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休眠
書迷正在閱讀:[快穿]啞巴柔弱炮灰總在被疼愛(np總受)、亂情、妻子的戰斗、【快穿】反派cao翻爽文男主的日常、偶像勇者的養成方法、南淮春晝、失敗合集、誰能拒絕萬人迷乖乖受、玩壞美人(雙產生合集)、御龍
“溫亭?” 季之木從洗手間找到書房,最后在客廳找到溫亭,他正坐在長沙發一頭,面對陽臺,后背微伏,外面忽明忽暗的光線在他肩胛骨上投下兩道陰影。 溫亭雙手撐著額頭,一動不動,像一具雕塑。 許是雨聲太大,沙發上的人沒有聽到他的叫喚,季之木走近又喊了一聲。 對方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季之木走過去摸了摸他的后頸,溫亭總算聳了下肩,似是才注意到來人。 “噢”,溫亭偏過頭看了一眼,又把頭側回去,“吵醒你了?” “怎么出來了?” 季之木見他搖了搖頭說:“我還不太想睡?!?/br> 溫亭回完話后陷入沉默,季之木打量他安靜的背影,發旋邊有幾根飛起的亂毛,他想伸手壓平,對方卻突然躲了一下。 溫亭垂著頭要起身,說:“我去一下廁所,你睡吧?!?/br> 季之木攥住他的手臂,緊盯著溫亭的眼睛,那雙眼被垂下的劉海遮擋,看不清神情。 他盯了一會兒,問道:“我今天嚇到你了?” 溫亭搖頭,坐回沙發一端,撐頭緘默。 “在想那個魏的事?別擔心了?!奔局緮堖^他的后背說。 但溫亭依舊搖頭,用手搓了搓臉頰,輕呼出一口氣。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季之木借著這一瞬的光亮注意到溫亭手腕處的紅痕,是膠卷留下的印記。 季之木輕撫他的手腕道:“以后不這樣了,抱歉?!?/br> 他把頭靠到溫亭肩上,試圖從溫亭捂住臉的手掌邊緣窺見他的想法。 但他什么都沒看出來,只感受到溫亭的肩膀因呼吸而大幅度起伏。 他親了下溫亭的肩,再回想今天的事,“我不應該騙你吃胡蘿卜,不應該壓著信息素讓你難受?!?/br> 溫亭依舊沒有應答,季之木瞥見他呼吸時胸腔劇烈起伏,像是快要窒息時的缺氧反應。 他環在溫亭腰上的手臂收緊了一點,皺起眉問:“你怎么了?” 天空響起“轟隆”雷響,雨下得很密,如此惡劣的雨夜,連躲在屋內避雨的人都難眠。 但季之木不是為滂沱大雨而不安,他在雷聲轟鳴中清楚聽到溫亭嗚咽了一聲,緊接著手背沾上了許多顆guntang的水滴。 他遲疑地起身,蹲到溫亭面前觀察他的神色,他的臉被雙手緊緊捂住,源源不斷的淚水從指縫間滑落。 “溫亭?” 季之木看著他哭得顫抖的肩膀,突然心很空。 不確定是體內的藥劑或是今晚惡劣的天氣使然,溫亭閉上眼總回想起七年前那個血腥味的雨夜,躺在床上心神不寧,便悄悄來到客廳。 外面的雨下不停歇,溫亭煩躁得煙癮犯了,又找不到煙可抽。他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揉著太陽xue想放松神經,手掌擋在眼前試圖切斷翻涌而上的記憶,耳畔淅淅瀝瀝的雨聲卻像狂潮,硬是要將他卷入回憶的漩渦里。 溫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癱倒在水泥地上的自己,那條深巷、廢紙箱里的貓、后頸滑落的鮮血,當時不斷砸落在rou身的拳腳打得七年后的溫亭腦袋發懵。 他僵坐著,意識和軀體逐漸分離,直到被季之木拉回現實。 溫亭覺得腦子有點紊亂,要去洗把臉清醒一下,卻被這呆子拉住聽他莫名其妙的懺悔。 他最初只覺得好笑,但越聽越不是滋味,越聽心越堵,越聽喉嚨越澀。 遲到的安慰連同遲鈍的痛感將他吞沒,溫亭鼻頭發酸,眼淚像關不住閘的洪水xiele出來。 明明他洗把臉睡一覺就好了。此刻卻因對方的安慰止不住地泛起委屈。他有點埋怨季之木這朵白蓮花是不是故意惹自己哭,為了看自己的糗相。 他哭得不管不顧,要把當年挨打時沒流的淚在此刻一并流干,把當年未能擋下的疼痛全部消化。 溫亭把頭埋到腿面,完全蜷曲起來,將腹部藏得嚴嚴實實,仿佛這樣做就能減輕那飛越時間帶來的痛楚。 季之木好像沒有如此無措過,他看著溫亭哭得撕心裂肺卻不知道從何安慰,溫亭把腰彎得很低,以至于季之木只能看到他發抖的脊背,抖似篩糠。 