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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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上個廁所還得互相把尿?”溫國安看著溫亭,磨牙鑿齒,“有辱家風!” 溫亭嘟嚷:“本來就不咋......” “你!”溫國安怒目圓睜,后背即刻被溫亭輕輕順著。 “大晚上生啥氣啊”,溫亭及時服軟,“我這就滾了?!?/br> 溫國安甩開他的手,“趕緊的,見到就煩!” “嗻”,溫亭哈腰作揖,邁著狗腿帶季之木回房。 溫國安凝視著那扇關上的房門,眉頭緊鎖。 晴日當空,清早的陽光照亮了半張床鋪。 季之木睜開惺忪的雙眼,意識到自己晨勃了,但胯間被一條腿壓著,壓得他下體有點痛。 他往身旁一看,溫亭睡相狂放,沿床鋪的對角線斜躺著,呈“大”字攤開,左腿恰好枕在季之木胯上。 季之木挪開他的腿,平息胯下yuhuo,手伸進溫亭寬松的衣服下擺,順著他的腰線上下輕撫,旁邊的人卻突然側身,手掌“啪”的一下精準打在他臉頰上。 他停下動作盯著溫亭,見這人呼吸勻稱,神態酣然,的確不像裝睡報復的模樣,便把他擺正,起身下床。 剛從衛生間洗漱整理完出來,季之木便看到金毛坐在衛生間門口看他,嘴里咬著一個玩具。 他伸手接過,金毛起身慢悠悠走向陽臺,季之木跟過去,見溫國安坐在陽臺,面前擺著一張沏茶的小木桌。 溫國安看了他一眼,搖搖蒲扇,一指對面的小椅子說:“坐?!?/br> “溫亭還沒醒?” 季之木點頭,聽溫國安咕噥道:“睡到日上三竿......” 季之木盯著面前的茶,呷了一口,上好龍井,一股蘭花豆的清香,一口下去醒了大半神,但泡得有點濃,他放下不再喝,怕反酸。 “我猜溫亭沒有和你說,我請你上門只是想道謝”,溫國安搖著蒲扇,大清早的開場白也像這茶一樣沖,“希望你沒有多想?!?/br> 見季之木不吭聲,溫國安又說:“八爪魚就沒必要留下來處理了,沒有讓客人弄得一身臟的道理。我做了早餐,吃點再走吧?!闭f罷,他撐膝起身。 “溫叔”,季之木端坐在椅子上望著溫國安,“我想知道為什么?!?/br> 溫國安盯著那雙坦蕩的眼睛,笑了一聲,但笑意未達眼底,他悠悠坐下,“我最近在做菜時發現一件很好笑的事,一只斷腳章魚,趁亂時舍腕自保,走了就走了,反正算不上什么珍饈美味。后來再進廚房一看,斷腳的章魚又乖乖待回了清水池里,怎么攆都紋絲不動,像是才知道待在池里的好,但還不愿消停,噴了一池墨汁,硬是要把干凈的水染得烏漆嘛黑?!?/br> 季之木沉默片刻,道:“抱歉,我聽不懂您的意思?!?/br> 溫國安拿起杯啜了一口,說一大段話,茶都涼了,“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你當初沒有珍惜人,現在上趕著纏住不走什么意思?我那小子是心大,可以把之前的事一筆勾銷,但我不能,虧你有臉皮來找人?!?/br> 季之木皺起眉,心中有些許不快,“我沒有不珍惜,現在沒有,當初也沒有,我對溫亭的感情從始至終沒有變,您可以對我不滿,但我不接受憑空污蔑?!?/br> “說的真好聽,當初出事時沒見你半個人影?!?/br> 季之木以為溫國安說的是標記一事,便說:“當初的事我是有不對,我有找機會解釋,但等我醒來時你們已經離開云市,沒有給我這個機會?!?/br> 溫國安冷笑一聲,“照你這么說你還很委屈?” 他本只是反口譏諷,沒想到這人還真點了點頭,說:“是?!?/br> 溫國安一梗,他盯著季之木,左右想不明溫亭看上他什么,又呆又木,跟他說話挺費勁,給人慣的。 他從這悶葫蘆的話里大概理出點頭緒,沉聲說:“溫亭說的也許是對的,他和我說你很無辜,畢竟你這性格……” 金毛叼著一顆球過來,溫國安接過往客廳扔去,看著它興沖沖跑去撿的背影,“但那始終跟你或你們家脫不了關系,你被你家人保護的很好,到現在還一無所知,沒理由要我一個外人告訴你,想知道就自己去問?!?/br> 溫國安見季之木盯著那杯茶不說話,過了一會兒站起身朝自己頷首,往門口走去,又把他叫住。 “我說的話是有點難聽,畢竟誰家的小孩誰心疼。你也許無辜,我小孩就不無辜嗎,他沒有道理平白無故受那氣,如果之后你還覺得不服,再找我理論,別把氣撒在溫亭身上,他不欠你什么,他對你夠意思了?!?/br> 門被輕輕關上,溫國安偏過頭看外面的天氣,才出了一會兒太陽,厚重的云層又將陽光擋住,天陰沉沉的,是準備下雨的勢頭。 沒完沒了的雨季,連狗都不好帶出去遛。 溫國安才想完沒兩秒,天空便下起陣雨,雨滴飄進陽臺,飄入茶杯,將沉淀到杯底的茶葉打得漂浮起來。 他將桌子搬進客廳,盯著浮動的茶葉發怔,這陣雨好像也順勢將自己遠久的記憶翻攪上來。 