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神廟逃亡
匕首在空中旋轉得十分耀武揚威,引發了更為嚴重的后果。 神域深處傳來鋒利雷鳴,厚重的云層聚集交疊,頓時間,遮天蔽日,陰風肆虐。 一道具象化的霹靂驟降,電光在灰暗之中照出張巨大手掌,朝玩家所在泰山壓頂。 危機再臨,而在那同一時間,落蝎星的匕首如瀕死鳥獸飛騰而起,朝襲來之物反撲,與大手空中相遇。匕首刺破空氣,綠色鋒芒勢如破竹地撕開巨手的紅色輪廓。 空中聲音吃痛地一叫,閃電竟縮了回去。 匕首懸繞一周,扭頭飛回玩家手里,接觸的瞬間,狹長的銀蝎自動套入指縫。 鑲在戒指上的銀蝎骨節分別,精致的蝎尾長長拉下,栩栩如生。 “你這個骯臟的精靈,卑鄙無恥的暗神走狗!是誰讓你擅自闖入的!” 天空中的聲音震怒極了。 戒指持續發散著綠色光芒,滲透浸染著周圍的空氣,他感到手背發熱,同一時間,舌尖嘗到一絲腥甜,暴虐的沖動在腦中閃過。 神音發出難受的痛吟,在玩家身后穆地召喚出一道傳送門:“滾出我的領域!” 狂風咆哮,把他卷入傳送陣里,眼前便是一黑。 再睜眼已經回到地下祭壇,耳邊傳來接連的落地聲,皇子也穿過傳送門吹了回來。 原本以為回來祭壇就已安全,沒想到身后的傳送陣非但沒有消失,狂風吹進空曠的雙層祭壇,圈圈打轉,竟還繞成一座小型龍卷風,帶得白骨橫飛。 他抬手抵御,小心不被骨節命中,只見暴風中心的燭火絲毫不受影響,白發侍者的火焰之眼劇烈燃燒,陰冷的聲音一改善意:“暗神之徒,受死!” 說時遲那時快,殘影的雙手對準了被打上驅除印記的兩人,掌心凝聚高魔之力,數枚火球如機關槍般接踵而至,彈道根本不受狂風影響。 玩家和皇子反應迅速,一左一右彈開,頂著狂風在沒有間歇的火球中滾躲。玩家向殘影扔去一個虛弱術,直接穿透過去。 “沒有實體?!薄⊥婕液暗?。 “逃出去!” 皇子喘聲道。 兩人在地上齊齊一個搓步,向來的方向頂風直奔,火球一路砸在他們身后。 殘影雙臂分開,面無表情,宛如設定好的機器,貼著逃離的方向移動手掌。 來時廊口在她的正后方,她的雙臂因柔韌的極限限制,穆地卡頓停住。 待她轉身,兩人已經沖入來時走廊跑得沒影。 從長長的黃金走廊跑回黃金巨門,玩家扶上墻剛要喘一口氣,一陣地動山搖,高大的圣殿抖動起來,然后伴隨著巨響,沉重的石皮脫落地上,角落里的巨型雕像露出皮下鐵筑的身體。 玩家狠吸一口氣,看了眼皇子,迅速完成了無聲交流。 從井坑攀爬下來的繩子還垂在大殿的中央,因為殿堂的抖動左右搖擺。在繩子的后面,鐵筑之身已經走下石盤,發出可怖的重物踩踏聲響。巨型圣鳥伸直身體,舉起手中長矛。 玩家直奔大殿中央抓住草繩。他比皇子先到,抓到以后另只手往上猛地用力,兩手交替著飛速攀爬,大皇子緊跟其后,抓上草繩。 忽然背脊發涼,精靈的第六感敏銳地發作,不好的預感讓它竭力看去后方角落,只見圣鳥地長矛已經抬到頸邊,對準了他。 玩家拽著草繩,長腿曲起,腰腹甩力,猛力一蕩,撩起慣性。 草繩在空中隨他的動作如擺鐘般搖擺,讓圣鳥無法瞄準,粗重的長矛在背后劃過,重重一聲砸在地上。 見圣鳥一擊未中,玩家繼續抓繩子奮力上爬,巨大的鐵俑越來越近,玩家靠近頂部,死死咬牙,往上連撈幾把,終于模到了地窖入口,腳腕勾住繩子,抓著地窖邊緣把自己撐出窖外。 他深深喘了口氣,回身往下看,皇子也已爬過五分之三。 