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說最狠的話,挨最重的艸)
阮煙塵,那個出身于仙修的魔教教主,被正派修者們圍困在鳳陽山巔。 他可是上仙預言中的那個顛覆天下的大魔頭,單憑這些人想殺了他?阮煙塵不屑一顧,簡直是癡人說夢。 能被這些人困在這里,只不過是因為他愿意。登上這鳳陽山,阮煙塵只是為了來見一個人。 名門正派中的翹楚、赤云山莊的莊主——白云見。 阮煙塵只想向白莊主討要一個說法。 “父親,”阮煙塵停在了白云見的面前,“孩兒如今天下無敵,可還擔得起赤云山莊莊主之位?” 白云見手中兵刃發顫,但還是義無反顧地揚起,抵在了阮煙塵的心口:“魔頭!我白家沒有你這樣的孽障!你叛離山莊,修煉邪門歪術,老夫今日便替天行道,鏟除你這個禍患!” 鮮紅的血浸透阮煙塵純白的衣衫。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冷笑著:“白莊主,當年莊主夫人臨終前的囑托,你都忘了吧?” 白云見手下的力道稍減。當年愛妻阮謠難產離世,臨終前苦苦哀求自己,即便日后續弦,也千萬善待他們的孩子。 可是他們的孩子,如今卻是為禍天下的魔教教主。 子不教,父之過……造成如今這個局面,白云見不知道多少次都在內心責問自己,到底為什么,曾經乖巧懂事的孩子,竟然如此大逆不道。 白莊主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緊接著又攥緊了兵刃,厲聲道:“阮謠泉下有知,也定然會理解老夫,她也絕不允許你這不肖子玷污了赤云山莊!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染指山莊分毫?!?/br> 阮煙塵低頭看著這把年幼時眼饞了多年的兵刃一寸一寸刺進自己的身體中。那里原本是不疼的,但是他聽著父親說山莊莊主之位早已傳給徒孫山雨晴時,剜心一般的劇痛瞬間在體內迸開,浸透了四肢百骸。 山雨晴……阮煙塵笑起來。 他一早就清楚,事到如今,自己再回赤云山莊是絕無可能。今日和父親相見也不過是想問明白在山莊的那些年里,自己究竟那里不夠好,以至于處處受到打壓。 可是現在,他想自己也不用問了。 山雨晴便是答案。 阮煙塵從來都知道,自己是煙字輩中,年齡最小的一個。能力不如師兄師姐也是正常。但是山雨晴,他算什么東西? 明明就是自己的師侄,入門晚,資質也平平無奇,憑什么讓他處處被父親關照,甚至為了他,將自己驅逐出山莊。 沒想到,如今,連這個莊主之位都給了他。 看著阮煙塵這般肆意狂笑,白云見警惕起來:“逆子,山莊上下我早已布置妥當,若是老夫死前沒能殺了你,你也休想踏進山莊半步!” “你以為我會硬闖?”阮煙塵不可置信地看著白云見,喃喃著又重復了一遍,“您居然這么想我?” 阮煙塵抬手攥住了刺進自己身體的兵刃,猛地往外一扯:“魔頭不是這般殺的?!?/br> 鮮血很快流滿了半面衣襟,阮煙塵后退了兩步,環顧著整個山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 所有人都緊緊盯著阮煙塵的一舉一動,法器高舉,準備著動手的號令。 “噗”的一聲,阮煙塵手指順著被刺破的傷口攪進其中翻找。血淋淋的手攥著一顆紫黑的內丹伸到了白云見的面前,阮煙塵得意一笑:“有它在,我死不了?!?/br> 白云見目光一凜,阮煙塵這副樣子,分明就是要—— “我修了魔道此事不假,可也別把什么腌臜之事都扣在我的頭上?!比顭焿m冷著臉看著四周,“你們這些人,號稱名門正派,就真的干凈嗎?我自認坦蕩……” 阮煙塵將目光定在白云見的臉上:“從前不會做的事,今后也絕不會做?!?/br> 紫黑色的熒光在阮煙塵的手中四散開來,阮煙塵自己動手捏碎了內丹。大口大口的鮮血涌出,阮煙塵軟在了白云見的面前。 “……阿爹,疼?!?/br> 黑暗中,阮煙塵聽見白云見又一次喊了自己的乳名。 “凡哥兒,凡哥兒?” 聲音一聲比一聲清亮,直往阮煙塵的耳朵里鉆。 阮煙塵有些頭疼,這種感覺他很久都沒有過了。最初開始偷練魔道邪術之時,因為和體內的正統仙氣相克,還時常會痛到打滾,后來邪術侵蝕仙術的速度越來越快,這種感覺也就越來越輕。 現在這種痛倒是…… 阮煙塵猛地睜開眼,看見了坐在床邊用一雙水汪汪的小鹿眼盯著自己的山雨晴。 準確的來說,是少年山雨晴。 