七年前,溫國安回到家不見溫亭,打他電話不接,他不假思索,打給認識的季家傭人。 他在溫亭上高中后便辭了在季家的活,到一小飯館當廚子,輪班制,早上十點到崗,下午六點下班,恰好能給溫亭準備早晚飯。 季家的傭人說沒見過人,溫國安滿臉愁云,外面雨很大,不知道溫亭這小子能跑去哪,他跺跺腳,拿著雨傘往外走,突然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溫國安趕到病房門口時見書店那牛老板披著件雨衣坐在走道椅子上,一見到自己便疾步上來拉住他手臂,“你你你快看看你兒子!” 他隔著病房見里面兩三個醫生護士,溫亭躺在床上被繃布纏了滿頭,胳膊和腿打著石膏,一動不動。 “這行為太惡劣了!”他聽牛老板憤憤道,“你是沒見到他倒地上那樣子,嚇死我了,滿身血,我還以為......” 牛伯看著溫國安僵硬的臉,收了聲。 后來據牛老板回憶,那天晚上他關了書鋪開小摩托回家,街上無人,經過一個巷口時卻聽到有流浪貓在叫嚷,他無意識瞥了一眼,看清地上趴著個人,身下的水泥地被染成血色。 他心一緊,慢慢湊過去,雖然那人被打得鼻青臉腫,但他還是一眼認出是溫亭,溫亭臉色死白,雙眼緊閉,如果不是他湊過手指還感受到微弱的鼻息,他真以為溫亭已經被打死了。 溫國安無法相信床上躺著的是自己的兒子,硬是要闖進病房,看清后握著溫亭的手不肯松開,醫生說什么都沒了魂似的點頭,簽住院單的手哆嗦得握不住筆。 他坐在床邊整夜沒合眼,天亮時才把頭埋到溫亭的被子上,佝僂著背,微微發抖,腦中一片空白,只希望兒子能醒過來。 溫亭高燒不退,昏迷了兩天終于睜眼,溫國安見他那雙失去神采的眼睛環顧四周,而后看向窗外,嘴唇干裂,醒來后第一句話就是:“爸,我想離開云市了?!?/br> 那條老巷監控壞死,警察調了周邊幾個路口的監控才找出肇事者身影。人被打成這樣,幾個黃毛小子卻只被拘留教育幾日,一群慣犯,出來照舊橫行霸道。 溫國安心中不忿,發現銀行卡里匯入一筆大額款項,戶名陌生,像是代發,但那張卡他一直作為工資卡使用,他大概能猜到是誰。 他到季家找人,還沒進門口便被人攔下,主人家人影未見,讓人傳來一句簡單的“空口造謠”,說念在舊情尚不追究,但再鬧就警察局見。溫國安不怕見警察,他只要一個道歉和公道。 但溫亭不愿回憶當天的事,也不肯再提,稍一想起就惡心干嘔,一心要走,說云市很不宜居。 父子倆急匆匆離開生活了十幾年的城市,走得太急,溫國安先到榕城的親戚家落腳,此后正式在這個多雨的城市定居。 起初溫國安并不習慣,時常吐槽水土不服,溫亭卻適應得很好,生活和學習與往常無差,似乎并未被這無妄之災打擾到,照樣沒心沒肺地和溫國安插科打諢。 溫亭的不正常是不露聲色的,雖然細微,但溫國安能發覺得到。 比如溫亭每晚照樣為作業抓耳撓腮,但溫國安經過他房間時常常見他對著書桌上的摩天輪擺件發呆,察覺到自己的目光后才埋頭動筆,直到某天書桌上再也沒有摩天輪的身影。 溫國安給他收衣服時漸漸發現溫亭的衣服都變成領口高的款式,溫亭將后頸遮得嚴嚴實實,他知道溫亭的小心思,不忍心戳破。 再就是,溫亭不再樂于外出,除非上學和給溫國安跑腿,成日在家里窩著,一會兒說外面太熱或太冷,一會兒吐槽雨水太多,總有不出門的道理,直到家里養狗后才多了一項遛狗的外出日程。 溫亭鬧騰的性格總算沉穩下來,但不是以溫國安希望的方式。 他來榕城以后需要面臨很多新的改變,這對于年紀稍大的他來說有點吃不消。 兩人默契地沒有再提起云市的那個雨夜,一晃眼七年過去,那場鬧劇的影響被堆疊的平凡瑣事沖淡,當年未出場的主人公卻又姍姍來遲登場。 “爸,你盯著這茶干嘛?掉狗毛了?”溫亭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瞇著眼靠在沙發上,任由大狗往自己臉上亂舔。 溫國安不搭理這傻小子,又聽到溫亭裝模作樣對空氣說話,“季之木怎么不見了?!?/br> “一起床就找什么雞啊豬的,看看你那雞窩似的頭發?!?/br> 溫亭理了理頭發,字正腔圓道:“我問的是季之木?!?/br> “人有事先走了?!?/br> “這么突然?” 溫亭拿出手機給季之木發信息:[吃早飯沒?] 那邊很快回復:[嗯。] [很急的事?雨很大,開車小心。] 那邊依然是同樣的回答,溫亭想了想,說:[我爸昨天說話很沖,不用放在心上,他嚇唬你的。] 季之木沒有回話,溫亭聽到溫國安叫了他一聲。 “下次見到他時把這個給他?!?/br> 溫國安給他遞來本一指寬厚的筆記本,溫亭翻開,里面寫滿密密麻麻的烹飪心得和個人總結的要領。 溫國安給大狗梳毛,淡淡道:“雖然有點基礎,但一板一眼,背書式的烹飪,欠點火候,慢慢磨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