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知道彼此心里的坎還沒能過去，他們倆暫時還無法恢復到毫無芥蒂的程度，因此他們默契地對昨晚發生的情事閉口不提。

    但要說起來，也不是毫無影響的。林澤知道自己已經沒那么生氣了，但是他還是沒能整理好心情，暫時不知道該用什么態度去面對他們倆之間雜亂的關系。下一步到底該往哪走，他到底想要和弟弟變成什么樣的相處狀態，他什么都沒想好，只知道他們絕對回不去做兄弟。

    那只剩下兩條路可以走，要么做炮友，要么做情人。他們沒談過感情相關的一句話題，只是普普通通的上了床而已，但這并不是心照不宣就能決定的事。他知道他們必須得給他們的關系下一個明確的定義，才能在那些曖昧的邊界找到清晰的標準。

    午休前他看見林周出了門，向著藝術樓的方向走過去了，往常他們會在這個時間段溜過去zuoai，但是今天他獨自一人過去能做什么呢，林澤疑心其中有事，于是他偷偷跟了過去。

    但是他沒想到他會看到林周和另一個女生接吻的場景，他只看了一眼就迅速地縮了回去，心臟跳動到像是要從嗓子眼蹦出來，林澤大口喘著氣，后知后覺的感受到憤怒。

    他認識那個叫方妍的女生，確實是曾經林周會喜歡的女生類型，那么接下來呢，他們接吻了，后面會在這里zuoai嗎，在這個只有自己和林周做過的地方把他們做過的事重新做一遍嗎，林周會給她口嗎，會一邊珍惜地親吻她一邊把她的裙擺撩起來cao她嗎。

    林澤發覺自己沒辦法再想象下去，胸口痛得像是要死了一樣，他不想讓那兩個在這個鬼地方茍合的人發現自己已經發現了他倆的齷齪事，于是他輕手輕腳地默默離開了那里。

    他甚至出離了憤怒，從來沒說過臟話的人正在用平生學到過最難聽的詞句咒罵那個竟然會在學校里出軌的東西，臉頰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憑空扇了一巴掌，他含著眼淚想扇回去卻找不到反擊的目標，只能茫然地看著虛空將滿腹委屈都埋在心底。

    他想，這算什么啊。

    方才在心里罵人的時候明明還氣焰高昂，現在卻像是被人潑了一桶水一樣只會呆呆站在原地，他終于冷靜下來仔細回想，但凡有任何一點破綻他都不愿意相信方才看到的那一幕是真實的場景，如果是他看錯了呢，如果是角度問題呢，如果是那個女生強吻了林周呢。

    可是他突然又不愿意再回想下去，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其實是沒有生氣的立場的。

    他們不是戀愛關系，那林周哪怕真的和另一個女生在接吻，也算不得出軌，他更沒資格嫉妒生氣。

    就算今天真的是誤會，那未來有一天林周也會交女朋友，沒人知道他們私底下是什么關系，而林周對自己溫柔的撫慰和細心的吻，以后都會由另一個人代他全部占為己有，再也不會漏出分毫給自己。

    像是潑在頭上的冷水被風吹了一樣，林澤無端有些發冷。方才胸口劇烈的絞痛在此刻變成了細密的刺痛，像是一根針慢慢扎了進來，一邊酸澀一邊疼痛著。

    而他只能呆呆地重復，那我算什么啊。

    林周是被方妍叫到六樓來的。

    他本以為這個適合私會的場所只有自己和朋友發現，現在想想也確實不太合理，這么大的學校沒道理恰好只有自己幾個人發現這么個寶貝地方。這么看來下次可以告訴林澤然后帶他來做一次，故意嚇他有人來了看看他的反應，在那之后還是換個地方比較穩妥。

    走神的想著林澤，林周根本沒聽清方妍說了什么，因此當這個女生突然湊上來想親他的時候他嚇了一大跳，趕緊伸手去推她，最后只錯位親到了他的下巴。

    林周心有余悸，心想要是被林澤看到了那可就遭了，一邊安慰自己林澤現在肯定在班上午休不會看到這里的，他擦著下巴拒絕了方妍，然后趕緊跑進廁所把臉仔細洗了個干凈。

    洗臉的時候他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一樣，動作漸漸停了下來。

    他摸著自己的嘴唇，林澤真的改變了他許多。這雙唇沒有親吻過除了林澤以外的人，如果是以前的話他其實并不介意和方妍這么漂亮的女生短暫的談一場，畢竟她也的確是自己曾經喜歡的類型。但是方才被強襲的時候他心里除了慌張沒辦法產生一絲一毫額外的情緒，曖昧全無，反而擔心林澤看到了會有些糟糕。

    可是林澤看到了應該也不會覺得怎么樣吧，畢竟他對自己的感情只是單純的床伴而已。他們接過吻上過床，可是在床下他們的感情并沒有半分牽扯，林澤依舊是那個不落凡塵的乖學生。

    他自嘲地笑了笑，擦干臉回到了教室。

    放學回家的路上林澤還是不理人，林周聳聳肩有些無可奈何地跟在后面。但是今天和往常有些不一樣，林澤并不是一個人回去的，他跟聞池并肩回家，一邊走路一邊還說著話。林周有些不爽，聞池是什么時候跟林澤變得那么熟的？

    聞池甚至動上了手腳，他毫不在意地同林澤勾肩搭背，像是有什么特別關系一樣，甚至還笑著捏林澤的臉。林周的臉色越來越沉，他聽到拳頭捏緊的時候發出的骨骼的聲響，已經準備好揍人。

    書包被猝不及防丟在面前，發出巨大的聲音，林澤詫異地回頭看過去，只看到林周臭著一張臉從他和聞池中間插了過去，硬生生把兩個人分開，撿起書包跟有人欠他五百萬似的揚長而去。

    林澤臉色也沉了下來。他現在一點也不想看見林周，于是他轉過頭去和聞池說話，就像從來沒見到過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