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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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冤家路窄 如此刺激的運動顯然超出了穆總的承受范圍,他雖不想駁自家大哥的面子,但這項提議著實令人心虛。穆島猶豫著,不是在思考可行性,而是在尋找最合理的借口,他朝人微笑著搖搖頭,回絕道:“下次吧,家里剛出這么一檔子事,我得趕緊回君歸?!?/br>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卻也沒強人所難:“好,那就下次?!?/br> 人常常用空頭支票來進行委婉的拒絕,“下次一定”“回頭再說”“等有機會”,就這樣口是心非,欲拒還迎,給對方以不切實際的妄想,直等到支票上的油墨褪色消失,那似有若無的承諾仍舊無法兌現。 含蓄是禮貌,是美德,同樣也是消磨激情的慢性毒藥。甄友乾原以為那自我懲罰的一巴掌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可以將穆島的天性釋放,讓他做些出格的事,說些出格的話,不必再這么兢兢業業循規蹈矩,宛如一個只需充電就能運行的機器——他甚至還挺期待這人能發次瘋,到時無論穆島是要殺人還是要放火,他都會跟在后邊幫他把屁股擦干凈,一如多年以來對方為他所做的那樣。 可惜一夜良宵,兩瓶苦酒,太陽西落東升,二當家醒來后還是那個一絲不茍的二當家。甄友乾自認是這世上最了解穆島的人之一,但了解并不意味著理解,他不理解他干嘛這么拼命,遇到好戲非但不坐下來靜賞,還要急哄哄地把自己擺上擂臺,什么心都cao,什么活都干,生怕累不死。 如此說來,穆島才應該是那個姓甄的人,而不是他。 午后兩點,一天中最熱的時間,即便窗戶大開著,車內依舊悶得人喘不上氣。穆島討厭吹空調,那會使他后腦隱隱作痛,冷風從衣服領口灌入時,肩膀上的舊傷總會提醒他時間的無情。但穆島一向照顧身邊人的感受,他從后視鏡瞥了眼正在用手扇風的男人,默默擰開了空調轉鈕,清涼的風吹拂在臉上,心里的燥熱稍稍褪去了些,甄友乾把玩著被扯壞的小首飾,主動提起話題道:“對了,你覺得今天這事兒是誰干的?” 穆島直直地看向前方:“沒有證據,不能亂講?!?/br> “怕什么,”甄友乾來了興致,“就咱倆人在,你盡管說?!?/br> “那好?!蹦聧u想了想,如實相告,“不知道家里誰參與了,但我個人覺得方舟那邊有一部分嫌疑?!?/br> 他回憶起婚禮細節,簡單解釋道:“正常來講,新娘在那種情況下的第一反應應該是錯愕、難以置信,而袁小姐……怎么說呢,全程沒有新婚的喜悅,視頻播放時的爆發更像是演技,跟提前排練過似的。當然,我也是瞎猜,具體情況還是要等閻摩調查完才能下定論?!?/br> 甄友乾仰在后座上沒吱聲,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他用一根手指轉著項圈,玩膩了又揣回兜里:“你的直覺一向很準,我相信你的判斷?!?/br> 又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有意思了,結婚這么重要的事兒,袁秋寧跟她爹竟然不是一條心?!?/br> “商業聯姻,流程沒走完之前出什么岔子都不意外?!蹦聧u手指輕點著方向盤,“咱們這兒是旅游城市,服務業占比畸高,重工發展一年不如一年。上頭下了政策,查環保一刀切,西邊的民企全都要往縣城遷,這一挪動勞民傷財,再加上方舟去年的幾樁人命官司,能撐到現在還算家底厚?!?/br> 男人摩挲著下巴:“我記得今年上面不是給他們這行撥了經費嗎?” “沒用,給的倒挺多,僅次于京城,但規模以上的工業企業科研投入占比太低,有七成全落在了高校跟軍工?!