看見阮煙塵坐起身來,山雨晴靦腆一笑:“凡哥兒,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我給你煮了粥,還帶了豆沙包?!?/br> 阮煙塵從睜眼開始的那一瞬間就開始警惕的動用自己的邪氣探查四周。然而剛一運功卻發現,自己的體內,靈氣充盈,邪氣只余半分。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他現在正處于赤云山莊中,自己曾經的房間內。 再加上眼前山雨晴這副模樣,阮煙塵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想:“今兒是什么日子了?” “六月初一,”山雨晴看上去有些遲疑,雙眼小心翼翼地望著阮煙塵,“昨兒是山莊試煉大會,你怎么忘了?” 試煉大會。阮煙塵確定了自己現在遇見了什么狀況。 這是五年前,他第一次有了參加試煉大會資格的那一次,也是……他最初意外獲取了魔教邪術的時候。 自己明明已經親手捏碎了內丹,再無生還的可能。怎么會,讓自己再重來一次? 但是事實如此,太陽xue處傳來的真實痛感讓阮煙塵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回到了過去。 一切都還沒有變得更糟,一切都還有轉圜的余地。 阮煙塵想,雖然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重新回到這個時間點,但是既然能夠回來,他就要正大光明的將原本應該屬于自己的一切都奪回來。 包括赤云山莊莊主的位置,也應該屬于自己。 坐在旁邊的山雨晴對此毫不知情,他端過溫熱的米粥攪了攪:“凡哥兒,多少吃點東西吧。我雖然不知道為何師爺會關你禁閉,但是你也別跟師爺賭氣,自己的身體要緊?!?/br> 為何會關我禁閉? 阮煙塵垂下了眼眸,心里對此事一清二楚。 因為,自己在試煉大會上,和山雨晴最后的那場比試當中,自己用了剛剛學習到的邪術;因為,在那場試煉大會上,自己輕松打敗了父親最喜歡的徒孫山雨晴。 熱源靠了過來,阮煙塵冷著臉將山雨晴的手推開:“莊主看重你,你倒還真是蹬鼻子上臉了。凡哥兒這名字也是你這小輩能叫的?” 他的動作太猛,熱粥撒了山雨晴一手。不至于燙傷,但也是通紅一片。 山雨晴不知道阮煙塵怎么就突然沖著自己發起火來,從前自己一直這么喊,他也從來沒說過什么。 不過山雨晴向來善解人意。他只當阮煙塵是因為被罰,所以心情不好。自己是小輩,平日里又是阮煙塵的玩伴,阮煙塵拿他當自己人才肯無所顧忌的發脾氣。 畢竟,阮煙塵在別人面前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溫潤模樣,連一句渾話都沒聽他講過。能看見他發火,算得上是特殊待遇了。 山雨晴乖巧地改口:“抱歉小師叔,我以后改了就是。你別生氣好不好?” 就是這副樣子,阮煙塵看著就來氣。見誰都是這種人畜無害的模樣,叫人欺負了冤枉了也從來不會反擊報復。天天就知道傻乎乎地笑,最后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哄得所有人都信服于他。 憑什么好事都叫他占盡,好人都叫他做完? 阮煙塵扯了扯搭在身上的薄毯,目光絲毫沒有要放在對方身上的意思:“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為你生氣不值當。但是我現在不想看見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嗎?” 知道,但是……山雨晴用手指抹掉掛在碗口的粥,又重新往前遞了遞:“那、你喝了粥我再走可以嗎?你胃原本就不好,不吃東西會難受?!?/br> 冷漠的眼神瞥了過去,阮煙塵斜睨著山雨晴:“帶著你的東西立馬滾?!?/br> 山雨晴的眼神暗了下去,腦袋也耷拉了下來,像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小土狗。他默默的收回手,從床邊站起身:“好吧,我聽小師叔的?!?/br> 看著山雨晴離開,阮煙塵躺回了床上。他重新運轉了周身的氣息,重新感知著自己體內究竟是什么狀況,修煉的邪術功法究竟有多少。 他也不是從一開始就要走上邪魔之路的。 