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 哭包
昨夜發生的事好似成唯宴做的一場夢,身旁的人早就不見了影子,洗漱完后才從紫衣女侍從那里知道男人去了茶樓。 聽聞,這座城池的城主曾向紫都送了一位美人,如今已寵冠后宮,那皇帝著了魔似的,各類價值連城之物都送到了那美人跟前。 大概是古伽覆那副皮囊太惹眼,單單往那里一坐就吸引了眾多目光,尤其是那鎏金色的眼眸,更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如同驕陽般澄澈美麗。 “看起來,并非都是萬州人?!惫刨じ膊幌渤愿恻c,不過成唯宴多少會吃些,便會看著他吃。 成唯宴只是吃了一小口后便不吃了:“這座城來往的人較為混亂,管轄范圍也很小,不少人都與千域之人相互結親?!?/br> “所以膚色各異、身材也是如此?!?/br> 成唯宴看著古伽覆的模樣,感覺他像是出游一樣,帶著一股慵懶勁,卻意外的并不讓人覺得懶洋洋的,反而感覺是位強勢的人。 “不愛吃?” 盤中的糕點就動了一小塊,上好的茶也是未動。 “苦?!?/br> 話音剛落,古伽覆便湊了過來,將他松散的發絲攏到耳后,又擦去了唇角的碎屑。 “還有段時日,忍一下,回了宮中再叫人給你做?!惫刨じ矡o奈的看著情緒不高的人,指腹輕輕揉拭著對方的下唇:“想吃什么?” 身前的人視線輕飄飄落在那盤糕點上:“不餓,但是有些困?!?/br> 古伽覆揉了揉成唯宴的耳垂:“再睡會,晚些再吃?!?/br> 后來兩人回去了以后,成唯宴就被坐在男人懷里睡著了,古伽覆則看著路線圖,看樣子阿宴是想再休息幾日就準備啟程殺進紫都了。 古伽覆摟著逐漸嗜睡的人,很是擔心,請了脈后說是身體無恙,只是心病難醫。 睡夢中多次提到的“長姐”讓他注意到了,不過……那孩子讓阿宴見到了,恐怕更是雪上加霜。 成唯宴睡熟了仍是不安的,手緊緊攥著古伽覆的衣物,緊皺著眉頭,看著像是在經歷一場夢魘。 “別怕,阿宴?!?/br> “還有孤在?!?/br> 古伽覆的大手覆著緊攥著衣物的手,最終十指相扣,也不知是否能夠聽到幾分話語,古伽覆仍輕聲細語哄著十分沒有安全感的他。 大概是聽到了,成唯宴的身體不再繃緊,而是一點一點放松下來,又漸漸不再皺著眉。 “嗯……?” 醒來的時候,成唯宴依舊感受到了那偏熱的溫度,眨了眨眼后發現自己還在男人的懷里,只不過此時一只手正與他十指相扣。 “提前備好了粥,清醒一些再吃?!?/br> 成唯宴凝視著相扣的手,緩緩開口:“不餓?!?/br> “不餓也要吃點,聽話?!惫刨じ擦硪恢皇质持笍澢?,敲了三下桌面,示意門外等候的侍從將有些涼了的粥拿去熱一下。 明明都是成年男性的手,古伽覆的可以將成唯宴的整個覆蓋,掌心透過的溫度讓他格外的舒適,他討厭這種冷冰冰的狀態。 不過,成唯宴意外發現,這種狀態下他不會感受到過多的痛楚。 “好?!痹S久,成唯宴才回了一句,剩余時間他都在擺弄著古伽覆的手。 成唯宴被古伽覆緊緊盯著的情況下,才勉強乖乖喝了這碗rou粥,跟紫衣女侍從比起來,更加的…“嚴格”。 隨后又零零落落吃了幾口水果才算完。 成唯宴感覺已經有些撐了,失神的盯著一點,結果不備的時候,下頜被抬起,唇部貼上了柔軟的部分。 下唇被輕輕吸吮了下便結束了,成唯宴微張著口,眼中映著伸出舌尖舔了下唇的古伽覆,怔愣了片刻后,白皙的臉逐漸泛紅。 古伽覆又覆下來親吻著他,說話間的熱氣撲在臉上:“獎勵?!?/br> 之后連續幾日都是這樣,古伽覆每日都得找個間隙做個缺德事,沒事親一下。 成唯宴開始漸漸習慣,有時候會口頭拒絕,但依舊由著古伽覆亂來,一通下來,臉和耳尖仍是紅撲撲的。 不過,一日三餐倒是好好吃了下去。 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親密了些許,僅限于唇齒之間。 