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歸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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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天氣忽然回暖，天上下起了雨夾雪，異能者們不敢掉以輕心，沿著筆直的國道開去。由于物資緊缺，當看到路邊廢棄的小屋和車輛時，他們會下車嘗試著搜尋些有用的東西。李麟一直抱著槍在車上閉目養神，由卓琳和大海指揮余下的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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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小屋早已雜草叢生，搜來搜去也不過搜出幾包餅干和早已過期的潤唇膏，化妝品，屋內車內到處都是變色的血跡，也不知原來的主人是逃走了還是命喪喪尸嘴下或者成為了活死人的同類。幾個小時后，他們遇到了一輛裝滿喪尸的略新的改裝車，范邵匯報稱這伙人可能是新晉逃難的，沒想到車上的一個人變了喪尸，全車的人都跟著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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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多少？”李麟終于下了車，瞅著因活人氣味靠近而在車內興奮尖叫的喪尸無精打采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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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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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緊時間，晶核全部留下，這兩天得多做點子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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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名隊員站到改裝車的旁邊，用力頂住門，將喪尸分批放出，一個個解決掉。這批人從外形上看應該都是成年人，身上的衣服雖然臟兮兮的卻還算完整，李麟命人全部扒下來交給大海清洗干凈扔進了空間。卓琳和熊貓在上面搜出了十幾把槍和一些食物，連略新的輪胎也沒有放過，最后抽干了所有的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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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認識他們？”李麟滿意的掂著手里緝獲的子彈對面無表情的羅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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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鬣狗逃出來的余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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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你認識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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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彼f完朝著死掉的喪尸又補了幾腳，他隱約記得這個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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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干什么？”李麟似笑非笑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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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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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停后氣溫迅速下降，地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幻影軍團的人手腳麻利的給輪胎撞裝上了鏈條。卓琳的異能在這樣的天氣雖然很好用，但是她并沒有使用太久，所有人必須節約體力以應對接下來不知會從哪里竄出來的喪尸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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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條路上除了被凍住的低級喪尸一個活的東西都沒有，幻影軍團的人搖下車窗，甩給喪尸一個痛快。與十年前相比，殺喪尸成了所有能動彈的人的必修課。omega，孩子，老人，甚至是有殘疾的人，只要揮得動木棒就必須參加戰斗。然而喪尸也不愚蠢，人類在進化，他們也在進化，三四級的小頭目倒還好，五六級乃至瀕臨十級的大獵物就沒那么容易對付了。不過情況從一開始人類手足無措的被單方面吊打到如今的勢均力敵，取得的成就著實令人欣慰，不少據點甚至在高級喪尸的圍攻中存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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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末世仍舊是末世，不會在幾年間就恢復成曾經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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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想念我哥的手藝啊?！狈渡鄢砸豢诟杉Z，喝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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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父母的名字還真沒白起，老大飯桶老二飯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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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將來我要是有孩子了鐵定要叫飯票，走到哪里都有飯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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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提是你得有個女友?！毙茇埖耐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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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地里的omega，beta還不是大把大把的往咱們軍團上靠？你隨便挑個就行了，別太挑，否則就真剩下了?！贝蠛Ｗ鳛槲ㄒ挥屑沂业娜搜普T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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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范邵挑了挑眉?！皼]一個是真心的，還不是覺得跟了軍團的人能不用勞動就吃香的喝辣的，哪知道這些都是我們出生入死換來的?！彼f完，目光往羅斌那里瞅了一眼?！拔覜]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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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绷_斌說?！拔腋绺绮皇悄菢拥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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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獅心可就不一定了?！崩铟氲拈_口了?！澳强墒钦麄€亞洲基地最大的軍團，有多少高級異能者擠破腦袋想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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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把我哥哥和那些膚淺的人相提并論?！绷_斌有些生氣，李麟就沒說過什么好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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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稚?！崩铟胝f完，放下吃了一半的干糧，靠著寬敞的后座閉目養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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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真的，我要是隊長我就把咱小隊連鍋端到獅心軍團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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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特么廢話，要不小爺我斃了你！”李麟沒睜眼，隨手用槍托子往范邵腦袋上狠敲了一下?！俺霭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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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邵眼淚汪汪的縮到了副駕駛，大海微笑著踩下了油門，卓琳因為守夜正在另一輛車上補覺。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羅斌不由得思索起了范邵的大實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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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爵”是個北歐人，獅心軍團里有不少人都是他原來的手下，末世之初因喪尸潮帶隊進入了亞洲聯盟基地，從此便以這里為據點扎下了根。亞洲聯盟基地不過是因為位于華國的北方，因這里最初的居民為亞裔而得名。陸陸續續有不少外國人橫跨西伯利亞平原，或翻過雪山進入了庇護所。末世一到，也沒有人講究什么歷史仇恨了，反而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和平局面。除了固執的保守派以外，大多數人在不知在不覺中發明了一套奇怪的溝通方法，正式混居在了一起。獅心軍團原本僅有百余人，這個數字在這十年里翻了數倍，直逼一千，這還不包括作為后勤的普通人和有合作關系的軍方成員和獨立異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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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獅心軍團其實是在北上的路上順手接了掃平鬣狗基地的任務，鬣狗的人并不團結，在前兩道防線被攻破后就紛紛投降，根本不是充滿精英的雇傭兵的對手。公爵預備在這個破爛的基地里休整一天，補充下補給，接著按照情報繼續北上除掉那只傳聞中在冰天雪地里也能自由行動的十級喪尸。