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空洞
身體的疼痛仿佛成了無所謂的附加品,陸青時沒有因為xue口的腫脹和撕裂而蹙眉。 他像個游魂一樣,在寂靜的街道飄蕩,去哪呢…他不斷的問著自自己,能去哪呢。 沒有家了。 小時候在村落里,一間青磚泥房是家,他坐在大黃牛身上回去,熱的汗涔涔的,趴在井邊打起一瓢水,消除了胸口的躁氣,糯糯喊著,“阿媽,餓哦?!?/br> 后來一間三十平米的出租屋是家,他覺得太小了,哪怕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界,有了三十平米的地方容身,對于剛畢業的人來說已經很不錯,但是怎么能夠呢。 他想要書房,想要酒窖,想要浴缸,想要泳池,想要一切曾經想都不敢想,卻輕而易舉的在他的同學口中被談及,被常態化的東西。 他要的不是那些物質,他要的是不要再屈居人下。 他常常深夜疲憊的倒在床上,卻睡不著,看著天花板,不知道還要這樣疲于奔命多少年。 野心像野草一樣滋長,陸青時不認為自己是個壞人,可是欲望得不到滿足之時,他便顧不得看清自己的良心。 再后來,薛子昂買的房子成了家,在那里的幾年,他失去了尊嚴和野心,放棄了自己的人生。 欲望是陸青時的內驅力,他沒了欲望,人便也死了。 是林敬堂讓他活過來的。 他活過來,繼續對抗著這破爛的命運,茍延殘喘著,站著走不動就了跪下,跪著走不動了就爬著,一步步的爬到林敬堂面前,然后那人卻輕而易舉的,用一句話捏碎了他的人格。 陸青時體會到的是巨大的茫然,連痛感都鈍了。 他深一腳淺一腳的,不知走了多久,一抬頭,發現自己回到了香瀾。 天已經大亮了,下了鐘的“少爺”們三三兩兩的打著哈欠往外走,前臺也開始交班,陸青時走了進去,抬起滿是血絲的眼睛,聲音干澀道“我找安姐?!?/br> 前臺拿起內線電話撥了過去,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安姐,有人找你?!?/br> “一大早的,誰???” “不知道,是個男的?!?/br> “行了,我一會兒就過去?!?/br> 安筱提著自己的高跟鞋,光著腳罵罵咧咧的走到了前臺,一見陸青時就翻了個白眼。 “我說怎么倒霉催的,鞋跟還能崴斷,原來是喪門星來了?!?/br> 她掏出一根煙點上,嘖了幾聲,“我聽說你攀上了林先生,怎么,這么幾天就被扔了?” 陸青時垂了垂眸,再抬起的時候,嘴角擠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安姐…讓我回來吧,分成您看著給,之前沒結的那些,我也不要了?!?/br> 安筱吐出一口煙霧,冷笑了一聲,“行啊,跟我走吧?!?/br> 陸青時跟在她后面上了電梯,七拐八拐的,不知道怎么就進了廁所,陸青時望著門牌猶疑了一瞬,還是跟了進去。 然后… 然后他就看見了,滿滿一墻的屁股。 男人們的身體被折疊在一起,吊在墻上,嘴里和xue里插進去了兩個管子,交匯在半空,頂端連接著一個膠皮的黑色漏斗。 他們眼里的麻木和死氣,讓陸青時像是回到了獄中。 “姐體諒你身子骨弱,你就做一休一,做這個不用分成了,拿的也不少,怎么樣,算照顧你了吧?!?/br> 陸青時喉嚨動了動,剛要說話,看見一個從前的“同事”走了進來,和安筱打了個招呼,選了個人就解開了褲子。 “嘶,你怎么又跑這兒上廁所?!?/br> 那個少爺笑了笑,暢快的開始放水,“安姐,這點兒員工福利都不給啊,至于么?!?/br> 他回頭瞥見了陸青時,呦了一聲,“這不陸哥嗎,也來當尿壺了,啥時候上工啊,我好來照顧照顧?!?/br> 墻上的男人喉嚨不停的蠕動著,吞咽著,然而可能是實在喝不下了,尿液從嘴角溢了出來,那少爺甩了甩jiba嗤笑了一聲,“又漏了?!?/br> 等他走了以后,安姐還頗為憐憫的對著那個脖頸上流滿了液體的人道“馬上就交班了,再忍忍昂?!?/br> 她又轉頭看向陸青時,“怎么樣,考慮好沒有?!?