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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木在這棟別墅里已經待了四個多月。 本身是個沒上過幾年學的鄉下人,不愛看書,也不愛看電視,活到三十歲每天的生活就是為錢奔波,一旦衣食無憂什么也不需要他去掙的時候,竟然不知道該干什么了。 他每天最常做的事就是在窗邊看著那片常青林發呆,再就是期待每周末的通話時間。 程錦明也怕把人關傻了,就允許他每周末可以和他爸爸打一通電話,但是旁邊要有人守著,他告訴陳木不能說些不該說的話,否則就把這個機會也沒收掉。 每到周末陳木就像活過來了一樣,從彭顯手里接過手機,和陳志田嘮些家常,把自己每天的“工作”都報給陳志田聽,陳志田隔著電話讓他兒子少拼命,每個月都寄那么多錢來,也花不掉。 陳木抿抿嘴,知道那些錢都是程錦明打過去的,一肚子的話沒辦法說出口。 八月中旬暑氣重,晌午的太陽光毒辣地潑在地上,周遭的樹林都被炙烤得枝葉微蜷。 房間里空調打得足,陳木覺不出夏天的熱,他一直盯著墻上的鐘走到下午那個固定的時間,便迫不及待地去問彭顯要手機打電話。 沒響幾聲就接通,陳家爺倆嘮著嗑,眼見著時間差不多,陳木發亮的眼睛也有些黯淡下去,聊著聊著就忍不住哽咽一句,“爸,其實我有點想你?!?/br> “這說的是什么話,想我就來你小姑家住幾天,跟你們老板請個假,反正北京到天津也不遠?!标愔咎镫娫捓锟人詭茁?,笑呵呵說,“你爹爹我這身子骨越來越不行了,見一天就少一天啦……嗐,我又跟你講這些作什么,你一個人掙錢不容易,我凈讓你多cao心了,木,不用記掛我,想回來就來看看,???” 陳木看彭顯一眼,彭顯把臉側過去,陳木又垂下眼睛說:“哎,爸,最近忙,等以后的?!?/br> 電話掛了,他握著手機坐了一會兒才交給彭顯,自己又懨懨地走到窗戶邊。 彭顯走到門口,手在門把上握了一下,并沒有立刻出去,而是抬頭看了眼陳木的背影,忽然開口說:“陳先生,下午的時候我買了些蔬菜和rou?!?/br> 彭顯很少主動和自己搭話,這里的保鏢幾乎沒有人會主動和他說話,陳木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彭顯是在問自己,他轉過身,表情有點懵,“???” 彭顯說:“陳先生愿意來搭把手嗎,我不太會做飯?!?/br> 之前的一日三餐全是由彭顯負責從酒店訂,包括今天中午那頓也是酒店小童送來的,這個家的廚房基本形同虛設,陳木有些納悶彭顯這會兒怎么心血來潮買了菜回來,他又想,也許是彭同志吃膩了酒店的東西,畢竟一同吃了四個月,想自己做些菜嘗嘗。 反正陳木并沒有事情可做,除了發呆還是發呆,做菜他也會幾道,能用來打發難熬的時間也總是好的。 陳木沒有拒絕,和彭顯去了樓下廚房。 說是搭把手,其實活兒全讓自己做了,彭顯對廚房活計一竅不通,就連切個土豆絲也粗一根細一根,切得歪歪扭扭,陳木看得急死,把他趕到一邊自己來動手。 好久沒做飯手也有點生疏,四菜一粥做下來天已經黑了,飯剛擺上桌玄關門上的鍵盤鎖就滴滴答答響起來。 陳木把盛著清蒸鯽魚的橢圓盤子慢慢放到餐桌,遲鈍地看向彭顯。 他記得今天不是程錦明回來的日子,并且自己最近也沒有再敢和彭顯說一些多余的話啊。 彭顯卻很坦然,分明已經知道程錦明今天要來,輕聲說,“我再去多拿一副碗筷?!?/br> 程錦明進了客廳,手臂上搭著西裝外套,身上穿的襯衫已經被汗打濕了,每回過來都是一臉倦容。 “看著他吃吧,我先上樓?!背体\明把外套遞給彭顯,拆了領帶往樓上走。 “明哥?!迸盹@叫住程錦明,聲音提高了些,提醒道,“這是陳先生親自做的菜,明哥你不嘗嘗么?” 話說完不僅程錦明怔住,連陳木也愣了。 程錦明走到餐桌前,桌上擺著番茄炒蛋,青椒土豆絲和紅燒茄子,還有魚和粥,這些菜全是曾經陳木做給自己吃的,當初陳木給他做這幾樣菜的時候他還無比嫌棄,可是沒人知道他如今是有多想。 ——事實上陳木翻來覆去會做的就只有這幾道罷了。 可程錦明不曉得。 他棕色的瞳眸發亮,滿臉的驚喜,“小木哥,真是你特意為我做的?” 怎么就成了特意為他做的了。 明明是彭同志自己做得一塌糊涂他看不下去幫幫忙而已,況且,他根本不知道程錦明今天會來。 陳木盯著站在客廳吊燈下的人,白色光線將他鼻梁側邊的那顆小小的美人痣照得清晰。近來程錦明清瘦了許多,眼瞼下也多了些倦青,但并不妨礙他這張臉依舊漂亮。 那雙眼睛很久沒有像現在這么明亮。 陳木不知怎么,沒有反駁他。 本就是一貫的沉默,但此時在程錦明看來卻是陳木默認了,這頓飯是為他準備的。 程錦明大跨幾步,把陳木帶到身前低頭吻住了他。 陳木慌亂地去推他,程錦明卻箍緊陳木的腰不容他拒絕這個深吻。 一會兒松了口,眼眶微紅,手指摸摸陳木的臉,又激動地把下巴枕在他肩膀上,低聲說,“小木哥,謝謝你,我很開心?!?/br> 陳木見客廳只剩他們兩個,彭顯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的,這才沒有像剛才那么窘迫。 他又聽程錦明問自己:“你有什么想要的嗎,小木哥,我會滿足你?!?/br> 陳木不敢說別的,但有個愿望他幾乎脫口而出,“能不能讓我去見見我爸……” 程錦明松開了他,表情復雜地看著陳木,“除了這個,最近暫時不能?!?/br> 陳木低下頭不說話。 “那么,我允許你以后可以出去逛逛,不過得有彭顯陪著?!?/br> 陳木立刻又把頭抬起來,半信半疑,“真的?” “嗯?!背体\明輕輕捏了捏他的肩膀,“不過只能在這附近,別想著跑,否則,我不會再讓你出去了,會把你鎖起來的,哥?!?/br> 陳木膽戰心驚地偷覷了程錦明一眼,無法想象這個人是如何淡然自若地說出那么一番威脅的話。 陳木哦了一聲,點點頭。 直到吃完飯上床睡覺,他也沒想通程錦明為什么會在今晚回來,但是可以苦中作樂安慰自己的是,他不用一直待在這個空蕩的大房子里了。 第二天一吃完早飯,程錦明離開后,陳木就商量著讓彭同志帶他出去。 豪宅山莊除了樹便是房子,這個天氣大家一般都去附近的湖心公園避暑納涼,彭顯也帶陳木去了。 起初陳木還很有興致,心想如果能找幾個人聊聊天就再好不過??墒聦嵣?,去了沒幾天他就不愿意再出門。 住在這里的都是上流社會里的人,陳木眼睛里能看到的也是群高貴優雅的Omega,在公園里三兩人湊成一個小圈子,高調炫耀著自己剛買的奢侈品,或是自家先生近來又在商業上做出何等成就,而陳木的到來就好像是硬把一抔泥土擎向天空嵌入云團,亦像是把顆白菜打著翡翠的幌子強塞進寶箱。 每次他一去,周遭的目光就會多起來,好奇的視線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和鄙夷投到他身上,那些人都在想這里為什么會多出一個笨壯的Beta。 更別提,會有人肯自降身價和他說說話。 這和一個人被關在家里沒有什么區別,甚至更糟糕。 在彭顯發現陳木可能不喜歡去公園附近以后,勸了幾次終于勸得他愿意出門,“我們去另一條路看看?!?/br> 陳木點點走,表情呆滯地走著,彭顯跟在他后面,走了有一段路,陳木停下了腳步。 