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事后冷遇,艱難騎馬
吳慵讓蕭漠穿上侍衛服,一路引著他從外側宮廊低著頭疾行,他走得很快,絲毫不顧及蕭漠是否跟得上。 在他看來,圣上因為意外跟一個侍衛發生了不該有的交集,就應該立刻秘密處置了他,不留后患。 而不是冒著給人留把柄的風險發善心讓他回去,這實在不是一個明君所為。 檐廊下的琉璃瓦風從縫隙中穿廊而過,四壁宮墻重重,蕭漠的心也一點點冷卻下來,眼看東華門就要到了,他一路上小心的四處張望,始終沒有任何發現。 宮中輿圖他很熟悉,外宮殿與內廷的交接點不過三處,只在那附近,他才有機會隔著宮墻殿樓遠遠看阿酒一眼。 他還沒有天真到認為太后會把阿酒送到他面前,給他帶人出去的機會。 也許是緊張過度,越走他越忐忑,身體的不適也越發明顯,臨走那一次的交媾,靳清毫不留情地射了他一肚子,此時還鎖在宮腔里,被緊縛的腰甲勒得發疼,走動間,墜脹不已。 “快到了?!眳倾纪O履_步,指著一百米開外的朱漆大門,執仗的侍衛嚴守門側的身影隱約可見。 蕭漠心急地望向右側的宮廊門洞,上面連廊橋之后的瑤庭苑,樹林里一片靜謐,那里就是連接后廷唯一的通道了。 竹林里影影綽綽,似乎有人在活動。 吳慵見他不動,皺眉,“還不走,莫非真的想留下來?你這個身份,那就是不知死活?!?/br> “請等我片刻?!彼麃聿患岸嗾f什么,警惕地望四周看了幾眼,轉頭幾步向右邊走去。 離那片竹林又近了幾分,他找了幾片碎瓦,站了上去,讓視野更加開闊。 他原本可以直接運功飛身躍過去,幾重宮墻對他絲毫夠不成阻礙,但他一不能引起東華門侍衛的注意,二是宮中禁例嚴苛,在宮中奔跑都會獲罪,何況是越墻。 竹林里,一個嬌小纖柔的身影一閃而過,梳著雙發髻,身上僅著一襲素白中單和同色長裙,裙袂飄揚間她伸頭望了過來,小臉滿是期待和雀躍。 看到蕭漠時她臉色最后一絲憂郁也消失無蹤,展顏一笑,無聲地張嘴喊了句,“爹爹!” 阿酒! 兩人隔著幾十上百米的距離張望對方,蕭漠眼睛發熱,有些慌張地從衣兜里掏出準備好的禮物,用布衾包好投擲過去。 看到阿酒成功拾起來,他還想說寫什么,可是阿酒剛起身,就被旁人拉住了,年長的宮女低頭對她交待著什么,然后想搶奪阿酒手里的東西,最后惶惑地看了蕭漠一眼,強行將小姑娘拉離了蕭漠的視線。 蕭漠重重地捶了一下宮墻,紅漆簌簌剝落了些,他滿掌灰塵,指節吱硌作響。 都是他這個父親太過無用,才害得女兒受累! “還不走?”吳慵冷冷地催促道。 蕭漠依依不舍地一步一回頭看著蕭酒消失的方向,內心煎熬至極。 小姑娘兒時起就身體孱弱,好幾回都差點離世,是啞女李氏衣不解帶地日夜照料才活了下來,他常年在宮中供職,旬假才能回家,有時事忙一個月也見不到蕭酒一次。 每次小姑娘病愈后站在李氏身旁,小手攥著衣擺怯生生地望著他,都讓他既覺得陌生又憐惜。 而現在,朝中風雨如晦,自己前途未卜,阿酒小小年紀就跟在太后身邊,不知能不能平安活下來,他更覺得自己作為父親的失職。 他暗下決心,一定要盡快完成太后給他的任務,付出點代價也在所不惜! 他眼神堅定了下來,走到吳慵跟前對他微微頷首,“有勞吳大人?!?/br> 吳慵將一個布囊拿出來,取出一個精致的瓷瓶,帶出來一粒藥丸,“吃下去?!?/br> “這是?”蕭漠看著同體烏黑的藥丸,有些發怵。 吳慵鼻子里冒出一聲冷哼,低語道,“避子丸?!?/br> 蕭漠眼神閃爍了一下,壓下心中輕微的不適,抬起面具,抓起來就放進了自己嘴里。 苦澀的味道蔓延開來,慢慢填滿了四肢百骸。 經過這個小插曲,蕭漠跟隨吳慵出宮的過程格外順利,東華門外,靳璟的車攆還停在那里等著他。 