將士們知道自家的王也來了,頓時士氣大振,看起來更兇神惡煞了,如同討人命的鬼神。 原本城池中人就混雜,如今徹底見過這一大片健碩的異域血脈,當真連狗都不會亂叫,街上只剩下飛揚的塵土。 成唯宴的名字再度流傳在萬州之內,這一次是銜著火域的標簽,殺的更肆無忌憚,尤其是那一頭白發,成了無數人的夢魘。 一路下來暢通無阻,臨邊的小國更是避而遠之。 不過有意思的事是,那皇帝自知沖著他來的,仍然不慌不忙依舊和那寵妃美人賞盡美景,日日尋歡作樂。 成唯宴騎著馬,俊美的容顏掩蓋不住那滿眼的戾氣、渾身的殺意。 曾以往并肩前行的戰友早已魂歸九泉,如今這紫都還有幾人他認得?二十四條道,首道成荒蕪,當真可笑至極。 他絕不會讓那狗皇帝輕輕松松就死去,必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城門關閉,出戰前成唯宴轉頭深深看了一眼軍隊后方不遠處的王帳,隨后不顧求和之人,帶著一隊人馬活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槍尖上的血滴落在土地中,鋒利的刀鋒泛著紅光,哭喊聲、求饒聲、四處逃竄的守衛和平民百姓。 守衛與戰士不顧百姓安危,跑得飛快,結果剛出了城門就被割去了首級,血飛濺一地,甚至旁的城墻一片赤紅。 駿馬馳騁,不傷旁的百姓,直沖皇宮。 層層把守下,仍然不敵成唯宴手中的那一支紅纓飄逸的槍,白色的長發飛揚、俊美的臉龐上染上了幾道血跡。 一看大事不妙,太監宮女們、還有未離去的大臣們也都慌亂跑出,紛紛被后方的軍隊活捉。 一支箭擦過成唯宴的臉頰,淺淺的傷口留在他的臉頰上,耳側的白發也斷了幾絲。 這時,身后一支箭如迅雷般帶起一陣風,耳畔聽得清清楚楚,只見那支白羽箭直插進對方皇子的脖頸處,射了個對穿。 血濺當場,驚叫聲更是尖銳起來。 成唯宴淺笑,想來這狗皇帝貪圖享樂,朝中一片混亂,哪里還有人真心實意去守著骯臟不堪的地方。 他知道,古伽覆就在身后。 成唯宴沒理那混亂不堪的局面,持著槍進了寢殿。 寢殿內,榻上躺著一位傾國傾城的艷麗美人,渾身就穿了件粉色的薄紗,若隱若現可見那姣好的身材。 而那皇帝神色自若,手持著杯盞,瀟灑地喝著酒:“看來,新登的王很寵我們宴兒,說攻來就攻來,好大的排場?!?/br> 寵妃翹著腳,藕臂搭在皇帝的肩膀上:“皇上~” 成唯宴站在寢殿門口并未進去,片刻后肩膀被輕拍了一下,扭過頭就看見古伽覆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鎏金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層淺淺的薄霧。 “倒是很會享樂?!?/br> 古伽覆看著這奢華至極的建設,和火域的王宮有過之而不及,應該是起收的稅都用在這里了。 原本嬌嬌的寵妃看到古伽覆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一下,隨后換了個姿勢,正面看過去,一覽無余。 古伽覆挑眉,手指繞著成唯宴的發絲:“孤陪你進去?!?/br> 牛啊,這身材,建模的嗎?怎么做到的。 寵妃察覺到了古伽覆的視線,唇角微揚,一雙含情的桃花眼美極了。 走進了些許,成唯宴看清了寵妃脖頸上的物什,那是長姐的永安扣。 人剛要走過去就被古伽覆攬住了腰,半摟在懷中,成唯宴疑惑不解,但也沒有掙扎。 “如此安穩坐著,倒也是心態不錯?!?/br> 皇帝垂眸嗤笑一聲,仿佛捏準了接下來成唯宴兩人不會對他動手一般,誰知下一秒就聽見古伽覆的話語。 “孤來之前,撿到個孩子?!?/br> “聽聲不語,膽怯又瘦弱單薄,眉間一點朱砂?!?/br> 古伽覆加重了些力氣,將人死死摟在懷里:“應當是皇子,在這宮中可憐得很?!?/br> 皇帝頓時愣了神,拿著杯盞的手禁不住的顫抖,仿佛知道了接下來他的命運如何。 