蹦聧u忍著拍喇叭催促前車的欲望,繼續說道,“剩下大部分都投入在了先進重工上,航天航空新能源,像方舟這樣的化工民企,多少年來只做一件事,也只會做一件事,被逐漸淘汰是大勢所趨?!?/br> “扒著皓鑫想轉型,一沒找對腿二沒管好人,這腦子被市場擠兌死也不奇怪?!闭缬亚土艘宦?,“那你覺得他們這事兒還能成嗎?” “夠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沒了甄友傅還有李研齊,用不著共情資本?!蹦聧u回道,“單從‘巴結’來看,三叔他們才是狗急跳墻,方舟還不至于落魄到把臉扔在地上讓別人隨便踩?!?/br> 甄友乾聞言笑了笑,重點又歪了:“你不也是‘資本家’?” “我?”穆島淺淺打了個噴嚏,“我哪有什么資本啊,乾哥,你一個人可占著皓鑫37%的股?!?/br> “羨慕???”男人抿著唇,打哈哈道,“那送給你?” “……” 穆島差點一腳油門撞上前面車屁股:“這玩笑不能隨便開,那是你十年的心血?!?/br> 那人不置可否,末了嘀咕了一句:“也是你十年的心血?!?/br> 穆島打了個更為響亮的噴嚏,甄友乾抬手撥了撥身側的空調:“冷就關了吧?!?/br> “不冷,”他蹭了下鼻尖,“吹風了,鼻子癢?!?/br> “哦?!蹦腥酥逼鸬纳戆逅讼聛?,過了半晌又從中間探出去,“還是關了吧,我冷?!?/br> 控制面板上按鈕眾多,他不熟悉這輛車,第一眼沒瞅見正確開關,越急越找不到,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中。穆島用余光瞥向他,朝人揚揚手:“我來吧,乾哥,你坐好?!?/br> 事實證明開車分心不可取,一輛黃色的士從右側強行超車,車尾堪堪蹭著后視鏡擠進中道,穆島瞬間緊張地猛踩了腳剎車,男人扒著兩邊頭枕,差點沒從后面翻到前頭。 “嚇老子一——cao!” 還沒等他說完,后車直直撞上了他們的屁股,甄友乾隨著慣性往前一撲,頭“??”的一聲撞在了車頂。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當司機總會遇到些糟心事,穆島率先動了怒,拔鑰匙按雙閃一氣呵成,拉開車門氣沖沖地往后走,預備把對前車違規的不滿盡數撒在后車身上。日常的工作壓力此刻全都轉成了駕駛焦慮,額角突突直跳,心臟萬馬奔騰,穆島血壓直線上升,就算是被甄鑫弦威逼利誘,他也沒有如此沖動過—— 那以下犯上的一巴掌不算,一個臉疼一個手疼,誰也沒討到好。 他沉著臉看向那臺惹眼的銀色保時捷,第一注意力被車牌號所吸引——安A·1225M。穆島本來憋足了一口氣,現在卻像被針扎的氣球一樣,全撒了。 真是冤家路窄。 他盯著車主,看他用手遮著烈陽,一臉抱歉地朝自己走來:“不好意思啊穆哥,我剛走神了,我全責?!?/br> 穆島皮笑rou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好?!?/br> 他回頭往車里走,那人見狀跟上前去,抬起的手還沒扯到二當家的衣角就被擋了下來:“嘶——你跟著我們干什么?想綁架???” “……” 甄鑫弦:“我找穆哥有事,跟你沒關系?!?/br> “滾滾滾滾滾滾!”甄友乾一連說了六個“滾”字,罵道,“小兔崽子該干嘛干嘛去!” 甄鑫弦的溫柔僅限于穆島,對著旁人向來冷漠又疏離,前兩天嘴角被打出來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他瞥了眼對方臉上的口紅印,略帶譏諷道:“這么快就換人了?怎么,小情兒把你甩了嗎?” “老子的事用不著你cao心!” 甄友乾懶得解釋,甄鑫弦點點頭,不氣死他不算完:“真巧,我也是這么想的?!?/br> “你他媽——” “別這么罵,乾哥,那也是你……” “吵夠了嗎?”穆島搖下車窗,皺眉喊道,“吵夠了就趕緊挪車!” 外面倆人互相看不順眼,出事之前還能笑著坐一起談天說地,出事之后見面就掐,一個沒長輩的樣兒,一個沒當家的樣兒。甄友乾垮著個臉摔上車門,嘀嘀咕咕罵了句“有病”,穆島一個腦袋賽兩個大,好聲勸道:“只當他有病,不用跟他計較?!?