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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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之木在咖啡店門外就發現了溫亭,他穿著件休閑外套坐在靠窗的位置,漫不經心地看著對面的人,像在思索著什么。 坐在溫亭對面的人打扮得一副sao包的樣子,季之木走過去時只聽到他依稀在約溫亭一起下館子,然后領著顏亦楓來到溫亭前面的卡座坐下。 顏亦楓詢問自己想喝點什么,但季之木的心思不在這,他聽到溫亭回答對方:”好吧,那下次再約?!辈唤櫫税櫭?,隨便點了杯美式咖啡。 身后一陣動靜,溫亭好像要走了,但他似乎沒有認出自己,或是認出了也在假裝看不見,季之木想到這,抬眼叫住了急匆匆往門外走的溫亭。 溫亭聽到季之木叫住了自己,然后聽見他說:“好久不見?!?/br> 他沒想到季之木真的認出了自己,并主動向自己打招呼,他也沒想到在季之木眼里,他除了發型不再是七年前的刺猬頭,根本就不需要多難認出。 “好...好久不見?!睖赝娧b鎮定向季之木點點頭,尷尬地不知道說什么好。眼下的情景似乎不適合寒暄,他等著季之木說下一句話,可是季之木只看著自己不語。 七年過去,季之木好像成為了一個很可靠的成年人,少年時候的稚氣褪去,西裝制服下的身材挺拔,頭發梳成偏分露出光潔的額頭,劍眉舒展,一雙細長的桃花眼正盯著自己。 溫亭忍不住往下看,看到季之木突起的喉結,臉頰微微發燙,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盯著對方犯癡。溫亭感覺耳朵燙得厲害,匆匆說了一句“我還有事先走了”后沖出了咖啡店。 季之木盯著溫亭匆匆忙忙離開的身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側回頭發現顏亦楓疑惑地看著自己,季之木向他解釋:“小時候認識的朋友?!?/br> 身后又有人起身,季之木看到方才和溫亭聊天的那人正準備離開。 經過季之木座位時,那人側過頭朝季之木笑了笑,而后將手插進深紫色的寬松西裝外套,慢悠悠朝門口走去,身上濃烈的香水味讓季之木反感地側了側頭。 溫亭一路雷厲風行刷門禁卡搭電梯回到自己所在的辦公層,”唰”地一下拉開自己的辦公椅坐下,然后像鴕鳥似的把腦袋彎到胸前,試著平復狂亂的心跳,雙手狠搓了一把臉,嘆出一口氣。 “你怎么了?”隔壁桌的女同事白玫從磨砂玻璃擋板一側露出頭,疑惑地看著溫亭。 見溫亭沒了魂似的只搖頭不語,白玫給他遞過來一份文件,說:“清醒一下,把這個項目進展看看,等會兒你負責給組長做項目匯報?!?/br> 溫亭接過文件,起身打算去洗手間洗把臉。 正值午休期間,辦公室的人都在休息,洗手間里只有溫亭一個人,他彎下腰在盥洗池前洗臉,水流沖擊著池壁,安靜的洗手間里充斥著“嘩嘩”的水聲。 溫亭閉著眼不自覺想起季之木:他怎么會在榕城?怎么會去樓下的咖啡館?怎么會和自己打招呼? 水流聲停止,溫亭直起腰抹了一把臉,看向鏡中的人,劉海被水微微打濕,鼻尖被他搓得有點泛紅,額頭的水珠滴落到鼻梁上。 鏡面上附著一層霧氣,這幾天南方遇上回南天,空氣中都是濕氣,墻壁的瓦片上掛著層層水珠,地板也因此略微打滑,好在今天起已經開始放晴。 不知道是鏡子上的霧氣還是溫亭本身的心情,他看到鏡中那雙眼睛有些許濕潤,這讓他回想起剛剛在咖啡店時季之木的那雙眼睛,他對自己會是什么態度。 怨恨?厭惡?鄙夷? 可是在長達半分鐘的對視里,溫亭沒有捕捉到他任何情緒,季之木漂亮的眼睛中一片平靜,或許當年的事對他來說已是過眼云煙,他根本不必要一直放在心上,或許只是溫亭把自己的分量端得太重,反倒是自己慌亂離開的背影出賣了他的強裝鎮定。 太狼狽了。 溫亭從一旁的抽紙盒中抽出一張擦手紙,將從鼻梁滑到眼瞼下的水珠擦去,然后團成一團扔進了垃圾簍。 下午兩點,溫亭把項目進展整理好,準備待會開會匯報。他強行將季之木從腦里甩出去,暗示這只是巧合,他們不會再有什么交集。 手機上收到一條好友申請,對方說自己是魏禾,溫亭想了一分鐘魏禾是誰,終于想起他就是中午的相親對象,他有點羞愧,中午的見面他頻頻走神,也得虧魏禾還有心思加他。 魏禾一通過好友申請就發來一個餐館定位,給溫亭介紹里面的招牌菜式,問溫亭有沒有忌口,又問溫亭什么時候有空。溫亭謝過他的熱情推薦,說自己沒什么不能吃的,等忙完這段時間就能約。 