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我,那你滾遠點
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只能斗斗嘴維持一下樂趣了。周裴當然知道這點,只是還是免不了遺憾地嘆口氣。 氣氛一瞬間尷尬又沉默到了極點。 景辭在這種異樣的氣氛里,一瞬間福至心靈,突然就意識到了宋明朗此刻的異樣,沉默了片刻,他率先打破了凝滯的氣氛,推了推鏡框,臉上還是掛著溫和不變的笑,“這里不是個聊天的好地方,對嗎?我們找個地方聊聊?!?/br> 他這句話像是對宋明朗說的,又像是對周裴說的。周裴品了一下,覺得他說話真有意思,景辭并不是那種說話拎不清重點的人,但是在對著兩個人說話的時候,他總是占據了十分微妙的中心點,似乎是游離在外,又像是與他有關。 嗯,景辭話是這么說的,可惜宋明朗愣是一丁點反應也沒有,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周裴,就好像景辭不存在。 沉默了幾秒,景辭終于意識到了,這場談話的話事權在周裴身上——或者說,宋明朗這一次是鐵了心要和周裴說下去了。 宋明朗在等周裴表態。 周裴打了個哈欠,開口,和景辭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小朗,別耍小孩脾氣了?!?/br> “那就走唄,找個地方聊聊?!?/br> 兩個人的音色和語氣截然不同,說話的內容也相差十萬八千里,宋明朗卻一下子像被戳到了一樣,整個人顫了顫,猩紅的眼底浮出嘲弄,將臉轉過去對著景辭笑了一下:“小孩脾氣?宋景辭,叫你一聲哥,你真把自己當我長輩了?” 哦嚯! 周裴吃了一驚,本來懶洋洋的站姿都站直了一點,就差吹個口哨來聽瓜了。 怪不得周裴總覺得他們像…..這種像不僅僅是表面的像,更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宋明朗是像是更年輕一些的景辭,他在力圖各個方面向景辭靠攏。 景辭連笑容都沒變,他看了一眼周裴看戲的表情,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又轉向宋明朗,眼底沉了沉,帶了一絲警告的意味,“小朗,別在外人面前鬧?!?/br> 外人周裴笑嘻嘻,誓要將吃瓜進行到底,一點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不錯,本來是沖著他來的,現在一轉眼變成他倆的家務事了。 “別在外人面前鬧?!彼蚊骼蕦⑦@個句子復述了一遍,同時也側臉過去看了周裴一眼—— 周裴:干嘛???怎么都要看我一眼??? “嗯,他是外人,”宋明朗輕笑,笑意一點也沒到眼底,“但是和我有關系的,怎么就輪到你上手了?” 景辭猜到這件事了,但他一點也不想在這聊。他本以為宋明朗能理解他的想法,真的非要談,也不該讓周裴聽到——可惜宋明朗今兒真是鐵了心要拿這事堵在這里了。 “小朗你真是……”景辭搖頭,嘆了一口氣,“我們就不能找個地方好好聊嗎?非要在這里談這個?” 金絲邊框后面的黑眸里閃過一絲不耐,到底按捺住了沒發作,只是繼續說,“我是想和周裴玩一下…….” “憑什么!”宋明朗打斷他,聲音壓抑,“他是我的玩具!” “打斷一下,”周裴靠在墻邊,見縫插針地卡在景辭說話前罵了宋明朗一句,“傻逼?!?/br> “好了,你可以繼續了?!敝芘岢稗o很有禮貌地頷首,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可以繼續說話了。 景辭一下子笑出聲,皺緊的眉頭松懈下來了,這個笑看起來倒是很真情實感,眼角的細紋都舒展開了。 他又夸了一次那句話,這次是直接對著周裴說的,“周裴,你真的很有意思?!?/br> 上一次他說這句話,是對著宋明朗說的,周裴回憶他的原話,那句話是這樣的:“你這個對象挺有意思的?!?/br> 改了主語,但是對象是同一個人。 周裴又一次感覺到了那種荒謬的熟悉感。 上一次宋明朗也沒說“玩具”這個詞,他說的是很喜歡的“對象”。 上一次他也沒當著景辭的面罵宋明朗是傻逼呢。 這次算不算大家都,嗯,周裴在小腦瓜里搜索了一下詞匯,努力填補了一個詞,這次算不算大家都展露了自己真實想表達的東西呢? 蠻好的,談話的進步。 周裴和景辭對視而笑,氣氛一瞬和諧了許多,如果忽略旁邊的宋明朗的話。 “沒憑什么,”景辭收斂了對著周裴的笑意,將視線重新轉回宋明朗身上,“據我所知,他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你不是把他共享了嗎?” 