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四月秀蔓·百獸率舞

    |蚩鋒X栢睿

    |第四篇視角：主受

    |世界觀：獸人大陸私設

    第十章·百年龜主

    “那邊的幾個，”守衛對蹲在角落的獸人們說，“黑獸頭交換錢貝在北邊?！?/br>
    “別在這里瞎等了，新成立的公會是吧？那邊，直走左轉看到一座綠色的房子以后再右轉?！绷硪粋€守衛好心的給歷輝他們指路。

    畢竟蹲在右東殿會門口實在不像話，就是龜主的人脾氣再好也不能視而不見。

    “我們是來上交任務的，我們會長馬上就到?！睔v騫站起來禮貌的回話。

    兩個守衛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開口說，“去那邊的餐廳里面等，你們晚上蹲著我們哥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大白天的不要為難兄弟們?！?/br>
    歷騫臉上也有點尷尬的紅暈，他們衣衫簍縷身無分文，而且渾身血跡，實在不好意思進那看起來奢華過頭的餐廳。

    “對…對不起”他結結巴巴的說了一聲，扛起獸頭和其他人往外挪了挪。

    守衛也不是真的那么客氣，只是這四個獸人殺了將近40只的黑獸，其中中型就有近10只，這可是邦會級別的任務，在這以力量為尊的獸人大陸，他們不敢冒進。

    遠遠地看著那四人，守衛們互相嘀咕，這個投靠龜主的會長是哪里冒出來的新人物，一般來尋求龜主庇佑的都是小型獸人，兔種、狐貍種、綿羊種等，這四個里就有兩個虎狼種，居然還不是會長，真是讓人好奇。

    “我們右東殿會要翻身了？”

    “得了吧，龜主向來不喜歡惹是生非，以前也不是沒有來過厲害的人物，不都是一鬧事就被龜主處理了?！?/br>
    “哎，也是，龜主喜靜，發發善心護著些弱獸種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四大殿主有哪個是善茬，說起來其他幾位殿主的公事倒是大多會分權給下面的人處理，只有我們龜主全部親力親為?！?/br>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一個人打斷他們的嘮叨，“有些事自己人清楚就行，我們投靠龜主也不過就是圖個安穩?！?/br>
    龜主控制欲強，集權統治，雖善卻獨，所收之獸雖弱卻順，倒是相安無事。

    他們談話間，一個帶著帽兜手拿怪異武器的纖瘦身軀披著披風裹成一團黑色靠近那四人組。

    四個獸人激動的跳起來，歷輝更是雙眼通紅的撲向栢睿，緊緊抱住了他瞬間嘩啦啦的倒出淚來，“師…師傅…?。?！”

    栢睿被抱得往后退了幾步，莞爾片刻，摸了摸歷輝的腦袋，歷騫三人在一邊鄭重恭敬道，“會長?！?/br>
    “嗯，”他撇過那些黑獸頭，歷騫上前一步輕聲說，“尸體我們都埋著藏起來了?！?/br>
    栢睿點點頭，將歷輝扯出來，“別再哭了，腿好了嗎？”

    “嗯，嗯——！師傅??！”

    歷輝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栢睿無情打斷，“我不是你爹?！?/br>
    說到底，再激動，他還是不習慣如此親近的關系。

    一瞬間，歷輝臉色爆紅的把撒嬌的話語憋了回去，歷路非常不給面子的發出哄笑，笑聲感染著其他人，終于一掃十日來數不清的疲憊和困難，失蹤和擔憂變得無足輕重。他們都活著，他們完成了任務，他們比昨天更強大，沒有比這更完美的結局了。

    栢?？粗胺礁叽蟮牡顣菈?，拉低自己的帽檐，站在四人之首邁步而行，沉聲說，“我們走?！?/br>
    “是?。?！”、“是?！?、“是——”、“是—”

    守衛檢查過他們的申請書后放行，在他們進去后一臉驚愕的八卦開來，嘀嘀咕咕的說著那他媽是次獸吧？是我們太與世無爭不領行情了？？現在次獸都這么rou了？？？

    ——搞毛線??？？？

    殿會大廳里趴著一只巨大的紅紋棱皮龜，滿是皺褶的腦袋探出來，夾著兩顆黑曜石般的眼睛俯視來人，蒼老的聲音有些空洞，“栢睿?！?/br>
    “是，參見龜主?！睎囝Ｕ旅倍?，欠身鞠躬，遞上申請。

    龜主沒有接過申請，聲音由虛轉實，“最近打聽你的人絡繹不絕，栢睿，你是個麻煩?！?/br>
    栢睿輕皺眉頭，仰視龜主，語氣不卑不吭，說辭盡藏傲慢，“非我之過，”他根據歷族長的信息，迎合龜主的補充一句，“我只求安穩?！?/br>
    “你的野心太大了，栢睿?！饼斨鲹u了搖頭。

    一個次獸想要在獸世靠著自立門戶求得安穩實在是天方夜譚，這如果還不算野心，龜主不知道什么才能算野心了，狂妄的次獸，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放肆了。