古伽覆低頭,在成唯宴耳側輕聲:“這兩人回去你自行解決,一會帶你見個人?!?/br> 成唯宴想到了一個念頭,睫毛不住的扇動著,冰涼的手覆上男人的大手。 隨后古伽覆便放開了成唯宴,走過去隨手將那皇帝跟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嫌棄地皺著眉頭:“月兒?!?/br> 話音落下,紫衣女侍從就走了進來,拿出手帕雙手遞給古伽覆,之后抬起腿,膝處狠狠對著皇帝的腹部踢了過去。 皇帝頓時眼前一片黑,血與酒一起混濁吐了滿地,狼藉非常。 寵妃見古伽覆走過來,覺得自己仍有機會的念頭在下一刻消失不見。 古伽覆的手指彎曲,勾住了那脖頸上的紅繩,用力一扯,頓時那白皙光滑的脖頸上拉出了一圈細密的傷痕,旁的都是紅彤彤的。 成唯宴站在后方,看不清古伽覆在做什么,抿著唇,眼底一片冰冷。 “阿宴?!?/br> 聽到聲音后,成唯宴十分不愉悅的走了過去,槍尖劃著地磚,刺耳的聲響在寢殿內回響,讓旁人激起一身汗毛。 古伽覆無奈的嘆了口氣,余光掃見人走過來,胳膊一伸就將成唯宴又攬回了懷里。 成唯宴不耐地掙扎了幾下,無果,然后就冷著臉,看起來更兇了。 這時一枚玉扣在眼前晃蕩,成唯宴立刻握住并從古伽覆手中拿了下來,仔細察看著。 看著看著,眼眶就紅了,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得往下砸。 古伽覆眼神示意了一下,月兒一手拖著皇帝,一手拽著寵妃的頭發,依舊不忘行禮,然后拖著兩人離開了。 隨后,順便還用腳關上了門。 古伽覆坐在床榻上,將人摟過來,讓成唯宴坐在自己的腿上。 以前沒有發現,阿宴是個小哭包。 寢殿里藏著的人早就被月兒提前蕩平,整個殿內只有他們兩人待著。 成唯宴抽噎了幾下,將紅繩扯下來丟在地上,然后用干凈的袖口仔細擦掉了玉扣上的淚水,寶貝似得放在了胸口。 眼淚被古伽覆的手指擦拭掉,抬頭就撞上那帶著笑意的眼眸。 古伽覆低頭輕吻了下對方的唇,用手帕擦掉了他臉上的血跡:“等一會?!?/br> 剛親了一下,成唯宴就扭過了頭,表示拒絕。 古伽覆:?嗯??? 沒想明白的古伽覆將他的臉強行扭了回來,剛想湊過去,下唇就被成唯宴突襲,不算輕的咬了一口,然后人家又扭過頭去了。 古伽覆覺得有趣,將人放在床榻上,隨手拉了帳簾,壓了上去。 “怎么了?”古伽覆捏了捏成唯宴的臉頰,詢問道。 成唯宴扭過頭,眼淚又流了出來,蓄在眼窩中。 看上去眼尾泛紅、睫毛濕漉漉的,整個人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等了一會沒有回應后,古伽覆的膝蓋頂開了對方閉著的雙腿,將人欺到了床榻角落里。 頓時成唯宴雙眸睜大,雙手抵抗著欺身下來的男人,結果古伽覆故意的將手往里伸,rou眼可見成唯宴臉開始泛紅。 “生什么氣?”古伽覆湊過去,咬著對方的耳尖繼續詢問:“是因為剛剛那個美人?” 本來就要松懈的成唯宴,聽到美人兩個字,眼淚又開始往外掉,墨色的眼眸蒙上一層水霧,看起來更加可憐了。 明明身上還散發著血腥味,人卻是哭唧唧的。 “不是任你處置嗎?宴兒?!惫刨じ灿昧诵┝?,唇湊過去,很輕松撬開了對方的牙關,將舌頭伸了進去。 成唯宴的手腕被鉗制住,整個人被親的暈乎乎的,甚至可以清晰聽到自己與男人舌尖攪動的聲響。 不知道什么時候,雙手被放開,成唯宴摟住對方的脖頸,直至有些喘不上氣來才堪堪放開。 “王,人帶來了?!?/br> 月兒的聲音傳遞了進來,這時候古伽覆才吻了下成唯宴泛紅的眼尾。 看著帳簾被掀開,成唯宴才起了神,看著古伽覆的后背,彎起唇,指尖壓了下自己的有些紅腫的下唇。 眉眼都帶著得逞的笑意,很快一閃而過,只剩下委屈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