/br> “安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br> 安筱嗤笑了一聲,“我能什么意思啊,小陸,你以為我這兒是什么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手底下年輕漂亮的男孩多了去了,你的缺兒早就補上了,也就這新開發的業務很受歡迎,還缺人,錢么少不了你的,想做就做,不想做,你就離遠點,別礙我的眼?!?/br> 陸青時沒有沉默太久,“我做?!?/br> 安筱意外的看了看他,慢慢的笑了起來,“這就對了嘛?!?/br> 兩條纖細的腿被分開,放進了皮革做成的勒帶中,xue口大大的向外敞開,侍應生看也不看的把肛塞插進了下面,摸到了一手粘膩,他猛地抽出手,看著上面沾染的紅白濁液,罵了一聲。 “不知道自己洗干凈啊,cao?!?/br> 侍應生忍著惡心,把液體蹭在他的身上,伸出腳一下下的踢著中間帶孔道的肛塞,直到確認它足夠深了才停下,他把管子擰在肛塞上連接好,又開始“照顧”陸青時的嘴。 管子伸進了口腔,只差一點就抵到喉嚨深處,侍應生用鏈條將管子固定住,繞到后面,在陸青時腦后把鎖扣閉合。 腰被迫彎著,頭便自然的垂下,可能是考慮到這樣客人看不見“馬桶”表情,那鎖扣剛好可以扣到墻上墻上鑲嵌的一節鎖鏈上。 于是頭被迫昂起,鏈條拉的他的嘴都變了形。 侍應生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他便哼著歌解開了褲子,把jiba對準了漏斗。 陸青時突然抬起眸子,沒有任何感情的盯著他,尿液嘩啦啦的流了進去,順著管道一部分流進了他的嘴里,一部分灌進了xue里。 “你們這些賤貨,真是麻煩,要是這口逼也能吸收尿水兒就好了,省的老子兩個小時就要來一趟?!笔虘p佻道。 咽吧,陸青時,咽吧。 陸青時勸說自己蠕動起喉嚨,然而瞳孔越縮越小,胸口一起一伏著,卻無論如何也不肯下咽。 怎么就不行呢… 哦,因為他不愿意。 ——————————————————— 林敬堂醒來的時候,頭還疼著,昨夜一些片段從腦中閃過,他坐起身,看著沙發上的幾點血跡,蹙了蹙眉。 沈意? 不…沈意早早的就喝醉,被司機送回去了。 是他么。 林敬堂憶起了一聲聲帶著哭腔的喊叫,憶起了癡纏在他腰間的腿,憶起了悱惻在耳畔的“林敬堂”。 那雙眸子天底下獨一份,黑與白涇渭分明,欲望不加掩蓋,涌動著饑渴的聲響。 是他。 林敬堂偏頭看去,本該在角落里安靜趴著的人卻沒有了蹤跡,他掀開茶幾,翻出了一支藥,走到了廁所打開了門。 空的。 他瞇了瞇眼,偏頭在水池里看見了鼻環。 “呵…” 半晌,林敬堂譏諷的笑了一聲,手心不由自主的攥緊,等松開時,藥膏的鐵皮已經變了形狀。 他發覺自己好像動了怒,但是隨即又被更大的怒意填滿,他覺得這份怒意可笑。 門突然被敲了幾聲,林敬堂眸光閃了閃,走出去,看見沈意推門走了進來,明顯愣了一下。 他把手里的藥放進了衣兜,“你怎么來了?” 他的語氣讓沈意頓住了腳步,尷尬的舉著手里的保溫飯盒道“我想著你昨晚喝多了,就做了點小米粥?!?/br> 林敬堂意識到自己的不妥,按了按眉心,“抱歉,頭有點疼?!?/br> 沈意笑了笑,面色如常,“來喝點吧,今天下午還要和卓先生那邊對接,我一個人可應付不來?!?/br> 林敬堂點了點頭,“我去洗個澡?!?/br> 門開了又被關上,日頭升起又落下,傍晚,林敬堂如常的打開了家門。 只是今天,沒有了那個搖晃著屁股出來迎接,偶爾踩著他的脊背當腳蹬,就偷笑著,滿足的不行的人。 那個被他刻意忽略的人,真的沒了蹤跡以后,存在感又變的格外的強烈。 抱著頭縮在馬桶邊裝可憐的模樣,小心翼翼的勾眼望他,誘惑他的模樣,哭求著,傷心至極的模樣,一樣一樣都在回憶中熨燙的鮮活。 林敬堂沉默著踢掉了鞋,赤足走了進去。 他站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把電話打給了文耀,“送我去悅酌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