臨時政府的研究員認為那只喪尸，或者那批喪尸很有可能進化出了獨特的身體調節系統以應對極端氣候，這對其他地區的基地來說是極為危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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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住下的當晚，有一名鬣狗的幸存者找上了獅心，像他這樣的人不在少數，很多人都想借此加入名聲在外的獅心軍團脫離貧困，不過因為這群雇傭兵殺氣太重，這群人只敢想想很少有主動自我推銷的。在公爵眼中，這個叫羅蘭是個相貌很普通的人，看起來力氣也不大，僅僅勝在年輕?？炊嗔舜蠡氐您L鶯燕燕和身世顯赫能力超群的異能者，這樣的平凡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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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救我弟弟?！币粋€衣衫沾滿血污的年輕人站在了獅心軍團團長“公爵”的面前?！八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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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什么？”公爵頭也不抬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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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個四級治療能力者，我可以加入你們，讓我做什么都可以?！薄×_蘭的異能有四級，幾乎跟團里的兩位治療師持平，這就意味著他能在喪尸病毒尚未侵入器官之前把被咬的人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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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有三個治療師?！毖酝庵獗闶俏覀儾恍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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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一個也不礙事，我會自己準備口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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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不需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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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蘭咬了咬嘴唇，終于堅定的說了出來：“我是個omega，我可以跟你睡覺，跟所有人睡覺都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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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話倒是令人對他有點另眼相看了，要知道在末世很多omega都不會對人說出自己的身份，再加上條件十分艱苦，他們身上的味道很容易被其他的味道掩蓋。不過……公爵擺弄起了作為武器的西洋劍，抬起頭懷疑的打量起了這個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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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們有多少人嗎？”公爵站起身來，他具有北歐人典型的高大身材和深邃的五官，看起來壓迫感十足?！斑@可不是什么正經生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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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都無所謂?！绷_蘭說?！拔业艿懿荒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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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獅心軍團戰斗力強，生活條件自然就好，很多團員都是基地里紅燈區的?？?。如今他們已經出門長達幾個月了，再加上整日出生入死不知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有個泄火的omega自然是極好的。只是這血清用了就沒了，聯合雇傭軍雖然損失了一些人，血清有剩余，但救命的東西誰都不會嫌多。而且……誰知道他是不是個可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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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求你?！绷_蘭的黑眼睛突然盛滿了淚水，然后解開了上衣的第一?？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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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的眼淚實在是太廉價了，公爵是絕不可能感動的?？墒枪舨徽J為自己是個正人君子，既然是免費送上門的豈有不要的理，指不定他手下的哪個人會有興趣。他的手剛抬了起來，就聽到外面傳來了噼里啪啦的聲響和掏槍的聲音，不禁嘆了口氣放過了嘴邊的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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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間屋鬧成了一團，羅斌強挺著站在屋子中央，整個人像從血里撈出來似的混身鮮紅。獅心的人拔槍的拔槍，拔劍的拔劍，顯得很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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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弟弟？”公爵挑了下眉毛，羅斌的臉他記得很清楚。鬣狗里有真本事的異能者不多，大都是些只會小手段的地痞流氓。他清楚的記得，這個人讓他手下的愛將受了傷，一個人就擋下了幾十個異能者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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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绷_蘭忍住淚水，沖過去扶住他用所剩不多的異能再次嘗試幫弟弟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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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他有這么強的能力……公爵的薄唇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羅斌的異能可是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而且……受了這么重的傷他非但活著還能站起來，不由得令人刮目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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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敢動我哥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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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遍體鱗傷也不忘咆哮，還真是一匹不錯的野狼。公爵輕蔑的咋舌，轉頭讓人去拿了三支血清：“能不能撐過來就看他自己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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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绷_蘭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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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能這樣做……”羅斌漸漸體力不支的跪了下去，聲音也變得嘶啞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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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回來找你的，我保證?！绷_蘭從血人似的弟弟懷中抽出了自己的手，義無反顧的來到了公爵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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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爵嫌棄的瞅了他一眼，命令道：“洗干凈點，我在房間里等你，下面多洗幾遍，我有潔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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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公爵頭也不回的離去了，背后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呼喚聲，很快就沒了動靜。他在房里渡過了一夜春宵并隱隱覺得有點不值，因為那個omega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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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不能帶著傷員?！钡诙煲辉?，軍團里的人匯報說羅斌活了下來，已經能睜眼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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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爵聽了便覺得這比買賣上算了起來，三支血清給自己收了個有用的人，一點都不虧：“去找幻影的李麟，讓他帶，就說給他五十晶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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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個omega，付給“騎士”五十顆三級晶核根本不上算?！蔼{心的異能者憤憤不平的說?！霸僬f了他能干這種沒身份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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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會不答應的?！惫舻?，如果他半路死了，自己就當是花了一大筆錢讓李麟替自己除掉了一個日后的潛在威脅?！艾F在收拾東西，半小時后出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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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獅心的人不再說話，紛紛忙起了手頭上的事情，二十七分鐘后，十幾輛威風凜凜的車子開離了基地，駛向了充滿未知的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