玩家呼著氣說:“你不用急,他們的目標應該不是你?!?/br> 話音剛落,圣牛舉起手中的巨大砍刀,朝皇子橫砍而去,皇子松手往下滑一大截,將將躲過,足有五人長的厚重石刀砸進殿中壁畫,劃出一道長坑,呲啦的摩擦聲震得已經出井的精靈都雙耳嗡鳴。 皇子手臂上的肌rou因過于用力而發顫,但幸好沒有松開繩子,玩家強忍不適抓地而起,撿起承載皇子體重的草繩,使盡力氣往向外拉扯。 圣羊法杖中金光凝聚,完成了施法,光芒直直射向皇子,皇子剛從短暫的暈眩中恢復,躲閃不及,忽而繩子向上一陣連續拉扯,把他整個人抬升一段,避過了飛至的圣光。 彈道打在壁畫上又是一個石坑,祭壇頂部不堪重負地脫落層層碎石,緊跟著就有大塊石層砸于地上。這座在山里掩埋了幾萬年的宮殿顯然就要坍塌。 皇子咬緊牙關,在轟蹋聲中不間斷地攀登,繩子也在一點點縮短,帶著他截截往上。在他的努力和精靈幫助下,眼看已經到了盡頭。 朝下一看,圣馬卻站到了正下方,他腰旁握著數丈長槍,只一停頓就沖他豎刺而來,皇子屏腹用力晃蕩,長槍劃過腳尖,砸到旁邊剛剛靠近的圣鳥身上,圣鳥被撞得腳步不穩,跌倒在圣牛身上,三頭鐵皮巨獸就這么摔做一團。 他不去管腳下情況,眼里只有一個目標。終于來到窖口,皇子撐住地面,爬了出來,在紅土地上踉蹌兩步,走到了安全地帶。 玩家終于長舒口氣,把繩子都拽了出來,扔去一旁。 他靠近還開著蓋的地宮入口,一點點伸頭過去往下看。 金光撲面。 玩家后仰躲過,金光直射天空。玩家提起腳腕勾起地窖之門,壓了回去,嘭的一聲,塵土飛揚。 門下的殿堂里還不斷傳來石塊塌落的悶響,連帶著山坡地面都有震感。 玩家手扶在膝上,閉眼緩氣,這么一會兒的極限運動已經使他大汗淋漓。 過了好會兒,坍塌余音漸散。 瑞望山恢復安寧,只剩下喘息和驚鳥發出的躁動鳴聲。 玩家轉頭看了看那靠在樹上歇息的人,那人也向他看了過來。 眼神對在一起,玩家低下頭發出劫后余生的笑,終于釋放了緊張心情,而皇子也輕輕搖頭發出一聲嘆笑,后腦頂去樹上。 耳邊嗡鳴漸漸消失了,可以清晰地聽到風吹樹林發出的紗紗之聲,這才休息了過來。 玩家直起身,兩手叉腰,長長呼出口氣,對皇子挑眉說:“是不是很刺激?!?/br> 皇子環抱著雙手,身體依然靠在樹上:“你不該冒這個陷,我有60%的概率可以擊敗他?!?/br> 玩家搖搖手指:“而他有36%的概率存活下來,馬上反殺你,這種時候還堵人品?” 皇子哼了一聲,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唇,微微垂眼,挑眉挑釁說:“從結果來看,你的加入難道不是把我們置入了更大的危險之中嗎?” 玩家見他舔唇也覺得有些渴,掏出水袋自己先喝了一口,灌得太快略微有點嗆水,咳了兩咳。他擦擦嘴角走去皇子跟前,把還剩一半的水袋遞給他:“渴嗎?” 皇子接過也是仰頭便倒,玩家笑了一聲說:“雖然我不相信你的人品,但論人品,我也不咋滴。所以此次脫險,全靠我們負負得正了?!?/br> 皇子喝完剩余半袋,抹抹唇角,糾正說:“論人品,你可比我惡劣多了?!?/br> 玩家接過空袋,扔進包里,用一副質疑加審視的眼神看他。 皇子被那樣一看,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眼前恍然見到血染的震天殺喊。 他想起被流放的弟弟,一言不發走入獄門的后母,和數個生靈手腳上被拷上的厚重鐵鏈,罪惡感油然而生。 