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8 他們叫他小凌子
灰色墻壁頂端嵌著一塊四四方方的深藍色,那是監房高高的小窗露出的一塊夜空。凌楓已經能從那塊藍色的深淺程度判斷現在是夜里幾點,誤差不超過半小時。 三個月前的一天夜里,凌楓被塞進一輛全封閉的面包車,從Y市看守所轉來N市監獄。在這里他很快適應了簡單機械、定時定點的規律生活,因為文化水平高、人又機靈會說話,他還當上了統計員,負責點數核算所在車間勞保棉服的每日產量、預算次日原料需求量,勞動并不十分艱苦。 凌楓不能接受的,是自己身體的變化。最初是那種令人絕望的空虛感,原本沉甸甸的蛋,現在只剩一層丑陋的空囊袋;然后是晨勃消失,折斷過、歪在一邊的雞兒再也硬不起來;今早洗漱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他已經好幾天沒剃須,可下巴上并沒有長出幾根毛。 他的美貌和身上不尋常的地方,進來第一天排隊沖涼的時候就被人發現了。他們叫他小凌子,每個人都湊過來在他畸形的丑東西上摸一把、捏兩下。當晚他就被壓在單人床上“開了苞”。 這個監房另外九個人都是因為電信詐騙進來的,這是個低度戒備監獄,監管力度不強,晚上上鎖熄燈后,隨便爬別人的床根本沒人管。 第一個睡凌楓的人是個又高又壯的大胖子,好在雞兒并不是很大,因此凌楓沒遭太大罪。不知道是不是激素變化的原因,凌楓居然被他弄舒服了,不小心嘴里漏出一聲sao叫。這下可好,床邊一下子圍上來好幾個人,眼看要把他給輪了。凌楓怕得要死,只好放低姿態求他們緩一天,容他把自己清理干凈、做做準備。 “硬cao會裂,到時候還得上醫院縫針,耽誤哥哥們玩?!绷钘髟挾颊f到這種地步,那些色紅了眼的臭男人還不依不饒,無奈之下,他只好強忍著惡心,給他們四個挨個口了個遍,這才逃過一劫。 從此他就成了監房公交車,每晚被輪番玩弄,有時候還好幾個人一起上。他們有的堵嘴,有的caoxue,甚至腋窩、腿縫都不放過,身上總被射得一片狼藉。 身體很快習慣了,心里卻越來越惡心。從前他只上處男,只要是別人碰過的人,再喜歡他都下不去手。他永遠記得第一次上李靜淵時的悸動與狂喜,這么多年不管他跟誰做,登頂時眼前總浮現李靜淵櫻唇顫抖、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的凄美模樣。他專愛在無數未經世事的清純男孩身上榨取這種生澀的情趣,而且還不怕被傳染那些臟病。 可如今他卻成了一群臭哄哄、臟兮兮的社會底層男人的rou便器。他嫌臟,嫌得要死。他開始害怕天黑,每到傍晚就緊張地手都在抖,再也睡不著覺,只能靠白天勞動的間隙逮空趴在桌子上瞇一會兒。 獄友們踩縫紉機的速度,遠遠趕不上他點數的速度,他有大把時間坐在桌前回憶、思考、復盤。他究竟如何落到這步田地?從哪一刻開始走上了錯誤的岔路?這個問題日日夜夜折磨著他,讓他的理智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 原本萬無一失。他的生意,他的小愛好,他的舔狗后宮,一切盡在掌握。就連那些道貌岸然的警察叔叔,那樣盯著他,也找不到一點兒能向他發難的把柄。因為他不是個犯罪分子,他是知識分子,他什么都懂,他什么都想過。 那些擦邊球違禁“藥物”,是他那個當空少的固炮從東南亞帶回來的。但他從不親自接貨,都讓空少弟弟直接送到“倉庫”里。他的“倉庫”,是另一個炮友開的輕食餐廳后廚的三個雙開門大冰箱。 他甚至都不負責銷售。他還有個舔到不行的公狗0,開了家健身房。這家健身房生意很好,在圈子里很有名,是會員制的,最便宜的私教課,也要四五百一節,熟客都選擇辦十幾萬一年的至尊vip卡,這種卡是附送減脂餐的。輕食餐廳每天叫騎手定時定點把配好的“私人訂制”減脂餐送到健身房,客戶們不需要現場付錢。 凌楓很謹慎,從不在手機上、電腦上跟人談論生意的事,每次都把人扒光了才說,絕不留下一點把柄。他作為健身房的股東之一,每季度分賬得到的錢,都是干干凈凈、清清白白的會員費。他自己開的那家清吧,甚至干凈到有家長包場給十幾歲小孩開生日趴體。 幾個月前,警察叔叔上門訊問的時候,他一點兒都不慌。一來他自信這一套暗渡陳倉的cao作頗為穩妥,二來因為疫情的關系,空少小哥滯留在國外半年多了,這半年都沒有新貨進來,不管是輕食店,還是健身房,貨早清掉了,什么都查不到。就算有腦殘客戶把健身房給賣了,凌楓也可以推說自己不參與健身房經營,什么都不知道,甩鍋給那條狗,自己撇得一干二凈。 所以那時在醫院里,當他聽說法院給他安排了辯方律師代替他上庭,他滿臉詫異。辯方?他怎么會是辯方呢?他是被野男人打傷的受害者呀! 給他安排的律師來到他病床前,自我介紹說姓時。凌楓驚得張大了嘴:“你是那個……發律師函給我的……上海SC的時雋?” 時律師淡定點頭:“對,是我。我們律所每年有做法律援助的任務,剛好我在Y市……對了,打傷你的那個人,也是我代理的,已經被認定為正當防衛,免于處罰,人已經放了。所以請你相信我的專業能力?!?/br> 時律師遞給他一本起訴書,信心滿滿地笑著說:“現在檢察院以‘強迫他人吸毒罪’起訴你,那瓶R丨u丨s丨h上,只有李靜淵的DNA和你的指紋,這沒得洗。不過,有一個方法能讓你‘從輕處罰’:主動向警方交代你這瓶R丨u丨s丨h的購買渠道,和賣家的身份信息?!?/br> R丨u丨s丨h?凌楓驚恐萬分,卻又百口莫辯。 那瓶R丨u丨s丨h并不是他帶去的。他推開門,那東西就放在李靜淵所在房間的桌子上。當時李靜淵縮在被子里自慰,他還以為,那瓶R丨u丨s丨h是李靜淵剛剛用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