    他看著栢睿身后的四個獸人露出了然的表情，“栢睿，你確實優秀到可以虜獲優質的獸人為你傾倒，但隨著年齡和數量的增長，你滿足不了他們或者塔會為他們分配亞獸時，你的公會何以為繼？”

    “你這樣的次獸我不是沒有見過，”龜主倚老賣老的勸誡，甚至帶著善意的說，“不要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我可以幫你撤銷熾火的通緝令，也可以收你為右東殿會的人，只要你努力表現，每年殿主都有推薦優質次獸進入塔會學習侍奉獸人的名額，那里才是次獸最好的歸宿?！?/br>
    歷輝等人面色凝結，聽著龜主的話微愣之后怒不可遏的站在栢睿身后瞪著龜主，就見栢睿收回了手，露出一個淺淡的冷笑，甚至自嘲的搖了搖頭，這個獸世對次獸的不友善還是超過了他的預想，他看著龜主再無恭敬，他慢慢疊起那張申請，動作優雅。

    “我們走?！?/br>
    他收回申請對著歷騫等人說。

    殿會大門被砰地關上！

    獸人們反射性的飆出狂氣，即使是四級三層的歷騫也禁不住龜主那五級七層的狂氣！唯有不懼狂氣的次獸栢睿，披風被吹散飄揚在身后，整個人如同狂風中掛著旌旗的白楊樹，挺直脊梁的屹立在龜主面前。

    “右東殿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年輕人，不要太狂妄了！”龜主沉重的身軀緩緩站立起來，整座大殿因此震動著，驚動外面的殿會成員慌亂的張望。

    “道不同不相為謀?！睎囝５纳碥|紋絲不動，昂首對視，態度堅毅。

    “放肆！”龜主大喝一聲，“區區一只次獸也敢在本殿的地方囂張，年輕人，今天我就教教你們請辭的規矩，跪下——！”

    狂氣隨著聲音同時施壓，獸人不敵壓力折下膝蓋，他們望著站在他們最前方筆挺的背影，咬牙力扛著再顫抖中站起來，嘴角溢出鮮血，他們不能給栢睿丟臉。

    “你為何不懼！”龜主厲聲問。

    栢睿面色如常，淺笑回應，“堂堂殿會殿主，屈尊殺一只次獸這種事情，別人也許會做，你不會?！?/br>
    短短幾句對話，栢睿已經摸清這位象主的脾氣，一個典型的固執迂腐者，他對栢睿的建議出自經驗與善意，正是這份自以為是的“善意”，才更為讓栢睿惱火，那些魔鬼是純潔的，因為他們只能為惡，這樣，所有人就能夠揮著正義的旗幟去征討對抗，而孵化于整個世界之下誕生的‘善意’，帶著振振有詞的理由，扮演掏心挖肺的仁慈者，肆意的向次獸們布施苦難還要索求感謝。

    “呵-呵-呵-呵-”龜主的笑聲一頓一停，像臺接收不良的錄放機，他收起自己的狂氣，看著栢睿，“不聽老人言的年輕人，總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獨一無二，你可知道，你們這種豪情壯志，我在幾百年來見過多少？你自以為劍走偏鋒的行徑，早就有比你更漂亮更優秀的次獸試過無數次，你不知道，因為你們太渺小了——”

    “你才不懂！要你管！”歷輝忍不住在龜主收起狂氣后怒懟了一句，“栢睿和他們不一樣！栢睿超厲害的！”

    “哈哈哈哈哈哈！”龜主的笑聲充斥在整個殿堂中，歷輝的頂撞仿佛驗證了他的話一般，無知的年輕人，自以為是的年輕人，他甚至不屑去教導糾正的年輕人！

    他帶著歲月的優越感，以憐憫的姿態俯視他們，“走吧，愿圣獸保佑我的孩子們?！?/br>
    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他是正確的。

    “誰他媽是你孩子?！睔v路低聲的嘀咕。

    “就是?！睔v輝附和。

    那萬種漸層的斑斕隨著打開的大門出現在他們頭頂，云端的光芒像是皇冠，讓矗立在門邊的栢睿明暗分明，半身明亮反光，半身在暗處，強烈的對比讓他整個人顯得神圣，他回首望向龜主，聲音縹緲，“誰說要龐大才能夠偉大？”

    我們都曾是小孩。

    關上的殿門內，巨大的龜主慢慢趴回原地，闔上雙目，百年百年的輪回，同樣的循環早已磨平他的銳利，黑暗之中的安穩是他的大智慧，是不聽勸的幼崽們所無法理解的滄桑。

    栢睿帶著他的戰士們昂首挺胸的邁出右東大殿，在所有人震驚好奇的目光中邁向遠方。

    獸神早已離開，諸鬼在獸世狂歡，

    沒有誰生錯血脈，長錯色彩，正因歷經摧殘，才要璀璨。

    注釋：

    1.結尾幾段化用歌詞，/MAY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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