還沒等到對方回復,溫亭就把手機反扣在桌面,收拾資料準備去會議室。白玫從辦公室玻璃門外走進來,后面跟著最近他們部門新招的一個實習生。 實習生是個男omega,叫謝晚洲,能力很不錯,就是性格太弱了,不懂拒絕。好聽點叫老好人,說難聽點就是軟柿子,誰都能捏一把,職場里的老人最愛拿這種人開唰。 他們辦公室有幾個人就是借著資歷久,天天小謝長小謝短,從吃喝到工作上的雜活都給小謝交代清楚,就差沒開口讓謝晚洲給他們當保姆了。 白玫作為辦公室唯一的女alpha,非??床粦T這種仗著資歷欺負新人的行為,高調表示讓謝晚洲來當自己的實習生,意思是小謝不會再接手其他人的雜活,手下一切安排都聽她的。 溫亭看到白玫面無表情走過來,謝晚洲在后面耷拉著腦袋慢慢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溫亭覺得有點好笑,小聲問白玫:“你訓他了?” 白玫一邊收拾開會資料一邊回溫亭:“只是叫他不要多管閑事,中午給我買飯了,我又不是四體不勤,我是在帶實習生不是在招保姆?!?/br> 最后一句話聲音略高,白玫好像有意讓辦公室的人都聽到。溫亭看到謝晚洲的背一下子抻直了,然后又慢慢彎了下來。他朝白玫笑道:“行了,慢慢來吧?!?/br> 會議室里坐著溫亭和他這個項目團隊的人,包括白玫和一個三十歲的男alpha王奕,以及謝晚洲,組長陳青云還沒到會。 原定下午兩點半的會議,現在已經過了近十分鐘,溫亭低聲問白玫:“陳青云人呢?” 白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還什么陳青云啊,他被調走了啊,中午人事部小何來說的,今天來的是新組長,你不知道嗎?”隨后又轉動著眼珠子回想了一下:“噢,你是不知道,小何來說的時候你不在?!?/br> “怎么這么突然?”溫亭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動感到驚訝。 “嗯...小何也沒說原因,我去問他他也不肯松口,但是你知道陳青云那人什么德性,估計是平時干的缺德事被舉報了,反正,他那種爛人,走了也是好事?!卑酌迪肫痍惽嘣破綍r對女同事開黃腔的油膩表情,一陣犯惡心。 溫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陳青云對部門的年輕女孩職場sao擾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私底下都在傳他愛對女同事開黃腔,動咸豬手。 但他在部門里的資歷最長,職位最高,沒人敢真的走到他面前說他不是。溫亭如果不是真心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根本不愿意和陳青云有過多接觸。 參與這個項目后溫亭曾委婉地提醒過陳青云幾句,陳青云只對著溫亭譏笑一聲,說:“小伙子,你要走的路還很長啊?!比堑脺赝こ鲩T后狂翻白眼,差點翻不回來。 “那新組長是誰?”溫亭好奇道。 白玫用手指一下又一下點著額頭,似乎在回想,擺出一臉苦惱的表情,說:“完了,我也記不起來,反正我應該沒聽過那個名字?!?/br> 溫亭皺了皺眉:“沒聽過?不是咱們部門的人?” “應該是,小何說是上頭新調來的,好像很有能力,就讓他過來帶項目試試?!?/br> 溫亭一聽,心里嘀咕著這算哪門子理由,不是本部門的,一上來就帶新項目,屬于是鐵匠繡花,不是天才就是關系戶,溫亭更傾向對方是后者。 新組長已經過了十分鐘還沒到,溫亭對此人的第一印象更差了。 白玫還在努力回想新組長的名字,只可惜她左耳進右耳出,只記得對方是個三個字的怪名兒,其他一點記不起來了。于是她看了眼坐在對面還沒從中午的低谷中積極起來的謝晚洲,敲了敲他面前的本子,說:“小謝,中午小何說那個新組長的名字叫什么來著?我是壓根想不起來了?!?/br> 小謝抬眼飛快地看了看白玫,然后又將頭低下去,低聲說了一個名字。 溫亭還沉浸在“倒要看看這個新組長在整什么幺蛾子”的腦內吐槽大會中,突然被白玫拍桌子的聲音驚到,他聽到白玫興沖沖地說:“對!季之木!” “什...什么木?”溫亭希望自己耳背了。 但是他事與愿違。下一秒,會議室的門敲了兩下被推開,高挑英俊的alpha走了進來,朝他們點了點頭,說:“抱歉來晚了,我是季之木,今天起接手本組的項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