玩家見他神情變得復雜,緊鎖的眉毛猶豫不決地微動,跟他岔開了目光,便笑說:“咱倆果然還是半斤八兩吧?” 皇子不答,半晌動了動唇,低道:“謝謝你救我?!?/br> “小事兒?!薄⊥婕覔]手。 他解下一旁樹上的草繩,就要轉去來時的路。 皇子卻拉住他:“你去哪兒?” 玩家側頭:“下山啊?!?/br> 皇子拉住他不放:“可還沒到達山頂?!?/br> 玩家轉身驚異看他:“你還想去山頂?” 皇子點頭:“想?!?/br> 說著就要拉他繼續上山。 玩家張大嘴,問號太多,直接噎?。骸澳悴皇前??!?/br> 皇子挑眉:“怎么了,沒力氣了?” 玩家立馬有種尊嚴被挑戰了的感覺,抽了抽嘴角:“你這明顯是激將法?!?/br> 皇子不容置喙地抓著他的手,往上坡的路拽,玩家無語望天,只好哀嚎著被拖著繼續爬山。 爬了一段路,玩家晃晃胳膊,示意牽在一起的手:“你那個戒指能干什么?” 皇子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松開了他,曲起手指往天一試,一串火球就飛了出去,直至消失在天際。 他看回套于指間的指環,戒身含有刻紋,雀鳥微微發亮,過了一會兒恢復暗淡。 “無限魔法?相當于一臺永動的火石炮車?” 皇子再動手,卻沒有反應,戒身依然暗淡,又動一下,雀身再度亮起,火炮接連飛出。 是概率還是冷卻時間? 又多試了幾次,確定了是有冷卻時間,每次施法間必須停頓數秒。 那也是不錯的戰斗力。 只是…… 剛剛手握在一起,他便對裝備進行查看,卻發現戒指的描述后面多出了一條狀態…… 【與埃里克德門綁定】 簡直欲哭無淚。 另一方面,上面的介紹從“由黃金打造的戒指,承載了人雀星的力量”變為了“純金質地的戒指,承載了人雀星的力量,可以釋放大型毀滅系魔法”。 皇子指尖摸去戒指,似是準備脫下來:“這個戒指……” 玩家故只好作大方:“送你了?!?/br> 綁定的物品,自己拿了也沒有用。 玩家翻手捏起拳頭,露出自己手背上的蝎戒:“有它已經是不錯的收獲?!?/br> 抵達山頂已是三更半夜,涯邊有一片光潔的矮草草坪,是個很好的露營地點。 玩家和皇子一左一右站在草坪上,仰望天空。 玩家:“看來,今天并不適合賞星?!?/br> 烏云遮蓋,不見一顆明亮之物。 皇子嘴角朝下,看上去很不開心。 玩家拍拍他的肩膀:“說你人品不好吧,只能下次嘍?!?/br> 皇子不甘心地道:“再等一等?!?/br> 玩家無奈道:“等一等就要下雨了?!?/br> 皇子堅定道:“等一等烏云就散了?!?/br> 玩家:“或者我倆淋成落湯雞?!?/br> 皇子不信邪地說:“反正不是有帳篷嗎?” 玩家嘆氣,他背包里很多東西都在馬車里翻出來過,確實有帳篷??磥砘首咏裢硎遣坏近S河不死心。 玩家到四周找起材料,扎了四個木頭樁子,把那塊經過防水處理的尼龍布固定在木頭上,召皇子幫忙。 繩子一個個系節,長布裹成一個方體,剩余布料垂去入口,做成了個門簾。 玩家坐在帳口,在門簾前打了個哈氣,眼尖地看到一根被水珠壓下腦袋的小草苗。 他伸出手掌,把又一掉落的水珠接在掌心。 皇子終于泄氣,失望地坐在了玩家身旁。剛要開口,玩家翻身把他壓下,按住他的胸口。 “有這么多力氣的話,你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