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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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一般顛倒混亂的凌晨之后,生活回歸了風平浪靜的日常,我和薛遠的相處并沒發生太大變化。 只是他突然變得黏人了許多,尤其在家里,有事沒事都貼得很近,或者直接摟住我,胳膊攬過來,下巴蹭在我的肩上,各種肢體接觸自然極了,簡直像突然解開了某種封印,似乎真的蓄謀已久。 薛遠過于主動,沒給我留任何發揮的余地。起初被抱住時,我像摸了電門似的渾身發麻,小鹿咚咚亂撞,僵住不知如何動作,后來慢慢學會依靠他、伸手回抱,而現在已經可以分神去思考鍋里煎的要焦了,稱得上進步顯著。 這天傍晚,天邊余暉爛漫,我和他一同往家走,快到小區時,空氣中飄來陣陣甜香。 抬眼看去,只見路邊支著一處攤子,一個大叔拿著竹簽低頭忙碌,旁邊圍了兩三個小孩。 我眼前一亮,拽住薛遠的袖子:“是棉花糖?!?/br> 走近去看,絲絲縷縷的白糖從機器的風口吹出,旋即在竹簽上裹成一大團蓬松的云。 薛遠的眼神中滿是好奇,我也很有興致:“這幾年都沒見過了,我小時候一個人能盯著看好久?!?/br> 那時候家附近的路邊總有人擺攤做這個,五毛一個,我買得少,看得多,這種特有的甜香算是我那蕭條童年中鮮有的亮色,如今回想起來竟有幾分懷念。 薛遠買了一個新鮮出爐的遞給我:“現在也可以盯著看?!?/br> “那也太傻了?!蔽胰滩蛔⌒α?。 下班路上風塵仆仆身心俱疲的成年人,和潔白蓬松又輕盈的棉花糖,放到一起怎么看都別扭,如果此時只有我一個,我至多會放慢腳步多瞥幾眼,肯定不會特意停下來,更別說買回來吃。 但是現在和薛遠走在一起,我舉著棉花糖的畫面好像就沒那么突兀,似乎多了一個人,那種傻氣或者別扭的感覺就被大大地稀釋了。 他拉著我的手低頭嘗了一口,我把這番思考講給他聽,他大概是覺得很有意思,眉眼一彎笑出來,眸中躍動著明燦的夕陽暉光。 薛遠的體溫比我的略高些,靠過來的時候總會很溫暖,這樣近距離注視著我,會讓我產生一種這世上只有我們兩人的錯覺。 我望著他,心中一陣悸動,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手里的竹簽。 即使這只是錯覺,也給了我一些得寸進尺的底氣。 心里的那個小疙瘩按下又浮起,越無視越鮮明,都快被我盤亮了。 上樓時他把手遞給我,我伸手牽住,從一個指節摸到另一個指節,腳下從一個臺階走上另一個臺階,無聲地數著——問嗎?不問嗎?問吧。 快到家門時,我緩緩開口,叫住了他:“薛遠,有件事我想問你?!?/br> “嗯?” “阿玉是誰?” 他的腳步驀地停下,回頭看我:“也是我那天醉酒之后說的?” 我點了點頭,盯著他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波瀾。 他沉默的時間很短,對我來說卻漫長。樓道中一片寂靜,我想,只要他說,不論是什么我都會相信。 “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彼J真地與我對視,輕淡而緩慢的話音觸動心弦,“后來不在了?!?/br> 他的態度比我預想的要坦然得多,心事就這么被輕拿輕放,轉瞬間塵埃落定,我一時茫然,不知道要回應些什么。 一段沉默后,薛遠似乎嘆了口氣,又伸手揉了揉我的發頂:“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問,我都會告訴你?!?/br> 他這一揉又攪亂了我的心緒,我悶悶地應了一聲,像要轉移注意力似的,低頭咬住手中的棉花糖。絮狀的口感在舌尖快速融化消失,太甜了,甜得過頭,莫名地反出一絲苦澀。 我想知道多少,連自己也不太清楚。而前塵遙遠,往事難追,又能從哪里問起呢。 方才的回答在腦海中打轉,呼應著我從前看過的史料。他一路走來不知道失去多少,就算早已看淡,我也不愿意觸他的傷疤。 我什么也不再問,只專注地針對眼前這一團棉花糖。 回到家中,糖還剩一小半,薛遠隨手接過去咬了幾口,唇角和鼻尖都沾到了融化的糖液。 這樣子看著有些滑稽,我憋著笑伸手想要幫他擦掉,他順從地俯身過來,俊朗的臉龐頓時占據了整個視野。 我呼吸一窒,也許是方才凌亂的思緒還未歸整,大腦一片空白,鬼使神差地,我仰頭在他唇角處啄了一下。 他霎時僵住,眼睫閃爍,我回了神,連忙撤回逃開,卻在半路上被撫上后頸—— “薛……”余下的話全被他吞走了。 雙唇柔軟溫潤,磨蹭出來的熱度襲往全身,耳畔都沸騰鼓噪,我不由自主地啟齒,緊接著被糾纏住攻城掠地,口中又嘗到棉花糖的甜味,還混雜著薛遠的氣息,強烈得難以忽視。 他的手抵在我的后頸摩挲,指端像帶了電,連換氣的機會都不給我,讓人愈發頭昏腦脹。 我憋得實在受不了了,話沒出口全變成含混的嗚咽,只能無力地捶他肩膀,他終于放開了我。 我跌坐在沙發上一個勁兒喘氣,他近在咫尺,我卻看不清,這才發覺兩眼浸著模糊的淚花。 太丟人了,我居然被親哭了。 他伸手幫我擦去眼淚:“嗯……對不起?!?/br> ……要誠心道歉就先把臉上的笑收一收。 他不僅誠意有限,而且很顯然沒知足,湊得更近了些,我下意識地后仰,重心不穩直接倒了下去,后腦枕到他的掌心。 深邃的眼眸直抵眼前,我像是受了蠱惑,伸手攀上他的肩頭,抬起下巴同他接吻,再度陷入朦朧迷亂的云中。 這時,突然有鈴聲從云外傳來,將熱度猛地打消。 我和他都沒去管,這鈴聲停了幾秒,復又響起。 無機質的電子音樂響個不停,好像是我的手機。 薛遠松開了我,唇上還沾著水漬,眼神很暗,似有些意猶未盡的憋屈,我產生一些歉意,只能安撫性地握住他的手,坐起身,伸手摸到手機,接通后放到耳邊。 “請問是何還先生嗎?” 是陌生的聲音。 我皺了眉:“是我?!?/br> 那邊確認了我的身份,開始飛快地講述情況,我隨之緩緩坐直,心一點點冷了下去。 薛遠將我的神態變化看在眼里,表情也變得嚴肅,握緊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