阮煙塵的前世,從始至終所求得只是父親的一個肯定罷了。這種邪術能讓他的功力大增,他以為只要自己沒有作惡的念頭,又有這般逆天的本身,父親自然會肯定自己、倚重自己。 但是沒想到,換來的竟然是整個修仙界的圍剿。 一開始,阮煙塵并不清楚為什么會遭到這樣的對待,自己明明只是練了正派不該練的功而已。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曉,曾經有個得道飛升的上仙,在升仙前留下預言:將會有一個顛覆世界的魔頭,以赤瞳降世。 阮煙塵雖然沒有紅色的雙眸,但是他的腰間,卻有一枚赤紅的瞳仁胎記。 就但憑著這個胎記,他們就說阮煙塵是那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沒有人愿意相信自己。相比之下,他們更原因相信那個不知是何年何月傳出的預言。 所以后來的阮煙塵,干脆就壞給他們看。 然而現在阮煙塵得到了一個重來的機會,那么這一次,他希望遠離那條不歸路。 他帶著那縷還很微弱的邪術游走于周身。突如其來的困意襲來,阮煙塵昏昏沉沉墜入了夢境。 是父親才會引夢術,阮煙塵小時候見識過一兩次。當時他還天真地央求父親將引夢術傳授給自己,但是父親卻說阮煙塵并不是他的徒弟,不能學習他的術法。 不是弟子,但卻是親生兒子啊。自己的兒子不肯教,轉過頭便全都交給了徒孫。 阮煙塵行走在這個被強行拽入的夢中,看著周邊熟悉的景象,轉過游廊便看見了背對著自己的山雨晴。 他穿著一襲青色的長裙,綰著簡單的發髻,坐在涼亭內,石桌上放著自己向來愛喝的果酒。 阮煙塵心情有些復雜,回憶起前世他還沒有將山雨晴當作一生之敵的時候。 那個時候,山雨晴剛拜到師兄門下。師兄除了日常教他修煉之外就總是把他丟給自己,美其名曰陪玩。 但是阮煙塵不愛帶著這個比自己小的孩子轉悠,他更喜歡去找漂亮師姐。 年紀還小的山雨晴腦子一根筋,很執著的認為小師叔不跟他玩是因為自己是個男孩。 所以有一天,他換了一身鮮亮的裙子,畫了歪歪扭扭的妝,找到了阮煙塵。 那是阮煙塵第一次沖著山雨晴樂,樂得肚子抽筋后,阮煙塵終于愿意搭理山雨晴了。 從這之后,阮煙塵每次去找漂亮師姐的時候,總是帶上山雨晴。山雨晴也記住了這個方法能哄小師叔開心,每次阮煙塵情緒低落的時候,自己便穿成女孩的樣子去見他。 山雨晴化妝的技術越來越好了,加上他原本長得就好看,這樣裝扮下來,倒是真的能將人唬住。 聽見身后有腳步聲,他轉身一臉欣喜地看向仍舊黑著臉的阮煙塵,沖著他甜甜一笑:“小師叔?!?/br> 阮煙塵原本是想直接逼山雨晴將自己從這個夢境中放出去的,但是身體中突然流竄起來的一股氣息讓阮煙塵暫時放棄了這個打算。 是剛剛還運轉在身體里的那股邪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開始向著山雨晴的方向沖撞。 似乎方才他在房間里的時候也有這種狀況,但卻被自己忽略了。 阮煙塵越往山雨晴的身邊走,體內的東西便顯得越急切。阮煙塵想了想,抬起手指劃過山雨晴的臉頰:“這一身真好看?!?/br> 果然,體內的那股力量匯入了阮煙塵的指尖,但是卻沒有辦法沖出他的體內。 阮煙塵感受著奇怪的動向,心里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將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全都送給山雨晴,徹底斷了他和自己相爭的機會。 只是這些東西要怎么給他又是一個問題。 山雨晴這時已經愣在了原地,果然是在夢中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小師叔竟然會這樣摸著自己的臉,由衷地夸贊自己。 他怯生生地去拉阮煙塵的手,討好一般的帶著他一同坐下:“我……我帶了果酒,是我新釀的,要不要嘗嘗?” 只要他們肌膚相接的地方,就會有那股氣息在試圖沖出。阮煙塵想,或許有個辦法能讓這些東西進入山雨晴的身體。 他雙指夾起桌山的酒盅,仰頭一飲而盡,隨即俯身咬住了山雨晴的嘴唇,將酒水悉數渡過去。 在山雨晴震驚到無以復加的表情中,阮煙塵跨坐在了他的腿上:“上面是我喂你喝的,下面該你喂我喝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