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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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溫亭匆匆低下頭,掩蓋住自己慌張的神情,“之前不小心刮的?!?/br> “不小心刮的能留疤?” “也不是不可能...反正已經好了?!睖赝ぐ堰€濕著的外套穿上,恰好客戶給他確認了信息,他能回家了。 季之木的目光跟隨著溫亭的動作,看他不自在地抻了抻外套衣領,像是怕頸后的疤痕被人發現,又見到他關電腦起身,便問他:“這么大雨,你怎么走?” “打車?!睖赝だ@過季之木,抬腳往外走。 “我也要走了,送你?!?/br> 溫亭的背影頓了頓,搖頭拒絕:“不用,太麻煩了?!?/br> 季之木邁著長腿三兩步走到溫亭面前,“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家在哪,怎么知道我不順路?” 溫亭無奈地報出一個地址,看到季之木走到辦公室門口順手把燈熄了,說:“順路,走吧?!?/br> 兩人沉默地搭乘電梯,溫亭盯著反光的電梯門,此時季之木站在自己身邊,身姿挺拔。他注意到季之木手里拎著一件淋濕的西裝外套,隨口問:“你怎么也在公司?” “和你一樣的理由”,季之木言簡意賅。 溫亭跟隨季之木來到地下停車場,在他的車旁站定,溫亭突然想起了之前坐在副駕駛的omega,于是打開副駕駛門的動作略顯猶豫,片刻之間季之木已經替他打開了門,示意他坐進去。 “謝謝”,溫亭心想自己真矯情。 小車一駛入雨里,擋風玻璃立即附上了密密麻麻的水珠,溫亭感嘆:“雨真大啊”。 車內無人說話,車載音響放著平緩的純音樂,和車窗外急切的雨聲形成鮮明對比。 等紅綠燈期間,溫亭盯著眼前一下又一下掃著雨滴的雨刮,不經意間瞥到季之木搭在方向盤的雙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在車內暖燈的照明下泛著柔光,隨后他注意到一個更亮眼的東西—— 一枚戒指,正套在季之木的左手中指上。 溫亭霎時感覺自己的頭皮有點發麻,他條件反射地移開了目光。 那只是一枚簡單的銀白色素圈,沒有任何花哨的修飾,但他仍然覺得刺目。 他又直視前方,馬路上的紅綠燈還剩最后60秒。 溫亭揪了揪外套下擺,還是沒忍住開口試探:“你訂婚了?恭喜啊?!?/br> 季之木側過頭看他,眼神帶著疑惑。 溫亭示意他手指上的戒指,問他:“是我之前在咖啡店見過的omega嗎?” 對方看了眼戒指,而后又把目光投到正在倒計時的信號燈上。 紅色的數字進入最后十秒,溫亭默默跟著一起倒數,心臟漸漸揪緊。 信號燈變綠的瞬間,季之木發動了車輛,甩出一句話:“還沒定下來?!?/br> 還沒定下來,可以理解為時間未定,婚宴的地點未定,宴請的客人未定,但既然戒指都帶了,這些也快定下來了吧? 溫亭沉默地望向車窗,不置可否。 透過打濕的車窗看外面的夜景,只能依稀看出一幢幢暈影和詭魅的夜燈,車窗上的雨滴沿著玻璃紋路從左上角不斷滑落,如同許多顆透明的隕石砸落到這座城市,但并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它們轟轟烈烈地墜落,最后變成了一灘水,明早太陽一出便化成空氣,什么都沒留下。不痛不癢,就像他們要寫到頭的結局。 “是該定下來了,你家人盼很久了吧?!彼裢砜偸强谑切姆?,其實他一點都不關心季之木家人怎么想的,他只想知道季之木是怎么想的。 季之木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反問他:“你呢?之前在咖啡館碰到你時你好像在相親?!?/br> 溫亭噎住,他沒想到那段經歷會被季之木這么直白地點出來,尷尬道:“我是不急,就我爸閑不下心瞎折騰,是個人都要我......” “那個人怎么樣?”季之木打斷了溫亭對他爸的吐槽。 “唔...”溫亭回想今晚和魏禾的接觸,倒不至于讓他反感,但也談不上心動:“挺有想法,挺幽默,挺好的一個人?!?/br> 季之木打著方向盤,車子拐過一個路口,溫亭從窗外模糊的景象中認出車子已經駛到公寓樓下。 “我到了,謝謝你的便車,回去時路上小心”,溫亭把外套領口拉高,預備下車這幾步遮一下雨,卻發現車門打不開。 