他的臉上掛著嘲弄意味的笑,語氣很慢,眉目冷淡,“沒必要對我發脾氣,小朗。你一開始要是藏好他,也不至于在這里和我鬧?!?/br> “你能對我發脾氣是因為我們有血緣關系而已,”景辭指出宋明朗怒火的關鍵點,“沒有我,周裴也不會回到你身邊?!?/br> “他是一個人,不是你的玩具?!?/br> 景辭一邊說,一邊朝周裴眨了眨眼。 他的語速不快,語氣也很平淡,可是每個字都十分冷酷,聽的人難受,真奇怪,宋明朗明明很想反駁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嘴唇只能徒勞地動了動。 半晌他肩膀都垮下來了,一下子變得十分頹然。 周裴驚奇地看看宋明朗,又看看景辭,揚起了眉,最后想了想,又嘆了口氣,這番話如果是他說,絕對沒有這個效果,因為以宋明朗對他的想法來說,宋明朗只會覺得他就該是聽話的玩具。 他高高在上慣了,連求人的態度都低不下來,他甚至分不清他想要周裴,是因為周裴是屬于他的,還是什么別的東西。 宋明朗垂著肩膀,垂落的額發遮住了他的臉,看不見那雙黑沉沉的眼睛了,像只被冷水潑濕的落水狗,這個樣子實在是少見,周裴幸災樂禍地看了他一會,忽然湊過去,拍了一下宋明朗的肩膀。 “宋明朗?!?/br> 宋明朗驚了一下,抬頭看周裴。 他的眼圈居然是紅的。 周裴覺得這是非常少有的能和宋明朗正常交流的時刻,感謝景辭,所以他的表情也沒有了往常的假笑,而是宋明朗幾乎沒有見過的平和,殘酷到近乎無表情,“你喜歡我的話,就不要再來找我了?!?/br> “滾遠點?!?/br> “因為我是真的很討厭你,宋明朗?!?/br> 他念他的名字幾乎像是嘆息了。 宋明朗能說什么呢?他甚至都不知道該怎么回周裴的這句話。 周裴打量著他的神色,終于確信宋明朗將他的話聽進去了——是啊,宋明朗一直不愿意直白地承認他喜歡周裴,可是他不知道這種情緒嗎?他當然知道的,他只是不愿意承認。 只要不承認,那么他就一直沒有做錯。 沒有威脅周裴,沒有將周裴當作替身,沒有將周裴分享給別人。 ……宋明朗是個沒用的廢物罷了。 * 終于走出陰沉沉的樓梯間,周裴松了一口氣,準備搭電梯上樓去找裴自深,景辭緊隨其后,兩個人一前一后進入了電梯里。 電梯里空蕩蕩的,只有他們兩個人。 “是你告訴小朗的?!?/br> 景辭的聲音在周裴耳畔清晰響起,語氣很篤定。 “是呢,”周裴側頭笑瞇瞇地看他,“我不擅長說謊?!?/br> 他這話就好像在說是宋明朗問他的。 而宋明朗是不會問這種問題的。 景辭知道,他們是一類人,擅長直接獲知結果。 宋明朗上午還和他見過,一點異常都沒有,直到見到周裴,他才對他發起無名火。 是周裴說的。 可是他又怎么能怪周裴呢? 景辭沒有去和那張帶笑的面孔對視,他的視線微垂,盯著電梯里冷冰冰的模糊反射面,思緒飄蕩。 對方沒有應聲,空蕩的電梯里就兩個人,這點沉默是很明顯的,周裴目前對景辭還挺有興趣,他不回應他,垂著眼,看不清鏡片后的神色,因而顯得態度有點冷淡,簡直和先前勾引周裴的不是一個人。 周裴也不生氣,笑了一下,轉過身,很自然地按了按景辭的肩,捏著他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景辭面上淡淡的,唇卻毫不設防地張開了,修長的五指輕輕插進了周裴柔軟的發絲里,輕輕按住他的腦袋。 這分明只是第二次接吻,景辭卻已經敏銳察覺到了周裴的侵略性。 周裴先用牙齒威脅性地咬了一口景辭的唇,像是小小的警告,接著又用柔軟的舌尖舔了舔他咬的那個地方,才探入唇里。 景辭鏡片后的眼里閃過一絲笑意。 這個吻和他們之前的吻不一樣,既不是周裴渡煙那個突如其來惡作劇般的吻,也不是景辭那種溫吞的,這是個周裴風格的吻,景辭都沒想到周裴的吻會色欲到這個地步……簡直是色情了。 周裴的舌尖很有力,細細舔弄過他的齒列之后用舌去糾纏他的舌,纏綿勾弄住之后帶著他的舌像是模仿性交似的,去頂弄他敏感的上顎,時不時用唇嘬一下他的下唇,溫熱的唇齒交纏間發出的嘖嘖水聲清晰到令人面紅耳赤,周裴連掐住他下巴的手指都毫不安分,用指尖反復摩挲著他的嘴角,幾乎像是要探進來一樣,似乎只要唇一退出,他的手指就會探進景辭的唇里代替舌進入更深的地方。 景辭被這種色欲到極致的想象逼得腰都軟了,酥麻的感覺順著尾椎骨往上爬,他從喉間發出一聲悶喘,撐不住地朝后退了一步,正好抵在冷冰冰的電梯壁上。 糾纏的唇舌微微拉開了一點,周裴一點也沒有退開的意思,沒給景辭緩沖一下的機會,順著他的力道往前進了一步,將這分開的一點點距離重新拉進到緊密的位置,正好將腿卡進了景辭兩條腿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