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漁再醒來時，洞府里空空蕩蕩，只剩下他一人。他看了看自己身上，一切完好無損，只是換了件新衣服，原本那件宋不云的衣服不知所蹤，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林清越拿走了。

    他左右望了望，并未看見什么異樣，于是坐在玉床上，在腦中喊出系統來，提出縈繞心頭已久的疑問。

    「系統，在嗎？」

    「叮，在的，請問任務者有什么事嗎？」

    曲漁沉默片刻，在腦內問道：

    「這個世界是不是有些問題？隨機情況已經超出平均值了?！?/br>
    系統也沉默了一下，接著有些小心翼翼地說道：

    「是這樣的，由于您之前的任務完成的非常好，所以總部決定給您開啟hard模式。這件事也是突然決定的，還沒來得及通知您?！?/br>
    它怕曲漁生氣，也自知理虧，所以又補充道：「hard模式下分為劇情任務點得分制，只要能與范本任務沾邊，就可以得到雙倍的完成度。最高可達到十倍獎勵?！?/br>
    曲漁聽見之后略微呆了一下，接著說道：「好的，謝謝?！?/br>
    系統：??？

    它不明白曲漁為什么要道謝，于是又問道：「您沒事吧？」

    「沒事?！?/br>
    情感冷漠癥患者的內心世界遠比想象中簡單，對情感欠缺反應，有時會顯得遲鈍，但卻很冷靜，這正是優勢所在。在曲漁看來，開啟hard模式可以多拿完成度，也能離年終獎越近，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系統看他不計較，反而有些愧疚了，補充道：「對了，任務者。我了解到您的情況是特殊的，所以想提醒一下，在hard模式下不能一味的遵循人設，有時也要主動推進劇情。并且在過程中，任務者可能會付出一些東西?！?/br>
    「付出什么？」

    系統突然扭捏了起來，「身體啊，美色啊，這種?！?/br>
    曲漁：？

    他雖然不是很懂，但還是乖乖應下了，「我知道了，所以就是之后要主動爭取劇情點，并且可以不用太過于遵循人設是吧？」

    「是的。之后有什么問題還可以找我哦。我是您的專屬系統，683號?！?/br>
    「謝謝?！?/br>
    跟系統確認完之后，曲漁有了新的行動計劃。這個模式下的任務世界與他以前所經歷的都有所不同，不能再按照以前的方式去做任務了。

    曲漁本人對外界的刺激缺乏情感反應，他從前做任務時只是按照人設一味模仿，或者說模擬可能的反應。不用遵循人設反而能讓他覺得輕松些，主動出擊也是一個好的選擇。

    首先要做的第一步，離開洞府。

    曲漁跳下床，往外走去。洞府四周并無什么緊制，他離開得很輕松。上次只來過一次，他就已經記住了到演武場的路線。

    他看到角落里站著的程山，悄悄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山本來像在打量什么，突然被拍肩，嚇了一跳。他轉過身一看是曲漁，爽朗的臉上又立馬露出喜色。

    “你沒事吧？那天大師兄把你帶走之后有沒有發生什么事？”程山盯著曲漁白皙的小臉，問道。

    曲漁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程山卻在暗處悄悄瞇起眼睛，打量著眼前的曲漁。曲漁走得急，身上衣服穿得松松垮垮，柔順的黑發披散著垂下來，一直蓋過鎖骨。他睫毛下垂的弧度顯得有些冷淡，更顯嘴唇紅潤得出奇。