他伸手把溫亭摟住,想讓他安定下來,他從未見過溫亭這樣傷心,人好像要碎成一地塵埃。 季之木不懂說話,只輕輕順著他的背,耳邊除了溫亭的啜泣就再沒有別的聲音,溫亭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哭聲,這讓他聽起來更像舔舐傷口的犬獸,好像天底下沒有誰能給他依靠,寧愿獨自療傷。 他看著溫亭這幅樣子,便有點哽咽。 溫亭顯然很難過,但他不清楚難過的原因,沒辦法替對方分擔,溫亭聞不到自己的信息素,給不了他信息素安撫。季之木只能密密地親著他的耳鬢和后頸,給予溫亭能感受得到的撫慰。 季之木算不準溫亭哭了多久,只覺得外面的雨都變小了,溫亭的哭聲還未停,摟著他的手臂因哭泣的動作輕震,震感傳導至心臟,他覺得溫亭哭得要喘不上氣了,自己也快喘不上氣了。 過了很久,溫亭才稍稍抬起腰輕呼一口氣,支起手臂。 季之木拿紙巾給他擦指縫間的淚水,溫亭松開一只手奪過紙巾要自己擦。 季之木窺見他哭得泛紅的眼角,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溫亭拿著濕成一團的紙巾往露出的半張臉擦,臉越擦越濕,手還因虛脫而發抖。 他輕嘆一聲,把溫亭的腦袋扣到自己肩上,低聲說:“你真的好客氣?!?/br> 于是溫亭客氣地用他衣服抹了一下臉,又聽到季之木問:“為什么?” 溫亭閉著眼平復呼吸,不作回答。 半晌,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冒出一句:“我的膠片都沒了?!?/br> 季之木放開他走回房間,過了一會兒拿著一本相冊過來,讓溫亭自己看。 頭一頁便是戴著一頂燈籠樣式帽子的小樹,很可愛的帽子戴到小樹頭上卻像個太監,小樹瞇著眼假寐,似乎對頭頂的裝飾全然不知,或者毫不在意。 溫亭又翻了幾頁,發現自己那半卷膠片拍的照片都能在相冊中逐一找到,他一張一張細看,直到翻至最后一頁,看到一張占據整頁尺寸的照片加了塑封被好好嵌套在塑料膜里。 那是一張人物臉部近景,一片金黃色的銀杏葉遮擋住畫中人的半張臉,照片里的男孩躺在草地上,像是睡著了。 溫亭盯著照片久久不眨眼,一眨眼便又滑下一滴淚。 季之木揩走他的眼淚,握著玻璃杯給他灌幾口水,頗感無奈,“你都要哭干了?!?/br> 溫亭把相冊珍重地抱在懷里,靠在沙發上不說話,他望向陽臺外的景色,但目光似乎并沒有落到實處,而且眺向很遠的地方,超越時間空間的遠方。 季之木發覺溫亭的眼神很空洞,像是神識脫離了軀殼飄去很遠,把身邊的一切都落下。 他想起小時候看過的,覺得溫亭現下的狀況與主人公相差無幾。 溫亭好像休眠了。季之木這樣想。 他一下又一下啄著溫亭的側臉,試圖喚回溫亭的意識,但對方沒有任何反應,眼睛甚至不眨一下。 他抬起手擋在溫亭眼前,隔斷他的視線,溫亭的眼睛只因條件反射眨了一下,依舊盯著他的掌心發呆。 于是季之木坐到溫亭面前,凝視著他那雙濕潤的眼睛。 片刻后溫亭終于有了反應,他閉起了眼睛。 季之木端詳著溫亭的臉,臉色蒼白,眼皮有點腫,隔一會兒便輕抽一下鼻子,嘴巴緊抿,非常沉默。 一副很脆弱的模樣,卻很愛逞強。他暗中評價。 “溫亭,你能不能抱我一會兒”,季之木說。 溫亭靜默片刻,才伸手摟住季之木的背,把頭埋在他未被抹濕的另一側肩膀上,懷里仍抱著那本相冊。 “唉”,溫亭緩了許久,輕聲開口,鼻音濃重,“哭得好累?!?/br> 季之木給疊在身上的人輕輕順背,想把他皺起的心臟撫平。他怔怔地看著墻上時鐘,黑夜已過半,這突如其來的鬧劇總算收場。 天都微微亮了,身上的人才開始睡去。 季之木感受到溫亭勻稱平緩的呼吸,輕聲問:“睡了嗎?” 無人應答。 他將溫亭打橫抱回床上,熄燈,拉緊窗簾,將一切隔絕在外,在房內開辟一片寂靜的黑夜。 溫亭像是陷入了沉睡,濃密的睫毛蓋住下眼瞼,仍帶著哭泣過后的濕粘。 季之木將他摟在懷里親了下眼皮,才閉上眼睛。 一室靜謐,兩人如同徹底入睡。 “真希望這天氣能早點放晴...”床上突然有人喃喃。 “嗯?!绷硪粋€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