他想提醒季之木開一下車鎖,一轉頭發現季之木正沉默地看著自己,頭頂的燈光在他眼下留下一片陰影。 他聽到季之木緩緩開口:“你喜歡他?” 溫亭覺得他的問題莫名其妙,無奈道:“我和他總共才見過兩次,談不上喜不喜歡,但也不算討厭吧?!?/br> “送你回公司的那個人是他?” “...你看到了?” “脖子上的疤痕也是他留下的?”季之木的眼中沒有任何情緒,或者說沒有溫度,淺褐色的眼瞳逼視著自己。 溫亭被他盯得發怵,想逃離這個逼仄的空間,他覺得季之木的語氣咄咄逼人,讓他很不舒服,仿佛在說自己是一個很隨便的人,能讓任何見過兩面的人留下標記。 季之木明明有了伴侶,明明可以坦然收下別人的便當,明明已經帶上了戒指,憑什么還要來管自己的事? “不關你的事”,溫亭慢慢吐出這句話,這是他重遇季之木后第一次對他發脾氣,憑什么自己要接受季之木這樣冒犯的質問。 話音剛落,季之木朝他探過身,濃重的陰影籠罩著自己,他敏銳地感覺到對方向他的脖子湊近,這讓他霎時間回想起七年前那個難堪的下午。 他把背往后縮,緊緊地貼著車窗,抵觸地用兩只手推開對方的身體。 但季之木的力氣很大,有力地抵擋住他的反抗,他總算意識到對方不再是以前那個坐在輪椅上病弱的男孩,季之木已經是一個危險的alpha了。 溫亭的身體微微發抖,他閉起眼,雙臂用力地抵住對方靠近的肩膀,距離實在太近,他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檸檬清香。 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聲,下一秒,身上的壓迫盡數消失,季之木退回到駕駛座上。 “那祝你成功?!?/br> 車門上的鎖扣“啪”的一聲彈起。 溫亭倉皇地打開車門沖出去,如豆大的雨點砸在他身上,他頭也不回地不停往前跑,直到跑到公寓門廊下喘出一口氣。 劉海上的水珠滑進了眼里,疼痛感迫使他瞇起眼,夾縫中已不見對方小車的身影。 溫亭洗過澡后用毛巾胡亂擦了幾下頭發就趴倒在床上,像一個xiele氣的充氣玩偶。 他摸到床頭柜上的手機,發現魏禾剛剛給他發來信息問他到家沒,溫亭禮貌回復了一句,他還看到他爸問他飯吃得怎么樣,溫亭懶得回復,放下手機發呆。 他抬手摸到自己頸后的疤痕,傷口早已愈合,只是長出的新rou留下了一道不平整的痕跡。 平時他會穿有領的衣服遮擋它,人們總是對脖子上的印記很敏感,他不想被人多問。 窗外的冷風沿著縫隙吹進來,讓他裸露的后頸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扯過被子蒙住頭,臉頰碰到自己冰涼的手。 你喜歡他? 耳邊回蕩著季之木的發問,他不禁感到好笑,季之木什么時候也會關心他的感情狀況了,這本該是溫亭的臺詞。 這個問題他從以前到現在都想問,季之木身邊總是不缺愛慕他的人,他默許他們的包圍和靠近,就像七歲時默許溫亭闖入他的房間,這讓他懷疑自己在季之木心中是否也是差不多無足輕重的分量。 季之木很受歡迎,他的長相和身份讓他在人群中鶴立雞群,或許他根本不需要去愛人,只要站在原地就能接收到成噸的愛意。 自溫亭意識到對季之木有超越友誼的感情后,他就時常陷入惶恐和迷茫,他害怕季之木會因此反感自己,擔心季之木有了喜歡的人后與自己疏離。 和季之木成為朋友讓溫亭有理由同他親近,但他后來覺得這種緣分對他很不公平,他做不到像那些omega一樣毫無負擔地向季之木表白。 他原先對自己成為beta的分化結果根本不在意,后來又常常羨慕那些能夠被永久標記的omega。 他去季之木的房間,總能看到書桌上堆疊著各色的情書和禮物,這些讓他感到酸澀的物什,落到季之木臉上永遠只有云淡風輕。 他半開玩笑問過季之木有沒有喜歡的,對方從來不回答。 但溫亭知道季之木有很多選擇,而自己沒有任何備選。 就像現在,對方已經找到了般配的伴侶,而自己卻還放不下舊時的感情,渾渾噩噩地被迫去應付式相親。 他狼狽地被撞破,又被對方惡意揣測。 在他們過去漫長的相處中,溫亭曾不止一次想撕破臉皮問季之木,對自己究竟有沒有過除朋友外的感情?難道真的只是自己一廂情愿?難道他們真的只能是朋友? 這些沒有問出口的疑問在今晚都得到了答復,季之木祝他相親成功。 太可恨了。 溫亭把臉埋進枕頭,脊背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