,來得及。 確實來得及。 周笙把秦瑾瑜交給唐寧的助理,說了些要注意的事,扭頭才發現小孩的玩偶被自己落在了休息室,以防萬一,他就跑回去拿了。 這個時候唐寧正好走完劇組的紅毯,在回來換衣服的路上,周笙看見她了,想著不要撞到一起,就加快了腳步去拿玩偶。 “哎呀,做什么嘛?”外間是唐寧的嗔怪。 “想你了……”此時是一個清亮的男聲,但不是秦繼之,聽起來比男人要年輕。 周笙怔在了原地,本來想擰開門的手停在了空中,僅僅三秒,他打開了手機的錄音機,貼在了門上,外間的男女不知道里面的小休息室有人。 兩人之間的對話,像是熱戀的小情侶,你儂我儂,但周笙不知怎么內心燃起怒火,她怎么可以這樣,有老公孩子,怎么還可以跟別人。 但周笙忘了秦繼之可是把齷齪事做到了家里,還是當著孩子的面。 處在漩渦里的人,總是看不清狀況。 外間的對話停了,沒幾秒他又聽見桌椅磕碰的聲音,周笙按下了錄音的暫停鍵,偷偷打開了房門,他不敢去看,只敢把手機的攝像頭對準門的縫隙,錄像的紅色圓點被按下,他拍下了唐寧“出軌”的證據。 這一刻他的憤怒轉化為了竊喜,他抓到了唐寧的把柄。 兩人的親熱沒有維持很久,唐寧在青年的幫助下換了衣服重新去了紅毯。 周笙從休息室里出來,帶著玩偶,想去后臺找秦瑾瑜,可當走到后臺的時候,那門口的大監視器上是秦唐一家三口。突然周笙的腦子里冒出一堆又一堆的詞,什么天造地設,佳偶天成,說的都是他們。 他握緊了手機,看著秦繼之抱著秦瑾瑜,另一只手摟著唐寧的腰。內心畸形的正義在怒吼,周笙你應該沖上去拉開他們,告訴秦繼之,他的老婆有了外遇,不要跟她在一起了,離婚吧,對自己和孩子都好。 紅毯記者幾乎一瞬間圍了上去,他們像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盡情地在這有限的幾分鐘內去宣泄內心的窺探欲,各種關于家庭的私人問題。電影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扒出一些外人不知的私房樂事。再斷章取義一下,隔天又是娛樂板塊新的頭版頭條。 看著夫妻二人游刃有余的化解記者的提問,周笙在想,應該來問我。我知道的,知道秦繼之和唐寧他們兩個人對婚姻都不忠誠。 再次將秦瑾瑜接到手里,周笙從自己的世界里清醒過來,他和保姆把孩子帶回了休息室,給小朋友喂奶,晚上還有一場晚宴。 “跳跳好勇敢啊,那么多人都不怕的?!痹诨厝サ穆飞?,周笙和秦瑾瑜說著話。 “跳跳好棒?!?/br> “我們回去喝奶,好不好?” “好,周周老師?!毙∨笥押孟窭哿?,頭靠在周笙的肩膀上,有氣無力的。 “我們快一點,跳跳不要睡著了哦……” 周笙第一次知道電影節這么累,亂糟糟的后臺走廊,各個公司的工作人員穿梭著。 晚上九點,頒獎典禮還沒結束,瞅著時間,到晚宴最起碼得凌晨,他托工作人員告訴秦繼之,要帶跳跳回去了,小朋友鬧瞌睡。 秦繼之給安排了安保和司機,開車送他們回去。 車上,周笙看著在安全座椅上睡著的秦瑾瑜,點開手機,把今晚拍的視頻還有音頻上傳到了云盤里,加密保存好。 他才想起來,在監視器前自己涌上心頭的不是憤怒,是嫉妒,嫉妒別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卻不知道珍惜。 是不是做錯了什么,這是別人的家事,自己為什么要多心呢,就算唐寧和秦繼之沒有離婚,自己還是會像飛蛾撲火般的撲上去不是嗎? 周笙的心態在變化,他覺得,或許,自己對秦繼之來說,是更好的選擇呢? 按滅了手機屏幕,望著車外的燈火,是那些在電影節場館門口等著明星下班的小粉絲們,她們手里拿著橫幅,燈牌,把這將近一公里的路,照得通亮,像是異世界里忘掉一切的狂歡。 她們在等自己的那顆星星,那自己的星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