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悲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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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總,回家?”司機問著方才坐進車里身上還沾著濕意與青草氣息的男人。 后邊車窗開著,任景洛指間夾著一支點燃的煙搭在窗上,靜靜地出神,周身氣壓低沉,司機不敢催促,那包著煙草的盤紙漸漸燃燒,快燃燒到煙蒂時又被人擰在拇指與食指間掐滅,煙灰跟著那只殘煙落了一地。 任景洛收回手,語氣淡漠,“去公司吧?!彼]眼靠在了椅背上,家,他早就沒有家了。 當年將后事安排妥帖之后他沒有喘息的時間,集團的董事看著他就像惡犬看到了骨頭,每人帶著將他吞噬的野心蠢蠢欲動,是幾位好友的家庭施壓他才堪堪站穩腳跟,前兩年他幾乎不眠不休,上課的同時又與集團董事斗智斗勇,又花了多大的力氣去穩住程家的流云酒業集團,他將程蕭該得到的東西看好,往后一件不落地還給他,好在程家的旁支識時務,他花了大價錢買下了程父手里一半的股份,而后的數年里,他一點一點地將流出去的股份收了回來,就昨天,程家68%股份全數在他手里,自己家族的董事早在兩年前再也不敢挑戰他的權威。嘛,強大是唯一的話語權。 寧仇出了墓園轉了幾趟公交回了學校,大四畢業答辯前最后一次讓導師指導畢業設計的機會,他的設計沒有問題,早在課題下來后的兩個月他就已經完成并通過了導師的苛刻審查,況且,曾發表過論文在他們學??擅猱厴I設計免答辯,而早在大二,他便發表了第一篇論文,就是憑這一篇論文,他得到了諾一的青睞,這次回來,是為另一篇論文——,無關于未來,他得為自己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他回宿舍洗了澡,洗了頭,換了身衣裳,從抽屜中拿出了自己的硬盤,里面有他畫好的設計圖紙與論文材料,最后一次了,上次根據導師提出的細微意見他會去重新做了一遍梳理,將論文完成得更加精細。 他上了行政樓三樓,握著硬盤的手都在顫抖,他敲響了導師辦公室的門。 “請進?!?/br> 青年再次出來時,雙目微紅,是因為喜悅,又是因為心里如釋重負的感覺,接下來需要等待的便是論文通過審查,交費、而后發表,他吐了一口氣乘著電梯下樓。 將跨出行政樓大門時,他被人喊住了。 “什么?”寧仇回過頭,看到了一起走過來的幾個男生,叫他的是中間那個,他剪著寸頭,額前系著一個束帶,手里抱著一顆籃球,長得很英氣,那是他的舍友,“你抱著籃球做什么?現在還有球賽?” 周嘉一同隊友說了幾句話暫時告別后走過來搭上了他的肩膀,摟著他往一邊走:“是啊,都要畢業了,說什么友誼賽,跟隔壁?;@球隊的,這不,搞得我找導師改個畢設都得帶個球?!?/br> 寧仇笑了一聲,一顆小虎牙漏了出來,臉頰右邊有個酒窩,兩者勉強算個對稱,他的牙齒很白,很整齊,此時一雙桃花眼彎著,他的笑容很容易感染人,周嘉一時之間有些看呆了,匆忙挪開了眼睛。 “設計應該差不多了吧?” “是差不多了,差不多就是還沒完的意思呢?!彼粫r愁了臉,“還得再改一下,學校也太嚴了,我以后又不做設計,不想小仇你,天生就是做設計的料,長得好看又能拍戲,做什么都是第一名?!辈恢氲搅松?,他的眼神又一下子明亮起來,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斑B發燒都是第一名?!?/br> 誰料話音一落,原本還帶著笑意的寧仇臉色一下子發青連唇色也褪得干凈,額間冒了層細汗,他猛地抓住了周嘉一的手腕,“怎么了?”周嘉一嚇了一跳,沒去管被碰得落下地上翻滾的籃球,皺著眉扶著身體發著抖的男生,“怎么了,怎么了?” 寧仇好不容易從回憶中掙脫了出來,卻無論如何也撐起不了身體,他無力地靠在周嘉一身上,“沒事,我,最近休息不好,突然有些低血糖,你方便帶我回宿舍嗎?” 周嘉一低頭看了他一眼,眼底下確實是有淺淺的烏青,“好,那個,我背你吧?!彼眢w軟成這樣根本走不了路。 “多謝?!睂幊鹨惶稍谒成暇蜏喩硎Я肆?,周嘉一背著他往五號男生宿舍樓走去,“我桌上還有牛奶,你待會吃點,中午回來我給你帶飯,晚上的話,我們幾個出去聚個餐?你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嗎?” 他的聲音很弱,“我,晚上就要走了,你們都是本地人,我們離得不遠,隨時可以聚,我還有工作,抱歉?!?/br> “沒事,我們都多少年的朋友了?!?