    這是…程山的腦子里不可避免地聯想到了些下流畫面。只他迅速搖搖頭，將那些畫面逐出腦海。

    曲漁略帶疑惑的抬眸，看著程山搖頭。他抬起手，輕輕扯了扯程山的衣袖，接著動唇做口型：你知道林清越去哪里了嗎？

    程山本想認真去讀他唇語，只是曲漁的唇紅得太晃眼。他微腫的唇瓣開合著，時不時又微微嘟起，舌尖若隱若現，掛著縷銀絲。

    程山無端覺得干渴，眼前人的唇里卻有救命的甘霖。他像著了魔地湊近。

    曲漁對他突然的湊近有些迷茫。程山這是想親他嗎？為什么這么突然？

    按照人設，他此刻應該害怕地后退，但系統跟他說了，要適當放棄人設，還要主動出擊，必要時刻要學會付出。

    曲漁想了想，瞥了眼四周無人，就踮起腳輕輕在程山唇上印下一吻。

    程山徹底愣住了，心臟砰砰亂跳，頭腦發暈，像是陷入了魔怔。偏偏這時曲漁軟軟勾著他的手，用指尖劃下幾個字：帶我在清遠門里走走好不好？

    此刻的程山只能胡亂點頭，再也說不出其他話語來。他將曲漁輕輕按在墻上，吻下去的姿態卻激烈又迫不及待，舌頭探進他嘴里，吮吸著津液。

    曲漁睜著眼睛，睫毛有些顫抖。他能清晰感知到身體的變化，心里卻什么感覺也沒有，平靜地看待著這一切。這就是他與普通人的區別。

    此刻程山的情感是什么，又或者親吻背后的情感是什么，他通通理解不了，也無法做出反應。

    曲漁覺得自己快缺氧了，就咳嗽著推開程山。程山的臉上帶著層薄紅，“抱...抱歉?！?/br>
    程山逃似的離開這個角落，卻還不忘停下來等曲漁。曲漁也跟著他。兩人在清遠山里轉悠，直到傍晚，曲漁才一個人回了林清越的洞府。

    他走的時候，程山欲言又止，似乎還有些話想對他說。曲漁只恍若未聞地移開眸子。

    這晚，林清越沒回來。之后的幾天也是如此。曲漁白天與程山一同，晚上就一個人睡覺。

    他能感覺到程山的眼神一天天不對勁，卻也無法做出什么反應。曲漁對任務以外的因素，通常沒什么興趣。

    這天卻難得出了個意外，程山被師尊喊走，臨走前囑咐曲漁在原地等他。

    曲漁起初還好好的站在原地，只是還沒反應過來，腰肢便被一人有力的胳膊攬住了。

    在他面前站著的是宋不云，幾日沒見，顯得有些風塵仆仆。

    “好久不見啊，小啞巴?！彼尾辉频拇浇莿恿藙?。

    曲漁只是看著他，顯得有些疑惑。

    宋不云本想和他多說幾句，只是想到什么，臉色冷了下來。他看著曲漁的臉龐，拿出了顆丹藥，抵著眼前人的唇瓣送了進去。

    那丹藥入口即化，曲漁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吞了下去。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彼尾辉铺羝鹚豢|頭發輕輕捻了捻，“秘境見?！?/br>
    說罷轉身離去。

    曲漁捂住心口，皺起眉來。吃完這丹藥后，他全身開始發熱，經脈處略有痛感。

    眼看感覺越來越強，曲漁只好一路跑回了林清越的洞府。他知道林清越洞府后頭有一小口冰泉，可用來供人沐浴。

    曲漁連衣服都來不及脫，只脫了鞋襪就跳進冰泉里。他凍得有些發抖，黑發和白衣被打濕，黏在身上，若隱若現白皙的軀體。

    宋不云到底給他吃了什么東西？毒藥嗎？曲漁在心里想著。按理說現在宋不云不該對他起殺心，只是他判斷不了情感，出現誤差也很正常。

    曲漁閉著眼睛，那種灼燒的感覺好了些許，經脈卻越來越疼，直到他眼眶里溢滿了生理性的淚水。

    “小漁，這是怎么了？”

    曲漁睜開眼睛。林清越正坐在岸邊笑看他。

    曲漁又疼又冷，朝林清越一點點游了過去。他眼眶蒙著水霧，臉凍得煞白，有些可憐地伸出手指勾住了林清越的小指，用口型無聲說道：我好疼。

    林清越看他睫毛上掛著顆淚珠，還是沒忍心將他抱在懷里，“小漁，忍忍就好了，宋不云給你吃的是洗髓丹?！?/br>
    曲漁將臉埋在林清越懷里，脊背顫抖著，手指攥著林清越的衣角，無助又可憐。

    林清越一點也不在意身上的衣服被打濕，反而撫摸著曲漁的頭發，一點點安撫他。

    “修仙之路要吃不少苦頭，小漁，你這般嬌氣該怎么辦？”林清越故作擔憂地嘆了口氣，心中卻為曲漁這全然依賴他的模樣感到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