馬兒無聊地打著鼻響,搖著尾巴,看到他之后懶洋洋的晃了晃腦袋。 他走近之后,俯身隔著簾幕向靳璟致歉,“王爺,久等了,小人這就載你回府?!?/br> “你不必馭車了,騎馬殿后?!苯Z的聲音顯得十分冷漠。 車攆輪軸轱轆作響,碾在青石的街面上,沉悶而細碎。 蕭漠心不在焉地騎著馬在車攆后面慢行,看著另一個侍衛不甚熟練的駕馭馬車前行,不由得十分懊惱。 不僅如此,騎馬也讓他的雙腿內側十分難受,隱約有種什么東西要溢出來的錯覺,使用過度的恥處也被磨得火辣辣地發疼。 他臉色很差,騎一陣子停一陣子,努力夾緊下腹,正午的陽光很烈,日頭的光暈讓他目眩,他咬緊牙關,仍然差點摔下馬來。 結果離馬車越來越遠,回到昕風樓之后,他甚至沒有看到靳璟下車,只有空蕩蕩的車廂珠簾悠悠敞開著。 “這趟辛苦了,七叔讓你先回去休息?!遍T前侍衛傳話道。 蕭漠說不出地難受,跌跌撞撞快速走上幾步,卻只能遠遠看到靳璟白色的身影轉瞬消失,而他,已經沒什么能做的了。 他步履蹣跚先回隱衛營待命。 接下來幾天,蕭漠一直在想辦法將在宮中聽到的情報用合適的話語寫下來傳遞給西陵太后,另外他又控制不住在信中隱隱祈求太后對他的女兒阿酒照拂一二,信寫了又撕,撕了又寫,最終心浮氣躁只能飛墨成文,匆匆寫完交了出去。 夜幕掩映下,飛鴿一去,這晚還沒有輪到他當值,他剛剛回到隱衛營,便碰見數十個甲級乙級的隱衛列裝出行,鑌甲齊腰,腰間配著偃月刀,背上挎著箭囊,一個個神情嚴肅,魚貫而出。 “怎么回事?你們要去哪兒?”他抓住一個人問道。 “主子和鴻公子明日啟程去淮陽,七叔召集我們提前整備?!蹦侨苏f完,便要甩開他。 “等等,什么時候的事?”蕭漠神情一凜。 “無需多問,名單里沒有你?!蹦侨撕喍陶f完,直接一掌震開了他,匆忙跟上了隊伍。 蕭漠呆立在原地。 為什么會沒有他?而且,他居然連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 蕭漠想起之前進宮之時,他聽到靳清對靳璟交代的事,去讓靳璟秘密去淮陽查探新任巡撫推行退田令遇阻的內幕。 所以,明日就打算動身了? 而他作為昕風樓里武力排得上號的甲級隱衛,居然沒人對他提過一個字! 而且,此去淮陽路遠山險,沒有一兩個月靳璟不會回來,他若是不跟著去,恐怕很難再有機會接近靳璟和鴻洲。 蕭漠此時感覺如墜冰窟。 夜里,蕭漠瞪著靳璟的殿門,沉默地吸了一口氣,對守門侍衛道,“請通傳一下,小人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向王爺稟報?!?/br> “你?”守衛掃視了他一眼,“樓里只有各層堂主能直接請見王爺,你還是回去吧?!?/br>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請通融一下?!笔捘皖^拱手道。 “公子和與王爺正在商談要事,不便打擾,請回!”守衛平時早就對蕭漠這種空降而來的高級隱衛不滿了,如今更加不假辭色,連客氣都免了。 蕭漠心知今晚見不到靳璟恐怕就沒有機會了,于是心一橫,退后兩步,撩起下袍,跪了下去,頭重重地磕在地上,運起內功大聲道,“小人池蕭,有要事求見王爺!” 守衛見狀,臉色頓時更加不好看,上去就要伸手將他提起來,“你瘋了!” 蕭漠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手肘擊打在他的下頜上,迫使他疼得退后幾步,守為見他如此大膽,立刻不甘心地拔刀而出,橫在了他面前,“你想做什么?!” 一粒石子嗖地一聲從房間里飛出來,鐺地一聲打在冰冷的刀面上,清冽的嗓音隨之透門而出,“住手,讓他進來?!?/br>