彭顯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路邊有個貴族幼兒園,是會員制的,外人沒辦法進去。 彭顯想了想,輕聲問,“想進去看看嗎?” 陳木張張口,他沒等陳木回答,就走到門衛那邊,不知道和門衛說了什么,一會兒從里面跑出來個中年人,朝彭顯點頭哈腰地寒暄幾聲,然后又朝著陳木的方向殷勤地作出笑臉。 幾個漂亮的小孩子趴在窗戶邊。 這幾天每天都會有一個壯壯的大叔叔來,他們想這人一定不是來上學的,因為他從不進教室里來,只一個人坐在沙坑那邊堆沙子。一開始大家都不敢靠近他,過了幾天發現他不是壞人后,小孩子們便都忍不住了。 因為他堆的沙子實在是太難看。 丑陋的一個一個小沙丘,他們問是什么,大叔叔說是房子,可這怎么能是房子呢,他們耀武揚威地堆出個真正的小土房給大叔叔看。 大叔叔又從旁邊草地里尋出幾條長形的葉子,手里面弄一弄,就變出小兔子來,小孩子們滿眼羨慕又驚奇,原來這個叔叔只是不會堆房子。 一來二去,他們便熟了起來,也知道了大叔叔姓陳。 下課鈴響了,小孩子們從窗邊起身,朝著教室外的沙坑飛跑出去。 “陳叔叔,今天能換個別的小動物嗎?” “那我給你編個小麻雀?!?/br> “好呀!” 陳木手里捻著草葉,小鳥圓圓的腦袋已經編出來。 他愿意和這群小孩子們玩,小孩的目光永遠是清澈干凈的。 只是天真的問題會問得有些多。 他們向他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他明明是個大人了,怎么還可以進到這里來,陳木說自己其實也不清楚,“可能……有人和你們園長是好朋友吧?!?/br> 后來他們又問:“陳叔叔你為什么一直穿著睡衣呀?!?/br> “因為叔叔沒有別的衣服,衣柜里只有睡衣,春天的,夏天的,秋天的,冬天的?!标惸镜皖^纏著草葉,沒有注意到小孩們驚訝的表情。 “為什么會只有睡衣,陳叔叔只喜歡穿睡衣嗎?” “不喜歡,但是,只穿著睡衣就不會想要四處亂跑吧?!标惸久蛄嗣蜃?,“有人不希望叔叔跑太遠?!?/br> 一個小女孩指向陳木身后站著的人,“是他嗎?” 陳木看了眼彭顯,回過頭小聲說,“他也不希望,但還有別的人?!?/br> 小孩子張大嘴巴,他們一直覺得這個叔叔是個怪人。 他的身上一直有奇怪的味道,偶爾很淡,在淡到快聞不到的時候,過了一天再來就又會濃得腦袋發暈,氣味和家里爸爸經常喝的飲料很相近,只是那種飲料他們的爸爸從不允許他們喝。 還有他后頸那里某個位置總是有傷口,脖子上也有好多蚊子叮的紅色的痕跡,當他們把疑問問出來,問陳叔叔家里是不是沒買蚊香液,問他脖子后面是不是被小狗狗咬了,問他是不是偷偷喝爸爸不讓他們喝的飲料。 陳叔叔沒有像以往那樣老實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突然臉紅得像發燒了一樣,結結巴巴說不出話,從那天以后,陳叔叔再來時,后頸就貼上了一塊膏藥貼一樣的東西,身上也再聞不到味道了。 只是家里的蚊子,似乎還是很多。 雖然陳叔叔是個奇怪的叔叔,但是他們都很喜歡和他交朋友。 不過,令他們難過的是,相處了兩個多月的陳叔叔某一天并沒有按時出現,第二天也沒有,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也沒有,以后以后的每一天,都一直沒有再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