/br> “那是我要計較嗎?”男人正在氣頭上,說話嗆得不行,“我他媽都不知道他一天天在老子臉上晃悠什么!” 穆島不吭聲了,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指都摳緊了些,甄友乾罵完才覺出不妥,他很清楚甄鑫弦的意圖,而正是因為他清楚,所以才不該說這容易讓人多想的話。沉舟可補,覆水難收,現在他就算巴巴地上去道歉,也只能是越描越黑,最后啃一嘴泥水,混著舊賬的羞愧往肚子里咽。 言語是利器,向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穆島這些年聽慣了流言蜚語,從沒在意過,但親近之人一句無心的抱怨卻能如此輕易地使他臉皮發燙。他想來想去,覺得罪魁禍首還是那個自私又自大的瘋子,婚宴餐桌上他的告誡甄鑫弦是一句都沒聽進去,不然也用不著片刻不停地尾隨他,就好像害怕他會在下一秒人間蒸發。 穆島心里很煩,這股煩躁在聽到甄友乾別別扭扭對他說“我剛剛沒別的意思”時達到了頂峰。他突然將車??吭诼愤?,拔鑰匙開門走向那“肇事者”,身后是男人“干嘛去”的疑問,他沒回應,嘴唇繃成一條固執的直線,咬緊的牙直到開口說話時才略有放松。 “下車?!?/br> 甄鑫弦愣了愣,乖乖地離開駕駛位:“怎么了穆哥?” “鑰匙給我?!?/br> 二當家同樣不喜歡對命令做出解釋,他把自己的鑰匙與對方做了交換,手懶懶地往前一指:“你開那輛去?!?/br> 隨后面不改色地坐進車里,問道:“在哪里啟動?” 那人還在發愣,他有些不耐煩,又重復道:“鑰匙,在哪兒插?” “噢噢,左邊?!?/br> 甄鑫弦俯下身從車窗探進去,順便收起了頂棚,陽光失去遮擋映照在穆島臉上,把他蒼白的面頰染上了一層暖意。男人一邊偷看著,一邊簡單教著他車內按鍵,嘴角的笑意不斷加深,配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瞳,好看得任誰見了都會晃一下神。 就算穆島對他意見再大,也不得不承認甄鑫弦完全長在他的審美點上,要不他也不至于趁著酒勁兒直接把人給cao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某種程度上講皓鑫這兩位當家真是相似,誰也別去嫌棄誰行為不端。 甄友乾從車上跟下來,遠遠就看見他們倆又在咬耳朵,自己家那四叔撅著屁股扒著車門,一臉討好樣兒藏都藏不住,也他媽不嫌丟人。他徑直走向副駕駛,舒舒服服地往里一坐,小少爺搖晃的尾巴瞬間萎了,不爽道:“我的車?!?/br> “誰也沒說不是啊?!?/br> 甄鑫弦笑瞇瞇地磨著牙,手指比劃著:“這車只能坐倆人?!?/br> 甄友乾贊同地點點頭:“真巧,我也是這么想的?!?/br> “你……” “行了?!蹦聧u及時掐滅了他們的火苗,朝外面那人擺擺手,“幫我把車開回無界園,你這輛……我征用了?!?/br> “穆哥,”甄鑫弦依舊不死心,“你隨便開沒問題,但是……” 他看了眼副駕上耀武揚威的男人,又看了眼穆島不耐的表情,硬是把“別人不能坐”給憋了回去,只道:“也不能明搶吧,車頭剛撞,你喜歡的話我修好了給你送過去?!?/br> “沒事,我看了,撞得不嚴重?!蹦聧u一臉冷漠,鐵了心要讓他下不來臺,“另外,我這也不算是搶?!?/br> 他仰起頭看向對方,語氣聽不出是戲謔還是厭煩:“拿我的生日和首字母當車牌,那我借來用一用,不過分吧,小叔?” 甄鑫弦哽得上不來氣,卻也只能賠笑:“行?!?/br> 他松開車門往后退了兩步,手里捏著穆島的車鑰匙:“你們借去干什么——我問問這個不過分吧?” 那表情既委屈又不甘,穆島像是被他這無用的口舌之爭給逗笑了,唇角揚起撂下兩個字,隨后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飆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