/br> 說多少年也不見得,他不住校,大一時宿舍沒住幾天就搬出去了,舍友不愛干凈,他管不了也說不了,大二復讀時又被分配了個宿舍,但由于諸多原因,他仍是住在校外,周嘉一的性格爽朗,在課上課下沒少找他講話,于是他跟周嘉一的感情比其他兩個舍友要好上許多,那次發燒,還是周嘉一發現,而后將他送去的醫務室。 青年脊背寬厚,行政樓到宿舍樓的十五分鐘里,寧仇睡著了,醒來時天已見晚,一覺睡得長,他在床上多躺了十分鐘才緩過來,手機上有條留言,周嘉一:【看你累壞了沒叫你,飯在桌上,什么時候醒了再吃,我又被老師叫去改畢設了,就不送你了,下次約?!繉幊鹦Τ隽寺?,他能想象到周嘉一那苦惱的表情,他起來收拾為了休息臨時帶過來的一套床單,下床時還站在爬梯上接了個電話,臉上笑意淡了下來,出現了嫌惡的表情,“知道了?!?/br> 晚上8點,轎車在高級別墅區一棟三層洋房前停下,男人從車后座下來,抬著長腿站在別墅門口做著人臉識別,咔的一聲,院門開了,里邊的門是家政阿姨開的,“先生,您回來了?!?/br> 任景洛應了聲,解著西裝紐扣,隨手搭在了沙發背上,松領帶的同時聽到家政阿姨說了一句:“家里來人了?!?/br> “知道了?!彼庵r衫領子往樓上走去也不忘叮囑她:“明日早餐要海蠣煎餅?!?/br> 推開主臥的門,那是一個清秀靚麗的孩子,看你的時候雙眼仿佛栽滿了星辰,任景洛解著衣衫朝著他靠近,襯衫半開,胸肌若隱若現,姣好的身材逐漸曝露,侵略性的眼神直逼眼前,青年略微退縮了下,下一秒便跪直了身體迎接他。 “怕什么?你應知道我對每個人都極好?!比尉奥遄⒁獾搅撕⒆酉乱庾R的動作,抬起了他的下巴,這雙眼睛著實美得很,帶著一張清秀的臉嫩得不像話。 “知道,所以我才會過來?!鼻嗄晏蛑街惫垂赐?,倒有些許勾情的意味。 任景洛在他下巴摩挲半晌,“你是誰的人?” “李董事讓我來的,但我不是他的人?!鼻嗄觊_始解他的皮帶,眼神沒有移開半毫,直直望進任景洛眼里,這模樣,誰能不讓他勾去了魂?連任景洛眼神都沉了些,手搭在了青年后腦處,柔軟發絲在手中穿梭,他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青年盡心盡力的討好,任景洛喘息著收緊了手,將他按向自己,“你這般模樣,倒讓我覺得你不是初次?!彼珪?。 青年過了十秒鐘才吐了出來,換上了手,彎著眼睫笑了:“是嗎?可我就是初次?!?/br> 眼角紅了,嘴角也紅了,任景洛目光幽深蹭了蹭他的唇,“嗯,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彼麑⑶嗄晖频乖诹舜采?。 啪,響亮的一個巴掌聲在蔓延著詭異味道的房間內響起,“敗興?!币粋€肚上白rou顫動,身高還勉強過得去的中年男子從床上起來,他穿上從地上撿起的褲子扣上了腰帶,“沒見過這么不識好歹的人?!遍T嘭得一聲關上了,只見那床上的人慌忙喘了兩口氣,拉著空調被將自己全身包裹了起來,身體戰戰兢兢地著抖,身上痛楚還沒消散,為何今日是清明他卻前一日便曠了班,他不想自己滿身臟污去見自己的母親。 瘦弱赤裸的身軀在被下發著顫,淚水從眼角滑落,染了一片軟枕,怎么辦呢,這么久了還是不習慣。 夜闌人靜,酒店二十三層的那個房間,燈光徹夜亮著,連著浴室內的嘩啦水聲,那一通電話,又在寧仇身上畫上了一道濃墨。 地下皇宮,人人都能成為皇帝,少年的悲嚎,國度的狂歡,那是一個大型游戲場,可怖的是,一切都是真實的,一個神秘的組織買了數千個美貌男子供資本玩樂,白天時是社會基層摸爬滾打祈求圣光籠罩的清苦少年,夜里又是人們滿足獸欲夜夜交歡的可欺妓子,進了這個地界,便僅有任人屠宰的份,可惜,在寧仇知道有這么一個地方存在的時候,他已是其中一員。 他是一個簽約了娛樂公司,進了娛樂圈,是正在摸爬滾打,做著男三男四的小配角,也許在某一天會成為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這是他的人設??尚Π?,他拿著自己賣身的錢演繹著別人的人生,他祈求著有人能救他擺脫困境脫離苦海,假的,無人能夠救他,他拍過多少戲,陪過多少酒,吃過多少苦,挨過多少打,那一滴一點,將自己往更深一層的地獄拍去,埋在泥里的向日葵,暗無天日卻還奢望破土而出尋找光亮。 他尋了十二年的小孩正在受苦,他也不知道是第幾次蘇醒,任景洛此時睡意全無,他喘了兩口粗氣將手臂搭在了額前,明明身體是極度疲倦的,精神卻很亢奮,待緩了緩焦躁的情緒的情緒后他看了下時間,凌晨4點,上次醒來是3:20,上上次是3點,順手點開了微信,前幾個置頂有兩條消息。 凌宇沨:【明晚】 【出來】 手機又被放到了一旁,他擰著眉坐了起來,從柜子里拿出安眠藥吃了一粒,取水的時候,發現水杯下壓了一張字條,是那個少年留下的:任總,謝謝您,我一定會報答您的。任景洛表情沒有絲毫變動,他飲了一口水,將紙條隨意扔進了垃圾桶里。 希望這次能得到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